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好手段
王执转身出灵堂，就有一程府的小厮上来询问：“口外的小李老板？大老板在亭台等您，请随我来。”
王执知道他说的是那个跛脚的小矮子，内心里一阵不适：“大老板？我倒是不认得什么姓大的老板，这不是程老板的宅子吗？你是程家人，还是什么所谓的‘大’家人？”
那小厮也不闹，只是轻轻的说：“程老板、大老板，都是老板，我们这样的下人……谁能给口吃的就是老板。”
王执微微愣了一下，略带歉意的点了点头。
小厮也没有在意王执的反应，低着头一路领着王执来到了一处开阔的亭台。
果然，那跛脚的小矮子正背着手，装模作样的看着园子里的风景，一如之前到王执家里看兵器的样子，带着一丝赏玩、带着一丝评估。
王执的双手握拳交叠在腰间，一只手的拇指扣住了怀里的刺刀的刀柄。
“我就知道，老李杀不了你。”那跛脚的小矮子仍背对着王执，王执不再废话，将手伸进怀里，握住刀柄，向前走去。
“你这易容术不错。”跛脚的小矮子突然转过头，看向王执，王执本能的停住脚步，此刻他换下报童帽，将头发梳成背头，脸也稍微白了些，尽管外表只是稍加改动，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大有不同。
小矮子带着一脸赞赏的微笑，继续说道：“潜藏的方式也特别。”
这话听起来像是嘲笑。
“若不是我就潜藏在程府，你离我又实在太近，我也很难发现是你。”小矮子坐到亭子里的石墩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的补充道。
“程府现在是你控制？”王执问道：“所以雇我杀程发奎的人，其实也是你的指使？你想让老李帮你做什么？”
“你这个人，半天不说话，一说话就这么多问题。”小矮子把礼帽摘下，放在石桌上：“我也有一个问题问你，你不是喜欢守规矩吗？那你说说，老李没杀死你，但骗了我的钱，这个在你们行里一般都是怎么处理的？”
王执皱了皱眉。
“我现在要去杀他，不过分吧？”小矮子伸长脖子，目光幽深的看向王执。
王执紧紧握住怀里的刀柄。
“我杀不了你，算你的本事，但你心里也清楚，你也杀不了我，更何况你凭什么杀我？是我坏了你们所谓的规矩？还是我滥杀无辜，导致你翻天鹞大侠，要来替天行道？”小矮子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茶，目光逼人的看着他。
王执沉默了半晌，低声笑了笑：“你说这么多，不过是想把我拖下水，想用我和老李的关系，让我为你卖命，但我想再说一次，我不过是个偷鸡摸狗的杀手，没有必要为我这样的人大费周章。我们都清楚，如果你真的干掉了老李，在杀手这一行，你就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人为你干活了。”
小矮子目光锐利如锋，仿佛要在王执的脸上剜出一块肉来，他语调阴沉的说道：“你说的不错，但事情要他做，责任也要他承担，骗子就该死，没道理让他逃掉。”
王执笑了笑：“你是想干完活之后再卸磨杀驴？我会转告老李的。”
小矮子狞笑道：“好啊，看你出不出的去！”
无风幡自动，平地起惊雷。
王执的刀还没从怀里拔出，那小矮子已经瞬间来到王执眼前，如果鼻尖已经快要贴到王执的下巴，这瞬间的逼近简直要超越了正常人类的速度，更何况这小矮子还是个瘸子。
王执来不及惊讶，一面迅速后退，一面准备抽出怀里的刺刀，然而小矮子的速度极快，始终亦步亦趋的跟随王执，脚步之快世所罕见。
同时，小矮子一只手按住王执抽刀的手腕，两人如同老友相送般，一直将王执逼到一处假山，整整三十丈距离，王执硬是没有将刀抽出来。
眼看就要撞上假山，王执猛然止住脚步，另一只手并拢双指，直插向小矮子的胸膛，小矮子变招不及，眼看心窝就要迎上王执的双指。
王执这双指，传承自少林的大力金刚指，是祖父王元亮年轻时，在少林寺与诸多高僧切磋印证，所得的一脉绝学，有分金断石的威能，这一指若是点中别人心窝，立时即可毙命。
