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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它的忠告与他的选择

    言语不像魔法那样万能,实际作用可能也不明显,但一句微不足道的关心说不定能给伤心的人带去慰藉,一些鼓励的话有时候也能促使低落的人重新振奋。所以没人会完全否定言语中蕴含的那份可以影响内心的力量,或是更深处,足以影响到灵魂的力量。

    魔法是内心的呈现,那么能传达内心的言语,是否也能被称为魔法?在魔法界就有了这个问题,争辩过无数次,时至如今仍没有结果。

    抛开那些不谈,在此刻,仅凭一句话便召来了不可思议地翠绿之光,那毫无疑问应该能被称之为魔法。

    光芒笼罩周围形成一片领域。

    我的头被袭来的魔法爆掉了,没有死亡。飞溅的残片,血液,以及器官宛如倒带,编织重组,最后完好如初。

    处在领域中心的我能看到,无论是零,又或是那些娃娃,其背后被一根显眼的线连着。线的另一段通往天际,望不见尽头。

    这样看来,每个人都是悬丝傀儡,被世界操控着。现在一动不动。

    线的颜色不同,零背后的线是象征着生命力的翠绿。那些娃娃的线,是代表着灵魂的单调灰色。

    世界是公平的。从世界那取回了性命,那么相对的就要献上生命,也就是所谓的等价交换。对于已经没有生命的死人,灵魂也是能够允许的。

    “献上吧。”

    有女声在耳边低语,究竟是神明还是魔鬼,那种事情我不清楚。锅被丢弃在地,做出剪刀的手势,朝那些灰线隔空剪下。连接他们的线轻而易举地被剪断了,原本还在活动的六名娃娃们齐刷刷地倒下。

    “还不够。”

    耳边的吐息宛如贪婪毒蛇在吐着蛇信子,蛊惑着我吞下禁果。感到背脊发凉,凉意直冲脑髓。明知是在蛊惑,但那道声音越发甜美,令人想沉醉其中不愿意清醒。

    在声音的诱导下将剩下灰线悉数剪断,我看着飘忽不定的魂体从那些肉身中飞出,然后扭曲着消失。每有一个魂体消失,飘飘欲仙的舒爽便会游走全身,让人骨软筋酥。

    时场上灰线全无。

    “继续。”

    我开口道。

    在那一瞬间,我与那道声音意念合一,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注意到伸出的手妄图连仅存的那根翠绿一并夺走时,如大梦初醒,用尽力气把书本合上。

    翠绿光芒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从没有来到过这世界,线也看不见,仿佛全是幻觉。能够证明切实发生过的,是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

    “店长你刚才做了什么?”

    我无动于衷的原因倒不是不想回答零的问题,只是现在,正和脑海中的模糊身形也就是先前发出蛊惑声音的主人交谈着。

    “作为租借的代价,这次你要支付呢?寿命,还是灵魂?”它饶有兴趣地问道。

    “寿命。”

    “达成。这次我依旧只取走你十年寿命。”

    人是短命种族,对寿命格外在意,但在我拿出那本书的时候,觉悟早已经做好了。

    “你的寿命所剩无几,下次再想租借书本,就必须要支付灵魂。力微任重的可怜人,给你一个忠告吧。哪怕是被迫成为司书,在接管权能的那一天起,普通的生活就已经与你无关。无论再怎么逃下去,那个恶趣味的家伙总会把你们的命运串在一起。除了被动的被玩弄等死,就只能主动跳进局中进行挣扎。”

    它的话刚说完,身形像烟一样散去。

    那种事情就算你不说我也已经感受到了,被不断卷入的无力感。

    “店长,我刚刚看到你的脑袋被打爆了。”

    “厉害吧,大变活人,”我把心思收回到零这里,安抚着她受惊的情绪“走吧,去书店一趟,但在那之前先陪我去一个地方。”

    “有什么计划了吗?”没有征求我的意见,零直接跳到我的背上。

    在赫瑟达因家因冒犯的罪名受到的惩罚,伤口虽然治好了,但藏在肌肉里的痛感还没完全消失。面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我不由得吸了口气。

    “算是吧,我们小角色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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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天气就没好过,下午四点左右天就黑了。提前到来的夜晚无疑给那帮混迹于地下的家伙提供了方便,但布罗奇认为这无关紧要,即便是在日长的晴天,结果仍是一样,他们该出现照样会出现。

    在狐朋狗友家做客到了七点,由于要去参加一个贵族晚宴,他准备先回家换上一件像模像样的晚礼服。尽管他只是个空有名号,实际上和平民没什么分别的下阶贵族,但人可以靠着衣装改变外人对自己的好感与印象。这也是他能够经常以下阶贵族的身份收到邀请的原因。

    最近的戒备变得越来越森严,起初布罗奇以为是关在笼子里的老鼠跑了出来,但是看到在这个时间段仍有骑士团的人加派巡逻,他顿时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也许不是老鼠跑了出来,如果是,那也不是简单的老鼠。

    怪异的是,城中这么明显的动作,却罕见的没有消息散步出来。他清晰的意识到是有人故意在打压消息,说不定已经在某处发生了什么。究竟是谁呢?那些喜欢围着圆桌玩弄权利游戏的骑士团的大人物吗?还是更上一层的国家官员。

    哈,那种事情无所谓了。

    布罗奇刚刚走到自家所在的街区,这里和城里许多后街一样,原本是盖给马夫和牲口,或是夜不归宿的臭酒鬼和佣兵居住的,因此到处都有各式各样的出入口和门廊,过去与它们相连的通常是低矮破旧的小屋茅舍,不过现在在这里,已经是高档的城里人的住所。

    他就是在其中一个门廊内被两个人拦住了去路。其中一个站在人行道上,一个站在排水沟上。

    两人的身影被远处的灯光拉得老长,这一代的照明相对黯淡。尽管如此,布罗奇还是能把眼前的形势看得一清二楚。

    他心里想,又来了,都处理多少次了,这些老鼠怎么总是学不乖呢。没有人是干净的,包括自己也在背地里做着勾当。这么说来,自己也算是只老鼠?

    对方向他靠近了一两步。

    “晚上好啊,如果可以,能让我过去吗?”

    布罗奇有把握先放倒其中的一个,原本,是这样想的。

    可是他话音还没有完全落地,肾脏部位便挨了重重的一击。他本能的弯下腰,大口喘着气。还没有结束,上身被眼前的男人架住,紧接着,裆部被对方同伙狠狠地踢了一下。

    在这个昏暗的角落,布罗奇的视野中居然不可思议地看到了一片夺目的白光,当然,那只是他脑袋里神经所诱发的感觉。

    疼痛像闪电一般从裤裆里的蛋蛋迅速传遍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胃里翻江倒海,眼看就要吐出来了。那两人一言不发,手中的钝器像雨点一样落下,直到布罗奇倒在地上,他的头部撞到了铁栏上,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