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章 廷推
第二天一早，申时行、王锡爵、许国早早的起来，在张居正院外等候，游七连忙招呼他们进来。给他们上茶，不一会洗漱好的张居正才施施然进来。
申时行他们行礼后，张居正笑道：昨日可是睡得不好？申时行他们相视一笑，张居正说道：当年我起草诏书时，也是彻夜难眠，辗转反侧。申时行说道：下官等确实是难以入眠。
张居正说道：三位已经思考了一夜，想来是已经有了腹稿，不若写出来，我综合一下，上奏陛下。三位学士领命去到一边写作，游七送来了今日的邸报。
张居正开始翻看邸报，一目十行的看过后，张居正说道：看来这朝堂之上，又起波澜啊。游七问道：老爷，怎么了？张居正说道：徐阁老奏请陛下，为内阁增选阁臣。按照内阁条例，要廷推选举阁臣，又是要开始唇枪舌剑了。游七笑道：不管谁入阁，不都在老爷之后吗？
张居正说道：那可不一定，要是起复阁老们，说不定直接来个武英殿大学士。
京师，万寿宫，吏部尚书杨博与一众尚书侍郎、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各寺寺卿聚在一起。杨博说道：今日我等聚在此处，为陛下廷推内阁辅臣。按新颁布的内阁条例，我等今日要廷推内阁辅臣，故而召集部院大臣、各寺正卿在此齐议。
杨博接着说道：本来该本部右侍郎陈以勤向各位介绍廷推人选，但是由于陈侍郎也列入廷推人选，故而避嫌，本官为各位介绍人选。
杨博展开自己的手本，说道：经内阁与吏部考察，下列官员附和资格。杨博朗声说道：严讷、嘉靖二十年进士，原任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嘉靖四十四年乞休。
高仪，嘉靖二十年进士，现任礼部尚书。
陈以勤，嘉靖二十年进士，现任吏部右侍郎、少詹事掌詹事府事。
赵贞吉，嘉靖十四年进士，现任礼部左侍郎，国子监祭酒。
殷士儋，嘉靖二十六年进士，现任礼部右侍郎，翰林学士掌院事。
杨博说道：这就是此次参与廷推的人员，下面是他们的履历，诸位可以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可以畅所欲言。各位部院大臣拿过他们的履历，认真翻看起来。
左都御史葛守礼说道：以老夫所言，这五位从资格上都并无不妥，只是陛下新立，一切应当以稳妥为主，所以以老夫看严大人和高部堂最为合适，不知各位大人意下如何？
太仆寺卿邹应龙说道：葛总宪所言甚是，下官也这么以为。
杨博说道：只要候推大臣资历没有问题，都可以参与廷推，现在内阁有五位阁臣，除张阁老督师南直隶外，还有四位阁臣在京，按内阁条例，可以增补一道两名阁臣，故而本次廷推设一正推，一副推，其余为旁推，诸位以为何如？
一众大臣都说道：天官所言极是。杨博继续说道：诸位对这个人选有什么异议，尽可以提出来，然后咱们以投票方式确定人选，得票最多的为正推，其次的为副推，剩余的就是旁推。
一众大臣表示同意，杨博问道：诸位还有要说的吗？若是没有，咱们便投票吧，陛下和内阁还等着咱们回复呢。杨博见大家都没什么话说，让小吏搬来票箱，给大臣们发给纸张，大臣们只需在上面给正推的人选打勾，副推的人选画圈就行。
