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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怒怼邪恶,治病救人

    怒怼邪恶,治病救人

    制度的执行开始就不是径情直遂的。季长庚每天一如既往地最先一个提前到校,放学后又最后一个离开学校。但他的身先士卒身体力行,并不能唤起个别老师的自觉性,新的制度出台二个礼拜不到的时间,就有一个名叫季元魁的男老师感到约束力太严太强了,死死地束缚了他自由散漫的性格,使他感到严格管理就像一根绳索桎梏着他的行动,勒得他气也喘不出,再也不能像往常一样落魄不羁地消磨时光,在勉强地执行了两个星期的新制度,受到一段时间的约束后,就再也忍受不住了清规戒律的管束,狂妄而散漫地按照自己的时间上下课,早上迟到,下午早退,全无忌惮目中无人地践踏制度。对这种恶劣的苗头,外柔内刚的季长庚没有听之任之,认为制度制订了就要严肃执行,否则就是白订的,又会回到原来的那种管理状况。“不能对漠视制度者有丝毫的迁就姑息,也不能搞下不为例,不然的话,制度又要像老校长管理时的那样成了挂在墙上的摆设丝毫起不到作用。”他对自己说。他清楚得很,世上许多非凡的成就都是在严格管理严格要求下才取得的,若没有一个严字当头管理到位,一切都无从谈起。若对一种行为和精神的涣散熟视无睹任其发展,一个集体一个单位乃至一个家庭就会永久地沉陷在萎靡之中,更别说想取得让人刮目的成就,就是起码的形象也维持不了。对季元魁又恢复到原来那种状态的端倪,他没有小觑,更没有放任自流姑息迁就,自知若不及时理直气壮地制止消弭,他的提高教学质量的宏愿就面临胎死腹中的结局。“要耳提面命毫不留情地教育他。”他这样想着,心中不禁激起一股义愤。一日,季元魁又是迟到了半小时,自己的课都耽搁了十多分钟,他把他喊唤到一间空教室,压制着心头的火气,理性地和风细雨地对他说:“元魁,你这段时间不是迟到就是早退,我遇到过多次了,到底是啥情况嘛。”季元魁自知理亏垂下了头,嗫嚅地说:“近来家里有些事,耽搁了些时间没有按规定时间上下班,我作个检讨,保证下次一定克服改正过来。”季长庚知道这是句搪塞的话,他喜爱打麻将,揣测他耽搁的工作时间定然是放到麻将桌上去了,但还是存了他的面子教育说:“元魁,新的制度一出来,我就严正地声明要铁面无私地执行的,不这样我就无法维护制度的严肃性,我也成了一个言而无信放空炮的人了。你初次违犯我还是网开一面地原谅你。我有言在先,下次若再出现这种情况你就不要怪我严厉了,而且会老帐新帐一起算的。”话到后来说得很严厉。季元魁心里窝了气没有当面发作,灰败着脸走出了教室。季长庚望着他枵薄的背影,叹惋地摇了摇头,不相信他会就此罢休,料定这只是两人较量的一个开始。他在谋划着对待这个一惯我行我素的人办法。若图简单他可用粗暴快捷的方法摈弃这个目无王法的东西,但那不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好方法,也显得莽撞。他清楚地知道,若论教学水平和方法,季元魁是仅次于他的一个素质较高的教师,与吕老师差不多,不仅课讲得学生爱听能接受,而且字也写得漂亮。但就是一惯放荡不羁,不受制度约束,不把精力全部投入到教书育人上,一个为人师表者总厮混到百姓中去打牌损害教师形象,且屡教不改。季元魁在接受了校长的指教后,只强制自己坚持准时上下班一周时间,就故态复萌。季长庚没有再和颜悦色给他做毫无效果的思想工作,最后警告一次不见无效果后,临到发工资时,交待有关人员按制度来扣发他的工资。季元魁利益受损才感到了心痛,他知道这是按制度执行的,但少发了到手的钱款,自己受了损失,他还是恼羞成怒,气恼恼地找到校长,无理取闹地发泄一通:“你还真是铁包公一个做得出来,果真把我的工资给扣发了。你记得这回事。”季长庚毫不退让,也无所畏惧,追着丢下威胁的话怒不可遏离去的季背影正告道:“谁违犯了制度我都会惩罚,这是有言在先的。