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章 血战（2）

    蒙古人开始飞快的接近边墙，明军的将军炮次第开火，火药气体推动着弹丸激射而出，在干燥的地面上激起一团尘土，然后弹起、落下。6门将军炮开火，只有一发炮弹击中了蒙古人的队列，在人海中犁出一条血肉胡同。但是蒙古人的投石车并未被击中，守备参将狠狠的将拳头砸在墙上，气道：哎，怎么没中。他吼道：继续打，把蒙古人的投石车给我打掉！

    在瓦剌人和白莲教徒身后压阵的鞑靼人猛地提速，骑兵迅速的从两翼前出，直奔边墙而来，参将说道：立盾，白虎齐奔准备，鞑子放箭就用百虎齐奔射他们。城上的明军在各自的长官的指挥下把防箭的立盾竖起，刀牌手用单兵的盾牌填补立盾的空隙。另外的士卒取来了用木箱装着的百虎齐奔箭，吹燃了火折子，静静的看着飞奔而来的蒙古骑兵。

    带队的总旗、百户们在队列里大吼着：蒙古人弓力不足，一般在六十步抛射，只要护住要害，没什么可怕的。话音刚落，蒙古骑兵已经冲到了距边墙差不多五六十步的距离，他们取过弓箭，行云流水一般的开弓射箭，在飞驰的马背上向着边墙发射。霎时间遮天蔽日的箭雨升起又落下，在明军的盾牌上叮叮作响，不时传来一声惨叫，蒙古人的箭矢透过盾牌的空袭杀伤了几个倒霉蛋。所有的明军都看着箭楼上的令旗，当令旗狠狠挥下的时候，早已准备好的士卒们冒着箭雨冲出去，点燃了百虎齐奔的引线。片刻后边墙上腾起一团团白烟，一支支火箭朝着蒙古人方向飞去，看到白烟升起，，领头的蒙古人大喊道：南蛮子的火箭，快走！蒙古骑士们用双腿控马，几乎是同时转向，向侧后方回去。数千支火箭飞向敌军的场面确实是令人震撼，不过取得的战果实在是寥寥，蒙古人走后，只留下几具被踩得稀烂的尸体和一个倒霉蛋在惨叫。参将感叹道：要是蒙古人再前进十步，少说也有百十级的功劳。亲兵队长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说道：大人，这么多年百虎齐奔在蓟镇恐怕也没射死百十个蒙古人，这玩意能吓走蒙古人就不错了。参将笑笑，看着推着各种器械的白莲教说道：蒙古人还真想登城啊！炮队千户笑道：就凭这些玩意就想登城，黄台吉莫不是疯了。参将冷笑一声：他要来就随他，你的将军炮给我盯死了投石车，想办法给我打掉，佛朗机照着披甲的蒙古人打，别让这些畜生上城。炮队千户点点头，去城上安排了。

    白莲教徒和瓦剌人还在缓缓的推进，明军的各级军官也在城头上巡视，百户们正在给士卒们做最后的安排：一会蒙古人来了，先用狼牙拍，然后是滚木雷石，人多的地方就丢灰瓶，盾车和云梯要用万人敌和猛火油，只要鞑子上不了城，没什么好怕的。炮队千户正死死盯着蒙古人的投石车，准备指挥将军炮，同时佛朗机的炮手把所有子铳取出来备用，火铳手也把火绳吹燃。边墙上的明军一阵沉默，老兵抓紧时间休息，新兵只能紧紧的抓住自己的武器来获取依靠。

    蒙古人前进到据边墙一百步的时候，投石机停下了，参将冲着炮队吼道：还他娘的等什么呢，把这投石机给本将砸了！参将的话音刚落，将军炮的轰鸣再次响起，拳头大的铁球朝着蒙古人的投石机飞去。这次正是将军炮的最佳射程，三架投石机被打的粉碎，四射的木渣和弹起的弹丸将周围的白莲教徒打的死伤累累，见到这个情形，不少白莲教徒心生惧意，向后转去。在后面督战的黄台吉看见了，冷笑一声，看了眼自己身边的亲卫，亲卫抽出弓箭，挽成满月，将跑在最前面的一个教徒射死。一队蒙古人冲过去，把逃散的白莲教徒都处决了，赵全这才上前说道：黄台吉的大军就在后面，今日我们没有退路，打进喜峰口，要不然就是黄台吉饶了你们，无生老母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在蒙古人的刀枪和赵全的恫吓下，白莲教徒又推着各种器械向前行进。

    百余步的距离，一会就走了过半。差不多五十步的时候，瓦剌人和白莲教徒开始加速，有弓箭的取出弓箭向着明军边墙射击，趁着将军炮冷却装弹的空隙，白莲教徒终于把自己的投石机准备好了，仅存的几架投石机在白莲教徒的操作下将差不多人头大小的石头向着喜峰口砸去。守备参将大喊道：立盾立盾！他娘的，将军炮怎么还没把那玩意给本将砸了，打中一次，赏银二十两！炮队千户答应着，指挥士卒加紧清膛、装弹。不过白莲教徒多事农民和卫所的逃亡士卒，会操作这种大型器械人根本没有，发射的石弹不是太远就是太近，基本上和中国男足射门一样，软弱无力，毫无威胁。

