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转机

    我考虑事情还是太简单了，以为留给毕设的时间是足够的、有裕度的。但我没想到反复地调试和修改，加上联盟的诱惑，执行力差，电脑配置在做某些场景的时候还是带不动崩溃等原因，主要还是自己水平不够，最后作品没有完善的时间就交了而无缘入围。当然我还是希望自己入围的，不知道为什么交完作品到结果出来的那一周，我的心情比等盼高考成绩还紧张，可能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真的很努力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想去争取更多机会吧。我看到学习群里有人发过一段话，“入围真那么简单吗？你拿什么跟专业的人比？你下班间歇地学两三小时，周末还出去玩，我大学四年每天学八小时，你拿什么我比？”我明白在这个行业要立足脚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还有太多需要学习的。虽然过程有很多不足，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但也不能否定自己的努力。对，这也是我身上的毛病，“完美主义”会让我在一件小事上失败就全盘否定自己。我意识到必须摒弃这种思维，事情来了，想办法去解决就好，失败了再来了就是。

    我调整心态，继续做着自己想表达的作品。六月份，在跑跑卡丁车棉花糖9车型建模中，在师父的指导下，精进了我曲面建模的能力。为了尽量还原它的外形和加速变形过程，我还上游戏去跑了好几把，截图作为参考。我记得当时还写了个段子记录了两天一夜的建模过程——“我抽了一条烟都没想明白它是怎么变形的。”好在最终出来的效果不错。

    因为工作加了个其他部门同事的微信，她自称Mocy，我们喊她M姐。我对她的初步印象是很爱看书，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做事雷厉风行，从她平时的谈吐和行为来看，我觉得她比公司大部分“循规蹈矩”摸鱼的人要优秀，这也让我坚信环境虽然会影响一个人，但不是决定性的因素，人的成长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那段时间长哥发现了我剪辑视频、电脑软件运用的能力，正好当时保障能力提升的工作需要一个展示视频。在他的思路下，我也浅学了一些软件，技术层面上帮他完成了这个展示视频。这让我在师父们心中的印象稍微好转了点。

    七月，部门新招了一批员工。没多久我发现我喜欢上了隔壁科室新来的一个女孩，发现她对我有好感（也仅是好感）。那会我并没有意识到办公室恋情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仅凭着这一份好感展开追求。通过陶白白分析的星座特征，结合实际情况了解她。没多久我们就在一起了。因为工作需求，也可能是领导发现了一些端倪，我就被借调到其他公司辅助行政工作两个月。但这也不影响我们相处，我还是会下了班和新来的同事们一起做饭吃和打麻将。我会和她分享曾经看过的《MissAmericana》，她也会有共鸣之处。长哥当时也看出了我的心思，就在一次部门会议上讲到保障能力提升的工作，来夸我工作认真，态度积极，希望大家多向我学习，旁敲侧击着什么。好景不长，从打麻将的过程其实就可以看出我们思维的差异，而且在饭后散步的时候也了解到双方家庭大致背景和经济实力差距。但我还是尽我自己能做的对她好，感受和照顾着她的情绪。正好碰上要交房租的时候，公租房单看每月两百多块是便宜，但是一年一交，且去年因为疫情延后付款和自身经济状况崩盘的原因，这会一口气要交两年的房租，五千多块。当时我急了，想到父母都没有实力帮我，我就想着她能否帮我一把，找她借了四千块钱（现在看来确实很傻X的操作），虽然公司不久就发了一笔员工福利我立刻就把钱还了，但现在看来这件事暴露了我在金钱方面很多不足和劣根，以及对方会想这样的人以后有没有足够的责任心和相处的可靠性。于是差不多在一个月，她提出了分手，觉得我们不合适。我问“为什么？”，她说“你和我在一起难道就没有自己的生活了吗？”我顿时觉得自己是个舔狗，Joker里的顶梁柱、麦当劳的吉祥物、哥谭市的大头目、扑克牌的最大数——活生生的小丑。后面她也说了她家里知道我的情况，她家里有个亲戚就是嫁到湖南去过得很不好，觉得湖南人都很精明，算计得很。当时我只听进去一半，反驳道，不是所有湖南人都这样啊。但现在回想起来，重点是那句“家里人不同意，不支持。”但当时我没有意识到这些，反而想的是，我牺牲了自己作图和轮滑的时间陪伴你，却换来了你的不领情，也印证了浩一的那句“一事无成的温柔最廉价”。

