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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昊天

    昊天剑派,虎踞中土,四面环城,地界绵延上千里,主峰七座,山峰千姿百态,直通青天,站在山脚下像有着通天之势,云蒸霞蔚,周边树木繁荣,花草铺青叠翠,山腰终年白云环绕,凡人虽不清山顶之容,但昊天剑派闻名中土,想也不想山顶定是钟灵毓秀,聚天地灵气笼罩的仙家盛况!

    伴随一阵罡风,林通带着李长生于空中飘荡,径直朝那令凡间亿万生灵向往的仙家圣地,李长生不可置信望着这一切,不过片刻进入一片云海,茫茫云海,似风平浪静的湖水,又似雪白洁净的海浪。

    透过云层只见长空如洗,广无边际,下有云海茫茫,山头隐现,峰顶云海翻滚。

    林通一气呵成,带着他来到最雄伟的那座山头,并耐心解释道:“这里是昊天中峰。”

    李长生点头,这座山峰当真是奇特,从山前到山尾逐渐增高,山顶中间也就是两人现在所处的位置,平目望去有座古拙而宽大的石桥,阳光照耀下,石桥显得格外珍重,傲然如长龙,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

    石桥之下,则是凌波闪闪的水潭,李长生趴在桥上往下看去,水潭像一面未曾被打磨过的天然明镜,湖面平静,水里还有几条金色鲤鱼悠闲的游荡着,身上片片鱼鳞在阳光下忽闪忽闪的,如同穿了铠甲。

    水潭的大多方位被云气笼罩,乍一看又像一块月白色玉盘,无风却时不时荡漾着,潭中还有几朵莲花翩翩起舞,嫩蕊凝珠,娇羞欲语,清香阵阵,像似在欢迎李长生的到来。

    忽闻上空尖锐长鸣,李长生抬头看去,只见上空飞过几只瑞鹤,于云间盘旋几圈,又踏云而去,飘渺贵气。

    李长生听见脚步声,却是林通先行了一步,他这才恋恋不舍地跟上。

    石桥尽头连接巨大的环形广场,大到可以装下十数万人,在阳光的照射下跟玉一样,周围峰峦皆是白云环绕,似仙女般变幻莫测,或停驻,或流动,天空湛蓝深远,广无边际,一轮金色太阳照耀万物,尽显纯净与安详,时有瑞鹤几只,盘旋几圈不肯离去,隐隐传出道家经诀,在广场中央,有序列着九个巨鼎,鼎内有淡淡轻烟飘起,味清不腻。最前方无数个台阶上乃一座巨大殿宇,远远望去一派仙家气势,庄严伟状,上面还有不知名的东西闪闪发光。

    师徒二人一路向上,李长生时不时看向台阶两边,有傲然挺立的松柏,美观而长寿的海棠,高大而丰满的樟榆,还有一些李长生从未见过的奇花异草。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雄伟的大殿前,那金色牌匾之上写着“太极殿”三字,清新飘逸,仓劲有力。

    殿前门扉敞开,师徒二人一前一后进去,最上边供奉三清神像,气度庄严,让人肃然生敬,却让李长生心头一紧。

    大殿之上,神位之下摆着七张檀制木椅,左右各三,上边端坐着五男一女,有道有俗,皆是仙风鹤骨之辈,左边第一个则是空着的,李长生敢肯定,绝对是自己师父的。

    而在最下方,又站着些举止大方的弟子,不过最吸引李长生的,却是正襟坐在中间的那人,只见那人看着不过三十左右,精气神饱满,神色和谐温和,一身紫色法袍,样貌相当英俊,正是传说中那功参造化,受世人所敬仰的掌门忘情真人。

    见师徒二人到来,弟子们纷纷行礼,最上边除了忘情真人外,其他男女也站了起来,林通朝那些个长老与掌门回礼,径直走到那上面。

    李长生一个人站在下面,显得手足无措,尴尬至极,他壮着胆子也行了一礼:“弟子李长生,见过掌门师伯与各位首座。”

    林通见他内心虽万分紧张,但举止倒也得体,对他的信心又多了几分,几个首座纷纷看向林通,忘情真人笑而不语。

    这时,一个面如冠玉的青年上前,低声道:“这位师弟快快这边来。”

    李长生跟着他来到最左边乖乖站好。

    林通站在空位前,卸下渊鸿,笑道:“掌门师兄,渊鸿已归,可放心了。”

    忘情真人抬手间,渊鸿落入他的手里,细细端详后,大拇指撬出一点剑身,又迅速合上,温润道:“师弟辛苦了,恭喜师弟又多了名徒弟啊。”

    林通坐下,苦笑道:“这还多亏掌门师兄卦象准确。”

    这时,座上唯一的一位女子,也就是望月峰首座清越大师冷冷道:“不知师兄在何处寻得?”

