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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文生赴军征

    李元诩十日后要攻打边城的消息被辽方斥候汇报给南周,南周正和子云、冯笑商讨应对之策。南周说:“两位以为十日后是守城为好还是阵前对敌为先?”子云说:“若是守城可使党项军队更加深入,到时候与安志将军前后夹攻便可将其一网打尽。”冯笑说:“冯笑也以为子云将军此计甚妙。”“此计虽好,但我恐党项军背水一战,与我军殊死战斗,以至于伤亡惨重”南周说:“况且我兄长带领的军伏不过一千人,若党项军队人数过大,仅凭营寨里两千士兵和城外一千人未必能挡住党项人的攻势。”子云说:“将军不必过虑,我等二千人对战党项一万人也绰绰有余。”南周摇头说:“为兵为将切不可骄纵,汝等尚记澶渊之战乎?此番作战,由子云于阵前与李元诩对峙,初次交战需佯装败退,带所领军队退至边城城下。”子云说:“遵命。”南周对冯笑说:“冯笑,你带五百士兵西去,趁机占领李元诩所驻境城。取城之后需严加设防,以免其再党项之手。”冯笑抱拳,“遵命。”南周说:“此次战斗事关重大,还望两位将军依计而行的同时不忘随机而变。”

    大战在即,南周聚集众将听令,有将领私底下数说道:“前些日子只顾着与你那美人潇洒,待到兵临城下才想起我们来。”南周命令道:“耶律步挺领其神鹰军在阵后待命,等子云下命放箭时立即射箭,只射马不射人,将党项军前锋骑兵悉数除尽便可上刀出击。耶律然领一千士兵为前锋阻碍党项人前进,盾兵在前,骑兵为应。”又命:“萧忽道,萧内影各领其部队为左右翼,我军与敌军交战时各自向前掭军,形成包围之势。”众将领端坐附和。

    十日已到,李元诩领六千士兵自境城西门出,沿黄河向边城进军,行至安志埋伏的山脚下时便望见远处前来接战的子云。两军对阵,李元诩坐在马上,手握马绳,说道:“你们新来的那个叫什么耶律南周呢,竟叫你来与我对阵?”萧子云说道:“王爷只顾和他那个美人快活,叫我来有何不可,莫不是李将军你藐视于我吗。”李元诩闻言大笑,道:“你们随了那耶律南周就如孤魂随鬼,有何惧哉。不是我李元诩说,你们连宋那帮人都不如。”子云啐在地上,道:“李元诩你出言不逊,且让你看看我的厉害。”子云挺枪纵马,欲与李元诩交战。李元诩旁边的以为将领欲要迎战,李元诩止住他,说:“我要亲自会会他。”说罢,从腰间抽出刀上前接战。两人交战不过三回合,子云便败下阵来,李元诩嘲笑道:“你的武功就像绵羊吃草,何能我猛虎斗。你还是回去和你们南周将军一样抱女人吧,别出来丢人现眼了。”此话一出,惹得党项军队捧腹大笑。子云恼羞成怒,遂命军队向敌军进攻,李元诩也命其军队进攻。两支军队进行第一次交锋,子云见时机已成便传令收兵逃走。李元诩传令追击,一路上见到不少辽兵的盔甲和武器,笑道:“辽兵底下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吾等拿下边城定势,众将士随我进军。”

    李元诩带领其军追至边城城下又见子云军队,高呼道:“子云,你背后就是边城,你现在退无可退,趁早束手就擒还能保你一命。”李元诩的参谋驱马向前谏道:“将军,萧子云已至城下却不进城,怕不是有埋伏。”李元诩左右环顾,道:“参谋多虑了,此处平坦,视野开阔,不善埋伏。即使有埋伏,又有何惧哉。”又对将士们说道:“众将随我进攻。”话音刚落,他的参谋便被一箭射落。这时萧子云放下手中的弩,“三弟!”李元诩大怒,遂令全军出击。萧子云遂叫道:“放箭。”只见城楼上突然冒出数百弓弩手向党项军队射击,南周随后也出现在城楼上。