    道理虽然都懂，但我还是变得消极，变得否定自己。我还是用轮滑、作图来分散自己的精力，因为我觉得除了这两项特长我没有别的擅长的事情了。但即使是擅长的事情，我也没有突破了，恶性循环……结果就是从借调的公司回来后，又因工作需，又避免我和她在一个部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我被借调到市场部。那边的工作确实陌生，不属于我的专业领域，而且我当时的状态真的没法处理。我想找人问怎么做，但他们不像我的师父们耐心教。渐渐地，我精神崩溃，晚上失眠，白天睡觉。领导发现了事情不对劲，还是把我叫回了部门。在那种无奈的情况下，我不想硬撑了，说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做不来那边的工作，我就是能力不行，我要回来上班。最终如愿以偿。

    在那段时间，我谁的电话都不想接，包括我老爸，不是不接就是挂掉，或者说在加班。但我父亲还是了解我的，察觉出了我的不对劲，我忍不住，在楼下花坛边的椅子上坐着，把我这一年的实际情况告诉了他，包括自己的贷款、和前女友借钱和母亲贷款的事。我都摆烂了，做好了被指责、被“教育”的准备，没想到父亲却笑着说“你还真的有点‘憨’，过去就过去了，自己走这一遭也明白了好多道理吧，我们互相努力好吧，爸爸也觉得对不起你，包括从小对你的教育啊等等，一直有很多话想找机会跟你说，等你哪天有时间回来说吧，我这也不多，先给你转五百你用着生活。”我第一次为他哭，觉得他并不像我想象中那样固执了，不像以前那样不理解我了，反而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关注我的动态……

    物极必反，除了小时候去打游戏和过年才见得到，平时都不联系的小姑突然给我打了电话，问我最近好不好，我打着哈哈说都挺好啊，怎么了姑。姑还是说出知道我之前问我表妹借了点钱的事，虽然还了。她说按道理你现在一个月六千的工资怎么还要借钱呢（也有可能他也从我爸那里了解情况了已经）？我也说出了我这一年多的状况，姑姑也和我爸一个反应，笑着来了句“你个勺儿”。“这样，差多少你先截图给我看。”我当时真心觉得我不想欠亲人钱，就说没事姑，我现在能还。但还是犟不过我姑（好像我们一家性格都有点犟的，我尤为明显），我就如实截图给他看了，当时连本带息还差八千多没还完。我姑就直接给我转了一万整，问我够不够，我说够了，谢谢姑姑！她接着说，不着急还，你先把自己的生活过好啊，有什么事和家里人讲，不要憋在心里，容易出问题晓得吧。你和号儿还有佳儿（我表弟表妹）都是我儿子和女儿嘞，晓得吧。

    原来亲人是真的关心我不会害我的人，天底下绝大部分家长都是这样吧。

    我觉得是时候该改变了。我铭记那一天，2021.10.09

    似乎是命运安排，那段时间我刷到了花花《新世界》的现场，这首歌是同《七重人格》一个时间出的，但之前就没刷到。“凛冬过后人事剩几何？迎来送往台下宾客，谁在？”现场集体喊到“我在！”这句“我在”真的触到我泪点了，亲人的雪中送炭和真心的关怀不正是这句“我在”吗？《新世界》唱出了花花从低谷到登上山峰的过程，在山顶高声呼喊这份释怀和喜悦，同时人声仿埙真唱出了山顶呼啸而过的风，尽显这收进眼底的新世界的辽阔和自由！这正是我当下心境的写照啊！看着台上如还孩童般自由跳动的他，我心底暗自发誓有生之年我一定要去一次他的演唱会！

    十一月，六盘水像往年一样组织了一个“相亲活动”，所有企事业单位和机关单位未婚、一定年龄段的人都可以通过各自单位报名审核参加，目的就是宏观上想让大家在六盘水安家、乐业，防止人才流失。领导们也是鼓励我们赶紧报名，去多接触点人，万一就成了呢。于是我报了名，也成功了。大家在群里聊得热火朝天，预计是明年一月会组织去玉舍滑雪。虽然大部队滑雪不了了之，但我们活跃分子自发组成了一个小团体打算去玩。在滑雪之前组织还搞了个预热活动，自主报名参加六盘水电台青年交友的一个节目，我也按照要求给自己取了网名叫“艾克”，写了“爱情宣言”报名了。我记得当时主持人问我为什么会叫艾克，我就说他是英雄联盟游戏里的人物，能力是能回到过去，从而改变一些事情。主持人也是做了升华，说到就是希望回到过去弥补自己的不足，变得更好对吧。我赞同。也说出了自己的“爱情宣言”——希望能遇到一个双向奔赴的人，一起走下去就好。那确实是我真实的想法。

