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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童生努力中

    没有吃中饭而且今天运动量也相对超标,到这个时间点估计也是肚里发慌。

    回到家中,张安和也是刚好遇到晚饭时间,稍微洗漱下就可以上餐了。

    晚餐,依旧是张父、张安和及其妹三人,坐在苇席上,张父首座,兄妹二人分坐两侧,依旧是糟鱼一条、巴掌大的腌肉一块、彫胡一碗、汤一碗。

    饭中,张安和也将今天县学、草堂上发生的事情跟张父一一道来。

    听到跟宗师聊完的话,张父也评价道:“贺行林也是出自会稽贺氏,少时也以博学多才著称,可惜后来遭逢大变逐渐与草木俱朽了,不过为人还算是秉公任直,他这么说也是认可,汝求学亦不可懈怠。”

    聊到诸葛博士,看着张安和,张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此后张安和也一直低首咀嚼,享用自己的晚餐。

    看着两人默不作声只顾干饭,张安和的妹妹吃完饭眼珠一转说:“哥哥,你天天爬下王山,怎么不带我一块去?”

    张安和曲指轻轻弹了弹妹妹可爱的小脸蛋,说道:“明日若是天晴就带你去爬山,记住,要早起不准睡懒觉哦,还要自己走哦,不许撒娇要人背。”

    “我现在都八岁了,走得动,肯定不要人背。”张安和的妹妹也撅着小嘴说道;

    张安和笑道:“好了,明天天晴就带你去。”

    看到两人对嘴,张父微微而笑道:“瑜儿,吃完的话,就回去练字去吧。”

    张安和妹妹道:“父亲,我今天已经练过字了,好重的一卷竹简了。”

    又晃了晃细密柔软的额发,甜甜道:“哥哥,我就不吵你了,回自己房间玩去了。”

    仅剩二人隔案对坐,张安和稍微往左偏一些,居于下首,以示对父亲的尊重。

    张父忽然道:“平儿,土断时间、事宜已经基本定下来,吩咐阿山做的事情后面你也可以早做安排,后续如果阿山不在,有人可以接上。”

    听到这话,张安和也明白月前阿福一家所担心的大土断也终于不可避免的要到来了。

    只听张父说道:“据言今上已经任沈莹为新的丹阳太守,并令吾彦率3000卫士协同一起处理丹阳大土断事宜,且安排在县试后的秋天,佃户都需要收稻米之时。”

    陈操之眉头微蹙,温言细语道:“儿听闻,县试过后,若我得童生名额则可免一户徭役赋税,父亲之前州试的举人身份也可以免丁十口,家里剩余的佃户估计不足十户,想来赋税不多,徭役不如花钱找人替之。”

    张父连连点头,对儿子的深谋远虑很赞赏,却道:“此事不急,还有数月,眼下你最紧要之事还是用心读书,获取名声,有朝一日能位居三公九卿之列,不坠先祖之名。”

    说罢也起身出去,回房准备就寝。

    想着父亲操心的土断事宜,张安和独自摇头苦笑,抛开杂念,也走回了自己的书房,拿出仅有的几张左伯纸和竹简,准备将要交给诸葛博士的三字文写下来。

    拿起笔将三字文先在竹简上写好一遍,又涂涂改改将其中不符合现在的内容修改替代好后,这才准备正式动笔。

    想了一想,张安和又觉得不妥,已经半夜,今日精力散发的太多了,如果这样写在纸上在交由诸葛博士显得也太不重视了,何况书写的也不太会多好,所以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精力充沛之后再行动笔。

    夏日的清晨,微风吹进窗台,听着南风掠过草房子的屋顶发出的呼啸,抓了抓被子,似乎赖在被窝里是最安全最舒适的,今天依旧是休学日,昨日已经早起的张安和又有点懈怠了。不过,他还是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准备开始新的一天,毕竟也答应了妹妹早上要跟她一起去爬下王山。

    早晨空气格外清新,山林滴翠,花叶清香,呼吸时似乎都能感觉到淡淡的绿意在吐纳。

    在张父的叮咛声中,张安和带着妹妹走出了张氏大门往山上走去,阿福自然要跟着。

    因为带着八岁的妹妹,张安和也就慢慢上山,沿途采摘山花集成五彩的一束给妹妹玩,她却从来都没上过山顶,一路非常新鲜,兴致勃勃,而且也都是自己走,偶遇山体湿滑处张安和会上手拉一把,小家伙一点都不觉得累。