就在小矮子迎上王执双指之际，王执陡然化指为掌，一掌推开了小矮子，双方立时分开。
然而就在王执以为在刚才的交手中，自己占尽上风，但直到两人分开之后，王执才觉察到异样，那一掌虽是留有余地，但毕竟也藏了王执的五成力，可被推开的小矮子面色如常。
反倒是王执手掌隐隐作痛，被小矮子抓住的手腕处，也留下了深深的抓痕，好硬的躯体啊！
王执内心一惊，因为他看得出，小矮子所展示的不是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硬气功，手腕上的抓痕也并非鹰爪功之类的抓功，仅仅就是依靠着他自身的力量，与坚硬的身体。
当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看来这世上，真的有人一生下来，就比别人更强悍，此时王执也不仅有些后怕，当时若是真的用金刚指一指点实，虽不知能不能让小矮子重伤，但自己这双指头铁定要骨折了。
小矮子仿佛看出王执内心的想法，微微笑道：“你们这些跑江湖的有句话叫人各有命，富贵在天。有些人天生就是另外一些人强，这一点，相信你懂得。”
是啊，有些人一生下来就能登上报纸的头条，还在吃奶时就坐拥亿万财富，也有些人一出生就要送进育婴堂，刚会说话就要上街乞讨。
对于命运的不同，白天出入贫民窟，晚上为杀人出入酒店剧院的王执，实在太熟悉了。
但王执更熟悉的是，当刀子扎进皮肤里，富人与穷人的手感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说有的话，富人的脂肪好像更厚一些，刀子抽出来也会更容易一些。
于是他轻轻的啐了一口唾沫，将刺刀完全抽了出来，小臂长短的制式刺刀，轮廓工整，像是一丝不苟的屠宰老师傅。
小矮子眉毛挑了挑：“你很有勇气，但世界上最不缺乏的就是勇敢的蠢货，我本想把你关起来，等我的事办完，再放你出去，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你这样的驴，不把腿打断是不会放弃尥蹶子的！”
王执笑了笑，弯下腰用手拄着膝盖，像是看着一个顽皮的孩子，轻轻说道：“你的腿就是这么断的？”
话音刚落，跛脚的小矮子像是瞬间被点燃的炸药桶，大吼一声：“你找死！”变戏法一样，手中凭空多了一根金黄色的短棒，高高跃起，兜头打向王执。
短棒势大力沉，挥舞的过程中甚至隐隐携带风雷之声，王执不敢怠慢，使出八卦掌中的趟泥步，闪身躲过。
只听轰的一声，王执背后的假山顿时碎裂，山石四散，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形容猛将大约都是“两膀一晃就有千钧之力”本以为是江湖艺人的信口胡诌，可如今这样的人物却真真出现在了王执眼前。
这样矮小又瘸腿的人，不仅速度迅猛，而且力大无穷，仿佛说唐演义里那个被雷劈死的李元霸降世。
可经过几轮交锋，王执发现，这小矮子也并非十全十美，仅从身手来看，这人的武艺十分怪异，不是南拳也非北腿，王执从没见过这样的武功，只不过这小矮子使起来却极为粗糙，这给了王执不小的信心。
但话虽如此，一个不会功夫的老虎，还是会强过一个身手利落的好汉。
短棍如雨点般落下，王执凭借着八卦游身掌刁钻的步伐，不停在小矮子身边游走周旋。可小矮子不仅势大力沉，而且速度极快。
每每短棒到来之际，王执全力闪躲才勉强躲过，好几次短棍贴着衣角砸下，惊出王执一身冷汗，王执的策略本来是等到这小矮子力竭变慢之后再反击，毕竟端着一根鸭蛋粗细的铁棒，还挥舞的虎虎生风，战力必然不会持久。
可王执又一次想错了，这场打斗足足用了一炷香的功夫，可这小矮子一棒更比一棒快，丝毫没有气力衰竭的征兆，反倒是王执屏气凝神全力闪躲，倒是有些气力不支。
就在王执苦思冥想破敌之法时，只听小矮子大喝一声，那快如电重如山的短棒兜头砸来，速度堪比之前的一倍，这下王执根本来不及反应，避无可避！
