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侦查班的战斗

    话接上文。

    在汝拉山区作战的中国人很快发现，他们对GOOLGE地图十分依赖，因为地图标注得十分详细。几百米年来，自然环境变化不大，但是人文环境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很多历史纪录与当地人目前知道的情况完全不一致。还需要出动侦察兵，在在这些现代地图中，明确地标出庄园、修道院、土窑等建筑的轮廓，需要在一些山口、河流上面标注了冰融期和可航行期。还有最重要的水井、庄户人的院子，这是深山行军最为重要的标记，而在卫星地图上根本想象不到这些实际问题。参谋部的那些纸上谈兵的家伙们哪里知道，在山上露宿，是要失温死人的。哪怕在山中猎人家的牛棚里蜗居一晚上也是一件分外幸福的事情。

    经过五天的苦难行军，穿越集团的先遣勇士，终于冲到了外线作战的第一个工事，圣天使修道院。这座修道院里的出家人早在二十年前就被人轰走了，现已经被佩尔森男爵改造成了一座简易的小城堡，或者说边防检查站了。一圈围墙，十几座房屋，簇拥着一座木质塔楼。佩尔森男爵热衷修检查站的原因很功利，建设一座边境检查站就是生一只会下蛋的鸡，返款也是一种重要的财政来源嘛。谁承想今天还真的发挥军事用途了呢。山高路远，秋风凛冽，里昂派遣军派出的密探们全都自发的躲在这个暖房子里休息来了。他们也没成想，自己刚打扫完庭院，对面的侦查兵也过来了。

    “这是谁他妈画的行军路线啊，要彻查那个代参谋长老姬巴。这是70公里的路吗？我脚上全是大泡”。吐槽的人是侦查班长库兹。库兹的血统与部队八竿子打不掉边，但是山里的留守儿童出身，爬山涉水如履平地，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这名渴望出人头的年轻人当仁不让的成为了先遣部队的侦查班长。库兹今年19（热心网友，库兹），父母是在南方做拉面生意的宁夏人，属于小手工业者，从小不受人重视，渴望一飞冲天，希望通过穿越做上人上人，稀里糊涂的被朋友拉到了穿越者的行列。

    “老莫主编的《真理时报》都不敢这么颠倒黑白。联合参议会那九个傻蛋啊，你以为他们真读过战役学啊？我估计这几个人全部的军事素养也就是三国演义和孙子兵法了”。吐槽的人是辛如殇（热心网友，夜未央，心如殇），同时也是侦查班的副班长。今年25岁，原本是广州某研究所某军事项目技术人员，小伙家境不错，就是嘴不好，见人就爱损两句。前段时间嫖娼被抓。又因为平时就吊儿郎、嘴巴毒、爱和领导提意见，那一次，终于被领导抓住机会开除了。这次出巡，本来也是他做侦查班长，可是他嘴贱的毛病又犯了，路虎临阵换将，换上了淳朴听话的库兹。

    其实辛如殇真的高估联合参议会那九个傻蛋了，除了姬营长和老朱，其他几个人顶多看了两本《战争与和平》或者《新编三十六计》连环画，只有老潘当年在古董摊闲坐的时候，真心翻看了两遍三国。

    实事求是的说，这对辛如殇他自己来说何尝不是一次绝妙的讽刺。作为一名穿越小说发烧友，他顶不喜欢的就是莫名其妙的增加战斗难度，穿越嘛，现代对古代，该碾压就碾压；不要为赋新词强说愁，强行写战斗艰苦。可如今，报应来了，一枪未开，双腿酸疼，头皮发麻；作为一名南方人，第一次穿秋裤，裤裆里面又臭又凉，隐隐有一股腥臭味，不知是痔疮犯了，还是来自裆部的汗泥味。别的感想不敢说，可至少明白为什么黄山脚下那么多洗脚城了。这次行动回到广州，他也要好好捏捏脚；不，他等不及，他要去巴黎唐人街捏捏脚。至于留下来做将军，去他们的吧。