    城头的明军和城下的蒙古人几乎已经短兵相接了，蒙古人用弓箭向城头射击，明军马上还以颜色。弓箭、火铳、双飞弩，弓弦的响声、火铳的轰鸣响成一片。不少明军中箭倒下，蒙古人将云梯、盾车推的越来越近。佛朗机的轰鸣突然在战场上响起，子铳里大量的铁砂、铅子呈扇形向着城下蒙古人飞去，不少只穿着兽皮和冬衣蒙古人在城下哀嚎。这时候蒙古人投石机的一颗石弹打中了马面，飞溅的碎片将周围的好几个明军打倒，守备参将大怒，跑到将军炮的炮位前吼道：他娘的还要多久，赶紧把这玩意给本将砸了！炮队千户说道：大人，马上就好。参将问道：这轮能把这玩意弄掉不？说罢推开千户，对着炮手们说道：只要打中蒙古人的投石机，官升一级，赏三十两，能不能给本将砸了这玩意？一众炮手轰然应诺。参将回到箭楼，不一会将军炮的怒吼就响起来了，这次明军炮手的准头好了不少，蒙古人的投石机都被铁弹打成了零件。箭楼上的令旗挥动，明军的各式火器、弓弩都一齐施放，很快蒙古人、白莲教徒的尸体就在城下留了一地。

    不过蒙古人仗着人多，还是将云梯和盾车推到了城下。城头上的明军将滚木雷石和灰瓶拼命的扔下去。所谓灰瓶，就是装着生石灰的陶罐，丢下去之后，内装的生石灰腾起，灼伤敌眼。看到瓦剌人已经到了城下，黄台吉一挥手，蒙古骑兵再次上前，准备用弓箭压制明军。守备参将看到此情，不由得叫传令兵挥动令旗，明军的佛朗机和各类一窝蜂、百虎齐奔等火器一齐发射。在浓重的硝烟中，弹丸、火箭飞奔而来，黄台吉不得不下令暂时后退。

    蒙古人在盾车上蒙上了数层生牛皮，在里面是厚实的原木，无论是明军的箭矢还是弹丸，都很难对盾车构成伤害。守备参将沉声道：准备猛火油和万人敌、震天雷，把骚鞑子的盾车给本将烧了。一队明军小心翼翼的抱着一个个陶罐，在其他明军的指引下，狠狠的砸向城下，然后搬来一个个木框，点燃引线后也扔到城下。片刻后，一声巨响伴随着惨叫，城下以爆心为圆心，一圈蒙古人的残肢断臂散落着，蒙着生牛皮的盾车被猛火油点燃，正熊熊燃烧着。守备参将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来，回头对自己的亲兵说道：准备吧，死战！

    亲兵队长满不在乎的说：等会把这些骚鞑子都推下城去。亲兵们互相帮助穿上甲胄，兜鍪，他们都是高大魁梧之士，身着重甲，使用重兵钝器，此前一直在箭楼里休息，此时参将看到蒙古人数量众多的云梯，心道看来免不了一场血战了。面对着蒙古人数量众多的云梯，明军在各自百户、总旗的指挥下，刀牌手在前，钩镰枪和长枪在后，弓箭手和火铳手在外，死死的盯着云梯，等待着蒙古人。

    先登的瓦剌人都身着铁甲，外面套着双层的生牛皮，明军的箭矢很难伤害他们。他们口含着马刀，顺着云梯爬上来。在百户们的指挥下，明军用钩镰枪、长枪将云梯推翻，然后用狼牙拍、猛火油将其砸毁、烧毁。大部分的瓦剌勇士连喜峰口的城墙都没摸到就见了长生天。不过也有悍勇之士，强行登城，仗着自己厚实表皮，荡开了明军的长枪和钩镰枪，接应后续的族人。好几个勇士登上城墙，背靠的垛口与明军肉搏，不断有瓦剌勇士顺着云梯爬上来，与明军接战，面对着穿着生牛皮和铁甲的瓦剌人，明军的长枪、腰刀都难以伤害到他们。守备参将看着他们，说道：把这帮骚鞑子给我推下去！亲兵队长说道：大人就瞧好了！这些同样身着重甲、体力充沛的亲兵们加入战场，瓦剌人的弯刀对他们的甲胄毫无办法，但是他们手中的铁骨朵、狼牙棒对付这些确实好用，常常一下就将瓦剌勇士的胸口或者头砸扁。明军亲兵一处处的把瓦剌人推下去，后面的明军用猛火油把云梯烧毁。

    这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欢呼，守备参将回头一看，蓟镇副将带兵来援，赶紧下来见礼：标下喜峰口守备参将，见过副将大人！副将一笑：看来我来的不太晚，把本将的认旗升起来！听到明军的欢呼，黄台吉知道明军援军来了，淡淡的说道：退兵吧，今天上不了城了，去看看明军是谁来援。不一会回报道：蓟镇副总兵的认旗已经升起来了！得知此事后，黄台吉说道：叫赵全多打造云梯，明日务必上城。说罢调转马头，收兵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