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碗馄饨
馄饨店忙了一个早上，李成武此时正躺在窗台下的竹椅上休憩。
秋日的太阳照在脸上，他觉得这时候能晒晒阳光就是一种享受，一种是用钱也买不来的舒适。
看着在揉面的小春江，脸上的汗珠在闪闪发光，清凉的微风在她身边抚过，他闻到一丝淡淡的面粉里小麦的香味，多美的早晨啊！
门口卖报的阿信胸前挎着一个装报纸的布袋，手里举着几份报纸大声嚷嚷。
“号外，号外，国共谈判成功，全国和平即将到来。”
1945年8月29日至10月10日，中共代表团与国民党政府代表在重庆举行和平谈判。经过43天的谈判，在10月10日签署了《政府与中共代表会谈纪要》，即《双十协定》。
阿信喊了一轮后跑进馄饨店来，递上几份报纸。
“四哥，你要的报纸。”
李成武拿起其中一份报纸，卷起来一下敲打在阿信的头上。
“你小屁孩子，叫谁四哥呢？”
阿信满不在乎地说：“不就是一句称呼吗，叫四爷把你叫老了，还是叫四哥的好。”
小春江在一旁笑嘻嘻地说：“说得对，有人想倚老卖老了？”
李成武一边翻看报纸，一边说道：“多少钱，你自己去柜台上拿。”
阿信大大咧咧地坐上桌子，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
“今天的报纸不收你钱，算信哥我免费送的。”
李成武一听，又是一报纸打在他的头上。
“信哥挺豪气的，和我说说今天怎地这么大方，是不是中马票了？”
“没有，我都不买票根了，那都是骗人的玩艺，都是那些有钱人玩的。”
“知道就好，好好攒钱，找个学堂去读两年书不比什么都好。”
李成武说完起身去柜台拿了两块钱过来。
“不要，都说是免费的。”
阿信说完看见四哥拿起报纸又要敲他脑袋，一下子低头闪到了桌子底下。
“其实也不算是免费，我都听了你那么多打仗的故事了，就算是给听书的钱了。”
“原来这是在等着我呀。你小子吃了没，让春江阿姨给你来碗肉片馄饨？”
“这使得，四哥馄饨在这一带可是出了名的，没吃过在外总不能说自己是住在永平里的。”
小春江听了笑盈盈地揭开了锅。
李成武皱了一下眉头。
季云婷刚从电讯室出来，编审员小芳迎面找来，说是桥处长请他上去办公室一趟。
推开门，看见叶委员也坐在沙发上，她立正敬了个军礼。
桥连江手指了一下旁边的沙发，招呼说：“季科长，坐吧，叶委员有工作安排。”说完递上来一份文件。
接过文件一看是关于审讯李成武的建议报告，这时季云婷没看到秦路远在场。
“需不需要把秦副处长也叫上来？”
叶委员说：“不用了，秦副处长因为个人身份比较特殊，我已让他回避这项审讯工作了。”
季云婷不解地问：“秦副处长身份特殊？”
桥连江说：“当然，他曾是王明楚站长的直属人员，而王站长又是李成武的拜把子兄弟，由他来审讯总是有诸多的不便。”
如此说来，季云婷也不好再说什么，低头看着手上的文件。
这时，叶委员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份电报，站起来严肃地说到。
“局座手令。”
一听之下，桥连江和季云婷立马跟着站起来，季云婷挺直身子时还顺手扯直了一下军装。
“局座说了，敕令军统上海特区务必把日伪政府1940年查抄警察系统贪污人员的赃款找出来，这是国家的财物，应当收归国库方为正道。”
“是”，应声完毕，两人从叶委员手中接过了电报。
叶委员说：“季科长，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和桥处长商量过了。就由你专门成立调查小组全力追查这笔赃款的去处，日常大小事务直接向桥处长汇报。”
季云婷又立正身子，大声回到。
“是。”
当她回到情报编审科打开审讯报告看时，心中不禁极度的愤怒。
原来报告歪曲事实，竟然把当事人所做的贡献只字不提，尽然写的是为日伪政府做了多少伤国伤民的事宜。
季云婷心想，李成武这下罪名严重了。
午后，馄饨店此时这个时段没什么客人。