所有的大臣都投完票后，杨博请户部尚书马森唱票，左都御史葛守礼和刑部尚书黄光昇监票，经过一阵统计，得票最高的毫无疑问是严讷和高仪。杨博说道：根据廷推结果，吏部以原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严讷为正推，礼部尚书高仪为副推，陈以勤、赵贞吉、殷士儋为旁推，上奏陛下，请陛下圣裁。
西苑，平台里，朱载坖、徐阶、高拱、黄锦都在，一来是等待廷推的结果，二来也是商量入阁的人选。朱载坖问道：徐阁老奏请增加辅臣，须增加几人为合适？徐阶说道：内阁现有五人，除去叔大督师南直隶外，还有四人，不若增补两人，补齐七人为宜。
朱载坖问高拱道：高师傅以为如何？高拱说道：陛下，臣以为增补阁臣应当以内阁事务为宜，若现有阁臣足以胜任事务，则不需要增加阁臣，若是不能胜任，则应该按需设置，不必拘泥于人数。徐阶说道：内阁现在确实缺乏人手，还是应当增补阁员。朱载坖淡淡的说道：看廷推结果吧。
不一会，司礼监将廷推结果送来，朱载坖问道：外廷廷推以严讷为正推，高仪为副推，这严讷朕不甚了解，徐阁老、高阁老了解吗？徐阶说道：严讷是嘉靖二十年进士，为官严谨清正，掌吏部时朝野称赞，曾与朝士约法三章，选人以德，授职以材，臣以为严讷足当此任。
高拱也说道：严讷为吏部时，确实铨政为之一新，但是严讷当年就是因为操劳过度，积劳成疾才引疾求去的，不知他现今身体如何。朱载坖说道：既如此，就先下诏起复严讷，若其推辞，命张师傅亲往探视，延请名医调治。
朱载坖接着说道：既然徐阁老说内阁现在缺人，不若先让高仪入阁办事，协助内阁参赞机务。高拱说道：陛下之虑然也，不若先就此办理。朱载坖说道：那就命高仪为东阁大学士、参赞机务，入阁办事。徐阶问道：陛下，按例大学士晋升后，不得署部事，那礼部事务由何人管理？
朱载坖想了想说道：不若升吏部右侍郎陈以勤为礼部尚书，提督四夷馆、左春坊大学士掌詹事府事如何？徐阶说道：陈学士资历已深，又是陛下潜邸讲官，如此安排，甚为妥当！
高拱说道：陛下之论正也！至于陈大人迁转后所留吏部右侍郎，臣举荐原吏部左侍郎陆光祖，陆光祖曾随严讷执掌铨政，朝野赞叹，掌铨不图报复，世以为难，乃益用推引提护，岂非有得于好恶恶知美之旨者乎？其人正声直言，当用之以辨才取用。
徐阶说道：陛下，陆光祖固然大才也，但是陛下初即位前朝直谏之臣尚未起复，当比照资历，考察才干，权衡之后，再一一起复可也。朱载坖问道：那徐阁老以为，何人可以充任吏部右侍郎？徐阶说道：臣荐原都察院御史赵锦，才堪大用，足以当但此任。
高拱说道：徐阁老，赵锦当年不过一微末之官，因弹劾严嵩被罢，纵然起复，也应该循序渐进，怎么能骤然委以大任，岂不是拔苗助长吗？徐阶说道：赵锦当年固然是微末小官，但是彼时杨继盛以劾嵩得重谴，帝方蓄怒以待言者。周冕争冒功事亦下狱，而锦疏适至。帝震怒，手批其上，谓锦欺天谤君，遣使逮治，复慰谕嵩备至。于是锦万里就征，屡堕槛车，濒死者数矣。既至，下诏狱拷讯，搒四十，斥为民。父埙，时为广西参议，亦投劾罢。其为国锄奸，悲惨如此，能不重赏之以振天下人心吗？当是时，高阁老亦在朝，老夫自问不敢轻婴严嵩之锋，敢问高阁老敢否？
高拱勃然作色说道：某家不敢，但是吏部少冢宰，当国家铨政之要，岂可以人情授之？非有才干德行之人方可胜任，赵锦为官，有何治绩，以区区一七品御史骤然居少冢宰，非国家用人之道！
朱载坖想想说道：这样吧，两位阁老不用争执，赵锦之忠烈，朕已知之，然国家用人，需德才兼备，赵锦之德朕已知之，赵锦之才朕未得见，不若任其为南京兵部左侍郎，在张阁老帐下听用，若其果真德才兼备，朕量才取用，吏部右侍郎则起复陆光祖。二卿即刻督促翰林院草拟诏书，朕用印后明发。
