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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调·感悟

    没多久,领导找到我说,这次有一个借调学习的机会,去贵阳的监管局待一年,这不同于内部借调啊什么的,是我们公司第一次派人去监管局工作,努力点万一以后有机会留在那发展可比在这好多啦!你家也在贵阳,是最好的人选。我极力拒绝,相亲活动也是你们鼓励我报名,不就是希望我们能留在这,队伍稳定吗?我说我只想安安稳稳地待在这,还故意问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又想把我借调出去,领导连忙说不是这样的,因为优秀因为合适才派你去的。最终架不住领导软磨硬泡,我还是被迫答应了。

    相亲活动群里大部分人都挺有意思,每天群消息爆炸。也经常约出来吃吃饭,去野炊,去攀岩,去唱歌……我也去了几回,它让我感觉回到了大学和伙伴们出去玩的快乐,又有点不同的是,一些人说话总带着“官腔”。其实在这之前大数据就给我推了一些讲怎么恋爱、讲女生的心理、讲“追女生小妙招”的视频,我也大致看了,确实了解到一些。

    我参加的电台节目是最后一期。前面四期要么是两个男生要么是两个女生搭档,结果到了这期直接安排一男一女,果然为了流量节目组是会搞事情的。活动结束后,节目组送了我们一个保温杯,要求是拿着双方手拿着保温杯拍个合照,不露脸那种,然后节目组再往群里一丢,就炸锅了。和我一期节目的女孩我们叫她乐乐(音乐的乐)。

    她是个爱摄影,爱记录生活的女孩。我也在三维世界里学构图、光影啊之类的,参数都互通,所以还是聊得来。但那会,我们对爱情都很谨慎,都想多了解对方是不是真的适合,对爱情的向往都是奔着结婚去的,不想那么快地确定关系,所以还是多聊聊天了解三观为主,还有大家一起出去玩。我因为确定要去监管局待一年,她也知道这件事,所以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想法要谈恋爱,后面也就不了了之。

    我记得一件事,那就是她是自己买了车的。那天活动她开车送我回来的,我很紧张,因为感到了差距而自卑,但我也没有说。因为在我想象中,应该是我开着车带着她出去玩的。而这个圈子差不多也是这样,很多男生都有车,不管是自己买的,还是家里赞助,至少是有。但我也马上抑制住这样的想法,告诉自己,别着急,以后会有的。

    二月底,还有一个星期我就要去贵阳了。那晚大家像往常约去KTV唱歌。快结束的时候,有个女生喝高兴了拿着麦喊了句“有没有风向星座的看过来!”这会我已经不再依靠星座了,我知道那只是个参考,而不是法则,并不会因为一个人是什么星座而给他贴上相应星座的标签。只是我顺着当时那种氛围举了手来句“双子在此!”有个叫轩儿的女生就拿着酒走过来“你也双子的啊?我也是,认识一下呗。”

    和自来熟的人聊得快,聊了两个星期,也就是借调工作一周后的周末,我回了六盘水和她还有几个她玩得好的同事去泡温泉,然后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她平时除了上班,休息的时候就会刷剧、看看综艺、下棋或者出去玩。我很久都不看综艺了,但有天她说这期“王牌”有花花,我还是看了一下。原本只是想看花花演综艺天赋怎样,好不好玩,但那期王牌有一个环节需要唱歌,当主持人问到“花花你想回到哪个时间点,想给谁,唱一首怎样的歌”的时候,我从床上弹坐起来了,猜到会是镇花,我很好奇他到底会写给谁这样一首歌。他说到“我去年的时候写的一首歌是写给我妈妈,我妈妈在去年的时候离开了。那会录完王牌以后,我就随着救护车去医院了……”“妈妈你这里痛吗?”(妈妈摇头)“那是这里痛吗?”(妈妈摇头)“妈妈,那,你是在……是在……担心我吗?”“妈妈的手指点了点”……“宇宝,你得好好地生活,这个世界多么好啊!如果这个行业让你精神状态这么不好,那我宁愿你不在这个行业里啊。”“我答应你,你不信的话未来你可以在天上看着我,监督我……”我泣不成声,泪珠不争气地划过脸颊。爷爷奶奶当时即使在经受病痛的时候,不也是这么慈祥地“开导”我吗?也震惊,去年年底我猜的也是对的,我不禁想我还有多少经历、情绪、思想是和他相似的、共鸣的!我理解但不接受的是,明明有着这么善良的心的人,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要去伤害他,慢骂他,诋毁他!我知道他有些歌不好听,他有那些不被人喜欢的一面,但不好听不去听不就行了吗?不被人喜欢的一面划走不就行了吗?!至少我希望他和我,都不要放弃那份善良,要相信这个世界确实是有很多很美好的事情。这也让我有一个初步的想法,用三维设计做一个MV,在镇花录音室版本出来之前。并且画面在脑海中已经有了,也在写剧本。