    这声音冷若冰霜,让李长生一惊,悄悄看了一眼,只见那清越大师看着与忘情真人年岁相当,一身白袍,样貌极美。

    在场的人似乎早就习惯了她的冰冷,也没多在意,林通听此,便说了出来,让所有人恍然大悟,包括李长生,之前也曾问过江颜,但她嘴硬得很,一直不肯说。

    “弄巧成拙,好在渊鸿找回来了。”林通很是感慨。

    在坐的众人也都纷纷点头,忘情道:“如此甚好,数月前,忘忧真人捎信于我,说起了那名弟子,甚是赞叹,我派也该多加勤勉才是。”

    众首座纷纷点头,闲来无事便一一散去了,忘情真人双手负后,带着渊鸿走向后殿。

    出了大殿,弟子们也随各自师尊下去,李长生跟在林通后面,身旁还多了个清丽秀美,十五六岁的青衣少女,细腰上还别了根白玉笛子,笛子末端有条青色流苏点缀。

    那少女笑道:“爹,你可算回来了。”

    林通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少女也不在意,对着李长生道:“师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李长生明白,这就是林通唯一的女儿,他答道:“师姐你好,我叫李长生。”

    少女俏皮一笑:“嗯,我叫林浅,浅浅的浅。”

    “别废话了,走快点。”前面的林通忍不住催促。

    林浅朝他做了个鬼脸,低声道:“别理我爹,他就是那样儿,以后他要是跟你发脾气,你就去找我娘,我爹什么都听我娘的。”

    李长生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浅却是自顾自道:“你知道刚刚提醒你的那个师兄叫什么吗?”

    “不知道,叫什么啊?”李长生好奇。

    “他叫萧尘,我跟你说他很厉害的,上甲子鹤鸣山论剑,年轻一辈的剑道魁首。”林浅说着说着便一握拳,露出激动之色。

    “剑道魁首?有多厉害啊?”说起剑,李长生却想到了那日山庄江颜独自挑战数十人的场景。

    林浅哀叹一声,心里默念不知者不怪,不想与他计较,只道:“反正很厉害就行,你以后就知道了。”

    李长生道:“师姐,你听说过昆仑派的有名剑修吗?”

    林浅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昆仑派剑修?你问这个做甚?我告诉你,千万别胳膊肘往外拐啊。”

    李长生默然,他就是好奇而已。

    林浅想了片刻,随即道:“的确有,还不少呢,上甲子论剑时昆仑占了十分之一,这甲子不太清楚底细,但出了很多新星,比如昆仑掌门忘忧真人座下的江颜,号称天赋除了昆仑开派祖师外,再无可与之比肩的,虽然我没见过,但听掌门师伯对这个评价毫无质疑,那肯定没错了。”

    李长生愕然,大为震惊,他知道江颜很厉害,可没想到能厉害到这种程度,再对比一下自己,他自嘲般的笑了。

    “你之前是不是见过昆仑修士?”

    李长生苦笑道:“对啊,偶然见见过。”

    林浅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咱们昊天剑派也不差,你可千万别犯浑,别胡思乱想,不然很有可能影响道心。”

    “嗯,谢谢师姐教诲,我明白的。”

    走到石桥尽头时,林通右指一划,地上出现了一柄青色玉剑,他率先上去,李长生和林浅也跟了上去。

    李长生奇道:“师姐,你不会御剑吗?”

    “我当然会了,只不过没带剑,而且我的法器是笛子,不想踩在上面。”

    李长生又问:“那你是怎么来的?”

