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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前缘早定

    吕方心如潮起、面上无波,口中赞叹道:“兄弟一身绝技惊世骇俗,枉我自许有几分本领,却不曾发觉。”

    焦挺也来凑趣儿道:“时迁兄弟方才一跃而下着实吓了俺一跳,若非将主出言在先,怕是要攧你一跤。”

    时迁故作惊恐状道:“小人可不敢与你争拳脚,不然这滚地葫芦便要多上一个。”却是点了二祝一扈三人

    吕方心说:“这俩人儿倒是深谙商业胡吹之道。”一面取过酒壶为他们斟酒,一面劝道:“时迁兄弟,在下托大谏言,虽说业无贵贱,但足下一身技艺若就此埋没,岂不可惜?”

    时迁早等这一着,连忙离桌而起,又单膝跪地抱拳道:“若不嫌弃小人微贱,愿为将主执鞭坠蹬。”

    吕方一把拉起他,温声道:“兄弟若来助我,在下自是欢喜,你曾入得关寨,当知晓我治军之严,又得‘铁面孔目’于军中执掌纪律,其人于不法勾当决不容情,未免日后手足相残,还需依得三件事,方可与我等聚义。”

    “莫说三件,便是三十、三百件小人也依得!”时迁急切道。

    “好!便约法三章,其一,不得私自行窃,无论男女老幼亦或空门闭户皆不得擅取其财物。”说到这儿,吕方顿了顿,见时迁无甚反应,接着一口气道:“其二,不得偷坟盗茔,攫取阴财有伤功德、为人所忌、易失民心;其三,不得自作主张,我知兄弟独来独往惯了,行事自有思虑,然军中不比寻常,当令行禁止;这三事汝能持否?”

    “能持!能持!”时迁连声答道,他际遇坎坷、漂泊不定,若得安身营生之处,又岂愿做那败坏名声、有辱祖宗之事。

    吕方朗声笑道:“如此便是自家兄弟了,当满饮同贺!”正所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他知时迁与一般绿林中人不同,虽是真心归附,也愿意改邪归正,但其顺手牵羊、闲散慵懒之习性非一朝一夕可除,还需寻一人善加管束才行。

    三人正待举杯,却听有人笑着接道:“既是同贺,怎能少了小可!”话音才落,但见一道人影自偏厅窗户闪入,不是石秀又是哪个。

    “却是在下疏忽,竟未等石秀兄弟回来,当罚三杯!”吕方眼前一亮,那“鼓上蚤”心思与身手一般灵动敏捷,正当石秀这等同样伶俐之人约束。他为石秀换了一杯酒,双手奉上,又道:“一日之间又得遇两位兄弟,定是前世有缘今生相聚,此等幸事合当浮一大白。”

    四人共同举杯、一饮而尽,重新落座后,石秀看向门口道:“此间已成是非之地,我等还需另觅他地叙话。”

    “善!”吕方明白石秀言下之意,“此间”并非单指他们所在之东阁,而是泛指不密之地,怎能不从善如流。他自怀中摸出一锭大银拍在桌上,手上暗劲勃发,将银锭完全嵌入桌面。

    石秀与时迁虽早知吕方手段,亦知此乃警告有心人,但也不由乍舌不已,毕竟一掌拍扁银锭亦或击碎这两寸来厚花梨桌案已然不易,将大银按入桌中却是闻所未闻,着实神乎其技。

    焦挺未曾见过吕方出手,此时看到这般手段,心下惴惴忖道:“亏得我当初不曾真个儿与将主放对!”想到这儿不由打了一个哆嗦,暗自庆幸。

    四人自去寻客栈暂且按下不提,在他们走后不久,李应送也送监使出了苑门儿,这老儿虽无正经官身,不过就是个师爷,却遵从本朝官员不得于勾栏狎妓之规,倒是珍惜羽毛得紧,一把年纪犹未绝出仕之心。

    目送其离开,李应移步进了南面茂林,又转向西行不多时,但见一方兰筑小院掩映于几簇毛竹之下,前开月门不过四尺许宽,被竹影完全挡住,三折两拐方可入内,穿门而过便是中庭,其间只有半亩方塘、几块顽石,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三面各有精舍阁馆,当中稍高的是为主厅。

    杜兴早已立在门前,见东主入来,快步迎了上去,叉手道:“东主,小人有要紧事禀报!”

    李应示意其边走边说,杜总管便将自引二祝入南阁后及至发现吕方留银之经过备细讲了,二人进厅,李应落座,杜兴一旁,垂首听训。

    “扑天雕”听其所言,沉吟半晌,叹道:“看来扈家小娘子来此并非鲁莽行事!”

    “东主是说……”杜兴脑中灵光一闪又逝,终未得要领。

    “未必不是她与祝彪已有计较在先。祝朝奉老谋深算,焉能不知师爷此番提前召人商议榷铁之事存在蹊跷,只怕祝龙、祝彪席间种种不过是其父所受机宜,他二人先出大言卖好,一旦事有不谐,便设法召来扈三娘搅乱,左右不过是些小儿女事,上官哪能追究则个,如此既可置身事外、隔岸观火,又不至被知监记恨,当真好算计。”李应冷笑数声道。

    杜兴失声道:“哈,那老贼竟有这般绸缪?只是祝家两个崽子如何召来‘一丈青’,若其所料有差,岂不误了大事?”

    李应面上明晦不定道:“哼,扈家那老儿亦非善男信女,能养出这等女娘,可知其绝不甘为祝家附庸,定有主见,扈三娘当是将计就计,无论如何都会于紧要关头出来搅局,即便会遗利我等,也在所不惜,不过合纵连横罢了。”

    “扈家小娘与祝家老三早已定亲,两家之间怎会藏了许多龌龊?”杜兴兀自难以置信道。

    李应又是冷笑几声,方道:“独龙岗三家之中,原本我与祝家不分伯仲,扈家羸弱却可左右逢源,只是祝家近年来越发势大难制,扈老儿既不愿与之为敌,又不甘为其所并,故而使出连环计,他倒是养了个好女娘,莫说定亲,便是成亲,以那‘一丈青’脾性也只会姓扈,她若成为祝氏当家主母,祝家庄迟早改宗换姓。”

    杜兴又问道:“此计便是祝朝奉也瞒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