    快节奏的恋爱,分手也快。一个月后她提出分手,说她是爱玩的人,觉得我不能带她一起玩。我知道是之前一件事的影响。她家不是六盘水的,所以周末有时候会回家去玩。那天晚上她玩的很晚,打视频过来的时候还和两个男发小勾肩搭背。我也不能接受,哪怕即使我也有玩得很好的异性朋友,像梦洁、霞霞、九儿他们,也不至于说玩到大半夜勾肩搭背有很亲密的接触吧。

    我便随大部队去了梦田乐团的民谣歌会散散心。相亲活动群里有个叫园儿的女孩,之前就认识,那场民谣歌会她也在,知道我和轩儿分手的事。她极度浪漫,懂不少古诗词,也看过不少古书,民谣歌会后没多久,我们开始分享生活的点滴,分享欲确实是一件浪漫的事。不久,我们就坠入爱河。我们去古镇拍过照,当然,给女朋友拍照是男生一大死穴,景拍的还不错但拍人还是第一次,园儿看了后连连摇头,好在她有耐心教我,最后还是选出了一些好看的。我们去过天生湖露营,当晚跟大部队一起围在篝火旁唱歌跳舞,第二天清晨一起登顶看日出……好景不长,大概三个月,她还是提出分手了,大致原因也是很多地方不合适。尽管我有挽回,有说磨合,有说以后一切慢慢都会变好的。但,无济于事。

    我开始再度否定自己,为什么七段恋爱了都以失败告终,我想要的感情,就像爷爷奶奶那个时代一样,简简单单,两个人相爱,互相走下去,单纯美好。但时代变了,这个年代,好像绝大部分年轻人不太愿意去真正了解你的过往,不愿意去太相互磨合,不合适想到的就就换而不是去修。我何尝不羡慕身边那些一谈就六七年,从学生时代走向婚姻的情侣们呢?同时异地来回跑,一个月四周光是车费都要千把块,就更不用提每次吃饭、出去玩花的钱了。而且贵阳这边的公租房每个月一千二,虽然说公司会报,但我每次休息都是在周末,领导和财务也都休息,签字什么的也正好错开,都是自己先垫着,保存好发票。所以,我还是没有存到钱。那段时间的情绪大概就像福禄寿Floruitshow翻唱梦然的《少年》一样——“我不想愧对那晚星光,即使天从未亮,即使头顶高墙!再看看,看我温柔故乡,看我的信仰,变成了这般模样……”也还好有她们的歌,我没有“倒在至暗时刻”。

    在和园儿恋爱的时候,我因体检合格证要到期了要去成都体检。我到成都已经是晚上了,但我们还是打电话聊到凌晨。第二天我也正常参加了体检。本以为结果会很慢,没想到第二天长哥就打电话来说“小伙子,你肾有问题啊。”我“啊?”,长哥继续说道,有项值有点高,过两天去复查一个肾功能吧,这两天休息好。”我当时也没在意,因为平时也没感觉这疼那不舒服的,而且该有的生活也不错(懂的都懂哈),以为就是那天打电话打太晚了,以为它就跟尿酸这种值一样,注意饮食休息就会降下来,以前体检大家小毛病也多,过几天复查就好了。

    但调整作息和清淡饮食,过了几天去复查,肌酐值仍然没有降到标准范围内(当时肌酐值130,体检要求范围50-115)。于是我又去市医院检查,医生也奇怪,其他指标都正常,单一个肌酐值高点也下不了结论,就给我开了点尿毒清颗粒喝,说喝一个月再来复查是否有恢复正常。

