第五十章 巩固就学，普及文化

    巩固就学，普及文化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同一事情的起伏跌宕变幻莫测，让季长庚深刻地领受了根除固疾革故鼎新的艰难，也察觉自己先前是高兴得太早了。就在季大水的女儿劝回学校不到十二天，学校一个四年级名叫季荷花的女生再度辍学。她是被母亲强令回家的。季长庚几度上该生家中做她顽固不化的母亲的思想转变工作，才使季荷花再次走进学校。季荷花辍学的第一天晚上，季长庚就踌躇满志地走进了她家，第一次做季大水工作的一蹴而就的成功，使他认为做这样的工作易如反掌。季荷花的家里显得很零乱，幽幽地散发着藜蒿的清香和鱼腥味相混的怪异气味。季长庚一进门鼻腔就受了刺激连打了几个喷嚏，他连忙掏出手拍揩了揩鼻子。季荷花的母亲在客厅的一侧剁着绿油油的藜蒿，见季长庚来了也没起身，大声喊叫在厨房忙碌的季荷花来招待老师。季长庚搬把杌只坐到了季荷花母亲的身边，直言不讳地说：“大嫂子，听说你又不准女儿读书强令她回家了？”她不停手中剁猪草的刀，仍咚咚咚地剁着藜蒿，头也不抬地说：“长庚老师，我不把她叫回家，家中确实转不开呀。”季长庚仍是温和地启发：“家里再忙再难，大人克服点，孩子的读书还是不能耽搁。这是关系她一辈子的大事。”她不屑地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读那么多读做啥，到头来还不是相夫教子。”季长庚反对地说：“那是旧社会的观念，现在是新社会，女人和男人的地位相同了，有了知识和才干放在哪个岗位都可发挥作用……”他例举了许多女子比男人强的事例给她启发，她仍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唉叹着说：“那道理我也懂，可眼前她爸经常发偏头痛，又不能做重活，大事小事都压在我的肩上，我不指望女儿帮衬着怎么过日子。书又念不饱肚子。”季长庚沉吟了片刻说：“让她辛苦点，课余和节假日多帮助你，你自己也克服些多苦两年，她读书还是不能中断。”她仍不松口，固执地说：“千事万事，生存是大事，如果生活都顾不上，还谈什么读书。”她顽固地表示女儿不能返校。这样苦口婆心的工作做了三个晚上季长庚都无功而返。第四次上季荷花家之前，季长庚走了趟支书家，将自己的想法向支书袒露了：对因家中特殊困难而辍学的学生家庭不能罚，村里还要给予一定救助，以确保全村的就学率。支书思忖了会儿，满口答应了季长庚的建议。第四次上季荷花的家季长庚满口答应减免她的所有学杂费，并表示村里尽最大努力对她家救济，他自己则承诺农忙时带着高年级的学生帮一帮她家稼穑。她的母亲的思想这才有所转变了，勉强同意女儿返校。季长庚那晚走出她的家时觉得心上压着的一块石头落地了，心情畅快而舒悦。仲春的夜风有了温馨的意味，饱含着青草的芳香，吹在身上暖洋洋的，吸入鼻孔使人神清气爽；一轮弯月照着大地，营造出一种静穆恬淡的气象，慰藉人心。村子里最困难也是最顽固的一户的辍学学生被他争取了重返学校，加上村里又要出台保障措施，他自信辍学现象将会根除。

    被劝回学校的辍学学生经过一个月的观察都心安神泰地坐在教室里读书，季长庚就渐渐解除了后顾之忧。他在巩固这项成果时，又在谋划着提高全体村民的文化素养和文明程度的这件大事。他针对村民普遍文化都低，对社会日新月异的发展知之甚少，更是对外面繁华似锦的世界极少了解的现实，拟晚间开展由村小老师向村民普及文化知识的活动。讲课内容他认真琢磨了一下，不作统一规定，可以是包罗万象五花八门的东西，也可以是天文地理百姓喜闻乐见的故事，总而言之必须是文化不高的村民听得进去的脍炙人口的知识，比如时事政治，比如国家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比如历史性的对村民有启发作用的故事，还可以是各地的风土人情……等等等等。他把自己的设想先向支书述说了，支书对他的自出机抒的构想发自从内心的赞成，认为久而久之村民课听得多了，在耳濡目染中自然就增长了见识，也会拓宽眼界，一些粗俗鄙陋的坏习惯说不准就会在听课中因思想开了窍就渐渐地销声匿迹了，若是那样季长庚的这一举措就功不可没。不过支书还是有一点担忧，直爽地说：“怕就怕这些井底之蛙赶也赶不去听课。他们胸无点墨连子女都不给多读书，自己还会去听课？”季长庚胸有胜算地说：“这个我倒不担心，我想这事不强求村民。这不是要求孩子上学必须去。村民愿听就去，不愿听就不去，面且不占用他们白天的时间。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我有种预感听课的人会越聚越多。只要村里支持这个举措，并适当给讲课的老师一些补助就行，其余的事都由学校来承当。”