    “参议会需要扩编啊，我看如殇可以列席会议。李自成还有李岩出谋划策呢。辛哥我看成…….”库兹小商贩家庭出身，天生对大城市出来的辛如殇有些自卑、甚至有些崇拜。新官上任，他看出了副班长的沮丧，想鼓动鼓动他这位情绪化的老哥哥。

    “得了吧，李岩是虚构的历史人物，根本没这人”。辛如殇的毒舌又开始喷舞，丝毫不在意侦查班长库兹的颜面。

    “有这人的，原名李信，后来这人被牛金星杀了”。侦查班小战术朱千代也有样学样，开始不开眼，打脸领导，（热心网友，愛鷹竹千代），这是最近新入伙的年轻人，他可不是真心想穿越，这次军事任务之后就打算回到原来的世界上学去了。小伙子走了五天山路，早晨起来腿酸疼的厉害，可是毕竟是年轻人嘛，喊出声来这就跌份了啊，以后还怎么装硬汉?。可谁疼谁知道，石达开那种英雄凌迟不吭声的毕竟是少数，偶尔也会咒骂这下命令的领导。

    库兹看朱千代还抬杠，走过来照着后脑就是一下，然后就开始开玩笑，什么你个死小子又逃课逃出国的说了一堆。他掏出根烟给他递了过去，高中生千代看了一眼，你这他妈什么鸟烟啊，来，抽我的，给库兹发了根雪茄，然后带着几个兄弟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又开始谋划。

    朱千代以前爬过泰山，也是初秋季节，那会1500米的山顶就已经比山下低温十来度，很多人不得不租上山顶宾馆的棉衣御寒。现在同样的山地，又适逢小冰河寒潮，他倒是提前备好了棉袄。却不曾想因为行动迟缓，屡屡被来到呵斥。所以有点破罐子破摔，没什么好气。

    几人又开始叽叽喳喳。突然，修道院对面一声枪响，打断了一颗欧洲椴树的枝丫，大树枝重重的从五米高空落下，一片黄叶洒落一地，有的冰粒子混杂这黄叶还落在了侦察兵的脖子里，分外刺挠。看来对面的法国人也受不了这群中国贱人们了；二十来名探子本来想躲在这深山老林里摸鱼，谁能想这群贱人还是摸上门来。

    侦查班今天上午就到了修道院门口，可到了下午一点多了，后续的大部队还没有赶上来。刚开始，对面还有七八个检查站士兵冲出来，一人一把大型火绳枪，想给落脚未稳的中国侦察兵一个教训。可侦察班里的机枪手兼法语翻译陈川，端起AR-15步枪就是一顿扫射，“啪.啪.啪.啪”，20发子弹壳应声落地。库兹等人一时不知所措，还没有反映过来。对面太不经打了，剩下的两个士兵又逃回院子里面去了。

    侦查班十个人编制，4个中国人，6个法国土著。4名中国人一人一把AR-15步枪和西班牙产的塑料左轮手枪（艾缥缈那批作坊产3D打印，可用于自杀的手枪）。6个土著都是本地的猎户，他们的子女都被中国人扣押了，谅他们也不敢冲动。这次出门侦查，本来也是这六位猎户是侦查主力，至于中国人，领导的对他们的要求就是看好维护好通讯设备，能正常发出信号就行了，侦查的内容也很简单，什么地形、什么路况、什么路线、敌火威胁如何等等战场基本因素。

    这一次，中国人格局小了。这群法国人非但没有反叛之心，还分外渴望战斗，想在天黑前把这个修道院打下来。原因很简单，这六个人想多分点奖金。至于中国人，倒是不紧不慢，几乎按兵不动，想等着大部队赶过来再做计较。从古至今，边境地区总是是全国盗匪最多的地方，瑞士走私的又全是高价值物品，这个修道院其实也是这些盗匪在山里必经之路，这么多年下来，又怎么会是清贫之地呢。这一点，附近的法国山民都知道。那自然，法国政府的密探们也知道；这不，里昂方面派出的探子们也全部跑到这个修道院里来打秋风了。猎户们私底下分析，这座庙里肯定有好玩意。

