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正道
常禾青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快，一口把满嘴的猪肘咽下去，起身给骆曷深深行了一礼：“谢谢先生！”
骆曷捋着胡须，满意地点头笑笑，说：“只是你得了这弓，不能玩物丧志，年轻人还是读书考功名才是正道！”
常禾青一愣，立马疯狂点头：“那是那是。”
一顿晚饭吃到深夜，骆曷终于通红着脸醉倒在酒桌上，常禾青和陶朗儒一起把骆曷抬下楼，扶进马车里，陶朗儒把帘子放下，便说把骆曷送回家。
常禾青问：“你行吗，你喝的最多吧？”
陶朗儒笑着说：“我喝不醉的。”
常禾青睁开醉眼，便看到陶朗儒利落地翻身上马，满脸泰然自若，真的是很服气。
说起来有点难以启齿，常禾青酒量其实特别菜，他醉成这德行，其实就喝了两盅。
他和陶朗儒告了别，就晃着两条腿回书院了。
回到嘉梧园宿舍，一掀帘进去，几位舍友果然还没睡，或在炕上或在桌前学习，他们用聪明的脑袋推测出来常禾青跑去干嘛了，这会儿看到常禾青带着一身酒味儿回来，又迷惑了。
“你喝酒了？”李芳草问。
常禾青点点头，一屁股坐在炕沿上，脱鞋松绑腿。
“喝了多少啊，醉成这逼样。”
常禾青不告诉他，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怎能轻易暴露自己的弱点？他转移话题地问：“你知道骆曷书斋在哪里吗？”
“你要去找骆曷？”
“嗯，”常禾青便把搭救骆曷的事说了，“所以他请我吃了一顿，还让我以后去找他。”
“哦，应该是康榆斋吧？在书院东南角——骆曷很强的，以前做过礼部尚书，因为说错话被革职，才来书院讲学。他是陆禺的亲师兄，书院除了陆禺，就骆曷有自己的书斋。”
李芳草边说着，边翻过一页书，他对骆曷并不感兴趣，因为骆曷虽然总笑眯眯的，但精滑得很，你想让他动用关系提携你是不可能的，这老头只顾自己开心，和喜欢栽培后进的陆禺完全不一样，所以书院学生都不去亲近他。
常禾青点点头，躺在炕上，就合眼睡了，一夜无梦。
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常禾青洗了一把脸，就去康榆斋找骆曷。骆曷坐在康榆斋后堂的一张书案上，房间里摆了一整面墙的书，书案上也摆着几摞书。书案侧首也是一张书桌，便是陶朗儒办公读书的地方。
陶朗儒日常除了侍奉骆曷，还要办丹宁书院的公事，同时还要准备科举。他十二岁考中秀才，无疑是一个聪明人，但科举就是有点玄学，有时候也不知道哪儿做错了，反正就是考不上。
骆曷看到常禾青就知道他又逃课了，但他有心亲自教授常禾青，也不说什么，笑眯眯地说：“我已托有名匠人给你造弓了，过几日便好。”
常禾青又行了一礼：“多谢先生。”
“以后你不用去上课了，每日来我这里，我亲自教你。”
“是，”常禾青看了看房间四周，说，“先生，我能请求您一件事吗？”
“你说。”
“我能把动物标本弄到这里做吗？宿舍摆不开。”毕竟是好不容易猎来的，常禾青还是想做成了正月去卖，钱总是不嫌多的。
骆曷看了常禾青半晌，无奈地点点头：“好吧，但是吧……我毕竟是让你来我这儿学习的。”
常禾青猛点头：“那是那是。”
常禾青当天把他做标本的家伙什儿搬到康榆斋，就正式成为骆曷门下的一员了。
骆曷这老头，虽然把科举挂在嘴边，但实际上是个挺爱玩儿的老顽童。他教常禾青，也都是让他自己捡感兴趣的书，常禾青一眼就看中了《金瓶梅》，骆曷说你换一本，常禾青就指指《水浒传》，骆曷便也就着《水浒传》教常禾青认字了。这之外，骆曷才教常禾青四书五经。
课余时间，常禾青就做他的标本，骆曷虽然说着不务正业，却也忍不住好奇地看常禾青怎么做的，看着看着，自己也沉浸在了里面，等回过神的时候，授课的时间却早过了。
