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一起逃吧
很难不注意到，刚才出现在天空的浪潮异象。它肆无忌惮地盖下，就像是为浪潮之下的居民，房屋，为大地上的一切盖上了棺材板。
晚了，自己没能赶上。不光是罗吉，现在就连零也陷入异化当中。
但是我真的有余力去担心别人吗？此刻正深处火海中，随着热风的在耳畔的呼啸，感受到了那挖骨般的剧痛。
起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完全不是庸人的我所能理解的范围。
身体感官的反应慢了半拍，甚至，连自己已经被伤到的事实都没反应过来。当身体的血肉反应过来后，与神经共鸣互相交接这信息，传达出了剧烈疼痛。
“很疼吗？”
那种事情不是废话吗。听着罗吉的话，我忍不住在心里呐喊着。
他的嘴唇又开始动了，两片嘴唇分离时，诡异倾泻随之而出：“不只是你一个人哦，罗兰，那份散不去的痛感一直在我身上啃咬。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忍受着。现在你能感受到了吗？那种疼痛。对此时的我们是而言是相等的，就好像我们已经融为了一体，彼此感同身受。”
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啊，这人。
侧腹受了伤，简直能听到肉被撕裂的声音。但是血没能以它期待已久的方式豪迈地飞散开来，和雨水交融在一起。
在受到伤害的那一瞬间，血肉被高温烧得翻卷，封住了伤口。从自己的身体内朝外猛烈袭来的剧烈痛袭来。
就像是要把臼齿咬碎般，强行压住呼之欲出的呜咽。可惜最后还是没忍住发出声音。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我觉得，自己应该对你的手下留情说句谢谢。”
疼痛感开始蔓延全身。起初还好，问题不是特别大。可随着时间的往后推移，剧烈的疼痛会越来越强烈。宛若恶魔将它的利爪顺着伤口刺进了血肉之中，刮挠着骨，我感觉自己大脑在抽搐，最后连站起来的意识都无法保持住。
契约之书的庇护效果越来越弱，身上的服饰开始融化。
呼吸变得急促了，视线摇摆不定。要捡起来，不然罗吉又要发火了。可是不仅仅是视线，就连脚下的动作也伴随着难以忍受的恍惚而晃动了一下。
同样动起来的还有罗吉。
真讽刺，虽然知道她在模仿着我的战法，但是出剑的速度，完全捕捉不到。
从上身再到中部，再转由中部到下身。伤口在我身上不断增加，没有停下来的欲望。迸裂的飓风撕碎着周遭的一切，而在风眼中的我所受到的剑伤却不足以被称之为致命，但每一道伤口都痛进了骨髓中。
她还在留手，是打算把我凌迟处死吗？即便是到了现在这个阶段，我仍然相信她不会是这么恶趣味的人。
随时要晕倒，处于意识模糊地状态，但此时此刻，见到罗吉的眼罩下的潜潜水痕，我的心脏仿佛被揪了一下。
她是，在哭？
这是我迄今为止，第二次看到罗吉流泪。明明是胜者，为什么还要噙着泪。看起来像是个闹脾气的小孩，用态度和行动来表达，而不是用言语表达。在大肆破坏着周遭，造成没必要的损失。
一时半会儿我对自己的无礼想法感到羞愧。小孩，她吗？永远走在别人前面，只想着变强朝更高处进发，那个傲慢的罗吉·赫瑟达因会是小孩一样的性格吗？
忽然，我觉得自己似乎弄错了什么。为什么她会迫切的希望变强，这个事情自己从来没考虑过。
她是赫瑟达因家的人，同时也是具有才能的人，所以想要变强。这种看似理所当然，实际上毫无根据的想法是什么时候开始在印象中扎根的。
回想起来只觉得荒唐。罗吉真正的想法是什么，自己有了解过吗？奇怪，和她认识了那么多年，事到如今，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才产生想要深入了解的打算。
原因很清楚，自己一直在逃。害怕直面她的那份耀眼的才能，害怕见到在她的光芒下所形成的巨大影子——差距。
因为看见的话，丑陋的嫉妒感又会把自己吞没，等到那个时候，自己可能又会做出不合理的行为，又会说些伤透人心的窝囊话。所以我开始对很多事情视而不见，不去考虑。
在前往亚细亚堡的马车上，罗吉的情绪已经爆发过一次。继续见证她走向更高处，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说过了。在那之后，和福克斯·赫瑟达因见面时，他那份贬低人的态度自己不是早就体会到了吗。