徐阶、高拱领旨前去。
申时行他们行礼后，张居正笑道：昨日可是睡得不好？申时行他们相视一笑，张居正说道：当年我起草诏书时，也是彻夜难眠，辗转反侧。申时行说道：下官等确实是难以入眠。
张居正说道：三位已经思考了一夜，想来是已经有了腹稿，不若写出来，我综合一下，上奏陛下。三位学士领命去到一边写作，游七送来了今日的邸报。
张居正开始翻看邸报，一目十行的看过后，张居正说道：看来这朝堂之上，又起波澜啊。游七问道：老爷，怎么了？张居正说道：徐阁老奏请陛下，为内阁增选阁臣。按照内阁条例，要廷推选举阁臣，又是要开始唇枪舌剑了。游七笑道：不管谁入阁，不都在老爷之后吗？
张居正说道：那可不一定，要是起复阁老们，说不定直接来个武英殿大学士。
京师，万寿宫，吏部尚书杨博与一众尚书侍郎、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各寺寺卿聚在一起。杨博说道：今日我等聚在此处，为陛下廷推内阁辅臣。按新颁布的内阁条例，我等今日要廷推内阁辅臣，故而召集部院大臣、各寺正卿在此齐议。
杨博接着说道：本来该本部右侍郎陈以勤向各位介绍廷推人选，但是由于陈侍郎也列入廷推人选，故而避嫌，本官为各位介绍人选。
杨博展开自己的手本，说道：经内阁与吏部考察，下列官员附和资格。杨博朗声说道：严讷、嘉靖二十年进士，原任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嘉靖四十四年乞休。
高仪，嘉靖二十年进士，现任礼部尚书。
陈以勤，嘉靖二十年进士，现任吏部右侍郎、少詹事掌詹事府事。
赵贞吉，嘉靖十四年进士，现任礼部左侍郎，国子监祭酒。
殷士儋，嘉靖二十六年进士，现任礼部右侍郎，翰林学士掌院事。
杨博说道：这就是此次参与廷推的人员，下面是他们的履历，诸位可以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可以畅所欲言。各位部院大臣拿过他们的履历，认真翻看起来。
左都御史葛守礼说道：以老夫所言，这五位从资格上都并无不妥，只是陛下新立，一切应当以稳妥为主，所以以老夫看严大人和高部堂最为合适，不知各位大人意下如何？
太仆寺卿邹应龙说道：葛总宪所言甚是，下官也这么以为。
杨博说道：只要候推大臣资历没有问题，都可以参与廷推，现在内阁有五位阁臣，除张阁老督师南直隶外，还有四位阁臣在京，按内阁条例，可以增补一道两名阁臣，故而本次廷推设一正推，一副推，其余为旁推，诸位以为何如？
一众大臣都说道：天官所言极是。杨博继续说道：诸位对这个人选有什么异议，尽可以提出来，然后咱们以投票方式确定人选，得票最多的为正推，其次的为副推，剩余的就是旁推。
一众大臣表示同意，杨博问道：诸位还有要说的吗？若是没有，咱们便投票吧，陛下和内阁还等着咱们回复呢。杨博见大家都没什么话说，让小吏搬来票箱，给大臣们发给纸张，大臣们只需在上面给正推的人选打勾，副推的人选画圈就行。
所有的大臣都投完票后，杨博请户部尚书马森唱票，左都御史葛守礼和刑部尚书黄光昇监票，经过一阵统计，得票最高的毫无疑问是严讷和高仪。杨博说道：根据廷推结果，吏部以原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严讷为正推，礼部尚书高仪为副推，陈以勤、赵贞吉、殷士儋为旁推，上奏陛下，请陛下圣裁。