骆曷给常禾青取了一个学名叫常云清，这个名字将在以后震铄古今。
丹宁书院除了日常授课之外，时不时还有名人讲学，这些包括书院外各界的名人，也包括书院内的名师。骆曷虽然已经放弃仕途，但他学问是很高的，所以他的讲学也会吸引许多学生来看，甚至好些金陵官员也慕名而来。
讲学的地点在书院的泰明堂，通常会讲一个上午，但之后的清谈往往会持续到晚上，然后一行人去喝酒，其实都是去青楼。
常禾青在骆曷那里混了一些日子以后，就承担了许多陶朗儒的杂事。其中就包括伺候骆曷讲学：要提前把泰明堂收拾了，讲学的时候，骆曷要喝什么茶，就泡来给他，骆曷要参考什么书，就给他翻到那页。
常禾青倒宁愿干这些，只要别让他念书，骆曷也是看出来常禾青根本没心思走科举了，索性就放弃，由他在自己书斋干什么，权当养了一个儿子。常禾青也不客气，每天去书斋报到，也只是玩他的兵器，做他的标本，偶尔看看故事书。
时间来到十一月份，这天骆曷讲学又清谈到晚上，被几个官员拽去芙蓉楼喝酒了，常禾青跟着他们也去了芙蓉楼。
一进去穿红戴绿的老鸨笑嘻嘻地迎了出来，领他们到二楼雅间，落座以后他们就欢声笑语地点了各自相好的花魁，老鸨一一笑着答应，最后问骆曷，骆曷笑得眉毛胡须一抖一抖，说：“敢问妈妈，落霞妹妹今晚有空吗？”
落霞是现在金陵最红的花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也绝，骚客文人最喜欢她了。
老鸨笑笑：“哎呦，真不巧，落霞现在在别的客人那儿呢。”
“啊……”
老鸨忙说：“我把秋水和白月叫过来伺候骆先生！”
骆曷没有回答，满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显然他的心全在落霞这里了。
一个官员问：“落霞现在谁那儿？”
老鸨有些尴尬，又不敢不说：“在潘九少爷那儿。”
“潘奉君？！”这官员一拍桌子，“你让他给我滚过来！”
骆曷捋着胡须，满意地点头笑笑，说：“只是你得了这弓，不能玩物丧志，年轻人还是读书考功名才是正道！”
常禾青一愣，立马疯狂点头：“那是那是。”
一顿晚饭吃到深夜，骆曷终于通红着脸醉倒在酒桌上，常禾青和陶朗儒一起把骆曷抬下楼，扶进马车里，陶朗儒把帘子放下，便说把骆曷送回家。
常禾青问：“你行吗，你喝的最多吧？”
陶朗儒笑着说：“我喝不醉的。”
常禾青睁开醉眼，便看到陶朗儒利落地翻身上马，满脸泰然自若，真的是很服气。
说起来有点难以启齿，常禾青酒量其实特别菜，他醉成这德行，其实就喝了两盅。
他和陶朗儒告了别，就晃着两条腿回书院了。
回到嘉梧园宿舍，一掀帘进去，几位舍友果然还没睡，或在炕上或在桌前学习，他们用聪明的脑袋推测出来常禾青跑去干嘛了，这会儿看到常禾青带着一身酒味儿回来，又迷惑了。
“你喝酒了？”李芳草问。
常禾青点点头，一屁股坐在炕沿上，脱鞋松绑腿。
“喝了多少啊，醉成这逼样。”
常禾青不告诉他，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怎能轻易暴露自己的弱点？他转移话题地问：“你知道骆曷书斋在哪里吗？”
“你要去找骆曷？”
“嗯，”常禾青便把搭救骆曷的事说了，“所以他请我吃了一顿，还让我以后去找他。”
“哦，应该是康榆斋吧？在书院东南角——骆曷很强的，以前做过礼部尚书，因为说错话被革职，才来书院讲学。他是陆禺的亲师兄，书院除了陆禺，就骆曷有自己的书斋。”
李芳草边说着，边翻过一页书，他对骆曷并不感兴趣，因为骆曷虽然总笑眯眯的，但精滑得很，你想让他动用关系提携你是不可能的，这老头只顾自己开心，和喜欢栽培后进的陆禺完全不一样，所以书院学生都不去亲近他。
常禾青点点头，躺在炕上，就合眼睡了，一夜无梦。