忽然明白了，在那个家族里，对罗吉来说缺乏的究竟是什么。
她才不是小孩，因为她所渴望的东西是大人也会需要的。那是足以增强一个人的自信，让一个人获得内心上的满足的东西。那就是认同。
真笨啊，怎么现在才注意到。还不能结束。在这样的坚持下，四肢擅自动了起来。
那是用常理形容不通的行为。我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只记得自己是在遵循着内心的声音，为了存活而做出的行动。
风，狂啸着。
步调也好，体力也罢，都与之前有着天渊之别。心脏在沸腾，内心的祈愿似乎已经被神明听到。动起来吧，拜托了。内心如实祈祷着。
视野格外的宽阔明朗，平滑，且无法言喻的舒展动作。将对方，罗吉那斩断一切的气势所接下。
回光返照，哪怕被这样戏称也无所谓。
自己确实，成功架开了罗吉的那一击。
我身形有些摇晃，却做出了足以越过罗吉严厉的气势的跳起动作。银光闪过，仿佛切割了整个世界。
肉体仿佛不属于自己，有一种被切开的感觉。带着气势，还有伴随着的撕裂骨头的感觉。
匕首的一闪，虽然罗吉偏移开了脖子，可那豁出一切的一击还是将她的脸颊划破。
惊愕，出现在她的脸上。
但是再下一秒，我松开了手里的匕首。左手将她握着剑的那只右手压下，右手因巧合已经与她的左手十指相扣。
风的嘶鸣，强烈地回响在耳边。我和罗吉彼此贴的很近，因为这份过于靠近的距离，灼烧皮肤的痛感立刻传来。自己简直就像是过分靠近太阳的伊卡洛斯。但是此时此刻的动作令我想起了交谊舞。
我直面她的同时，感觉在直面自己潜藏于心的这份灼痛，又或是不甘落后地那份嫉妒。
她应该正“看”着我吧。没机会，我完全看不到自己有什么胜利的机会。那么此刻，只需要坦然面对，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就好了。
“我们一起逃吧。”
早就到了极限，说出这句话后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在放开意识之前，听见嘶鸣中夹杂着，那个声音。
“契约内容，是否决定？”
决定了，把我对罗吉的所有情感，传递给她。我在内心回应着契约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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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逃吧。”
罗吉·赫瑟达因认为那句话无论如何都带着讽刺的意味，但是那与其说是在演戏，不如说是纯粹的，发自肺腑的邀请。
握紧自己的手，晕倒在怀中的罗兰没了反应。但是心中还在跳动，是到了极限晕了过去。身上覆盖着的魔力火焰在慢慢地熄灭，罗吉·赫瑟达因心中的动摇显而易见，躁动的内心也变得平和。
在骑士团中，也有许多努力的家伙，他们以手上的训练痕迹为荣。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像罗兰这般粗犷的手。像是被擦破了一样留下消除不了的痕迹，完全感受不到丝毫柔软。或许是起了肉刺，在和皮肤接触时有些违和的磕碰感。
与其说是充满了男子气概的手，不如说是为了什么而在努力，为了存活而不断磨损的手。一点也不舒服。被别人这样握住，并不是第一次，在很久以前母亲还在的时候还曾经历过。但是，被这样一双手握住自己还是第一次。
不可思议地，仿佛他对自己的所有想法，从握紧罗兰手的那一刻起，全都传达了过来。
自己越是对他温柔，他便觉得自己越凄惨。越是发现之间的差距，就越让他感到窒息。
罗兰没有去直面，而是选择逃避，和自己保持距离。无所事事样子的背后，在暗处偷偷的关注自己，一直有在关注。逃避多了，开始对曾几何时还作为目标的自己产生异样的嫉妒感。
理由大致已经弄懂了。幼稚，无聊，但有很符合人性。好不容易下定了直面的决心，结果又任性的晕了过去，从难得的交谈氛围中脱逃。
那种无聊的事情早点说出来啊，罗吉在内心抱怨道。
为什么总是这样任性。
“任性的想要追上我却又任性的在中途放弃，任性的把我救下却又任性的对我不管不顾擅自旅行，这次竟然还想让我放下赫瑟达因，一块逃。”
罗吉·赫瑟达因当然明白，噘起嘴唇说出来的话不会传达给他。
