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章 选将调兵

    看到安排已定，徐阶感到一阵释然，他如今携扳倒严嵩，拥立新君之威，在文臣中风头一时无两，此时的他已经在思考退路了，稳妥无疑是徐阶现在最喜欢的字眼。他正准备山呼万岁向朱载坖告辞的时候，朱载坖继续说道：诸位就如此安排，待俺达饱掠而去吗？徐阶有些无奈，看来自己这位新君不愿善罢甘休啊，徐阶正准备继续劝说，高拱出来说道：陛下，去岁万全右卫之战，有本兵一力策划，陛下何不问计于杨本兵？朱载坖说道：本兵以为，若调数镇精锐，选以良将，击其一部，可有必胜之法？杨博缓缓的说道：陛下，兵凶战危，岂有万全之策，兵法云，多算胜少算负，细加筹划，若有六成胜算，就可一战！徐阶急忙说道：惟约岂可轻言！陛下刚刚继位，俺达就来寇边，当此之时，我等只要谨守关隘，待其自去可也，若强行出兵，一旦战败，陛下何以自处？朱载坖看了看高拱，发现高拱脸色不悦，正好高拱抬起头来看向自己，朱载坖冲高拱示意，高拱说道：徐阁老此言差矣！陛下甫一继位，俺达就寇边，其眼中可还有大明，如若不迎头痛击，重挫其气焰，则俺达愈加骄横，每岁寇边，则九边处处示警，朝廷可得一夕安枕？养痈遗患，无过于此。且先帝在时，虽有庚戍之变，然去岁万全右卫大捷，一雪前耻，而今陛下初登大宝，先帝英灵未远，俺达寇边来犯，若不挫其锐气，天下汹汹，朝廷何以自处？陛下何以自处？

    朱载坖听闻此话，站起来说道：高师傅所言甚合朕意！俺达猖獗故非一日之事，然朕继承先帝遗志，决意对俺达用兵，以张我大明国威。徐阶还要继续苦劝，朱载坖说道：徐阁老之心，朕已知之，朕意集中数镇精锐，只打俺达一部，若其势大，则谨守关隘，阁老以为如何？徐阶无奈的说道：陛下能如此想，老臣从命，只是俺达游骑已在蓟门之外，仓促之间，何处调兵啊？朱载坖看向杨博：本兵熟知军事，朕意蓟镇总兵李世忠统领蓟镇之兵谨守关隘，另择一将，集数镇精骑，伺机重创俺达一部，本兵可有人选？杨博毫不犹豫的说道：本朝善用骑兵者，非宣府总兵马芳莫属，且于九边诸将之中，敢与俺达一战者，惟马芳一人，去岁万全右卫之战，亦是马芳当先破敌，其麾下有四千精骑，号称马家军，骁勇善战，可堪一用。且宣府紧邻蓟镇，数日可至。陛下可遣马芳率精骑先于蓟、宣交界处埋伏，一旦俺达寇四海冶一线，马芳即可相机出战。只不过。杨博一顿，朱载坖问道：可是马芳兵力不足，朱载坖想到了，马家军再强，不过四千之数，俺达寇边，最少也是两三万，其一部也是万余，以四千人无异于送死。杨博点头道：确实如此，宣府也是九边重镇，马芳能带四千人已是极限。朱载坖问道：京师左近还有何处有精骑？杨博想了想说道：辽东镇参将李成梁，现协守辽阳，日前因广宁马贼，正驻防广宁，其麾下有一千精骑，可堪一用。令其星夜来援，十五日之内能到蓟镇。蓟镇内亦有约三千精骑，可遣一将统领，并归马芳指挥，如此有八千骑，可堪一战了。徐阶立马反对道：臣不同意本兵之言，如此宣、蓟二镇之精兵全在四海冶一线，若俺达不来此处，转攻古北口，蓟门空虚，京师门户洞开，岂可如此行险？陛下三思！朱载坖问道：本兵可有方略？杨博说道：请陛下恕臣放肆了。朱载坖不以为意道：本兵但讲无妨。杨博说道：臣请陛下，召京营精骑，遣一勋贵统领，祝节三屯营，以备不测，自庚戍之变后，先帝整饬京营，京营额兵已有十万之众，其中神枢营号称精骑，可十年以来，未尝一战，暮气渐深，管营公侯不事兵戈，不习武事，一旦有事，临阵何能制胜？不如选调精骑，一战代练，去其暮气，京营方可一用。徐阶说道：陛下，京营久不堪战，如何驱使？杨博说道：首揆不必过于忧虑，以某看，俺达有八成会进攻石塘岭、四海冶一线，即便俺达寇边蓟门，蓟镇诸军足以应付，京营不能野战，上城协守总归不是问题。徐阶担忧的说道：惟约何必行险，行万全之策不好吗？朱载坖笑道：阁老，兵凶战危，哪有万全之策，以本兵之言，有八成之算，如何不能搏一胜了？

    高拱问道：马芳以宣府总兵统帅诸镇精骑，似有不妥，且此次陛下调诸镇精兵，应设一统帅，居中运筹，不失战机。朱载坖想了想说道：任命马芳为援剿总兵，散官升一阶，统帅本部精骑，蓟镇精骑和李成梁部，赐银令箭，原蓟镇总兵李世恩，仍驻蓟镇，节制守关诸军，谨守关隘，不得有失。至于统帅，诸卿可有推荐的人选，徐阶说道：臣意不如本兵亲任蓟辽总督，统帅诸镇。高拱说道：本兵位居中枢，岂可轻离，且本兵于中枢调度，备陛下咨询，臣举荐原三边总制陈其学，为蓟辽总督。朱载坖问道：陈其学现在何处？徐阶答道：陈其学现在都察院接受调查，其在三边总制任上麾下有冒功之嫌，故解职赴京。朱载坖问道：其人知兵否？是否确有冒功？徐阶说道：此人在三边总制任上颇有战功，确实知兵，所谓冒功，应是宁夏镇总兵所为。朱载坖又问道：本兵以为陈其学可用否？杨博回达道：陈其学在三边总制任上，多次击退俺达寇边，老于边事，又熟悉俺达，确实是合适人选，不过臣以为不应以蓟辽总督任之，任其为蓟州经略即可，让其专心蓟州防务，事毕即撤，另行安排，蓟镇京师门户，不宜另委外臣。朱载坖想了想说道：本兵所言，甚和朕意，徐阁老明日令陈其学陛见，若其可用，朕委其为蓟州经略，都察院之事，首辅还要费心了。徐阶拱手称是，徐阶说道：若陛下无其他事吩咐，臣等告退。朱载坖点头后，徐阶领着高拱、杨博离开，可是朱载坖分明看到杨博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朱载坖想了想对身边的小太监说道：一会待杨尚书回兵部后召他来见我，再把冯保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