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了不起的白
待双方都入座完毕，赵蕤问道：“客数日前遣人带话，须午后到达，今日巳时正就到了，来得好快啊？”
李客直身回：“不敢瞒东岩仙师，李客为一商贾，诸事行前必考虑周全，更不要提面谒仙师这等大事。一月前，我就安排家中奴仆前来探路，向周围乡民问清仙师住处，今日为免路途中稍有耽搁以至迟到，丑时就已早起，寅时就动身乘舟出发，不曾想，来早了，扰了仙师清修，还望见谅。”
吴指南心里：“这是个做事有提前规划的人，怪不得能成为绵州乃至整个剑南道的大商贾，也不知道经商的范畴是哪行哪业？就是他这个儿子，传说中未来的诗仙李白，现在瞧着有点傲娇啊，看来还没有被社会蹂躏过！接下来，我是极力促使李白成为我的同学？还是给他上一节生动的社会毒打课啦？”
“未来的大文豪，流芳百世的诗仙，此刻的命运，我还能掌控一点，这感觉，爽了，爽翻。”
你个青屁股娃娃，再用那种轻蔑的眼神看老紫，等会儿我就要进谗言了，哼~~~”全然忘记自己此时也是一名少年郎。
“哎~~算了，算了，毕竟是未来的诗仙，给几分薄面，再加上通晓人情世故，睿智的老师在，小心思还是不要耍”吴指南收回发散的心思，静心聆听谈话。
“客有心了，老夫的事迹也应初步了解过，那么接下来，还请客详介你等事宜。”赵蕤听完前面谈话，好像比较满意，神态比二人刚进门时放松了一些，带着赞赏的眼神继续问道：
然后就是中年人李客的长篇大论，原来情况是这样的--------李家原是陇西成纪人，李客八世祖为魏晋南北朝时期凉武昭王李暠，五世祖时，为逃离沮渠蒙逊追杀，举族迁往西域素（碎）叶城。
为求扎根当地，跟西域胡商之女通婚，并学习经商，成为商贾世家。
李客有三子一女，李白为次子，出生于大足元年（701），今年十八岁，家族中“行第”十二，故称“十二郎”。
因自武周时代，西域频起战争，尤其是突厥可汗斛瑟罗归附中原后，突骑施部乌质勒崛起，乌质勒自号“莫贺达干（突骑施黄姓首领）”在碎叶城西北屯兵十四万，意欲攻陷城池，为躲避这场大战，李家于长安三年（703），携带家财从西域碎叶城出发，经过一年多的艰苦跋涉，神龙元年（705）定居蜀地剑南道绵州昌隆县（李隆基当皇帝后避讳改为昌明县）青莲乡，为牢记家族渊源，修的宅子都取名为“陇西院”。
李客大儿子已经成人，迁至江南道宣州、九江一带帮助家族开辟新产业去了，三子虽年幼也已开童蒙并跟随李客学习经商。只有李客最疼爱的次子李白，不屑于商贾之术，自幼好学，饱读诗书，但性格由此变得持才傲物，狂放不羁。十五岁时又跟陇西院的几个护院学习了剑术，自认为是文武双全，更加桀骜难驯。
前年与人产生争执，过激持剑将对方刺伤。所幸伤者无大碍，李客赔偿了一大笔钱财，让对方未予报官，免了这个任侠少年的牢狱之灾。
期间，为免官府抓人，禁足李白到青莲乡附近的匡山“大明寺”，在大明寺中又读了几本书，解除禁足回到陇西院中竟然狂言道“还有何人可为我师焉？”。气得李客为李白聘请的数位“西席塾师”先后辞别而去，直言道：“此等狂徒，安有师道？”
数月前，远在长安的当今天子派人前来征辟赵蕤，被赵蕤委婉推辞后，因而名声大振。
听闻临近州县有东岩子如此大贤，详细了解过赵蕤事迹后，李客知道自己商贾身份不够格，花费不菲的费用，请州县胥吏转交了拜帖和一封详细介绍自己儿子博闻强识的信件，同时奉送了精心选购的几样颇合赵蕤心意的礼物，才换来这次得之不易的面谒。
