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一个老头
常禾青摇摇头。
铁匠眨眨眼，没想到他会拒绝，但他是个豁达之人，笑笑说：“没事儿。”便躺回躺椅，不再理常禾青。
常禾青揣着剩下的铜板，回到书院。
晚上，他躺在炕上，睁着眼望着天花板想。光靠几只野兔的话，猴年马月也买不到一把好弓，他曾经在正月的庙会里，见过卖动物标本的，一正月就能赚不少。他想了想，有材料的话，他也能做。
很多动物，他们的肉不好吃，皮毛也不暖和，但做成标本，却是很稀奇漂亮的。
材料用铜板买，只是珍奇动物，要走得更远，到更险恶的深山里，苍耳山都不行。
走远的话，一出去就要在外几天才回来，所以得从现在开始攒干粮了。
于是常禾青每天吃饭的时候多留一个馒头，风干以后放在包袱里，攒够了馒头以后，一天清早，常禾青在同学们震惊的神情中，脸不红心不跳地翘了课。
这些日子他也打听好了，在金陵和马鞍山州的交界处，有一个玄台谷，里面有不少珍奇动物。
常禾青走了一天才到了玄台谷，在这树林森森遮天蔽日的地方呆了三天，弄得满身满脸尽是血痕，终是抓到了一只蓝耳鹰鸮、一只松血石鸡和一只金花霖狸，具体抓捕过程就不说了，会显得常禾青非常野蛮，非常残暴，一点动物保护意识都没有，净想着他那弓，结果这弓还是要用来迫害小动物的。
“把这些卖了，应该就……差不多了。”
常禾青气喘吁吁地把猎物在草篓里放好，背在背上，往山下走。一只白兔蹦蹦跳跳地经过，常禾青举起弹弓，但却实在拉不动了。现在是清冷的秋季，常禾青却满身汗液，流到伤口里，疼得他龇牙咧嘴，而馒头已经吃完了。
虽然不舍得，但等到了有人的地方，还是花钱吃一顿吧。
这样一想，常禾青精神就振奋了许多，擦擦汗，加快了脚步。
走到山腰的时候，常禾青忽觉得视野里有异样的闪光。他忙躲到一颗巨石后面，探头出来，就看到山脚的一条路上，两个强盗举着明晃晃的腰刀，围着一辆马车，一个青年和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连连给强盗磕头。
常禾青看了一眼，转身就走。
开玩笑，他肚子一天没进货了，现在“空谷传响，哀转久绝”，这样能打得过谁？算了吧！
就在两个强盗举起腰刀要把可怜的老头和青年砍死的时候，就听到不知哪里传来的清啸，长长地在山谷之间回响。
“谁？！”
两个强盗不由得不吓了一跳，忙找寻清啸的的源头，结果刚抬起头，一件物事破空飞来，强盗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听见“啪”的一声，其中一个强盗的眼睛，一只雪亮的小刀插了进去，那强盗哼一声都没来得及，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另一个强盗惊跳了一下，就迅速反应过来，扔下同伴，呲溜一声钻进丛林里了。
老头和青年惊魂未定，呆了半晌，就见一个粗布衣服的少年闪了出来，提着一只羽毛鲜艳的山鸡，擦着嘴角的血渍，走到他们面前说：“快走吧，我来骑马，你们得请我吃一顿，我想吃冰镇鸭梨。”
少年正是常禾青，他最终还是没离开，情急之中，割开松血石鸡的脖子，几口血灌下去，便觉得遍身火热，血气涌动，忍不住喊了出来。
老头和青年终于回过神来，就吓得鼻涕眼泪喷涌而出，连连给常禾青磕头：“谢谢少侠！”
常禾青一跳躲开他们的大礼，叫道：“别整那没用的了，请我吃饭！”他刚喝了鸡血，脾气有些暴躁。
“哎，哎！”
老头连连点头，在青年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把常禾青请上马，自己和青年爬进车厢。常禾青天生会使唤马，牵着缰绳，喊了一声“驾”，马就仿佛知道他心意似的，稳稳当当地跑了起来。