我警告过你,你仍充耳不闻,我只好照制度执行。你若仍执迷不悟不肯悔改,我仍会照扣不误。”季元魁似乎有意与校长赌气对着干,仍是吊儿郎当地对待工作,季长庚再次当面警告他这样执迷不悟还会吃亏,甚至会碰得头破血流。到了第二个月发工资时,季长庚仍毫不留情正气凛然地照制度执行,该扣发的工资一分一㢆都给扣下。这次季元魁是气得脸色乌紫,刚领下几乎少了四分之一的工资当着老师和学生的面就与校长大吵大骂起来,像个泼妇一样歇斯底里地发泄心中的怒气:“你这个无人性的东西,没有谁请你回来教书,你被别人抛弃了无处安身逼得跑回家来,就将我们几个老师好端端的日子搅得不得安宁。你逞什么能,有本领到外面去显,不要在我们村小搞什么试验……”季长庚对他颠倒是非诬蔑性的语言嗤之以鼻,克制着没有与他对着谩骂,只是不屑地对他告诫道:“你这样不守制度,扣发了工资又中伤谩骂别人,肆无忌惮地侮辱别人人格,到头来只会自取其辱的。”季元魁更加破口对季长庚咬牙切齿地咒骂不迭,语调里充满刻骨仇恨,语言又是少有的肮脏,就是村子里最鄙劣无赖的男人也不会如此的谩骂羞辱别人。几位老师都被他的无耻之极激起了义愤,纷纷围上来制止他谴责他。他受到了一种严肃的正义气氛的震慑,最终闭了嘴灰溜溜地离开了学校。季长庚坐在办公室内,气得铁青的脸色久久不能恢复,身子一直在微微地哆嗦。放学了,老师们劝说了他几句都陆续离校了,只有吕老师一直守在他的身旁不离不弃。傍晚时分,季长庚叫吕月荃陪他散散心消消心的怒气。下午季元魁与他大吵大骂,她就站在他的身旁,预备着两个男人控制不住情绪动起粗来好采取些措施。太阳从那几棵高大的杨树柳树的空隙中平射过来,放出万道金光,温暖地打在人的身上,也照出了季长庚气得煞白还未恢复原状的脸色。他们背着小学朝大圩堤上走气。吕月荃与校长几乎是并肩而行,心里替校长受到的不实指责和侮辱性的谩骂而鸣不平。她用温存的语气宽慰他劝说:“你不要与那种势利小人计较,他不守纪律和制度不说,还狂傲得不得了,认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制度制定时他也是满口表示同意的,可执行起来就把它当成镜花水月般虚幻的东西完全无视,把你的告诫也当成马耳东风,对这样的人我认为你还是显得心慈手软了,对他不采取强有力的手段,学校就难得安宁。这是匹害群之马。”季长庚边听边情绪紊乱地思索着,一时没有表态。两人走过一片不宽的田畴,又走了一截弯曲的小路,才踏上了离村子有些远的大堤。忽然感到大湖上吹来的一阵凉爽的风分外舒爽。已经过了一年一度的桃花汛,湖面开始涨水了,一片渺茫,在夕阳下泛着粼粼波光,一直延伸到天际,壮阔无边地与天相接;圩堤两边的草早已绿茵如毯,铺陈得遍地都是,散发着清新醉人的芬芳。夕阳西下,长空妩媚,悠然白云贴在无垠的蔚蓝之上,显得婉丽而柔媚;大地涂金,弥眼的青绿到处铺阵,展现出莹莹光泽和无限生机。正是漫步抒怀的最佳时刻,平时多情善感的季长庚却满腹愁苦,无心欣赏自然的瑰丽色彩。他接上同仁的话,循循善诱地说:“我不是没想过对他这种人采取强有力的手段,但我考虑还是尽可能地挽救他,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走最后一步棋的。他教书还是有长处的,人才难得。”吕月荃忧虑地说:“若他不肯罢休长此以往地与你对抗下去,学校不要闹得永无宁日,别说循序渐进地提高教学质量,就是正常的秩序也难以维持。”季长庚断然地说:“我不会听任这种状况长期存在的。我相信邪不压正。照说再顽固的人也还是有可教化一面的。即使万一不能教化扭转,再采取强有力的手段也不迟。”吕月荃附和着说:“这倒也是。”季长庚沉冷了一会,感慨地说:“月荃,我不曾想到打开一个小小村级小学新的局面都如此艰难,阻力重重,何况干大的事业。我个人的付出不被别人理解甚至被曲解诬蔑,都感到无所谓,气消了下去,从不计较那么多,但我真心实意为全村好,向着愚昧宣战都有人站出来阻止不予配合,因此感到十分的灰心伤感。