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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新悟,传闻

    这边厢的伦敦,节奏一直没有停下。

    自开学以来,雅颂便像打了鸡血一般,拿出了在职场中的劲头在忙学业,使得房东太太都禁不住要揶揄她,是个地道的“中国疯”。

    雅颂的房东是个中法混血儿,丈夫是当地华裔,也因此,她说这些话也全在取笑,并无歧视的恶意。事实上,她待雅颂极是友善。

    按房东自己的话说,一开始是因着她年轻貌美,又聪明有礼,想着她这么一个水嫩的小姑娘,独自远赴他国求学、举目无亲,秉着全世界大妈们相通的热心肠,很是照顾了她一番。后来得知她竟是一个30出头的未婚单身大姑娘时,甚是震惊了一番,继而常常一逮着机会便劝雅颂,要“wordhard,playhard”,要生活与工作平衡,总是上赶着她去与人dating。一开始,雅颂只是礼貌感谢,到后来,确实也愿意放开心扉,决定融入到当地的约会文化去。

    于是,她的生活便轮转在“一边忙碌着各种issue、paper,一边空了就去参加同学、留学圈子的活动”,其间也曾尝试着与几个人约会,在这个过程里,她见识了不少新鲜的理念,开发了许多别样的生活角度。

    说来,大不列颠的各种文化活动,甚是有趣。各种专题展览、闻所未闻的电影节、行为艺术、街头表演、人文活动,都让她对生活的内容,有了新的见解。

    除此之外,她更大的感触,是这里的城市建设。她所在的区域,保留着浓浓的维多利亚风格,其他区域,风格各异,但相同的是,在其间漫步,总能感受到独属于伦敦自身的陈旧保守,那是一种厚重的文化底蕴。这一点,与国内许多大城市,尤其是,被嘲笑为“文化沙漠”的海市,截然相反。这对于她——一个自命“城市建设”参与者的人而言,凿实是一种新的领悟。也许,在未来的某一日,她也能真正参与到,这样一种,调和旧有城市文化底蕴和未来城市建设的工作中去?对此,她很是期待,有朝一日,能将所学所悟,用到国内的城市建设中去。每每这么一想,便觉得人生尚且有无限可能,职业生涯还能存有希冀,便使她又重新焕发出勃勃雄心。

    秋日的伦敦,降温明显,本就常年阴雨的气候,因着街上遍地的梧桐落叶,更添几分落寞萧瑟,但此时此地的雅颂,与以往不一样了。她忽然能深刻理解彼时彼地的刘禹锡,他曾说的:“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招”。原来,重要的不是周围的环境,而是自身的见识和心境。

    在这里的每一日,她都有新的发现、新的领悟。她的同学中,存在着各种各样的人——有一路升学而上的普通大学生;也有像她一样,工作多年以后,忽然想要换一种生活方式的中青年;甚或还有,已经结了婚生了娃的中年男女。除了肤色不同,年龄和背景可能都不甚相似,但大家都很平和易处,这让本就擅长社交的她,更愿意主动地融入,更新那些早已形成固定算法的思维。

    现在的她,去了从前不愿去的夜场、展览、各种青年文化活动。于是,即使常常从约会的酒吧走出来,见到各种拎着酒瓶坐在马路牙子上接吻的异性、甚或是同性,也毫不出奇,这些眼见所感,在她从前10余年的被工作和生存的压力吞噬时,是无法体会到的,一种无限感。

    她甚至怀疑,自己从前到底过着的,是不是一种正常人的生活?无怪乎身边人,都嫌自己只知埋首工作,杨若与更是无数次揶揄她是个工作机器。相较于眼前的这些生活,她确实也觉得,从前的自己,活得不像个有血有肉的人。不觉,自嘲地笑了起来。

    这么想来,得亏了这些年来周兆宇对她的百般包容和照顾,自己这样的不可爱,他也一样难忍吧?这么些年来的相知相伴,即使不足以称灵魂伴侣,可这样长的一程,彼此携手走过,从纯白走向浓烈,最后又被冲散掉所有颜色,又哪是一两句,是你对还是我错,能分辨得明白的呢?其中的交叉曲折,没有一丁点厚重的人生历练,不足以理解。

    她也终于,放下了过往种种,原谅了这许许多多……

    10月,迎来了学校的中期假,她先是到周边欧洲国走了一圈,便继续回到住处,忙碌着课业的事。

    这日早晨,她照样在奋笔疾书和上网找寻资料间,晕头转向。忽然,手机微信音响起,若与发来了消息,告知雅颂,她婚礼前的一切都已落定,询问着好友的归期。

    出国前,杨若与便已经着手准备着婚礼的事,更起了创业念头,打算成立一只私募投资基金,两个事情,都邀了好闺蜜雅颂入局。婚礼,自然是要给她当伴娘的,私募基金则是合伙投资和找项目的任务,都想交给雅颂。但她一开始只答应了前者,暂时搁置了后者。杨若与也没强求,只当她都先答应了,来做准备。

    雅颂恭喜道贺了一番,并承诺她,圣诞假期便回去参加她的婚礼后,若与忽然说道:“我今日听到表弟说了一个消息。”雅颂在等着,但她明显在犹豫,竟过了好一会才发过来:“是关于费扬的。”

    顿时,那颗长久平静的心,便荡起了涟漪,想问她是公事还是私事,转念一想,公事的话何须杨若与这般欲言又止呢?更何况,太华有什么动静,她从朋友圈或者太华的公众号便能知道了。

    若与继续问:“你想听吗?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你说。”雅颂如实返信。

    “我表弟早几天跟费家人喝酒,对方喝得有点多,其间,那人说,费扬离婚了。”若与这会打字速度非常快,紧接着又是第二条:“好像是三四个月前的事情了,我问了甄饶,他说他没参与,但也有听说,只是不确定真假,大家都不敢往外传。”

    三四个月前……那会她刚到达伦敦,忙得六亲不认,也很少跟明慧联系,何况那会她刚生二胎,在坐月子,估计也并不清楚。杨若与见她并没有回信,继续发着:“他有主动联系你吗?”

    “没有,我们好久都没有联系过了,朋友圈点赞都没有。”事实上,他们俩也都很少发什么朋友圈,毕竟两个人的人脉太多,根本不敢乱发什么动态,再者说,即使发了也很容易被淹没在众多的动态当中。

    “我觉得……他还是很有诚意的。”杨若与继续说着,“我这会儿结婚,我妈和甄饶也邀请了他家的,但不确定他会不会出现。”

    “他出不出现,我也得出现吧?”雅颂搜索了个“宝贝儿”的表情发过去。

    杨若与见她的表情讨喜搞怪,心知她心情不错,也就放心许多,道:“哈哈哈那肯定是啊,只是先告诉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好了,不跟你说,好晚了,我得睡了。”

    雅颂一看时间,确实是国内深夜时分了,便跟她道了声晚安,独自又开始忙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