    在复查的时候,洁姐和我一期体检,那会她已经怀孕了,挺着肚子很不方便。我看见了她没化妆很憔悴的样子,明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艰难的时候,我并不觉得她不化妆就不好看,我从来都不觉得女孩子不化妆就没脸见不得人的,至少在我这是这样,反而,我觉得她为了宝宝们努力克服困难来体检,这样的母爱已经很伟大了。我也是尽量帮助她,带她去附近做核酸的地方,直到她老公办完事来接她,我才离开。

    在这期间我也没闲着,除了正常上班,完成领导交办的各项工作之外,我把我的台式机从六盘水运到了贵阳,打算继续作图。为什么之前没搬呢,因为电脑毕竟是高精度、运输途中易坏的电子产品,而且显卡要拆下来放进原包装盒运。对于我这种非专业的人来说,我是真的怕拆坏了,毕竟将近一年公积金买的,实在是舍不得它坏,所以当时也就没有搬过来。

    一直以来我都有在朋友圈看到M姐的优秀,她现在在樊登读书工作。她挺热情,经常邀约我去户外一起搞烧烤。我也去找了她做了几回心理辅导,倾诉了工作以来的一些经历,寻找改变的方法。M姐对我也真的好,没有收费,每次去辅导或者交流的时候就叫我给她和她丈夫还有她们的女儿做顿炝锅鱼就好。她不像其他心理医生那样,按套路给你怎样怎样治,而是专心听,对每个我提出的疑问专门做分析。她至少肯定我有其他一技之长是好事,能让自己有更多的选择和容错,确实,毕竟你不会知道公司哪个月就会没有理由地迟发工资而让你错过还款日影响征信,收到一堆催债电话,而且去问多久发工资的时候财务只会来一句“看领导安排”。M姐推荐我去看《蛤蟆先生去看心理医生》这本书,说到“这里面应该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说实话我是个不爱看书的人,没什么文化素养,我更容易接受像教学视频这种视听上的学习方式。但我还是认真去读了这本书。我看到了我和蛤蟆先生有着相同的感受——“我感觉自己好像没有什么价值,我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我这一辈子都干了些啥?我又干成过啥事呢?”、“我时不时都会这么想。当然,确实有的时候一切似乎都好起来了,好像我可以真正去干点什么。可随后我的兴致就低落下来,没了做事情的劲头,接着就跌入了我所熟悉的悲伤情绪里头。”我更加好奇,他是怎么在咨询师的帮助下解决的呢。渐渐地,我知道了过去很长部分时间,我处于“自然型儿童”状态,我对事情的反应和处理大多都来自于“儿童”的基本情感:快乐和深情、愤怒、悲伤,而不是像“成人”那样运用逻辑和生活经验。并且也知道了“父母”状态的家长是如何影响我们从“孩童”过渡到“成人”的,也明白了为什么大家总说原生家庭不好养大的孩子毛病多,以及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我进入了人生少有的、真正的学习状态,探索自身,并纯粹地思考和记录了很多东西在书上,像这样:

    “所有的偏爱都是爷爷奶奶给的,很容易被他们的溺爱满足,换句话说,他们让我很容易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所以后来生存环境的变化,以及他们离开了我,我很难再很快地得到我想要的,这个过程中,没有人正确地引导我。所以很多时候我能短时间内做成一件小事,却很难长久地钻研一件事情。这么一想,我长久的爱好:轮滑、设计,确实是我师父在我身边,一直引导我,互相探讨。那再思考,如果当下一件事情当前的方法行不通,换个方法或者换个指导的人,是否柳暗花明又一村呢?而不是像儿童那样本能地逃避,我不做了。突然也想到,我师父对我轮滑、设计的教导是锲而不舍的,他也不求回报,这是值得我感恩的。也突然明白师父前段时间给我说的多看些书,有共鸣做笔记。当时不以为然,因为没碰到自己喜欢的书,准确地说,没有找到让我先弄清自己的书,所以那些书自然没有共鸣。所以我对很多歌、电影有共鸣,但它们没有系统地引导我,我也没有深度思考和总结。所以最近对爷爷奶奶的思念,也仅是思念,而更可以做的,是我能真正从他们身上吸取到什么,例如对至亲之人的善良。那我的父母也并非恶人,而只是他们可能也和曾经的我一样,导致了现状的无能为力,从而一部分转为愤怒,我对他们的态度从以前儿童本能的愤怒回绝、拒绝交流,变成成人般地敞开心扉,分析事实。我确实也这么做到了……”