我这样不顾个人的得失是为了什么为了谁呀?”吕月荃宽慰地说:“但那样的跳梁小丑只是极少数人,也成不了气候。据我耳闻目睹的是,而今全村的人背地里对你都是称赞钦敬的议论,极少有诋毁你形象的言谈,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能分辨得出是非曲直。”季长庚脸上现出了一缕欣慰之色,坦言道:“正是因此,我才更加发奋工作,尽其所能地为我们村的教育和文化事业发展效力。”吕月荃鼓励道:“我有种预感你的努力最终一定会成功的,只是好事多磨而已。”她不是当面恭维校长,自看出的他的奉献精神,他的执着和坚韧,就有种根深蒂固的预感:他的目标一定会实现。她已在学校几个老师中成为他最忠实的拥趸者,这不是一种盲目的崇拜,而是一种同心合意的力量促使她产生了一种义不容辞的精神勇气和向善举动。季长庚感激地说:“月荃,只有你最支持我理解我。你可能有所为知,我在家中是得不到心灵相通的交流和安慰的。唯有你在我心生惆怅乃至痛楚或彷徨时会及时送来一份安慰和开导,带给我鼓舞的力量,我对此时时铭记于心。世上最自信最倔强的人也是会有跌入情绪低沉的谷底的时候的,也是希望得到鼓励开导的。”吕月荃点了点头,竟莫明其妙地一时脸涨红了,感到心跳也骤然加快了,却又生怕自己内心深藏的心曲被他窥视,谦然地说:“我对你是出于一种同事间的关心,在你忧愤痛楚时想对你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再说我还是鸿睿的干妈,从这层关系上也应这样做。我说到底就是一人普通的妇女,没有高深的知识和见解,只凭着直觉对你说了应该说的话,在你遇到愁苦郁闷气憋时想让你尽快地消释痛楚和忧戚。”季长庚肯定的说:“往往就是平淡的话语,不意间就给人消了愁解了闷,给人启迪和鼓舞的力量。”两人在一路攀谈中,不觉走过了很长一段路。天空的空灵曼妙的晚霞早收敛了,长湖也变得一片寂静昏暗,只有晚归的渔舟在小码头拢岸,勾勒出渔家特有的渔夫晚归图景,也散发着一种温馨的气息。暮色四合,两人都意识到刻回村了,于是就意犹未尽地折转身向着村庄一路交谈走去。季长庚来到家中,电灯已亮,妻子抱着儿子在大门前走来走去,似在等着他回家。他收敛脸上的气愤色,装出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张开双手搂抱着妻儿,亲昵地在儿子粉乎乎的脸蛋上亲了亲,就把妻子牵回屋内。妻子担心地问:“你与季老师吵架了?”他淡然不屑地说:“唉,不是什么大事。学校的事你不用管。”吃过晚饭走入卧室,妻子观看了丈夫的脸色,仍附着一层气愤忧郁的神色,不禁心忧。她下午就闻知了他与季元魁吵架的事,为宽慰他,语重情深地劝道:“听说他还冤枉你谩骂你?唉,对那样的无赖能让就让,与他一般见识做啥。唐文老师当了那么多年的校长,也没听说与哪个老师大吵大闹过,你一上任就与那个无赖闹翻了,对你今后的工作不好,也在村子里树起了个对头。”季长庚不能讲深层次的道理给妻子解惑,就温存而简短地说:“要想推动工作,得罪人也在所难免。与他的交锋迟早都会发生的。为人不自在嘛。”

    季隋义支书获悉季长庚与季元魁为了工作竟公开决裂了,季元魁居然当众无耻到罔顾事实地诋毁他辱骂他诬蔑他,不禁震怒起来,当晚就要去安抚季长庚并问清具体情况,去找季元魁问罪,怒气难消的他欲动身出门时却被妻子拉住了,劝他先沉住气,等了解了更细致情况,明天处理此事也不迟。他听从了妻子的劝说,但在家中厅堂里来来回回气愤地踱着步,心中怎么也不得平静,思忖着明天怎么快刀斩乱麻地处理这件事的方法。他早一些时候就耳闻了季元魁不太服从管理,不遵守制度暗中与季长庚对着干,两人不太和谐影响到了学校的教育,就想对这个家伙采取惩处措施,教训教训他刹一刹邪气。谁知他还未实施这一想法,他们却暴发了更大的冲突,一个老师完全无理中竟公然狂暴地辱骂校长,这还了得。