更希望李白在面谒中表现优秀，被赵蕤收为弟子，好好教导这个让人又爱又气的次子。同时也盼望能为家族开辟出一条不一样的道路，比如：入仕之路。商贾之人再有钱，在这个时代都是被人鄙视的。
“十二郎，为何伤人？”赵蕤在了解完基本情况后开始转向今日的主角---李白提问：
“东岩仙师明鉴，那几人是我同县之人，当日，我说我家九世先祖是凉武昭王李暠，二十五世先祖是汉朝飞将军李广，只因听阿耶说过，我家族在从西域迁徙回蜀地途中，遗失族谱，无法自证。他们就讥笑我这样的市井奴为给自己脸上贴金，牵强附会强认个权贵之后作祖宗，还辱我先祖李广就是个失道将军，有何值得称道？”
“讥笑我可以，但辱没先祖，使我勃然大怒，拔剑刺伤两人手腕。”说起当日之事，李白还一脸愤懑不已，声音提高了几度，左手不由自主的抓紧腰侧的剑柄。
“好竖子，任侠有气，此等狺狺狂吠之徒，老夫少年时也拔剑刺过几人。不同的是，我事先谋划，做事隐秘，事后拂衣而去。既未让他们认出我来，也未被抓住。反而后来我名扬两京，再见时，一瘸一拐来拜见我，唯唯诺诺，卑躬屈膝，一副贱奴模样，哈哈哈~~痛快！”
这，这，这画风是不是跑偏了，吴指南和李客对了一眼，都有点匪夷所思，而此刻李白却仿佛受到鼓励般，眼中异彩连连，神情跃跃欲试。
可能赵蕤也感觉谈论此事有点不合时宜，连忙转移了话题：“十二郎，你到我这里来求学，那么之前你熟读过何书？”
这是触碰到李白的兴奋点了啊，只见少年一脸傲气，直身而起，指着吴指南案头上的纸张说道：
“像这位三郎今日所学荀子之《劝学》，十二郎六岁就已通读，至于其他，东岩仙师，且听我细说。”
“白开蒙就读了《字书》，《千字文》，《开蒙要训》，《急就篇》，少时《太公家教》，《武王家教》，《辩才家教》，《新集严父教》，《百行章》，《杂抄》，《孔子备问书》，《古贤集》，《语对》，《文场秀句》，《兔园策府》，《事森》，《事林》等。
十岁之后就可读赋，司马相如《子虚赋》《上林赋》《大人赋》《长门赋》，扬子云的《河东赋》《甘泉赋》《羽猎赋》《长杨赋》曹子建的《离思赋》《洛神赋》《登台赋》《临观赋》《车渠椀赋》还有宋玉《高唐赋》左思《三都赋》，《贰师泉赋》等诸名篇皆已拜读。”
“典籍：《论语》《孝经》《大学》《中庸》《左转》《国语》《孟子》《尚书》《诗经》《春秋》《战国策》《公羊传》《毛诗》《礼记》《檀弓》《吕氏春秋》等。
史书：《古文纪年》、太史公《史记》、班孟坚《汉书》、承祚先生《三国志》；
道书：《灵飞六甲左右上符》、《太玄》、《淮南子》、庄子《南华经》，太上玄元皇帝之《道德经》等；
传世名篇：《离骚》《报任安书》《过秦论》《治安策》《尚德缓刑书》，《报孙会宗书》《出师表》《陈情表》《兰亭集序》《归去来辞》《桃花源记》等；
最近一年禁足匡山大明寺里，还借机看了寺内藏书《昭明文选》。”
“你奶奶-卖铺盖卷儿，你好了不得嘛，你好了不起哦，你读书多好不得嘞，显摆个锤子啊，还他奶奶个熊踩我，踩我来抬高你啊，我读书少，咋样嘛，我才读《劝学》又啷格嘛，看到你那个洋洋得意A和C之间的脸，好想拿案头的石镇纸扔过去，砸烂他”。吴指南内心有如亿万万头羊驼奔腾而过，重生来第一次心态失衡，破防了，崩了。
昨日还有点小得意的和老师赵蕤对话《左转》，今日就被现实狠狠地打脸了。前世的各种国骂，省骂，方言骂甚至日语，英语，俄语骂人的话一瞬间在内心飙了个遍。衣木那纱，海一公牛，苏卡不裂，好酸啊——囫囵吞下一颗大酸酸蒲萄！
赵蕤的表情从刚开始的古井不波，变为带着满脸促狭的笑意看了一眼吴指南，又正色回眸问向李白：如何让我相信你研读了如此之多典籍？