    重温这本书,看到这些笔记,我理解了浩一的自信,他很有自己的见解,也很得体,不依赖于谁。感谢“蛤蟆先生”,让我找到了内心“丢掉的那片拼图”。

    父亲知道我喜欢摄影,于是把他多年前为了户外拍照买的佳能EOS6D给了我,就说应该还能用,可以自己感兴趣去捣鼓捣鼓。这还真是笔“意外之财”。想着和三维世界里的摄像机原理参数是互通的,我也就拿着出去拍照了。但那会基本都是用自动模式拍,注重构图,光影和色调全靠后期修,所以有些过曝或者死黑的片就作废了。但还是有些不错的作品。与此同时,我也是找一些网上的平台,试着去签约,卖一些图片啥的,毕竟有一点是一点,总不可能靠着死工资过这一生吧。

    八月底,我按时间点又去复查了我的肌酐值,结果还是130多,医生就建议我做肾穿刺取活体查原因。毕竟这影响到我的体检合格证影响到我的工资,我还是决定做。办了住院手续,因为病房床位不够,我被安排在了过道的一个临时床位。每个医生、护士、病人家属走过都要看上一眼,我都觉得自己是个猴被他们观摩,因为大部分肾病的人都是中老年人,很少有这么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在这,当然我也没有在意,只是觉得这个画面很搞笑。当然,我不喜欢医院的环境,我明白那种白砖的压抑,和空气中充满各种未完全消杀干净的病毒或病菌带来的危害。我也能想象爷爷当时住院时心里的孤独,但我觉得他并不像我爸说的是害怕,我觉得他是担心,是牵挂,他想看着我爸和我都真正过得幸福起来,他才安心。我也知道之前“病恹恹”的状态,长哥跟我说别自艾自怜了,你应该去趟真正的精神病院,去那里面看看什么叫人间疾苦。我当然知道,《疯人院》大概就是这么写出来的,只不过,疯人院描述的是一个仍存有理智、希望、善良的“疯子”。观察了几天,确认了我身体状况能手术,就被安排了手术。记得一个小插曲,我已经趴在手术台上涂了麻药,想到万一穿刺有什么问题真的把我肾搞坏了怎么办,我当然还是希望用药物,最好是中药,甚至是靠人体自身恢复机能恢复最好,然后跟医生说不做了,先缓缓,下了手术台。但最终父母还是给我做了心理建设,毕竟查清楚才能对症下药,我又回到了手术台。手术过程并不长,五分钟左右,但我还是能感到那种粗针管在我身体内部抽取了什么东西走的感觉。手术结束我就被按压止血,被运到了普通病房床位平躺着。

    手术很顺利,没有什么担心的,但折磨才刚开始。按要求我必须平躺整整二十四小时,右侧肾穿刺的地方用盐袋抵着止血。半个小时都没到,我就感觉肌肉因此镂空而酸痛!而且我不能有任何翻身等动作。这可比站军姿难熬多了!于是我戴上耳机听歌来分散注意,但“效果不佳”,不由地“哎呀哎呀”哼起来释放这种煎熬。突然我意识到,《小镇里的花》里那几句“哎呀哎呀”是否也有描述这样的场景呢?当花花的妈妈躺在病床上想和花花说话的时候,亦或是病痛的折磨,不得已发出这样的声音。我很感谢我父母这一天对我的照顾,尤其是老爸,他会跟我聊他当时坐骨神经痛卧床时的感受,也跟我讲了爷爷当时住院的感受,也说到他如果以后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的时候,千万别带他来医院,消耗我精力、折磨我也浪费钱财,不如带他出去钓钓鱼,火化也从简,不用像家乡习俗那样办礼下葬,骨灰一半跟爷爷奶奶埋在一起,一半洒向祖国壮丽山河。我并不惊讶,我理解他的心态,因为我父子俩都经历了很多曲折,对生死已经看淡。但我还是跟他说“那我该负责的肯定还是要带你去尽力治嘛,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老爸笑了笑“我说的是如果真到确诊是不治之症的地步哈,带我去玩!”