西苑，平台里，朱载坖、徐阶、高拱、黄锦都在，一来是等待廷推的结果，二来也是商量入阁的人选。朱载坖问道：徐阁老奏请增加辅臣，须增加几人为合适？徐阶说道：内阁现有五人，除去叔大督师南直隶外，还有四人，不若增补两人，补齐七人为宜。
朱载坖问高拱道：高师傅以为如何？高拱说道：陛下，臣以为增补阁臣应当以内阁事务为宜，若现有阁臣足以胜任事务，则不需要增加阁臣，若是不能胜任，则应该按需设置，不必拘泥于人数。徐阶说道：内阁现在确实缺乏人手，还是应当增补阁员。朱载坖淡淡的说道：看廷推结果吧。
不一会，司礼监将廷推结果送来，朱载坖问道：外廷廷推以严讷为正推，高仪为副推，这严讷朕不甚了解，徐阁老、高阁老了解吗？徐阶说道：严讷是嘉靖二十年进士，为官严谨清正，掌吏部时朝野称赞，曾与朝士约法三章，选人以德，授职以材，臣以为严讷足当此任。
高拱也说道：严讷为吏部时，确实铨政为之一新，但是严讷当年就是因为操劳过度，积劳成疾才引疾求去的，不知他现今身体如何。朱载坖说道：既如此，就先下诏起复严讷，若其推辞，命张师傅亲往探视，延请名医调治。
朱载坖接着说道：既然徐阁老说内阁现在缺人，不若先让高仪入阁办事，协助内阁参赞机务。高拱说道：陛下之虑然也，不若先就此办理。朱载坖说道：那就命高仪为东阁大学士、参赞机务，入阁办事。徐阶问道：陛下，按例大学士晋升后，不得署部事，那礼部事务由何人管理？
朱载坖想了想说道：不若升吏部右侍郎陈以勤为礼部尚书，提督四夷馆、左春坊大学士掌詹事府事如何？徐阶说道：陈学士资历已深，又是陛下潜邸讲官，如此安排，甚为妥当！
高拱说道：陛下之论正也！至于陈大人迁转后所留吏部右侍郎，臣举荐原吏部左侍郎陆光祖，陆光祖曾随严讷执掌铨政，朝野赞叹，掌铨不图报复，世以为难，乃益用推引提护，岂非有得于好恶恶知美之旨者乎？其人正声直言，当用之以辨才取用。
徐阶说道：陛下，陆光祖固然大才也，但是陛下初即位前朝直谏之臣尚未起复，当比照资历，考察才干，权衡之后，再一一起复可也。朱载坖问道：那徐阁老以为，何人可以充任吏部右侍郎？徐阶说道：臣荐原都察院御史赵锦，才堪大用，足以当但此任。
高拱说道：徐阁老，赵锦当年不过一微末之官，因弹劾严嵩被罢，纵然起复，也应该循序渐进，怎么能骤然委以大任，岂不是拔苗助长吗？徐阶说道：赵锦当年固然是微末小官，但是彼时杨继盛以劾嵩得重谴，帝方蓄怒以待言者。周冕争冒功事亦下狱，而锦疏适至。帝震怒，手批其上，谓锦欺天谤君，遣使逮治，复慰谕嵩备至。于是锦万里就征，屡堕槛车，濒死者数矣。既至，下诏狱拷讯，搒四十，斥为民。父埙，时为广西参议，亦投劾罢。其为国锄奸，悲惨如此，能不重赏之以振天下人心吗？当是时，高阁老亦在朝，老夫自问不敢轻婴严嵩之锋，敢问高阁老敢否？
高拱勃然作色说道：某家不敢，但是吏部少冢宰，当国家铨政之要，岂可以人情授之？非有才干德行之人方可胜任，赵锦为官，有何治绩，以区区一七品御史骤然居少冢宰，非国家用人之道！
朱载坖想想说道：这样吧，两位阁老不用争执，赵锦之忠烈，朕已知之，然国家用人，需德才兼备，赵锦之德朕已知之，赵锦之才朕未得见，不若任其为南京兵部左侍郎，在张阁老帐下听用，若其果真德才兼备，朕量才取用，吏部右侍郎则起复陆光祖。二卿即刻督促翰林院草拟诏书，朕用印后明发。
徐阶、高拱领旨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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