只见李客连忙从那条醒目蹀躞带的“䤩（cha）尾”处挂着的囊袋中取出一长一短两卷卷轴书，递给李白，让他亲自转呈给赵蕤观看。
“这是十二郎最近新作的一首诗和一篇赋，请东岩仙师过目。”李白毕恭毕敬的双手捧着两卷卷轴弯腰走向赵蕤。
“十二郎所居青莲乡，里门外有一个青石雕成的牧童骑牛石像，此诗为我观石像而写之《咏石牛》。
而这一篇赋则为我读庄子《逍遥游》和《宋玉对楚王问》后有感而发，撰写《大鹏遇希有鸟赋》”。
李白退身之时，再瞥了一眼右侧，看到如丧考妣般的吴指南，脸上的傲气不禁提升了三分，轻蔑之色又增重了两分。
“此石巍巍活像牛，埋藏是地数千秋......自来鼻上无绳索，天地为栏夜不收。不错，措词虽稍显稚嫩，却亦有食牛之气啦。”
“南华老仙，发天机于漆园......此二禽已登于廖廓，而斥鷃之辈，空见笑于藩篱。”
“好一个李太白，舞象之年就有如此壮志凌云，豪情逸致，志向远大又淋漓尽致付诸笔端，仿佛一只大鹏鸟从纸面跃然而出！彩，彩，大彩！”赵蕤显得有些激动，以手拍案，击节赞叹。
“老夫问你为何伤人，就是要试探你本性如何？如若你是为小事就好勇斗狠之徒，此等匹夫不配为老夫弟子，缘由却是为先祖受辱而一怒拔剑，老夫少时同样任侠有气，善为纵横，故勉励十二郎”。平复了一下自己的神态，赵蕤更加兴致盎然的继续：
“本要对你临门三考，这文考有此《大鹏遇希有鸟》佳赋，也无须再考。”
“听你阿耶说过，十五就学习剑术，这样算来，你今岁十八，已习剑三年。好，接下来，移步堂外就由我和三郎观摩你之剑术，这是武考。”
PS：《大鹏赋》是李白遇见司马承祯之后写的，但他在“序”中提过少年时候写有一篇《大鹏遇希有鸟赋》，中年弃之，是《大鹏赋》的原版本，这里时间推前，借用了，特此说明。
李客直身回：“不敢瞒东岩仙师，李客为一商贾，诸事行前必考虑周全，更不要提面谒仙师这等大事。一月前，我就安排家中奴仆前来探路，向周围乡民问清仙师住处，今日为免路途中稍有耽搁以至迟到，丑时就已早起，寅时就动身乘舟出发，不曾想，来早了，扰了仙师清修，还望见谅。”
吴指南心里：“这是个做事有提前规划的人，怪不得能成为绵州乃至整个剑南道的大商贾，也不知道经商的范畴是哪行哪业？就是他这个儿子，传说中未来的诗仙李白，现在瞧着有点傲娇啊，看来还没有被社会蹂躏过！接下来，我是极力促使李白成为我的同学？还是给他上一节生动的社会毒打课啦？”
“未来的大文豪，流芳百世的诗仙，此刻的命运，我还能掌控一点，这感觉，爽了，爽翻。”
你个青屁股娃娃，再用那种轻蔑的眼神看老紫，等会儿我就要进谗言了，哼~~~”全然忘记自己此时也是一名少年郎。
“哎~~算了，算了，毕竟是未来的诗仙，给几分薄面，再加上通晓人情世故，睿智的老师在，小心思还是不要耍”吴指南收回发散的心思，静心聆听谈话。
“客有心了，老夫的事迹也应初步了解过，那么接下来，还请客详介你等事宜。”赵蕤听完前面谈话，好像比较满意，神态比二人刚进门时放松了一些，带着赞赏的眼神继续问道：
然后就是中年人李客的长篇大论，原来情况是这样的--------李家原是陇西成纪人，李客八世祖为魏晋南北朝时期凉武昭王李暠，五世祖时，为逃离沮渠蒙逊追杀，举族迁往西域素（碎）叶城。
为求扎根当地，跟西域胡商之女通婚，并学习经商，成为商贾世家。
李客有三子一女，李白为次子，出生于大足元年（701），今年十八岁，家族中“行第”十二，故称“十二郎”。