    在监管局,我处室的两个领导真的很关心、照顾我。我动完手术躺在床上的时候,两位领导还来看我了。其实他们完全可以不这样做。我何德何能呢?我只是按要求过来学习和帮忙,我仅仅是完成了工作了而已,见到其他领导打了招呼而已,最基本的礼节罢了,根本没有后来接班的同事那样能和各个处室打成一片,有多么好的为人处世能力,有多么优秀。所以我一直感激他们,在心底。我知道当前没有什么经济能力,哪怕请他们吃顿饭什么的。所以我一直没有说,但并不代表我忘了这份感激。

    在“哎呀哎呀”的叹息中,我终于熬过了这二十四小时,也不知道医生输了什么药在里面,最后一次检测肌酐值回归正常(89),办了出院手术,等检测结果就好了。贵州的医疗还是相对落后了些,样本要送到广州去检测。这个过程的运费还要我们自己承担,医保报销不了。本来就贫困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什么是“灾难始终慢我一步”呢,我八月三十一号出的院回到家准备休养,第二天贵阳就因新增病例封城了。从八月份到封城期间,我都在对过去的经历做反思和总结。

    我无下限地讨好前女友们,是我在童年对亲密关系依赖的缺失,希望以此来留住一段亲密关系。但这样的关系是不对等的,是不被珍惜的。良好的亲密关系应该是我们自身本就是得体的,没有三观上太大缺陷的,然后彼此有分享、有了解、有照顾,共同变得更好的。我要去改变的,还有很多,这条修行路还很长,但我也不再逃避,一步一步走下去就好了。所谓“自先沉稳,而后爱人”。至少下一段恋爱,我要做“被动”的那一方,确定对方是喜欢自己的,再考虑是否建立关系。同时我爸也在和我聊他的计划,现在也是在尽量和以前的客户维持联系,等解封了就继续出去带队赚钱什么的。明年就好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努力,把你的房子车子买了,你和你老婆用公积金按揭还嘛……我知道他是真心的,为我考虑的,我也会说到“不着急,爸”。但我心里并没指望他们,因为我知道明天还会不会有意外,有寄托、有期望,就会有失望,我必须靠自身实力强硬去实现它,这样比较稳妥,他们能帮,锦上添花而已。

    封城的时候,之前摄影群的朋友介绍,我认识了莎耳,她是一名高中教师。那会还真没有往恋爱这方面想,就当多认识个人多个朋友多条路。她看了我的朋友圈,聊到她也看过“蛤蟆先生”,并且喜欢讲段子。互相了解的过程中,我发现我们说话的口气、思维、理解都是很像的,就如她所说“气场相同”,所以我挺喜欢和她聊天的,真的很舒服。我也去看过她的朋友圈,会像我一样记录自己所思所想,也就是写“小作文”。我也没有像以前一样还没进入一段关系就抱着个手机不放,以对方为先。我该居家办公办公,该和浩一打游戏就打游戏,而且也跟她直说我去打游戏了。我看出来了她喜欢我的,没多久她就问我了谈不恋爱。我思考了一会,觉得她确实是个好女孩,于是我跟她说我现在家里有点情况没有钱,介不介意之类的,她表示并不在乎。我还是鼓起了勇气,决定好好谈谈看。

    我记得在一起后她发了条朋友圈“我们会遇见喜欢、遇见美好,这都不稀奇,稀奇的是了解、理解。”而我回应“我们会遇见喜欢、美好、了解、理解这都不稀奇,稀奇的是在那之后还愿意双向奔赴,互相走下去”。她因为工作等原因不太爱吃饭,饮食规律不好,说自己不太会做饭,做出来难吃,我会在周末回六盘水给她做炝锅鱼、青椒炒肉、蒜蓉空心菜等我会的家常菜,也在抖音上学着她想吃的虾、辣子鸡、炖排骨、牛腩……会有空的时候陪她逛街、去买护肤品、化妆品;她也会开车带我去她想去的公园,拍公路,拍落叶……

    我也了解到,她在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所以从小到大,基本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循规蹈矩,家里人眼中的乖乖女,而且很努力,研究生毕业,至少比我学历高对吧。所以很多事我还是依着她的,除非是真的在工作或者必须要做完的图没时间的情况下。她挺依赖我的,每晚每晚我们都会打着电话睡着。我也告诉她,异地很快就结束啦,明年三月我就回来了,也就是“下个春天回来,我就会回家”。