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常禾青洗了一把脸，就去康榆斋找骆曷。骆曷坐在康榆斋后堂的一张书案上，房间里摆了一整面墙的书，书案上也摆着几摞书。书案侧首也是一张书桌，便是陶朗儒办公读书的地方。
陶朗儒日常除了侍奉骆曷，还要办丹宁书院的公事，同时还要准备科举。他十二岁考中秀才，无疑是一个聪明人，但科举就是有点玄学，有时候也不知道哪儿做错了，反正就是考不上。
骆曷看到常禾青就知道他又逃课了，但他有心亲自教授常禾青，也不说什么，笑眯眯地说：“我已托有名匠人给你造弓了，过几日便好。”
常禾青又行了一礼：“多谢先生。”
“以后你不用去上课了，每日来我这里，我亲自教你。”
“是，”常禾青看了看房间四周，说，“先生，我能请求您一件事吗？”
“你说。”
“我能把动物标本弄到这里做吗？宿舍摆不开。”毕竟是好不容易猎来的，常禾青还是想做成了正月去卖，钱总是不嫌多的。
骆曷看了常禾青半晌，无奈地点点头：“好吧，但是吧……我毕竟是让你来我这儿学习的。”
常禾青猛点头：“那是那是。”
常禾青当天把他做标本的家伙什儿搬到康榆斋，就正式成为骆曷门下的一员了。
骆曷这老头，虽然把科举挂在嘴边，但实际上是个挺爱玩儿的老顽童。他教常禾青，也都是让他自己捡感兴趣的书，常禾青一眼就看中了《金瓶梅》，骆曷说你换一本，常禾青就指指《水浒传》，骆曷便也就着《水浒传》教常禾青认字了。这之外，骆曷才教常禾青四书五经。
课余时间，常禾青就做他的标本，骆曷虽然说着不务正业，却也忍不住好奇地看常禾青怎么做的，看着看着，自己也沉浸在了里面，等回过神的时候，授课的时间却早过了。
骆曷给常禾青取了一个学名叫常云清，这个名字将在以后震铄古今。
丹宁书院除了日常授课之外，时不时还有名人讲学，这些包括书院外各界的名人，也包括书院内的名师。骆曷虽然已经放弃仕途，但他学问是很高的，所以他的讲学也会吸引许多学生来看，甚至好些金陵官员也慕名而来。
讲学的地点在书院的泰明堂，通常会讲一个上午，但之后的清谈往往会持续到晚上，然后一行人去喝酒，其实都是去青楼。
常禾青在骆曷那里混了一些日子以后，就承担了许多陶朗儒的杂事。其中就包括伺候骆曷讲学：要提前把泰明堂收拾了，讲学的时候，骆曷要喝什么茶，就泡来给他，骆曷要参考什么书，就给他翻到那页。
常禾青倒宁愿干这些，只要别让他念书，骆曷也是看出来常禾青根本没心思走科举了，索性就放弃，由他在自己书斋干什么，权当养了一个儿子。常禾青也不客气，每天去书斋报到，也只是玩他的兵器，做他的标本，偶尔看看故事书。
时间来到十一月份，这天骆曷讲学又清谈到晚上，被几个官员拽去芙蓉楼喝酒了，常禾青跟着他们也去了芙蓉楼。
一进去穿红戴绿的老鸨笑嘻嘻地迎了出来，领他们到二楼雅间，落座以后他们就欢声笑语地点了各自相好的花魁，老鸨一一笑着答应，最后问骆曷，骆曷笑得眉毛胡须一抖一抖，说：“敢问妈妈，落霞妹妹今晚有空吗？”
落霞是现在金陵最红的花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也绝，骚客文人最喜欢她了。
老鸨笑笑：“哎呦，真不巧，落霞现在在别的客人那儿呢。”
“啊……”
老鸨忙说：“我把秋水和白月叫过来伺候骆先生！”
骆曷没有回答，满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显然他的心全在落霞这里了。
一个官员问：“落霞现在谁那儿？”
老鸨有些尴尬，又不敢不说：“在潘九少爷那儿。”
“潘奉君？！”这官员一拍桌子，“你让他给我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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