因自武周时代，西域频起战争，尤其是突厥可汗斛瑟罗归附中原后，突骑施部乌质勒崛起，乌质勒自号“莫贺达干（突骑施黄姓首领）”在碎叶城西北屯兵十四万，意欲攻陷城池，为躲避这场大战，李家于长安三年（703），携带家财从西域碎叶城出发，经过一年多的艰苦跋涉，神龙元年（705）定居蜀地剑南道绵州昌隆县（李隆基当皇帝后避讳改为昌明县）青莲乡，为牢记家族渊源，修的宅子都取名为“陇西院”。
李客大儿子已经成人，迁至江南道宣州、九江一带帮助家族开辟新产业去了，三子虽年幼也已开童蒙并跟随李客学习经商。只有李客最疼爱的次子李白，不屑于商贾之术，自幼好学，饱读诗书，但性格由此变得持才傲物，狂放不羁。十五岁时又跟陇西院的几个护院学习了剑术，自认为是文武双全，更加桀骜难驯。
前年与人产生争执，过激持剑将对方刺伤。所幸伤者无大碍，李客赔偿了一大笔钱财，让对方未予报官，免了这个任侠少年的牢狱之灾。
期间，为免官府抓人，禁足李白到青莲乡附近的匡山“大明寺”，在大明寺中又读了几本书，解除禁足回到陇西院中竟然狂言道“还有何人可为我师焉？”。气得李客为李白聘请的数位“西席塾师”先后辞别而去，直言道：“此等狂徒，安有师道？”
数月前，远在长安的当今天子派人前来征辟赵蕤，被赵蕤委婉推辞后，因而名声大振。
听闻临近州县有东岩子如此大贤，详细了解过赵蕤事迹后，李客知道自己商贾身份不够格，花费不菲的费用，请州县胥吏转交了拜帖和一封详细介绍自己儿子博闻强识的信件，同时奉送了精心选购的几样颇合赵蕤心意的礼物，才换来这次得之不易的面谒。
更希望李白在面谒中表现优秀，被赵蕤收为弟子，好好教导这个让人又爱又气的次子。同时也盼望能为家族开辟出一条不一样的道路，比如：入仕之路。商贾之人再有钱，在这个时代都是被人鄙视的。
“十二郎，为何伤人？”赵蕤在了解完基本情况后开始转向今日的主角---李白提问：
“东岩仙师明鉴，那几人是我同县之人，当日，我说我家九世先祖是凉武昭王李暠，二十五世先祖是汉朝飞将军李广，只因听阿耶说过，我家族在从西域迁徙回蜀地途中，遗失族谱，无法自证。他们就讥笑我这样的市井奴为给自己脸上贴金，牵强附会强认个权贵之后作祖宗，还辱我先祖李广就是个失道将军，有何值得称道？”
“讥笑我可以，但辱没先祖，使我勃然大怒，拔剑刺伤两人手腕。”说起当日之事，李白还一脸愤懑不已，声音提高了几度，左手不由自主的抓紧腰侧的剑柄。
“好竖子，任侠有气，此等狺狺狂吠之徒，老夫少年时也拔剑刺过几人。不同的是，我事先谋划，做事隐秘，事后拂衣而去。既未让他们认出我来，也未被抓住。反而后来我名扬两京，再见时，一瘸一拐来拜见我，唯唯诺诺，卑躬屈膝，一副贱奴模样，哈哈哈~~痛快！”
这，这，这画风是不是跑偏了，吴指南和李客对了一眼，都有点匪夷所思，而此刻李白却仿佛受到鼓励般，眼中异彩连连，神情跃跃欲试。
可能赵蕤也感觉谈论此事有点不合时宜，连忙转移了话题：“十二郎，你到我这里来求学，那么之前你熟读过何书？”
这是触碰到李白的兴奋点了啊，只见少年一脸傲气，直身而起，指着吴指南案头上的纸张说道：
“像这位三郎今日所学荀子之《劝学》，十二郎六岁就已通读，至于其他，东岩仙师，且听我细说。”
“白开蒙就读了《字书》，《千字文》，《开蒙要训》，《急就篇》，少时《太公家教》，《武王家教》，《辩才家教》，《新集严父教》，《百行章》，《杂抄》，《孔子备问书》，《古贤集》，《语对》，《文场秀句》，《兔园策府》，《事森》，《事林》等。
十岁之后就可读赋，司马相如《子虚赋》《上林赋》《大人赋》《长门赋》，扬子云的《河东赋》《甘泉赋》《羽猎赋》《长杨赋》曹子建的《离思赋》《洛神赋》《登台赋》《临观赋》《车渠椀赋》还有宋玉《高唐赋》左思《三都赋》，《贰师泉赋》等诸名篇皆已拜读。”