    两军正式交锋,辽兵是严格按照南周的命令步兵的,故在面对党项的重骑兵时会显得游刃有余。党项的一个副将对李元诩说:“将军,我们军队迟迟不能冲破辽兵的防线,再这样下去,若辽援兵至会于我们不利。”他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后方喊杀声不止,李元诩问:“这是什么情况?”有将领匆匆上前,说道:“禀报将军,军后方有一支军队杀来,已摧毁我们辎重部队。”“啊”李元诩揪住那个将领,叫道:“哪来另一支军队,如何能摸到我军后方?”那将领说:“末将不知,似是从后面山林里杀来的。”“唉……”李元诩丢开那将领,道:“中计矣。”南周的军队对李元诩已形成两面包夹之势,子云所带部队又慢慢靠上来党项军见大势已去,莫不惊骇失色,阵脚大乱,前面的人开始向后面退,后面的人向前面退,这时变得交缠不清,慌乱之中,有人死在敌人的刀剑,有人死在友军的践踏。李元诩赶紧带领一众人马就安志所带部队的左翼进行突围,他是成功逃脱,只是大半军队被辽军包围。打到最后幸存的党项兵纷纷缴械投降,安志和子云成功会合,子云说道:“南周将军,请我等成事后速速追击敌方残兵,斩其根底。”安志遂与子云追击逃亡的李元诩。

    党项残部弃甲曳兵,向境城方向逃窜,他们一路上听见风声鹤唳都以为是埋伏的敌人,一刻都不敢停歇。最后跑到境城城下,李元诩高喊,“快开城门,快开城门。”而此时李冯笑徐徐登上城楼,叫道:“李冯笑依南周将军吩咐占领境城,还望李将军莫要怪罪。”“什么!这……”李元诩指着上面的李冯笑,却又听见后面传来铁骑的声音。李元诩刚转身来看,安志和子云已骑马飞跃到他眼前,子云用枪尖指着李元诩,喊道:“元诩小儿,你目中无人,当初那般侮辱我们将军可曾想过现在这种情况。”剩下的党项士兵还打算做最后的挣扎,他们纷纷冲过来挡在李元诩前面,安志说道:“汝等大势已去,自主缴械投降尚可有一线生机。”“废话少说”安志话音刚落,李元诩带他最后的党项士兵冲上来与辽兵缠斗。战至最后仅剩李元诩一人,李元诩无力地跪在地上,而安志已把刀抵在他脖子上,随时准备送他最后一击。萧子云问道:“怎样,李元诩,你还有什么遗言吗?”李元诩说:“有,我想知道我是怎么输的。”子云笑道:“将军用兵,你岂配知晓……”安志举起刀,正要送走李元诩,后方突然有传报兵骑马赶来,“南周将军急报!”安志闻言止住动作,那个传报兵快速下马递上一张纸,安志与子云相继看过,子云对李元诩说:“李元诩,你好福气,将军改变主意留你一命。”安志收刀,说:“既如此你逃命去吧。”李元诩伸手摸到自己的刀,将刀横在自己的脖前,但想了些东西又把刀放下,灰溜溜地走了……

    南周踟蹰在大战的场地,血已将昏暗的天空映红,放眼望去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此时风声入耳如同鬼魅的哭泣,夹杂着血的味道扑面而来。辽的将士们正忙着打理战场,运车、担架等处处可见,南周叹道:“莫非两家和平,何至于此。”南周回到自己的寝帐,宋嫏嬛见他愁眉不展,问道:“将军这是怎么了,这样惆怅?”南周不语,只说道:“服侍我睡下吧。”宋嫏嬛不再过问,照命行事。

    翌日,南周抚着额头拨开帐帘,外面早已等候的众将士一起单膝跪下,抱拳道:“末将有罪,不知将军是为克敌而背后中伤将军。”南周摆摆手,说道:“众将请起,此计划所需,本王不会怪罪你们。”众将说道:“末将尔后必唯将军马首是瞻。”