    年底，单位需要搞一个三年一次的综合演练，市里也挺关注，会有领导来看。长哥想起之前我剪的视频，于是在几次预演练的时候录了很多视频片段，要我按照领导的思路来剪辑。这次工作量大一些，经过几天几夜，好几次大改，完成了最终版本。我记得当时公租房本就不大的客厅，我坐在电脑桌前剪辑，后面密密麻麻挤着站了大概十个领导看着我剪这个视频，压力还是有的，不过还好我的技术能满足他们的需求。这个视频算是给这次综合应急演练锦上添花吧。不光是部门领导，甚至是公司领导对我的印象还不错。但我其实并不希望得到这么多关注，我当时纯粹地只是想，单位有这个需求，我又有这样的爱好，完成属于我的工作，我不是你们眼中觉得的那么差劲，仅此而已。

    过后，我听到一首歌，福禄寿Floruitshow的《玉珍》。也是电视剧《我在他乡挺好的》的插曲。我翻看我的“小作文”，如下。

    “童年和少年环境的巨大变化，缺少父母正确关爱和教育情况下，我的性格是极其内向的.很多时候渴望表达，却不敢表达。三观也是极度有缺陷的，不懂他人的想法，活在虚拟网络世界里、自己的世界里。很多时候，我很希望在自己感兴趣的一面获得大家的认同感，而拼命、钻牛角尖地追求完美：游戏、轮滑、板绘、视频剪辑、三维设计包括工作等等……而这种偏执，暴露出很多缺点：不负责任、逃避、接受不了挫折而崩溃……认同感是缺失的。现在回过头看，明白认同感对一个人的成长是很重要的。在认同感缺失的环境下长大，人大多会变得要强却自卑、内向、优柔寡断、内心极其敏感，缺少足够的担当，无下限讨好别人，认为周围所有的不开心、所有的错，都是自己造成的，丧失自己的判断……恶性循环，做更多自认为对的错事，伤害到周围的人。所以我看懂了胡晶晶的抑郁，在生日当天自杀的感受和明白背后的原因，都不是一件事情导致的。她为了太多的‘善良’，被太多的‘道德’绑架，束缚了自己的很多本该表达的情感、观点、行为，明明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无论是经济还是心智成熟和承受程度），也要去强撑那份‘完美的善’，尤其是她借网贷也要去招待她单恋的人的父母，自己的母亲问自己要钱（忘了是什么事情，但不至于她母亲活不下去）时明明实际情况是在BJ连自身都快难保，也要为了‘孝道’给母亲打钱过去，报喜不报忧。和朋友相处的时候也是，总是很害怕麻烦别人，生怕自己的一小点要求或者一点难受的情绪就会给别人带来困扰，而不去和朋友沟通。太多触动的画面，因为我基本都经历过，也曾抑郁过，很久以前还想自杀过，所以我也听懂了《好想爱这个世界啊》、《好想我回来啊》、《七重人格》。看懂了《双城之战》里的爆爆的人格分裂。关键是周围的人还觉得一个抑郁（症）的人，好像还蛮正常的，因为确实很难察觉到他们极力藏住不愿暴露出来的‘不完美’。这种‘完美主义’确实在某些方面会成就一些事情，所以理解为什么说‘天才和疯子只有一墙之隔’。如果你发现身边有这样的人，请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给他一些帮助或是认同，他会觉得很温暖。当然如果你有和抑郁症相同的感受或者有轻度的抑郁，请一定要自己相信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事情和人的存在，请一定要相信自己会好起来，且只有自己能够真正地让自己好起来。具体地我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自己这些性格的不足，想去改变它。过程确实很挣扎、很漫长，但是改过之后会发现这个世界确实是精彩的，值得过完这一生的。我觉得我是幸运的，虽然有那些绝望的瞬间，但没有放弃，鼓起勇气向一些人吐露过我的心声我的无助，很幸运的是也有人向我伸出了援手，我真的很感谢他们！真正放下了偏执，承认了自己的不完美，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咋感觉听起来有种‘摆烂’的感觉），也会发现，原来周围的人都是各有各的难处、苦衷和不成熟的地方，他们也忍受着、思考着解决着，这也是‘他乡’想传达的一点。强调的一点是，这只有自己能拯救自己，不然别人再怎么伸出援手帮助你、给你认同和温暖，也是白搭。如果自己振作不起来，剩下的就只有对周围真正爱你的人的无尽伤害、失望，还有那些本来想走进你的生活好好爱你的人，离你而去。所以剃除那些没必要的‘多虑’，去做，错了就学会去承担，去改正。”