李成武翻看了手中所有的报纸，仍是没看到自己被公审的新闻，心底不禁感到失落。
回头看到阿信像几天没吃东西一样，拿起报纸又敲打了一下。
“慢点吃，锅里还有。”
阿信也许是真的饿了，一大碗肉片馄饨三几口就吃下了肚子里，连一点肉沫都没剩下来。吃完把碗筷拿到厨房窗台上，冲着小春江笑嘻嘻的。
“春江阿姨，我把碗洗了吧？”
“洗什么洗？锅里还有。”
阿信看着锅里剩余的馄饨，舔了一下嘴巴。
“我不吃了，好饱。”
他虽是这样说了，但一个人想吃一样东西是藏不住的，就算你捂住了嘴巴，口水还是会从指缝中溢出来的。
小春江从窗台上接过大碗，重新又装了满满一大碗，末了把汤汁里的肉片都盛进碗里。
“今天的馄饨算是给你的报纸钱了，不吃可要倒掉啦？”
这时，女儿春华带着她的同学跑进来，书包一丢就跑到了厨房。
“妈，我们也要吃馄饨。”
阿信刚好端起馄饨，小声地说：“春华，要不你吃我这碗馄饨？”
这边李成武打量着春华的同学，看到他身上脏兮兮的，而身上穿的衣服和皮鞋却不像是穷人家的便宜货，心里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来过几次了？”
那同学身上虽然脏兮兮的，但一双眼睛却黑白分明，眼眸流盼有神。
“我叫秋明玉，我来过两次了。”
李成武心想好端端一个男孩，怎地叫了个女孩的名字？
“名字真好听，是谁给你起的？”
同学说：“妈妈。”
小春江带着两孩子，各端了一碗馄饨走了过来，她把一碗馄饨摆在了秋明玉面前，临走前又看了秋明玉几眼。
“四哥，他们这是等你讲故事呢，我给你泡上一壶你爱喝的明前龙井茶。”
李成武说：“谁说我只喜欢喝茶，我还喜欢喝酒、喝咖啡。”
泡好茶端上来时，她眼睛不停地打量着秋明玉。
“这孩子不仅起了个女孩的名字，长得也俊俏，有点像《红楼梦》里的贾宝玉。”
秋明玉说：“叔叔阿姨，我是女孩。”
李成武小声嘀咕了一下，看着几个孩子天真无邪的眼睛，他叹了口气。
“好吧，今天就给你们讲一个既悲伤又美丽的故事。”
秋日的太阳照在脸上，他觉得这时候能晒晒阳光就是一种享受，一种是用钱也买不来的舒适。
看着在揉面的小春江，脸上的汗珠在闪闪发光，清凉的微风在她身边抚过，他闻到一丝淡淡的面粉里小麦的香味，多美的早晨啊！
门口卖报的阿信胸前挎着一个装报纸的布袋，手里举着几份报纸大声嚷嚷。
“号外，号外，国共谈判成功，全国和平即将到来。”
1945年8月29日至10月10日，中共代表团与国民党政府代表在重庆举行和平谈判。经过43天的谈判，在10月10日签署了《政府与中共代表会谈纪要》，即《双十协定》。
阿信喊了一轮后跑进馄饨店来，递上几份报纸。
“四哥，你要的报纸。”
李成武拿起其中一份报纸，卷起来一下敲打在阿信的头上。
“你小屁孩子，叫谁四哥呢？”
阿信满不在乎地说：“不就是一句称呼吗，叫四爷把你叫老了，还是叫四哥的好。”
小春江在一旁笑嘻嘻地说：“说得对，有人想倚老卖老了？”
李成武一边翻看报纸，一边说道：“多少钱，你自己去柜台上拿。”
阿信大大咧咧地坐上桌子，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
“今天的报纸不收你钱，算信哥我免费送的。”
李成武一听，又是一报纸打在他的头上。
“信哥挺豪气的，和我说说今天怎地这么大方，是不是中马票了？”
“没有，我都不买票根了，那都是骗人的玩艺，都是那些有钱人玩的。”
“知道就好，好好攒钱，找个学堂去读两年书不比什么都好。”
李成武说完起身去柜台拿了两块钱过来。
“不要，都说是免费的。”
阿信说完看见四哥拿起报纸又要敲他脑袋，一下子低头闪到了桌子底下。
“其实也不算是免费，我都听了你那么多打仗的故事了，就算是给听书的钱了。”
“原来这是在等着我呀。你小子吃了没，让春江阿姨给你来碗肉片馄饨？”
“这使得，四哥馄饨在这一带可是出了名的，没吃过在外总不能说自己是住在永平里的。”
小春江听了笑盈盈地揭开了锅。
李成武皱了一下眉头。
季云婷刚从电讯室出来，编审员小芳迎面找来，说是桥处长请他上去办公室一趟。