走了一会儿，老头掀开前面的帘子，拱拱手说：“敢问少侠尊姓大名，家住哪里？老朽登门拜谢。”
“我叫常禾青，现住在丹宁书院，咱们一会儿到哪儿吃？”常禾青没什么心思理他们，只顾两眼放光地端详从死了的强盗那里缴获的匕首，这匕首寒光闪闪，是常禾青的第一件战利品。
“少侠是丹宁书院的？哎呦！我就是丹宁书院的老师！骆曷，听说过吗？”老头兴奋地说。
常禾青听了，回头一看，老头脑门油亮，稀疏的白头发好不容易挽了一个抓髻，胡须稀拉拉一绺，笑得满脸菊花，穿着鲜亮的玄青色衣衫，显然是个老先生。
再一看旁边那青年，竟然正是带他入学的青年先生！
这青年叫陶朗儒，他也回过神来了，朝常禾青拱拱手：“常兄，真没想到是你救了我们师徒，多谢了。”
骆曷便知道陶朗儒和常禾青认识，哈哈大笑。
往城里走的一路上，骆曷便不出意料地开始关心常禾青的功课，常禾青顿时一个头两个大。骆曷忽然想起了什么，说：“不对，今天不放假啊，你怎么在外面？”
常禾青不自在地挠挠头，骆曷就明白了，那叫一个痛心疾首，满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之类屁话，常禾青心说我要这么“高”你今天就去地下见孔夫子了，但他没敢说出口，就只“嗯嗯”地敷衍他。
夜晚到了城里，骆曷找了最好的酒楼请常禾青吃饭，常禾青也不客气，指着菜单上的红烧猪肘就说：“要俩这个。”
小二倒着茶笑：“客官若喜欢猪肘，何不点一个红烧的，一个白切的，两样都尝尝？”
常禾青想了想，虚心纳谏地说：“那就这样吧。”
骆曷笑笑，有心要犒劳常禾青，便捡着酒楼最好的菜，团团点了一桌，更难能可贵的是，连常禾青自己都忘了的冰镇鸭梨也上了一碟，一问，陶朗儒笑笑，说是他点的，这是何等的心细，常禾青难得地对一个书生生出佩服。
席间，常禾青跟他们说了自己去玄台谷捕猎买弓一事，骆曷一听便说：“你想要什么样儿的，我给你买便罢！”
铁匠眨眨眼，没想到他会拒绝，但他是个豁达之人，笑笑说：“没事儿。”便躺回躺椅，不再理常禾青。
常禾青揣着剩下的铜板，回到书院。
晚上，他躺在炕上，睁着眼望着天花板想。光靠几只野兔的话，猴年马月也买不到一把好弓，他曾经在正月的庙会里，见过卖动物标本的，一正月就能赚不少。他想了想，有材料的话，他也能做。
很多动物，他们的肉不好吃，皮毛也不暖和，但做成标本，却是很稀奇漂亮的。
材料用铜板买，只是珍奇动物，要走得更远，到更险恶的深山里，苍耳山都不行。
走远的话，一出去就要在外几天才回来，所以得从现在开始攒干粮了。
于是常禾青每天吃饭的时候多留一个馒头，风干以后放在包袱里，攒够了馒头以后，一天清早，常禾青在同学们震惊的神情中，脸不红心不跳地翘了课。
这些日子他也打听好了，在金陵和马鞍山州的交界处，有一个玄台谷，里面有不少珍奇动物。
常禾青走了一天才到了玄台谷，在这树林森森遮天蔽日的地方呆了三天，弄得满身满脸尽是血痕，终是抓到了一只蓝耳鹰鸮、一只松血石鸡和一只金花霖狸，具体抓捕过程就不说了，会显得常禾青非常野蛮，非常残暴，一点动物保护意识都没有，净想着他那弓，结果这弓还是要用来迫害小动物的。
“把这些卖了，应该就……差不多了。”
常禾青气喘吁吁地把猎物在草篓里放好，背在背上，往山下走。一只白兔蹦蹦跳跳地经过，常禾青举起弹弓，但却实在拉不动了。现在是清冷的秋季，常禾青却满身汗液，流到伤口里，疼得他龇牙咧嘴，而馒头已经吃完了。
虽然不舍得，但等到了有人的地方，还是花钱吃一顿吧。
这样一想，常禾青精神就振奋了许多，擦擦汗，加快了脚步。
走到山腰的时候，常禾青忽觉得视野里有异样的闪光。他忙躲到一颗巨石后面，探头出来，就看到山脚的一条路上，两个强盗举着明晃晃的腰刀，围着一辆马车，一个青年和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连连给强盗磕头。
常禾青看了一眼，转身就走。