    果然，艺术源于生活。

    剧中《玉珍》的写给胡晶晶的，福禄寿Floruitshow的《玉珍》是写给他们的外婆的。无论是挚友，还是隔代亲，都是最亲密的人。《玉珍》对外婆的思念，也是我对爷爷奶奶的思念。所以我很熟悉那句“起风啦，该回去啦”的感觉，它就像爷爷奶奶对我的呼唤。我确实也是爷爷奶奶心中的宝。“大世界”确实很耀眼，我也在读大学的时候去啦，我也想他们再“拉着我的手慢慢走，走到温暖金黄色的旧日子”，让我“天不怕，地也不怕”。他们听的歌我现在也在哼唱着，我也想他们“披星戴月，乘风破浪来我梦里”。

    我挺喜欢福禄寿Floruitshow乐队的，三个看着家境优越的小女生，给人温柔的印象，却能写出看似不符合她们外表的、很多有力量的歌，果然人的成熟，与年龄无关，只与经历有关。很多“大人”，终其一生，也没能“不惑”和“知天命”。她们解释《没咯》说到“我们人一生就是一个灵魂，本质就是一个人，是披着人皮外套、不断冲锋不能回头的战士，只有我们自己能走完这一生。”回顾我的经历，也正如它歌词描述的那样——“我这迷惑而又奔波的一生，还是要一个人走咯；我这卑微而又易碎的身躯，迎着真相而上喽。”在那段艰难又混乱的日子，我对生活的渴望也像“我妄想着凝视着乞求着它，看看我看看我吧。可它越过时间越过离别告诉我，省省吧自生自灭吧！”到后来直面自己性格的缺陷，也像“我只要一双流泪的眼睛，看清我一路上所有罪过；我要一声长长的哀咏，纪念我曾承受的不公；我要一双等在尽头的手，挡住我最后一丝懦弱；因为向前而粉碎的尸骨，这一刻在光中重生！”

    也是这个时候，我把对过去的总结、我看到的心像世界，简单幻化到了三维世界里渲染了出来，做成了一个短的MV，配乐英雄联盟“赛娜”的主题曲——《Redeemer》，正如它的名字一样，代表我的自我救赎。

    紧接着我刷到了花花今年年底，也就是最近的演唱会，他唱了一首未发行专辑的新歌——《小镇里的花》。他开始愿意讲述作品的创作灵感和经历了。对于《小镇里的花》，他说道“人嘛，一生当中会遇到很多痛苦，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肉体上的，我有一个……”他停顿了一下，“朋友”……“ta帮了我很多，我看到他很痛苦的样子，但也看到他从痛苦到放下，到释怀，到最后一切变成空。看到ta我觉得是一种精神上的鼓励，即使在ta很痛苦的时候，ta也会跟我讲一些很哲理性的东西。所以我根据ta给我的这种开导，写了这么一首歌，这首歌用了很多的关于修佛的元素在里面，有一种你一直在沙漠中行走，感悟人生的各种酸甜苦辣，最后一切归于空”“我给它起了个很可爱的名字，叫做小镇里的花”。我按了暂停，当时就被他描述的场景触动了，那个“朋友”应该是已故的亲人，或者是挚友.于我，对应我爷爷即使在生病的时候也不忘对我的开导。而且，我的人生何不是一场修行呢？从被束缚，到放肆，到破败不堪，到反思总结，一直都在路上……所以，我放空自己，尽情去聆听这首歌。沉重的鼓点狠狠敲在了我心上，就像奶奶去世时我抱着香纸盆迈着的步伐，也是花花和我，在沙漠中艰难前行的步伐。“风，将云卷成几张幡呀，那飞鸟就衔来天边黄昏。”一句一出，我就想到了爷爷当时去世我看到的那一幕场景，对，前面有提到。而且我还特地去看了歌词，就是“幡”字。“心隔着几重那由他呀，我悲喜都，只换来这场无声的野火！”我看到了内心无数次想站在爷爷的遗像前，想说很多的话但又说不出口。曾经那些人刺痛我的话语，带给我的喜怒哀乐就如这“无声的野火”迸发般燃烧，化成包围我的火海……但它们始终没能将我击垮，锤炼出了我的坚韧，正如后面所接的歌词“那场火，烧出不坏的那尊是我；花，就在火海里灿烂开着！”花花唱到“花”的时候，眼睛一直在往天上看，似乎那位亲人是那颗启明星，指引者他。最后尾奏的小号庄严而盛大，他双膝跪地，沉重磕了一个头，转身大步向前，沉稳而坚定！我大受震撼，二十几年来最喜欢的一首歌出现了，这首歌也没有故意去唱一些特别长的高音，突出了他对自己作品深刻的反思，能让大众更接受一些，即使后来再有好听的、不错的歌，也撼动不了《小镇里的花》在我心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