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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捡的神器

    “读书?”

    常禾青挺有兴趣,现在苍耳山是不能去了,他在想别的出路。

    潘奉君说:“常兄可曾听过丹宁书院?”

    “听过。”

    丹宁书院是全国数一数二的书院,就在金陵,村民常说,所以常禾青听过。

    潘奉君说:“潘家给丹宁书院捐了很多田,所以有一些名额,我便在那里读书。现在恰巧我二哥中了举,空出一个名额来,常兄如果想去的话,我想办法让你去,”潘奉君又看向阿林,“你的话,我可以介绍你到书院当长工。”

    现在世道渐乱,丹宁书院的现任山长陆禺开始着意培养学生们的兵法武艺。常禾青虽然大概一字不识,但心大胆大、一身本事,想必是能在书院混下去的。

    常禾青发出灵魂的一问:“包吃住吗?”

    潘奉君呆了好一会儿,说:“应该……应该包的吧?也有很会念书的清贫子弟在那里,要是不包吃住的话,他们应该住不起……”

    “那我去。”

    阿林却不吭声,他刚刚从德清观的奴役中摆脱出来,实不太想到另一个地方被奴役,书院听起来比道观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还在想自己的出路,就听常禾青说:“我既然走了,田地就给对门的阿爷阿嫂吧,平常他们没少照顾我。”

    阿林猛抬头,难以置信地瞪着常禾青:“什么?你要把地给人?”

    常禾青满不在乎地笑笑:“早都荒了,我也不会种。”

    阿林猛抓住常禾青的胳膊:“能不能给我?我好好种,你什么时候想要回来,我就还给你!”

    阿林只有十二岁,稚嫩的面庞却露出了发狠的神情。常禾青看了,点点头说:“明天我领你看看去。”

    阿林神情一松,随即惊喜的笑意渐渐爬了满脸,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在道观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会被奴役欺凌至死,现在却有了一方土地,只有他好好待它,长出的收成就都是自己的,再也不用看谁的脸色,再也不用因为饥饿忍气吞声。

    潘奉君说:“只是……张敬方的一只眼被常兄打瞎了,难保他不找过来寻仇,你不怕吗?”

    “我不会让他再夺走了。”阿林说。

    柴火渐渐燃尽,夜空开始泛白了,他们便收拾了火堆,在常禾青家睡了。

    他们虽然都很累了,但竟然无一例外地没睡好,常禾青做梦梦见瞎了一只眼的乌鸦啄他的头,阿林梦见被野狼叼着到山里了,潘奉君梦里则是两只双目血红的兔妖把他一点一点啃了吃。

    直到太阳高悬在屋顶的时候,他们渐渐苏醒,都是蜡黄的脸上两坨浓重的黑眼圈。

    常禾青和潘奉君还在赖床的时候,阿林已经起来了,到村口挑回来两桶水用来洗漱。

    常禾青舀了一瓢水,直接把脸埋在瓢里用手胡乱刨了几下就算洗漱了,洗完把水泼在地上,把瓢递给潘奉君。

    潘奉君不大情愿地接过这个黑乎乎的瓢,但还是抵不过满脸油腻的难受,也舀了一瓢水,撩着水仔细洗了洗脸和脖颈。

    洗完了脸,潘奉君就要回去了。

    常禾青和阿林一起把他往村口送,路上潘奉君对常禾青说:“常兄,我回家以后可能没那么容易出来,入学的事办好了,会有人来找你的。”

    “行。”

    说话间到了白云村村口,村口有一条直直的土路通向城里。潘奉君说他绝不可能走着回去,常禾青也不肯给他钱雇车,他们就只好在路边等着,看有没有进城的车肯顺路捎潘奉君回去。

    常禾青闲着没事,就拿出一块布,仔仔细细擦着他的弹弓和小刀。

    潘奉君一看,便觉得常禾青的这两件东西都着实不凡。那小刀亮如银镜,没有一点锈迹,薄如纸张,却没有一点豁口;弹弓弓架是纯黑色的哑光金属,形状精美异常,皮筋竟是带状的,看起来坚韧无比。潘奉君见的稀罕物件多了,却也没见过这么奇特的两样兵器,他不禁问常禾青:“你这两样东西,是哪里得的?”

    常禾青说:“山里捡的。”

    “捡的?”