“典籍：《论语》《孝经》《大学》《中庸》《左转》《国语》《孟子》《尚书》《诗经》《春秋》《战国策》《公羊传》《毛诗》《礼记》《檀弓》《吕氏春秋》等。
史书：《古文纪年》、太史公《史记》、班孟坚《汉书》、承祚先生《三国志》；
道书：《灵飞六甲左右上符》、《太玄》、《淮南子》、庄子《南华经》，太上玄元皇帝之《道德经》等；
传世名篇：《离骚》《报任安书》《过秦论》《治安策》《尚德缓刑书》，《报孙会宗书》《出师表》《陈情表》《兰亭集序》《归去来辞》《桃花源记》等；
最近一年禁足匡山大明寺里，还借机看了寺内藏书《昭明文选》。”
“你奶奶-卖铺盖卷儿，你好了不得嘛，你好了不起哦，你读书多好不得嘞，显摆个锤子啊，还他奶奶个熊踩我，踩我来抬高你啊，我读书少，咋样嘛，我才读《劝学》又啷格嘛，看到你那个洋洋得意A和C之间的脸，好想拿案头的石镇纸扔过去，砸烂他”。吴指南内心有如亿万万头羊驼奔腾而过，重生来第一次心态失衡，破防了，崩了。
昨日还有点小得意的和老师赵蕤对话《左转》，今日就被现实狠狠地打脸了。前世的各种国骂，省骂，方言骂甚至日语，英语，俄语骂人的话一瞬间在内心飙了个遍。衣木那纱，海一公牛，苏卡不裂，好酸啊——囫囵吞下一颗大酸酸蒲萄！
赵蕤的表情从刚开始的古井不波，变为带着满脸促狭的笑意看了一眼吴指南，又正色回眸问向李白：如何让我相信你研读了如此之多典籍？
只见李客连忙从那条醒目蹀躞带的“䤩（cha）尾”处挂着的囊袋中取出一长一短两卷卷轴书，递给李白，让他亲自转呈给赵蕤观看。
“这是十二郎最近新作的一首诗和一篇赋，请东岩仙师过目。”李白毕恭毕敬的双手捧着两卷卷轴弯腰走向赵蕤。
“十二郎所居青莲乡，里门外有一个青石雕成的牧童骑牛石像，此诗为我观石像而写之《咏石牛》。
而这一篇赋则为我读庄子《逍遥游》和《宋玉对楚王问》后有感而发，撰写《大鹏遇希有鸟赋》”。
李白退身之时，再瞥了一眼右侧，看到如丧考妣般的吴指南，脸上的傲气不禁提升了三分，轻蔑之色又增重了两分。
“此石巍巍活像牛，埋藏是地数千秋......自来鼻上无绳索，天地为栏夜不收。不错，措词虽稍显稚嫩，却亦有食牛之气啦。”
“南华老仙，发天机于漆园......此二禽已登于廖廓，而斥鷃之辈，空见笑于藩篱。”
“好一个李太白，舞象之年就有如此壮志凌云，豪情逸致，志向远大又淋漓尽致付诸笔端，仿佛一只大鹏鸟从纸面跃然而出！彩，彩，大彩！”赵蕤显得有些激动，以手拍案，击节赞叹。
“老夫问你为何伤人，就是要试探你本性如何？如若你是为小事就好勇斗狠之徒，此等匹夫不配为老夫弟子，缘由却是为先祖受辱而一怒拔剑，老夫少时同样任侠有气，善为纵横，故勉励十二郎”。平复了一下自己的神态，赵蕤更加兴致盎然的继续：
“本要对你临门三考，这文考有此《大鹏遇希有鸟》佳赋，也无须再考。”
“听你阿耶说过，十五就学习剑术，这样算来，你今岁十八，已习剑三年。好，接下来，移步堂外就由我和三郎观摩你之剑术，这是武考。”
PS：《大鹏赋》是李白遇见司马承祯之后写的，但他在“序”中提过少年时候写有一篇《大鹏遇希有鸟赋》，中年弃之，是《大鹏赋》的原版本，这里时间推前，借用了，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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