“真是个任性的人。”
不过，无论是逼着进行决斗也好，又或者违背父亲禁足的命令偷溜出来也好，这么看来自己也是个任性的家伙。
罗吉的金发飘动了一下，把手握了回去。
晚了，自己没能赶上。不光是罗吉，现在就连零也陷入异化当中。
但是我真的有余力去担心别人吗？此刻正深处火海中，随着热风的在耳畔的呼啸，感受到了那挖骨般的剧痛。
起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完全不是庸人的我所能理解的范围。
身体感官的反应慢了半拍，甚至，连自己已经被伤到的事实都没反应过来。当身体的血肉反应过来后，与神经共鸣互相交接这信息，传达出了剧烈疼痛。
“很疼吗？”
那种事情不是废话吗。听着罗吉的话，我忍不住在心里呐喊着。
他的嘴唇又开始动了，两片嘴唇分离时，诡异倾泻随之而出：“不只是你一个人哦，罗兰，那份散不去的痛感一直在我身上啃咬。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忍受着。现在你能感受到了吗？那种疼痛。对此时的我们是而言是相等的，就好像我们已经融为了一体，彼此感同身受。”
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啊，这人。
侧腹受了伤，简直能听到肉被撕裂的声音。但是血没能以它期待已久的方式豪迈地飞散开来，和雨水交融在一起。
在受到伤害的那一瞬间，血肉被高温烧得翻卷，封住了伤口。从自己的身体内朝外猛烈袭来的剧烈痛袭来。
就像是要把臼齿咬碎般，强行压住呼之欲出的呜咽。可惜最后还是没忍住发出声音。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我觉得，自己应该对你的手下留情说句谢谢。”
疼痛感开始蔓延全身。起初还好，问题不是特别大。可随着时间的往后推移，剧烈的疼痛会越来越强烈。宛若恶魔将它的利爪顺着伤口刺进了血肉之中，刮挠着骨，我感觉自己大脑在抽搐，最后连站起来的意识都无法保持住。
契约之书的庇护效果越来越弱，身上的服饰开始融化。
呼吸变得急促了，视线摇摆不定。要捡起来，不然罗吉又要发火了。可是不仅仅是视线，就连脚下的动作也伴随着难以忍受的恍惚而晃动了一下。
同样动起来的还有罗吉。
真讽刺，虽然知道她在模仿着我的战法，但是出剑的速度，完全捕捉不到。
从上身再到中部，再转由中部到下身。伤口在我身上不断增加，没有停下来的欲望。迸裂的飓风撕碎着周遭的一切，而在风眼中的我所受到的剑伤却不足以被称之为致命，但每一道伤口都痛进了骨髓中。
她还在留手，是打算把我凌迟处死吗？即便是到了现在这个阶段，我仍然相信她不会是这么恶趣味的人。
随时要晕倒，处于意识模糊地状态，但此时此刻，见到罗吉的眼罩下的潜潜水痕，我的心脏仿佛被揪了一下。
她是，在哭？
这是我迄今为止，第二次看到罗吉流泪。明明是胜者，为什么还要噙着泪。看起来像是个闹脾气的小孩，用态度和行动来表达，而不是用言语表达。在大肆破坏着周遭，造成没必要的损失。
一时半会儿我对自己的无礼想法感到羞愧。小孩，她吗？永远走在别人前面，只想着变强朝更高处进发，那个傲慢的罗吉·赫瑟达因会是小孩一样的性格吗？
忽然，我觉得自己似乎弄错了什么。为什么她会迫切的希望变强，这个事情自己从来没考虑过。
她是赫瑟达因家的人，同时也是具有才能的人，所以想要变强。这种看似理所当然，实际上毫无根据的想法是什么时候开始在印象中扎根的。
回想起来只觉得荒唐。罗吉真正的想法是什么，自己有了解过吗？奇怪，和她认识了那么多年，事到如今，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才产生想要深入了解的打算。
原因很清楚，自己一直在逃。害怕直面她的那份耀眼的才能，害怕见到在她的光芒下所形成的巨大影子——差距。
因为看见的话，丑陋的嫉妒感又会把自己吞没，等到那个时候，自己可能又会做出不合理的行为，又会说些伤透人心的窝囊话。所以我开始对很多事情视而不见，不去考虑。
在前往亚细亚堡的马车上，罗吉的情绪已经爆发过一次。继续见证她走向更高处，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说过了。在那之后，和福克斯·赫瑟达因见面时，他那份贬低人的态度自己不是早就体会到了吗。