他想这次决不能轻饶这个害群之马。他一晚都没有睡好。第二天上午上班刚在办公室里坐定,季唐文就神色忧戚地走了进来,将两人昨天产生矛盾的前后经过和已发展到的白热化的情况详细向支书报告了。老校长虽然性格算不上强硬,甚至还有些软弱,但绝对有正义感,对季长庚大刀阔斧地对学校管理是坚决支持和赞成的。现在看到学校在执行制度上出现了严重阻力,还因此搞得乱哄哄严重影响到了教学,便担心会陷入混乱,进而把已走上正轨的学校又拖到松散的境地,就主动来向支书汇报,希望村里能拿出强有力的措施确保学校的正常教学秩序。疾恶如仇的支书再次发怒了,嚯地站起来,愤怒地说:“我昨天晚间得到信息,就怒火中烧,因夜晚不好处理这件事,就沉静了一夜,一早上班我就准备招集村干部和你来讨论如何处理这件事,你正好来了。你是老校长,又当场目击了此事,说怎么处理才好?我看对他这个一惯不守制度,又不用心教书,为了个人利益罔顾事实当着众人的面耍无赖谩骂校长,已完全失去了为人师表的人,得立即采取强硬措施把他清理出教师队伍。”他脸色气得铁青,因义愤填膺,胸膛也在一起一伏,对这个破坏教育的老师竟憎恨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老校长一时没有吱声。他指派老校长去把季宋勇等几个村干部唤来到村会议室议事。季宋勇等几个村干部匆匆赶来坐在支书对面。见支委全部到齐,支书指使老校长将昨天下午学校发生的事情向大家详细讲述一遍。老校长一五一十地复述完毕,不大的会议室内立时一片沉戚。支书又凛然而气愤的说开了:“屡教不改,不守制度被扣发了工资,竟无理破口大声辱骂校长,这样目无法纪的人留在学校季长庚怎样放手整饬学校,又如何按照计划提高教学质量,我们村的教学如何能抓好?”支书顿了顿,脸色严厉地问:“你们看这件事怎么处理?先各自谈谈各人的意见。”季宋勇也气愤填膺,略加考虑后说:“对这种屡教不改目无法纪和制度的人,只有果断地把他清除教师队伍才能使学校得以安宁和发展,季长庚才好放手管理。”其他几个村干部包括老校长也谈了与季宋勇差不多的意见,都表示要釜底抽薪将他清除出教师队伍。特别是老校长这次没有穿钉鞋拄拐棍——步步扎实,对那个恣肆、无耻、狂暴的家伙也怒不可遏了,附和着大家的意见,表示要根除祸患。支书见大家的想法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更加有力地说:“就应该这样,我很赞成大家的意见,我们要毫不含糊地支持革新和勇于开拓者,对一些阻挡改革和拨乱返正的人要让他无立身之地。现在我们达到了一致意见,就趁早下个文,把那个家伙给开除。再找一个有文化有德性的人来当民师。我们要大力支持季长庚大刀阔斧地抓教育。村里若不支持他大力抓教育事业,我们村永远也别想爬出教育落后的泥潭。”散会后季宋勇谨慎而周全地建议:“书记,这事我看还得先征求下季长庚的意见。他是当事人又是校长,看他有什么更合适的意见?”支书表示同意,称赞他想得全面:“你现在就去向他把村里形成的决定向他通报一下,看他的意见如何。”季宋勇找到季长庚,将村里作出的开除季元魁的决定向他透露了,表明村里对他工作的鼎力支持,问他有何意见和看法。没想到季长庚摇了摇头,毫不迟疑地说:“暂不开除他,村里对他进行一次深刻地教育,以观后效。我也再给他深谈一次,极力挽救他。我们还是尽量治病救人,使有缺陷的人朝好的方面转变。开除一个幺幺小丑容易,招录一个民办教师也容易,但要让一个新教师熟悉教学就不那么容易了。我们尽量还是用人之长。也许他经过这么一次深刻的教训,会彻底改变自己也说不定。”季宋勇也点头称是,随即将季长庚的想法转告了支书,支书也只好遵从校长的意见,轻轻赞叹一声:“宰相肚里能撑船呀。”就表明态度,暂不执行已形成的决定,按季长庚的意见办,对季元魁先教育,再观察一段时间看他的悔错态度如何再走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