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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修道院

    远远的望着那位大聪明跑掉,杜勒斯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开始了对另外两位幸存者的审讯。

    被轰伤双手的士兵叫杰德,这个名字有“精美的绿色玉石”的意思,象征纯洁、坚韧。一开始是男女皆可用的名字,不过在20世纪法国逐渐成为女名。

    在食物匮乏的十七世纪,即使是最富饶的尼德兰(现在的荷兰),士兵平均身高也没有超过160厘米。

    面对铁塔一般的对手,若如鸡雏一般的俘虏心理防线很快崩塌,这位俊美的法国后生也谈不上纯洁和坚贞了。他老实的承认,他们这帮人就是法国边境检查站的士兵,听闻最近有个走私团伙在附近活动,就在军士长的带领下来扫荡罪恶。

    糟了,见义勇为变成袭警了。

    不过时空旅行客似乎并没有道德上的包袱,他好奇的把行李翻了一遍,翻出来几十斤金银器、还有一盒子来自印度的红宝石。此外还有好多包裹,来不及翻看。对于一般的农夫,那是不可能有这么多钱的。这群人实际上是一群从日内瓦向法国带货的走私犯。走私的利润很高,所以装备了昂贵的簧轮手枪。

    夜深了,野兽的吼叫让大牲口群分外不安。两位俘虏争相示好,在营地往日内瓦方向有一个小型修道院。修道院里虽然荒废,但是暂时可以遮风避雨。

    杜勒斯听从了两位俘虏的意见,但山路实在难走,树林里面光线愈加黑暗,马队也不好控制。赶路到天亮,才到了那处小修道院里安顿了下来。杜勒斯手里有枪,这让他有点有底气在修道院里啃着黑面包,稍微歇息一下。

    在前往修道院的路上,杜勒斯终于有时间听下两位俘虏的胡言乱语,整理下自己的思路。

    此时是1629年5月1日,杜勒斯确实穿越了。穿越地点是法国和日内瓦交界的阿尔卑斯山里。确切的说,这片山叫汝拉山,南北狭长八百里,山势高而险峻,是法国和瑞士天然的界山。这座山另一个名字也许会让您感到更亲切一些,这就是侏罗山脉。斯皮尔伯格的大作《侏罗纪公园》中的侏罗纪就是从侏罗山脉这里得来的。当初,古生物学家们正是从这座山里发现了丰富的化石,于是便将地球的那些生物存活的时期称为侏罗纪。汝拉山脉有两个特点:一是风景优美,著名的日内瓦就位于山中;二是土地贫瘠,当地的山民倒也因地制宜,山里葡萄酒欧洲驰名;几个手表品牌也堪称名品。

    既然如此险峻,那自然在历史上多次易主。四百年前,此片山还属于萨伏依王朝统治。萨伏依王朝对于各位博古通今的读者朋友们还有点陌生,他在1629年还是潜伏在意大利北部地区的一个大公国。不过经过历代国王励精图治,这个不起眼的山地王国最后统一了意大利,国祚绵长至1946年。作为一个千年王族,最远可以追溯到的勃艮第时期一位武将,当时的勃艮第国王因为这哥们的从龙之功,任命他为第一代萨伏依伯爵,并将这一片贫瘠之极的山区赏赐给萨伏依作为领地。不过,此时此刻,汝拉省,这块意大利龙兴之地,已然在1600年被萨伏依王朝统治者卡洛·埃马努埃莱一世割让给法国了。卡洛·埃马努埃莱一世在历史上名声不好,最有名的荒唐事就是前几年组织人马偷袭日内瓦,还失败了。日内瓦的传统节日登城节,就是为了这次战斗的胜利举办,延续了四百年,这孙子也被群嘲了四百年。

    真实历史上的埃马努埃莱一世其实还算得上有为之君,虽然穷兵赎武、屡战屡败,现在法国历史上的安省、汝拉省这片阿尔卑斯山区,都是在他手里割给了法国;但是他朝秦暮楚的外交策略至少为这个千年王室续了命,为将来几百年后统一意大利埋下了伏笔。