    “让大师兄送我来的,他早就回去了。”

    好在玉剑会随着主人心意幻化,三人共乘倒也一点不拥挤。

    在茫茫云海之间穿梭了不知多久,三人终于到了,林浅指向群山之间最高的那座:“那里就是朝阳峰了。”

    李长生极目远眺,只见朝阳峰虽不如中峰那般威严让人难忘,可也是相当挺拔而高耸,云雾似轻纱,将其温柔笼罩,整座山峰十分清翠,而朝阳峰众人所居之地在山顶下面一点。

    整座大院都建立在水面上,临近一看,风景极好,碧水清澈,湖面莲花朵朵,湖中锦鲤来回游动,灵动可爱。整座大院以黄木建造,门窗上时有雕花细纹,回廊边花圃中不少奇花异草,微风吹来,柳枝调皮的拂过安静的水面,而潭水则是来自山顶,院子最后面挂了两道瀑布,中间由上而下,龙飞凤舞地写着:朝阳峰!

    林浅笑道:“那里就是我们住的地方,叫天水居。”

    三人落下,走了进去,绕过好几个回廊,来到正堂院子里,这里以青石板铺面,左边栽种美观的松柏,右边则是一棵很大的桃树,花团粗粗,美如粉云。

    桃树下,端坐着一个看着与清越大师年岁差不多的紫衣美妇,如一株精心雕琢的玉兰花,高洁出尘,眉宇间与林浅颇为相似,手里捧着一本经书,正是林通的妻子秦婉。

    林浅大大咧咧地上前拉住美妇道:“娘,爹又收了个弟子呢,叫李长生。”

    林通两人走过去,李长生礼貌道:“拜见师娘。”

    秦婉合上书本,起身笑道:“长生是吧,回来就好,不用多礼,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李长生点了点头,心里却忍不住想,师父样貌并不惊人,还颇为肥胖,竟然有这样一位美貌而贤淑的妻子,当真是厉害。可转念一想,觉得这样很不好,便将这念头压了下去。

    “走吧。”秦婉笑道。

    几人悄然走进大堂,林通大手一挥,大门敞开,见到里面那一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只见里面横七竖八躺着几个灰袍弟子,高矮胖瘦有之,听到声响急忙起身站好。

    林通强忍着怒气与秦婉走到正上方站着,那几个弟子吓得直冒冷汗,其中那唯一一个一直站好的弟子道:“师父,渊鸿这就找回来了?”

    林通点了点头,林浅就把事情又说了一遍,那个弟子看向李长生:“我们又多了个小师弟啊?”

    李长生笑道:“见过各位师兄,我叫李长生。”

    秦婉随即道:“静临,你带着小师弟熟悉一下这里,顺便把本门规矩给他说一下。”

    那人恭敬道:“是。”

    林通与秦婉走向后面,留弟子们在此。

    那九人立即上前,将李长生围在中间。

    那人笑道:“师弟,我叫齐静临。”随即齐静临又一一指向其余弟子:“他们分别是周越兵,云天斗,辛行者,白皆,王阵,云列,程羽前,汪行,咱们的名字是按道家九字真言排的,你知道道家九字真言不?”

    李长生不假思索地点头:“知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云天斗笑道:“小师弟,你排行十一,以后在这里别客气啊。”

    “嗯,多谢师兄师姐们照佛。”

    众人闲聊了一下,齐静临眼看不早了,让云列准备午,带着李长生在这座大院闲逛,并且道:“师弟你初来乍到,有所不知,咱们朝阳峰人烟稀少,甚是清净,不像其他峰两人一个院子,咱们都是单独一个院子。

    本门规矩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记住了,咱们昊天剑派源于道教,首要尊师重道,身体发肤虽受之父母,但教养之恩亦是如山之重,师父说了规矩是人定的,人的思维各异虽有时于理论上会有分歧,但在长辈面前是万万不可冒犯的,否则就是大不敬,面子功夫定要做足,有些事自己知道就行。”

    接下来近一个时辰,齐静临将门内各种规矩都大致说了一遍,李长生肃然点头,一一记下,齐静临大感欣慰,对这个小师弟甚是喜爱。

    到了午饭时刻,却不见林通与秦婉,林浅笑道:“不用管他们,我爹娘道法高深,便是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也没什么的,倒是你瘦得跟竹竿似的,多吃点补补。”

    周越兵看着像个大汉,但十分爽快,笑道:“是啊师弟,千万别客气,你身子瘦弱,虽然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但到了这里就好好的住下就行。”

    李长生心中大是感动,觉得有这样的师父师娘师兄师姐,此生便是呆一辈子不出山,那也是值得的。

    吃完饭后,周越兵去洗碗,其他几人也都走了,齐静临道:“师弟,还早着呢,咱们出去走走,我再与你细说几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