王执知道他说的是那个跛脚的小矮子，内心里一阵不适：“大老板？我倒是不认得什么姓大的老板，这不是程老板的宅子吗？你是程家人，还是什么所谓的‘大’家人？”
那小厮也不闹，只是轻轻的说：“程老板、大老板，都是老板，我们这样的下人……谁能给口吃的就是老板。”
王执微微愣了一下，略带歉意的点了点头。
小厮也没有在意王执的反应，低着头一路领着王执来到了一处开阔的亭台。
果然，那跛脚的小矮子正背着手，装模作样的看着园子里的风景，一如之前到王执家里看兵器的样子，带着一丝赏玩、带着一丝评估。
王执的双手握拳交叠在腰间，一只手的拇指扣住了怀里的刺刀的刀柄。
“我就知道，老李杀不了你。”那跛脚的小矮子仍背对着王执，王执不再废话，将手伸进怀里，握住刀柄，向前走去。
“你这易容术不错。”跛脚的小矮子突然转过头，看向王执，王执本能的停住脚步，此刻他换下报童帽，将头发梳成背头，脸也稍微白了些，尽管外表只是稍加改动，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大有不同。
小矮子带着一脸赞赏的微笑，继续说道：“潜藏的方式也特别。”
这话听起来像是嘲笑。
“若不是我就潜藏在程府，你离我又实在太近，我也很难发现是你。”小矮子坐到亭子里的石墩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的补充道。
“程府现在是你控制？”王执问道：“所以雇我杀程发奎的人，其实也是你的指使？你想让老李帮你做什么？”
“你这个人，半天不说话，一说话就这么多问题。”小矮子把礼帽摘下，放在石桌上：“我也有一个问题问你，你不是喜欢守规矩吗？那你说说，老李没杀死你，但骗了我的钱，这个在你们行里一般都是怎么处理的？”
王执皱了皱眉。
“我现在要去杀他，不过分吧？”小矮子伸长脖子，目光幽深的看向王执。
王执紧紧握住怀里的刀柄。
“我杀不了你，算你的本事，但你心里也清楚，你也杀不了我，更何况你凭什么杀我？是我坏了你们所谓的规矩？还是我滥杀无辜，导致你翻天鹞大侠，要来替天行道？”小矮子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茶，目光逼人的看着他。
王执沉默了半晌，低声笑了笑：“你说这么多，不过是想把我拖下水，想用我和老李的关系，让我为你卖命，但我想再说一次，我不过是个偷鸡摸狗的杀手，没有必要为我这样的人大费周章。我们都清楚，如果你真的干掉了老李，在杀手这一行，你就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人为你干活了。”
小矮子目光锐利如锋，仿佛要在王执的脸上剜出一块肉来，他语调阴沉的说道：“你说的不错，但事情要他做，责任也要他承担，骗子就该死，没道理让他逃掉。”
王执笑了笑：“你是想干完活之后再卸磨杀驴？我会转告老李的。”
小矮子狞笑道：“好啊，看你出不出的去！”
无风幡自动，平地起惊雷。
王执的刀还没从怀里拔出，那小矮子已经瞬间来到王执眼前，如果鼻尖已经快要贴到王执的下巴，这瞬间的逼近简直要超越了正常人类的速度，更何况这小矮子还是个瘸子。
王执来不及惊讶，一面迅速后退，一面准备抽出怀里的刺刀，然而小矮子的速度极快，始终亦步亦趋的跟随王执，脚步之快世所罕见。
同时，小矮子一只手按住王执抽刀的手腕，两人如同老友相送般，一直将王执逼到一处假山，整整三十丈距离，王执硬是没有将刀抽出来。
眼看就要撞上假山，王执猛然止住脚步，另一只手并拢双指，直插向小矮子的胸膛，小矮子变招不及，眼看心窝就要迎上王执的双指。
王执这双指，传承自少林的大力金刚指，是祖父王元亮年轻时，在少林寺与诸多高僧切磋印证，所得的一脉绝学，有分金断石的威能，这一指若是点中别人心窝，立时即可毙命。
就在小矮子迎上王执双指之际，王执陡然化指为掌，一掌推开了小矮子，双方立时分开。