    打不过你,自然要嘴炮过瘾。或许是新教和天主教的互相抹黑行为、或许有贵族支持,从阿尔卑斯山区印刷讥讽法国的政治宣传小册子一直在通过瑞士山区走私进入法国境内,其中卖的最好的是政治加色情的图书。尤其是印有法王和首相、太后等大人物的诲淫诲盗的图画书卖的特别好,在识字率不高的民间广为流传。这些传说后来被文人们发扬光大、编排成了三个火枪手等现代小说。有些印刷精美、格调不高的小册子甚至流传了几百年,在墨尔本的图书馆甚至都能翻到这些珍本。

    法王大怒,要求严查。今年尤其要严查。因为今年法王准备在年底向卡洛·埃马努埃莱这个不自量力的跳梁小丑开战,总要多找些敲打小国的理由。于是才有今天,一个精干的法军小分队和黄色图书走私团伙大混战的故事。

    杜拉斯一下子通透了:“如果这是一群合法商人,何必顶风冒雪,牵着毛驴在这荒山野岭玩cosplay,直接走海路多方便”。当然他不能把这些心理活动合盘交了出来,故作庄严的听着亨利哔哔。亨利那边又慌里慌张说了很多这个修道院的故事,无非是新教派的崛起,天主教徒与新教徒的血腥斗争。这个天主教修道院距离新教徒的核心城市日内瓦那么近,想不荒芜都不行啊。

    修道院内没有人,杜勒斯亲自在古井里打了一桶水一饮而尽,好不惬意。于是又开始毒打俘虏,询问附近还有什么藏身之所,最好是法国政府即使知道也不愿意去的地方。

    亨利又连续被踹了几脚,又疼又累又困,连说几个地方都不能让杜勒斯满意。最后他近乎绝望的说:“去麻风病村吧,从这里出发两法里有个修道院(1法里约等于4公里),不过这个修道院已经被新教徒捣毁了,现在住着上百个麻风病人,现在谁也不敢去那里,连魔鬼都不会去”。

    杜勒斯一听,来了精神,收拾行李,赶紧出发。像绝大部分九零后一样,他小时候种过麻风疫苗,自以为不必怕这病。当然,他有些不学无术了,现在意义上的麻风疫苗是麻腮风疫苗。心急火燎的博士,根本不知道他接种的麻风疫苗根部防不住麻风病。

    麻风是另外一种病,是由麻风杆菌引起的一种慢性传染病,主要病变在皮肤和周围神经。临床表现为麻木性皮肤损害,神经粗大,严重者甚至肢端残废。这个病曾经在世界上流行甚广,我国也曾广布。以前政府一般会把这些人集中起来居住,避免传染,九十年代山东省还有几十个麻风村。杜勒斯家邻居也有一个孤老太太是麻风病,虽然痊愈了却留了一身后遗症,鼻子掉了。小时候杜勒斯喊他麻脸奶奶。老太太很乐观,尽快会有不懂事的小孩子向她投掷石块,老太太依然快乐的活到了七十多岁,虽然乞讨为生,但是靠着邻居的接济和善良,她的老年并没有太遭罪。

    麻风病在解放之前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还比较流行,广东过去对待麻风病人的方式是贴出布告,抓到了烧死;在西南地区就是活埋;;辽宁比较,麻风病人都被集中在了海岛上。1600年的法国麻风病人的境遇也不是很好,像耶稣那个时代一样,这些病人被强制送到深山老林里避世而居。杜勒斯要去的阿布洛村,是特别典型的一个麻风村,村子就是一个教士建立的麻风病院。入村的路很险,上山还要经过一个麻绳溜索爬过一段低矮的山崖,所以村里人跟外界的交流更有限,但是周边上百法里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了病人也送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