    因为妹妹边走边玩走得慢,三个人上到山顶时,一轮红日已经跃出东山上,远望前方,水气氤氲,水阳江后诸峰若隐若现,张安和的妹妹第一次这样登高望远,高兴极了,山雀一般说笑个不停。

    张安和抚着妹妹的脑袋,声音悠缓道:“我在外求学的时候,你要多陪父亲说说话,让他开心一点,自从母亲去后,我看父亲也一直闷闷不乐。”

    张瑜看着张安和略显成熟的脸庞,甜甜道:“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看好父亲的。”

    张安和摆摆手:“好了,你有心就好。还有阿福昨晚父亲也跟我说了土断之事,我们也初步商议了对策,这些日子你们且宽心种田,此后我也会向宗师打听徭役之事,若有变数,我也会提前通知你们一家做准备。”

    阿福略略安心,开心道:“郎君一家恩德,邝福一家做牛做马难以报答——”

    张安和道甩了甩头上的露水:“好了,我们下去吧。”

    下山时,张瑜却走不动了,就让阿福驮着,记得自己昨天说绝不要人背的,有点难为情,歪着头不敢看她阿兄,心里说:“我不是言而无信,实在是走不动了。”

    峰峦寂寂,风声、水声、脚步声随着三人的步伐缓缓流淌,时而一个短促的回旋,就仿佛山涧遇石萦绕迂回,然后继续潺潺流泻——

    沿着山路,张安和还顺道看了下自己的造纸工坊情况,这也涉及到未来能否赚到第一桶金的关键所在。

    看着让人建起来的泥瓦房竖立在浒溪边上,成堆成堆的嫩苦竹已经剖成竹片,去节去青的堆放在房间里十来天了,按照正常做法需要阴晒一个月左右,方可浸沤在下一步使用,虽然时间有点久,但是在张安和看起来一切也都是值得的。

    可惜夏日时节,天气也比较干燥,阴晒的时间很难缩短,家里的佃户也各自在忙着各自的生活,所以也没有更多的人力进行人工阴晒。

    。。。。

    回到家中洗了手、净了脸,带着妹妹来到餐厅,吩咐下人准备早饭,爬山归来的两人也已经饥肠辘辘了,等待着张父起床洗漱之后,三人一起享用起了早餐。

    途中,看着张瑜真的早起就去爬山,张父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虽然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但是惊讶的表情也让张安和尽收眼底。

    餐后回到书房之中,张安和也终于决定动笔,虽然只有寥寥千余字,但是他也非常重视,毕竟这也是他为数不多可以带来名望的机会。

    东汉及至南北朝时期基本书法是以隶书为主,而张安和这具躯体以前的隶书也稍有造诣,本着笨鸟先飞的理念,每天除了吃饭,其余时间都花在读书、练字上了。

    虽然隶书在两汉之时已经达到了巅峰,但是楷书才是真正流传且一直在用的,通行至现代,长盛不衰。

    江南一带的隶书,书法凝圆规整,含蓄古雅,倘若笔划没有波磔则与楷书很相近,也刚好是是隶书向楷书过渡的字体。

    楷书的产生,紧扣汉隶的规矩法度,而追求形体美的进一步发展,而规矩整齐的写法也更适合作为儿童启蒙读物的教材使用。

    谨慎的将每个字都临摹数十遍,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上去。

    他沉浸在写作中,渐渐忘记了时间,直到妹妹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哥哥,你在干什么啊?一天都没看你从书房出来。”

    张安和抬头看了看妹妹,笑着说:“我在写字呀,你呢?”

    “我也在写字,要不要看看?”妹妹拿出手中的字帖作品,递给了张安和。

    上面歪歪扭扭的画了一只乌龟和一只羊羔,但是看起来乌龟竟然和羊羔一般大小。

    看了看,张安和惊叹道:“妹妹,你的字可是写的越来越好了啊!”

    妹妹调皮地笑了起来,张安和也跟着笑了笑,然后继续写起字来。

    当夜幕降临,张安和躺在床上,回想起这一天的点滴,感觉自己度过了一个充实而快乐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