    杜勒斯他们占据汝拉山后，打仗分钱的规矩始终是穿越者老兄弟一份，新入伙的穿越者们一份，归附打仗的本地小兄弟们一份。一场战斗下来，上万名难民们分得的确实不多，还都是中国人挑剩下的残羹冷炙。中国人当然对分配方案非常满意，但时间长了发现，难民们还是有想法滴。欧洲狗腿子们分得的钱只够他们一般性开支，但他们加入反叛法王的队伍可是怀着挣一笔大钱买房、置地、娶媳妇的想法。于是就有小狗腿子们在抢劫的时候私藏金银、隐匿物资的行为。中国人可不客气，发现就杀头，总算是压制了一波自私自利的不法风气。但后面问题又来了，这些小人物们又出现偷工耍滑的苗头了，反正正当收入也没多少，打中国人的黑枪又不敢，就直接躺平算逑。

    于是，劳工部长肥佬仔又推出了绩效考核，按照工作风险程度来发奖金。比如这次先遣队的侦查班，风险如此之大，自然好处大大滴。干一票，如果没有被法国人包饺子，这六家人三年能不用外出打工了。

    罗纳河附近是全国盗匪最多的地方，附近全是破产农民和漕工纤夫，这六个猎户也是精挑细选的亡命徒，又熟悉附近的情况，自然不想放过这次杀人放火金腰带的机会。他们扛着七把西班牙重型火绳枪，准备展示下手艺。手中那种重约15公斤专门用以守城用的大型火绳枪，即使55克的弹丸飞到100米还有3000焦耳的动能，能够打穿世界上最优质的实战甲胄。可惜随着更为灵活的战术发展，这种重型火绳枪在17世纪初在野战部队就被更为灵活的轻型火绳枪全部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里了，只能留给二线部队做防守用。

    六名猎户显然有人经过军事训练，他们支起火枪架，对着三百码外塔楼就是一次齐射，可惜这个时代几乎所有的枪支都精度感人，只有一颗弹丸集中塔楼，打掉一些黄草。

    辛如殇摇了摇头，从随行的驮马背包里掏出二十枚二战德国的M24进攻型手榴弹。

    库兹看了一眼，以为是六十年代中国造：“难道我们的库存真有6个亿吗？”

    还是朱千代识货，：“这种应该是二战货吧，应该不是实战用途，只能作为文物收藏了。这是哪个大傻瓜买的，估计一颗就得一百欧。我就说咱们的领导里混进来一群猪”。

    辛如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作为一名军事科研人员，早期他是编到了军事物资采购组的，可是这小子第一次去买物资，带去了20万元，就被一群文物骗子骗走了16万，后来经过当地一帮越南本地人斡旋（对，就是越南人老阮的法国老乡，后期他们一直在做机场接待工作），这些人才勉强退给了一批失去性能的破烂作为赔偿，至于钱那是一点要不回来了。也就是说，就当是交学费，国资就流失了，当事人也没脸提及怎么回事了。。。。。

    辛如殇瞪了小兄弟一眼，“现代手榴弹思路变了，不追求大装药、大杀伤半径，反而有意控制杀伤半径；强调携带性能，用小而轻的预制破片，初速高，但衰减快。现代手榴弹装药量也就是一两，可当年手榴弹都要装半斤。M24木柄手榴弹的咱们复装药量为170克，爆炸杀伤半径是10米左右，可是弹片有效杀伤半径最小也有15米，如果是无防护目标更暴力，杀伤无防护目标距离超过30米，可以说是非常实用的武器呢。。。。。。”

    朱千代忍不住脑洞大开；“您的意思是绑在咱们的法国侦查员身上，来一次自杀袭击？”

    陈川虽然不懂军事，但是化工知识还是了解的：“这玩意多贵啊，少量装备精锐部队还可以，大量装备的话本身也没什么可能，硝铵一开始只能煤化工回收来的氨，量太少了，而且还要给炮蛋装药。咱们还是省着点用吧，等后面大部队”。这两年，陈川一直在科特迪瓦在中国企业的翻译，企业去的多了，成本核算比谁都明白。大场面见多了，话少了，事情也办的稳妥多了。不过此刻的他，说服不了这群冒失鬼。