忽然明白了，在那个家族里，对罗吉来说缺乏的究竟是什么。
她才不是小孩，因为她所渴望的东西是大人也会需要的。那是足以增强一个人的自信，让一个人获得内心上的满足的东西。那就是认同。
真笨啊，怎么现在才注意到。还不能结束。在这样的坚持下，四肢擅自动了起来。
那是用常理形容不通的行为。我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只记得自己是在遵循着内心的声音，为了存活而做出的行动。
风，狂啸着。
步调也好，体力也罢，都与之前有着天渊之别。心脏在沸腾，内心的祈愿似乎已经被神明听到。动起来吧，拜托了。内心如实祈祷着。
视野格外的宽阔明朗，平滑，且无法言喻的舒展动作。将对方，罗吉那斩断一切的气势所接下。
回光返照，哪怕被这样戏称也无所谓。
自己确实，成功架开了罗吉的那一击。
我身形有些摇晃，却做出了足以越过罗吉严厉的气势的跳起动作。银光闪过，仿佛切割了整个世界。
肉体仿佛不属于自己，有一种被切开的感觉。带着气势，还有伴随着的撕裂骨头的感觉。
匕首的一闪，虽然罗吉偏移开了脖子，可那豁出一切的一击还是将她的脸颊划破。
惊愕，出现在她的脸上。
但是再下一秒，我松开了手里的匕首。左手将她握着剑的那只右手压下，右手因巧合已经与她的左手十指相扣。
风的嘶鸣，强烈地回响在耳边。我和罗吉彼此贴的很近，因为这份过于靠近的距离，灼烧皮肤的痛感立刻传来。自己简直就像是过分靠近太阳的伊卡洛斯。但是此时此刻的动作令我想起了交谊舞。
我直面她的同时，感觉在直面自己潜藏于心的这份灼痛，又或是不甘落后地那份嫉妒。
她应该正“看”着我吧。没机会，我完全看不到自己有什么胜利的机会。那么此刻，只需要坦然面对，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就好了。
“我们一起逃吧。”
早就到了极限，说出这句话后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在放开意识之前，听见嘶鸣中夹杂着，那个声音。
“契约内容，是否决定？”
决定了，把我对罗吉的所有情感，传递给她。我在内心回应着契约之书。
---
“我们一起逃吧。”
罗吉·赫瑟达因认为那句话无论如何都带着讽刺的意味，但是那与其说是在演戏，不如说是纯粹的，发自肺腑的邀请。
握紧自己的手，晕倒在怀中的罗兰没了反应。但是心中还在跳动，是到了极限晕了过去。身上覆盖着的魔力火焰在慢慢地熄灭，罗吉·赫瑟达因心中的动摇显而易见，躁动的内心也变得平和。
在骑士团中，也有许多努力的家伙，他们以手上的训练痕迹为荣。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像罗兰这般粗犷的手。像是被擦破了一样留下消除不了的痕迹，完全感受不到丝毫柔软。或许是起了肉刺，在和皮肤接触时有些违和的磕碰感。
与其说是充满了男子气概的手，不如说是为了什么而在努力，为了存活而不断磨损的手。一点也不舒服。被别人这样握住，并不是第一次，在很久以前母亲还在的时候还曾经历过。但是，被这样一双手握住自己还是第一次。
不可思议地，仿佛他对自己的所有想法，从握紧罗兰手的那一刻起，全都传达了过来。
自己越是对他温柔，他便觉得自己越凄惨。越是发现之间的差距，就越让他感到窒息。
罗兰没有去直面，而是选择逃避，和自己保持距离。无所事事样子的背后，在暗处偷偷的关注自己，一直有在关注。逃避多了，开始对曾几何时还作为目标的自己产生异样的嫉妒感。
理由大致已经弄懂了。幼稚，无聊，但有很符合人性。好不容易下定了直面的决心，结果又任性的晕了过去，从难得的交谈氛围中脱逃。
那种无聊的事情早点说出来啊，罗吉在内心抱怨道。
为什么总是这样任性。
“任性的想要追上我却又任性的在中途放弃，任性的把我救下却又任性的对我不管不顾擅自旅行，这次竟然还想让我放下赫瑟达因，一块逃。”
罗吉·赫瑟达因当然明白，噘起嘴唇说出来的话不会传达给他。
“真是个任性的人。”
不过，无论是逼着进行决斗也好，又或者违背父亲禁足的命令偷溜出来也好，这么看来自己也是个任性的家伙。
罗吉的金发飘动了一下，把手握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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