    给村民讲课在一阵紧张有序地准备中开始了。第一堂课自然是知识渊博的校长季长庚演讲的。第一晚闻听信息赶来离村子有点距离的小学听课的人寥寥无几，而且都是年纪稍大的晚上难打发时间的村民，全是怀着一颗好奇心来看看热闹和好奇而消磨时光的。季长庚没有嫌弃听课的人少，依然按照自己背的课，思路清晰滔滔不绝地叙说村民感兴趣的东西，认真程度不亚于我试讲课。岂料七八个听课的中老年人听得是鸦雀无声目瞪口呆，不曾料到这个天天开门相见的土生土长的年轻后生肚子里居然装了那么多的东西，令他们听得眼都不眨，禁不住还提问。这几个前来听第一节的年纪稍大的人，第二天早上家家户户才开门，鸟雀还在树上抒情，就在村巷里给早起围上来的中老年村民宣讲了听课的收获，动情地说：“你们若不听课，就大错特错了。长庚不是像教小学生那样的真给我们上干巴巴的课，他是在谈今博古，给我们讲故事，比收音机里单田芳讲得还胜几分，不信你们就去听听。”经几个首次听课的媒介绘声绘色地在村巷里到处宣讲，隔了两晚的第二节课，人员骤然骤增，达到二十多人。第二节课仍然是季长庚仍讲，讲的内容自然与上堂课不同，他讲古讲华夏的历史的发展，讲各地的风土人情，讲一些上了年纪的人略略知晓的历史人物，讲得深入细致栩栩如生，将一些人文历史和地理知识等融入讲课内容，无疑产生的效果却与第一节课一模一样。下课后人们窃窃私语：这比看电视还吸引人，比打麻将还有味有趣。一个中年男人在走下教室台阶时向季长庚建议道：“长庚，你们讲课不要隔几天来一次，能不能每晚一堂，或者只隔一晚就讲一堂课？”季长庚歉意地说：“伯伯叔叔，大妈婶婶，乡亲们，人手确实不够呀，老师白天还要上课，背课的时间都难得挤出来。给你们讲课也是要精心准备的。你们喜欢听，我们就尽量一个月多讲几堂。”学校最初的安排是一周固定讲一到两堂课，后来应村民的要求一周讲两到三堂，若有特殊情况不能开讲就提前通知。一种以传播文化知识传播文明行为普及法律知识，以及拓宽孤陋寡闻的村民视野的讲课活动，收到了始料未及的良好效果，经过人们一传十，十传百的维妙维肖地宣传，后来村民是踊跃前来听课，争先恐后生怕来晚了没有位子，一间最大的教室常常挤得水泄不通，走廊上也挤满了听课的人。尤其是得知是季长庚的课，人员更加暴满，村里的几个干部也不请自来。课堂所宣传的外界世事的变化，社会的文明进步，国家的发展形势，先哲的生存哲理，人生信奉的信条，还有各地的风土人情等等文化知识，一层一层从里到外陶治着粗鲁不堪桀骜不驯的村民，久而久之人们自然而然地变得文明礼貌了，说话声也细淑了，谈论也文雅了，铢锱必较的争吵也减少了，更让人欣喜的是都晓得敦促孩子读书了。季隋义支书看到仅大半年时间村民的思想观念就发生了潜移默化的积极变化，是喜不自胜，对季长庚说：“这在我们村子里是旦古未有的事情，没想到你有这等能耐，能改变整个村民的习性，改变了村民的思想观念。长庚，你做了件彪炳史册的大好事，功比天高。你让村里拿再多的讲课费我都心甘情愿。”季长庚淡然地一笑，诚挚地说：“这功劳主要在你，村里支持这件事的力度是无与伦比的。这样才产生了始料未及的效果。”后来季长庚首创的给村民上夜课的做法传播开了，不久传到了乡里，得到乡里的肯定，尊奉为是加强精神文明建设，普及文化知识的一个得力举措，是一种史无前列提高村民素质的成功探索，在乡主要领导建议下，在全乡进行的试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