然而就在王执以为在刚才的交手中，自己占尽上风，但直到两人分开之后，王执才觉察到异样，那一掌虽是留有余地，但毕竟也藏了王执的五成力，可被推开的小矮子面色如常。
反倒是王执手掌隐隐作痛，被小矮子抓住的手腕处，也留下了深深的抓痕，好硬的躯体啊！
王执内心一惊，因为他看得出，小矮子所展示的不是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硬气功，手腕上的抓痕也并非鹰爪功之类的抓功，仅仅就是依靠着他自身的力量，与坚硬的身体。
当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看来这世上，真的有人一生下来，就比别人更强悍，此时王执也不仅有些后怕，当时若是真的用金刚指一指点实，虽不知能不能让小矮子重伤，但自己这双指头铁定要骨折了。
小矮子仿佛看出王执内心的想法，微微笑道：“你们这些跑江湖的有句话叫人各有命，富贵在天。有些人天生就是另外一些人强，这一点，相信你懂得。”
是啊，有些人一生下来就能登上报纸的头条，还在吃奶时就坐拥亿万财富，也有些人一出生就要送进育婴堂，刚会说话就要上街乞讨。
对于命运的不同，白天出入贫民窟，晚上为杀人出入酒店剧院的王执，实在太熟悉了。
但王执更熟悉的是，当刀子扎进皮肤里，富人与穷人的手感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说有的话，富人的脂肪好像更厚一些，刀子抽出来也会更容易一些。
于是他轻轻的啐了一口唾沫，将刺刀完全抽了出来，小臂长短的制式刺刀，轮廓工整，像是一丝不苟的屠宰老师傅。
小矮子眉毛挑了挑：“你很有勇气，但世界上最不缺乏的就是勇敢的蠢货，我本想把你关起来，等我的事办完，再放你出去，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你这样的驴，不把腿打断是不会放弃尥蹶子的！”
王执笑了笑，弯下腰用手拄着膝盖，像是看着一个顽皮的孩子，轻轻说道：“你的腿就是这么断的？”
话音刚落，跛脚的小矮子像是瞬间被点燃的炸药桶，大吼一声：“你找死！”变戏法一样，手中凭空多了一根金黄色的短棒，高高跃起，兜头打向王执。
短棒势大力沉，挥舞的过程中甚至隐隐携带风雷之声，王执不敢怠慢，使出八卦掌中的趟泥步，闪身躲过。
只听轰的一声，王执背后的假山顿时碎裂，山石四散，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形容猛将大约都是“两膀一晃就有千钧之力”本以为是江湖艺人的信口胡诌，可如今这样的人物却真真出现在了王执眼前。
这样矮小又瘸腿的人，不仅速度迅猛，而且力大无穷，仿佛说唐演义里那个被雷劈死的李元霸降世。
可经过几轮交锋，王执发现，这小矮子也并非十全十美，仅从身手来看，这人的武艺十分怪异，不是南拳也非北腿，王执从没见过这样的武功，只不过这小矮子使起来却极为粗糙，这给了王执不小的信心。
但话虽如此，一个不会功夫的老虎，还是会强过一个身手利落的好汉。
短棍如雨点般落下，王执凭借着八卦游身掌刁钻的步伐，不停在小矮子身边游走周旋。可小矮子不仅势大力沉，而且速度极快。
每每短棒到来之际，王执全力闪躲才勉强躲过，好几次短棍贴着衣角砸下，惊出王执一身冷汗，王执的策略本来是等到这小矮子力竭变慢之后再反击，毕竟端着一根鸭蛋粗细的铁棒，还挥舞的虎虎生风，战力必然不会持久。
可王执又一次想错了，这场打斗足足用了一炷香的功夫，可这小矮子一棒更比一棒快，丝毫没有气力衰竭的征兆，反倒是王执屏气凝神全力闪躲，倒是有些气力不支。
就在王执苦思冥想破敌之法时，只听小矮子大喝一声，那快如电重如山的短棒兜头砸来，速度堪比之前的一倍，这下王执根本来不及反应，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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