    常禾青还没说什么,阿林便说:“两年前,他在苍耳山的一棵百年槐树下,捡了一把不生锈的刀、一柄拉不断的弓和一本看不懂的怪书……这附近的村民都知道。”

    “弹弓。”常禾青擦着汗纠正,这怎么越传越邪乎了。

    “还有书?”潘奉君来了兴趣,“我想看看。”

    “等一下,我拿给你。”常菜说。

    “你要现在回去拿吗?”

    常禾青摆摆手,另一只手往背后一伸,从裤子掏出来一本皱巴巴的书,“就这个,山里的草地潮湿,我就用它垫屁股了。”

    潘奉君血压“噌”地窜到头顶:“你横是觉着你那屁股比书金贵!”

    “是啊。”常禾青脸不红气不喘地说。

    “……行吧。”

    潘奉君也没心思跟他计较,接过那本书就开始细细地看,这书的字跟他们这里的形状相似,还有好多字根本相同,只是排版很奇怪,是从左到右横排的,字也异常小,这样倒是省纸了。

    潘奉君不愧是绝顶聪明,他看了没多久就判断这书名叫做:“《战争论》。”

    “什么?”阿林问。

    潘奉君给他们解释:“讲的是战争有关的道理,和《孙子兵法》差不多。”

    不过也没有那么稀奇,潘奉君想,放在那里,谁都有可能捡到的。

    这样想着,潘奉君把书直翻到最后一页,便看到最后一页的空白处,龙飞凤舞地写了三个字:“常禾青。”

    潘奉君猛捂着嘴,差点儿惊叫出声。

    他余光看去,常禾青根本没注意这边,而是在跟阿林说话。潘奉君挪过去,强作淡定地把这一页给常禾青他们看,结果常禾青完全没什么反应。

    “常兄知道自己名字怎么写吗?”潘奉君问。

    常禾青摇摇头。

    潘奉君看他这样,不禁冷汗冒出,他熟读史书,自然知道这种异象都不过是有心人捏造的,以证明自己天命所归。可常禾青这个连字都不识的山野少年能捏造什么?退一万步讲,他就算有这个心眼,又上哪去弄这些奇异的东西呢?

    所以,是真的?

    一把刀、一张弓和一本兵书,这三样东西加在一起,所预兆的是什么,根本是不言自明了。

    潘奉君脊背发凉。

    常禾青见潘奉君反反复复看那书,便说:“你要喜欢,就送给你好了。”

    潘奉君受宠若惊:“可以吗?”

    “可以。”

    常禾青说完便再不看那书一眼,一边跟阿林说他捕猎的战绩,一边把刀和弹弓好好系在自己腰间的草绳上,调整到显眼处——估计在他看来这辈子有这俩玩意儿就够乐呵了。

    又等了一些时候,终于经过了一辆驴车,一问是给城里酒楼送菜的,而潘家还是这酒楼的主顾,那送菜的菜农一听说潘奉君是潘家九少爷,立马下车把他搀到车上,一口一个“君九爷”地喊,态度那叫一个恭敬,使常禾青和阿林着实见识了做少爷的好处。

    潘奉君和常禾青、阿林道了别,就坐着驴车径直回到城里了。

    他在潘家附近下了车,找到一家糖水店进去,老板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招呼着先上了几碗现成的糖水,一边还打发小二告诉后厨做潘奉君平日爱吃的几样东西。潘奉君不用说什么话就被伺候得好好的,哼着歌扇着纸扇踱出店外,悠悠闲闲地往潘家走去。

    潘奉君在城里根本用不着带钱,记账日后结清就行。

    没多久潘奉君就到了潘家了,走进日常出入的角门,扫地的两个小厮见着他行了一礼,便搂着扫帚继续聊天了。

    其实按潘府规矩,这两个小厮应当一个伺候着潘奉君,一个去找来潘奉君的小厮竹青,但潘奉君在潘家没什么地位,小厮们便慢待他。

    潘奉君问他们:“老爷现在在哪呢?”

    小厮摇摇头说不知道,还嬉笑着问潘奉君,昨晚是在哪个姐儿那里睡的。

    是了,所有人自然会认为他在青楼。

    潘奉君早就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一心只想着待会儿怎么被父亲骂,因为他毕竟是翘了祭祖去“逛青楼”了。

    正想着呢,远处传来一声唤:“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