    法国猎户不知道中国人在想什么，看着中国人在一帮叽叽喳喳。他们也在一帮陪着笑。中国人总是有办法，根本不知道中国人在讨论这把几个人人肉炸弹的事情。

    库兹和辛如殇作为这支部队的主官，当然立功心切。手榴弹这东西的威力没有很多电影里表演的那么夸张，基本还是靠弹片杀伤，只要隔了一层土墙卧倒就可以了。趁着这帮古人对这个武器还不了解，可以搞一把。

    为了顺利拿下附近的城镇，穿越者们利用第一个占领的村镇孔福尔村，一直在搞巷战训练，库兹、辛如殇他们四个人一直参与了“城镇巷战”模拟训练。总作训部在陈灵的指挥下，不仅在村子里面不仅挂着法国兵的稻草人靶子，甚至还在抓了一批俘虏士兵做陪练。总后勤部的步兵训练主要是面向两大块，一是丛林作战，一是城镇作战，武器战术都是根据这两块展开的。按理说，侦察兵应该跳开这两种作战方式，有专门的的训练模式。但是穿越者里并没有专门的人才，只能让这些侦察兵什么训练都参加，比如库兹当时学过如何指挥一个班的步兵进行正面突击，迂回突击，左右翼夹攻，这些其实都不适用于侦察兵，而仅仅是训练侦察兵们如何从领导角度思考怎么样获取有用的侦查信息，可如今全用上了。

    法国猎户有人进过这个修道院。修道院由前院、后院组成，一圈高高的围墙将其围好。前院办公检查，后院休养生息。敌军检查站平时能调配的兵力不多，也就十来个人驻防；这两天又有些密探住了进来，大概是三十来人，去掉砍柴威马的杂役，还剩下二十人的有生力量。修道院工事坚固、粮弹充足，院内生活物资齐全，据点离大营镇不过20公里山路，好好拒守、等待援兵，里面的探子们是能够立大功的。

    随着副班长一声令，侦查班战士们在草丛里俯身曲折前进，朝着后院的院墙靠近。当初这是一座修道院，天生就有防卫隐患。尤其是后院，当年建立修道院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要打仗，自然在地形上有射击死角。最大的设计死角，就是后院有座公共厕所，修道士们拉了屎就掉落到院墙下一条干沟里，每年来一两次山洪，这些脏东西就被水冲走了。

    土沟曲曲折折，突击的士兵在里面时隐时现；院墙上的法国士兵想居高临下射击，但是距离太远，枪支太差，也谈不上射击精度了；反倒是被打掩护的中国人拿着高精度的现代步枪，打死了好几个。

    终于突击到了沟外院墙下，猎户麦克抱着集束手榴弹放在院墙边的屎洞口，拉响了导火索。一声巨响，院墙轰然倒地，炸出一个6米宽的豁口。公共厕所内养了七八头猪，全被炸死了。

    血水和粪水飞向天空，不少还打到了防守士兵的脸上，这滋味可不好受。

    侦查班的士兵们迅速冲入后院豁口，以低矮的厕所内院墙为掩护，有条不紊地朝那些敢于反抗的士兵射击。可那些火绳枪的火力密度怎么能和现代步枪媲美呢，很快，后院的“战斗”在一分钟内结束，院子里七七八八躺下来十几具尸体。

    至于前院，也被陈川投掷了五枚手榴弹。前院马厩还养了二十多匹马，一下子全成了惊马，院子里面人仰马翻，也被手榴弹吓破了胆，并没有组织反击，全都撒开腿跑了。

    跑就跑吧，反正陈川等人一大早就看到，法国人在塔楼放出一只信鸽，把中国人行踪报出去了。

    大军外线穿插，怎么可能不暴露呢？能做到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是奇迹了。更何况他们还完成了拔点战，已经是大功一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