开玩笑，他肚子一天没进货了，现在“空谷传响，哀转久绝”，这样能打得过谁？算了吧！
就在两个强盗举起腰刀要把可怜的老头和青年砍死的时候，就听到不知哪里传来的清啸，长长地在山谷之间回响。
“谁？！”
两个强盗不由得不吓了一跳，忙找寻清啸的的源头，结果刚抬起头，一件物事破空飞来，强盗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听见“啪”的一声，其中一个强盗的眼睛，一只雪亮的小刀插了进去，那强盗哼一声都没来得及，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另一个强盗惊跳了一下，就迅速反应过来，扔下同伴，呲溜一声钻进丛林里了。
老头和青年惊魂未定，呆了半晌，就见一个粗布衣服的少年闪了出来，提着一只羽毛鲜艳的山鸡，擦着嘴角的血渍，走到他们面前说：“快走吧，我来骑马，你们得请我吃一顿，我想吃冰镇鸭梨。”
少年正是常禾青，他最终还是没离开，情急之中，割开松血石鸡的脖子，几口血灌下去，便觉得遍身火热，血气涌动，忍不住喊了出来。
老头和青年终于回过神来，就吓得鼻涕眼泪喷涌而出，连连给常禾青磕头：“谢谢少侠！”
常禾青一跳躲开他们的大礼，叫道：“别整那没用的了，请我吃饭！”他刚喝了鸡血，脾气有些暴躁。
“哎，哎！”
老头连连点头，在青年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把常禾青请上马，自己和青年爬进车厢。常禾青天生会使唤马，牵着缰绳，喊了一声“驾”，马就仿佛知道他心意似的，稳稳当当地跑了起来。
走了一会儿，老头掀开前面的帘子，拱拱手说：“敢问少侠尊姓大名，家住哪里？老朽登门拜谢。”
“我叫常禾青，现住在丹宁书院，咱们一会儿到哪儿吃？”常禾青没什么心思理他们，只顾两眼放光地端详从死了的强盗那里缴获的匕首，这匕首寒光闪闪，是常禾青的第一件战利品。
“少侠是丹宁书院的？哎呦！我就是丹宁书院的老师！骆曷，听说过吗？”老头兴奋地说。
常禾青听了，回头一看，老头脑门油亮，稀疏的白头发好不容易挽了一个抓髻，胡须稀拉拉一绺，笑得满脸菊花，穿着鲜亮的玄青色衣衫，显然是个老先生。
再一看旁边那青年，竟然正是带他入学的青年先生！
这青年叫陶朗儒，他也回过神来了，朝常禾青拱拱手：“常兄，真没想到是你救了我们师徒，多谢了。”
骆曷便知道陶朗儒和常禾青认识，哈哈大笑。
往城里走的一路上，骆曷便不出意料地开始关心常禾青的功课，常禾青顿时一个头两个大。骆曷忽然想起了什么，说：“不对，今天不放假啊，你怎么在外面？”
常禾青不自在地挠挠头，骆曷就明白了，那叫一个痛心疾首，满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之类屁话，常禾青心说我要这么“高”你今天就去地下见孔夫子了，但他没敢说出口，就只“嗯嗯”地敷衍他。
夜晚到了城里，骆曷找了最好的酒楼请常禾青吃饭，常禾青也不客气，指着菜单上的红烧猪肘就说：“要俩这个。”
小二倒着茶笑：“客官若喜欢猪肘，何不点一个红烧的，一个白切的，两样都尝尝？”
常禾青想了想，虚心纳谏地说：“那就这样吧。”
骆曷笑笑，有心要犒劳常禾青，便捡着酒楼最好的菜，团团点了一桌，更难能可贵的是，连常禾青自己都忘了的冰镇鸭梨也上了一碟，一问，陶朗儒笑笑，说是他点的，这是何等的心细，常禾青难得地对一个书生生出佩服。
席间，常禾青跟他们说了自己去玄台谷捕猎买弓一事，骆曷一听便说：“你想要什么样儿的，我给你买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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