    经此一役,南周声名鹊起,不仅因为他以极少的牺牲攻取了境城,还有他高妙的策略和完备的布阵。战后的第五天,南周收到辽帝的诏书,其中有不少赞扬的话,以及嘉奖的内容。此后辽军向西北占领了不少西夏的土地。

    话说自南周出征后,汉世王府变得冷清了不少,先是岳媖媖和苏小珊回家了,再是辽南王妃把婉怡邀过去和他们一起住,现在整个王府只剩下相应的工人。南周上任后一直与婉怡通信,年轻情侣之间的会话总是会含有暧昧,旁人读来必会耳根泛红。南周曾把要大战的消息告诉婉怡,惹得她在红媱、蓝玉面前是搓手顿足,总会想到不好的结果。她说:“我要赶在王爷大战前到边城去陪他。”红媱笑话她,“王妃你呀,想想看要是你到边城去王爷会不会把你送回来。况且你一介女流去战场反倒成了王爷的拖累。”婉怡左右徘徊,说:“那我能为他做些什么呢?我衷心希望他会平安无事。”蓝玉说:“听说男人出征,女人会去庙里替他求福。”“不错”婉怡止步拍手,说:“我听闻山门神庙的平安符最为灵验,可保我君一世平安。”红媱说:“王妃若要求到那平安符,得三步一拜上山,共要计九百步三百拜才行。红媱怕你的身子撑不过去。”婉怡笃定地说:“我之前可能做不到,但现在我一定行。”红媱看向蓝玉,笑着说:“蓝玉,你看看王妃。”

    那天的风很大,天空也是阴沉沉的,似乎有一场大雪要下。婉怡与红媱蓝玉一起去拜访山门庙,经山脚处僧侣的接见,三步一拜式上山。每会抬头望未走的路,婉怡不禁会胆怯,她害怕自己完不成,但总有一种信念支撑他继续下去。拖着疲惫的身躯,她终于是到达山顶的庙堂,那里有不少拈香的妇女,婉怡同他们一样跪在神像面前,虔诚地乞讨她的夫能平安归来,也愿普天之下再无战争……神庙的主持交给婉怡一个平安符,婉怡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入怀中,已把身体的疲惫忘却,只想象他平安归来时的微笑。此时的她毫无力气,加上上山跪拜时磕破了膝盖,更是雪上加霜,已是举步维艰,下山的路上不得多次停歇,不过幸好下山后有王府的人来接。

    回到家后,红媱要给婉怡按摩双腿,在看到婉怡渗血的膝盖时,她险些就要哭出来,忙吩咐蓝玉打热水来给婉怡擦拭。婉怡淡然笑道:“我虽羸弱,但这点苦还是受得起的。”红媱说:“王妃是为了王爷才会这么觉得的,换作别人就不会这么以为了。”

    南周大战的前夕,婉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各种难堪的画面出现在她的脑海,不知多少次惊起,又多少次睡下。翌日她憔悴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前来的蓝玉吓了一跳,慰问道:“王妃你昨天没睡好吗,脸色这般难看?”婉怡抚着额角坐到梳妆台前,说:“今天就是王爷大战的日子,我整夜扰忧,以至于此。”蓝玉替她洗漱后是一阵精细打扮,婉怡才稍有往日的风采。来到厅堂用午膳,即使面前是玉盘珍羞,可勾不起她的食欲。辽南王妃及三位嫂嫂会给你夹菜,她望着堆高的饭碗却露出欲呕的神情,辽南王妃见此有了喜色,问道:“媖媖你是不是有了?”婉怡苦笑道:“媖媖是因为南周出征在外,没有食欲罢了。让母亲失望了。”婉怡忍着吃完碗里的食物,回到寝室又深情地望着平安符,整日都是如此。

    战后,婉怡写信问南周归期如何,南周回信说:“眼下形势紧迫,容我再停留一年,后年定赶在你我成婚的节日前回去。”婉怡是知大局的,故没再说些什么,只提醒他要好生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