    我们也因很多小事吵过架。记得一次在车上她不对,当时我很生气,说不听,直接就说“你回去吧,把我放路边。”她也是赌气很冲,就靠边停了,我下了车就走了。走了几步,我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她并没有开走。我心里挺复杂的,一方面理性地思考同一个问题如果三番五次地说都不听都改不了,那以后结了婚怎么过,可感性也不相上下,觉得我刚才的态度也不对,也挺伤人的。那如果我去认错了,去哄了,岂不是又像以前一样“没有面子”……大概一分钟的内心挣扎,我还是走到了她车旁,开门坐进副驾,说了句对不起,拿纸擦了擦她的眼泪,像哄小孩一样叫她“擤”。没一会也就好了,她抱了过来,说“你就不能哄着我吗,我也知道自己不对。”这也是男女解决问题的思维差异,但我觉得,如果像她这样能知道承认自己也不对,那我放下点所谓的“自尊”去哄一哄又怎样呢。

    就像《Style》里的那句“Whenwegocrashingdownwecomebackeverytime.”

    她自己这些年读书,加上买车还车贷,而且女生日常开销比男生大,也没怎么存钱。我知道这几年有贷款的日子是多么难过,就跟她说过,你的钱自己留着用就好,不用为我买什么,我过得简单,没有什么其他的需求。

    十一月底,Momentor推出了《细腻产品》课第二期,在这之前我就和师父讨论过,是不是我先从“简单”点的产品宣传图开始做会好一点,影像毕竟涉及的东西太多了。他回答如是。我还是咬咬牙,交钱报了这门课。我也跟莎耳也说了,因为白天上班晚上作图,可能陪她的时间会少点,毕竟想再努力一把入围,有更好的平台接单,多一点钱是一点。她也同意了。产品材质本身上对于学过高级影像的我来说不难,但对于审美的要求还是挺高的,更多的是要思考要用什么样的场景、光影的搭配,才能更凸显出产品的本身,及其优雅或者高级,让人有购买欲。我尽量在每周每个种类的产品去找大量的参考,无论是站酷(那会公租房的网没法科学上网,看不了外网的参考),还是同期往期Momentor学员的精选作品。到了十二月,花花的五专《希忘Hope》上线了,四首新歌里《向阳而生》最受我当时喜欢的,在官方MV里向我们展示了祖国的繁荣昌盛、国泰民安的画面,也唱出了攀上雪峰,面迎日出的温暖和希望。那一周正好做的是鞋子类产品的图,我就有了灵感,把鞋子摆成人走路的姿态,在山顶,迎着阳光。于是我的作业获得了那一周的精选。

    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了莎耳微妙的变化,会在我作图的时候有些不开心。确实,打着电话,电话放一边作图,确实没有那么听进去她的日常分享,照顾周全她的情绪。但我还是尽量去顾两全。

    年初,莎耳提出了结婚,并且说她们那边的彩礼十六万八。在贵阳,我们这种普通家庭结婚彩礼大概也就八万八或者十万八,十六万八确实有些高了。我知道她比我大三岁,今年都快三十一了,着急结婚是正常的,并且确实再晚几年生孩子风险更高。我报课的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想为“而立”提速。但我没想到会这么快。我想了想之前的规划,跟她说年底结行不行,这一年我和家里好好努力,或者我们双方家长都见个面,坐下来具体谈谈这个事,根据双方家里情况,把彩礼再定一定,日子也定一定。但她一口否定,就说“我们那边彩礼都这个数,给少了我家里面子也过不去,你先拿出来,拿得出来就结,拿不出来就不结了!”

    我有些诧异,第一次觉得她怎么这么不通情达理,说话咄咄逼人,更加过分的还有“为什么你爸爸妈妈都不为你考虑着点,欠了那么多钱,一点都不准备,我没见过哪家家里像这样的。”我当时就怒了“你骂我窝囊怎样都行,我不允许你这样说我爸妈,你有什么资格?!”我们因为结婚,尤其是彩礼的问题,吵了好几次大架。

    我们有一段时间没说话。但一个人的习惯很难改变,我们还是复合了,但感觉却回不到从前,分享的频率小了点,即使三月我回到了六盘水,我在城东她在城西,每次打车都要好几十,所以也不是每天都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