推开门，看见叶委员也坐在沙发上，她立正敬了个军礼。
桥连江手指了一下旁边的沙发，招呼说：“季科长，坐吧，叶委员有工作安排。”说完递上来一份文件。
接过文件一看是关于审讯李成武的建议报告，这时季云婷没看到秦路远在场。
“需不需要把秦副处长也叫上来？”
叶委员说：“不用了，秦副处长因为个人身份比较特殊，我已让他回避这项审讯工作了。”
季云婷不解地问：“秦副处长身份特殊？”
桥连江说：“当然，他曾是王明楚站长的直属人员，而王站长又是李成武的拜把子兄弟，由他来审讯总是有诸多的不便。”
如此说来，季云婷也不好再说什么，低头看着手上的文件。
这时，叶委员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份电报，站起来严肃地说到。
“局座手令。”
一听之下，桥连江和季云婷立马跟着站起来，季云婷挺直身子时还顺手扯直了一下军装。
“局座说了，敕令军统上海特区务必把日伪政府1940年查抄警察系统贪污人员的赃款找出来，这是国家的财物，应当收归国库方为正道。”
“是”，应声完毕，两人从叶委员手中接过了电报。
叶委员说：“季科长，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和桥处长商量过了。就由你专门成立调查小组全力追查这笔赃款的去处，日常大小事务直接向桥处长汇报。”
季云婷又立正身子，大声回到。
“是。”
当她回到情报编审科打开审讯报告看时，心中不禁极度的愤怒。
原来报告歪曲事实，竟然把当事人所做的贡献只字不提，尽然写的是为日伪政府做了多少伤国伤民的事宜。
季云婷心想，李成武这下罪名严重了。
午后，馄饨店此时这个时段没什么客人。
李成武翻看了手中所有的报纸，仍是没看到自己被公审的新闻，心底不禁感到失落。
回头看到阿信像几天没吃东西一样，拿起报纸又敲打了一下。
“慢点吃，锅里还有。”
阿信也许是真的饿了，一大碗肉片馄饨三几口就吃下了肚子里，连一点肉沫都没剩下来。吃完把碗筷拿到厨房窗台上，冲着小春江笑嘻嘻的。
“春江阿姨，我把碗洗了吧？”
“洗什么洗？锅里还有。”
阿信看着锅里剩余的馄饨，舔了一下嘴巴。
“我不吃了，好饱。”
他虽是这样说了，但一个人想吃一样东西是藏不住的，就算你捂住了嘴巴，口水还是会从指缝中溢出来的。
小春江从窗台上接过大碗，重新又装了满满一大碗，末了把汤汁里的肉片都盛进碗里。
“今天的馄饨算是给你的报纸钱了，不吃可要倒掉啦？”
这时，女儿春华带着她的同学跑进来，书包一丢就跑到了厨房。
“妈，我们也要吃馄饨。”
阿信刚好端起馄饨，小声地说：“春华，要不你吃我这碗馄饨？”
这边李成武打量着春华的同学，看到他身上脏兮兮的，而身上穿的衣服和皮鞋却不像是穷人家的便宜货，心里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来过几次了？”
那同学身上虽然脏兮兮的，但一双眼睛却黑白分明，眼眸流盼有神。
“我叫秋明玉，我来过两次了。”
李成武心想好端端一个男孩，怎地叫了个女孩的名字？
“名字真好听，是谁给你起的？”
同学说：“妈妈。”
小春江带着两孩子，各端了一碗馄饨走了过来，她把一碗馄饨摆在了秋明玉面前，临走前又看了秋明玉几眼。
“四哥，他们这是等你讲故事呢，我给你泡上一壶你爱喝的明前龙井茶。”
李成武说：“谁说我只喜欢喝茶，我还喜欢喝酒、喝咖啡。”
泡好茶端上来时，她眼睛不停地打量着秋明玉。
“这孩子不仅起了个女孩的名字，长得也俊俏，有点像《红楼梦》里的贾宝玉。”
秋明玉说：“叔叔阿姨，我是女孩。”
李成武小声嘀咕了一下，看着几个孩子天真无邪的眼睛，他叹了口气。
“好吧，今天就给你们讲一个既悲伤又美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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