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鸣惊人（上）
天空中阴云密布，黑压压一片，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昏暗的房间里，暗黄色的烛光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程志的脸色在烛光的映照下一片蜡黄，看不出任何生命的迹象。
时间已经来到后半夜，程志依然保持着一丝微弱的呼吸，迟迟不肯离去。
程立、张秀和程欢一家三口静静地守在病床前，默默无言，在这个过程中无比煎熬。
想到自己的孩子在临死前还要受到这样的折磨，张秀情绪彻底崩溃，仰天大哭道：“神啊，既然你已经遗弃了他，为何还要如此折磨他？”
当然，神是不可能回答她的。
程立和程欢父女俩低下了头，低声哭泣，不忍心再去看病床上的程志。
“不要悲伤，不要哭泣，我死不了的。”
正在这时，屋子里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那声音很微小，却是掷地有声，清晰地传到了一家人的耳朵里。
屋子里顿时一阵死寂，三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地往病床上看去。
只见程志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周身沐浴在一团神奇的光晕之中，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焕发出强烈的生命力。
这种生命力，仿佛是凛冬过后，百年枯木上抽出了嫩绿的新芽。
程立和张秀活了快半辈子，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神奇的景象，目瞪口呆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程志，一时说不出话来。
“阿弟，你何时能够开口说话了？”程欢欣喜而又惊奇地问道。
程志愣了愣神，浅浅一笑，说道：“我生来就是能够说话的，我不是那什么‘神弃之人’。”
说完，他又问道：“今夕何夕？”
程立夫妇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激动地回答道：“今日是天元3984年，四月廿五。”
“天元？四月廿五？”
程志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没有再说话。
……
屋外开始狂风大作，天空中电闪雷鸣，压抑了半宿的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
道观里，夏吉被雷声惊醒，心中不由一震，立马翻身下床，来到窗前，看着一道道紫色的闪电划破夜空，一边掐指，一边惊疑道：
“这雷电，这风，这雨，都不太寻常啊！”
说完，他披上一件单薄的长衫，点着油灯来到大殿，对着供奉的神明虔诚祈祷：“天有异象，不知何故，望神明护佑石门镇。”
……
黑夜中，一道人影奔出房门，不顾大雨滂沱，来回在小镇上奔跑，嘴里高喊着：“我儿子活下来了，他不是神弃之人！”
程立近乎癫狂地在雨夜里奔跑呼喊着，宣泄着这些年的压抑和委屈。
呼喊声混杂着风雨声，回荡在小镇上，惊醒了整座小镇。
声音传到了夏吉的耳朵里，让他身躯一震，惊叹道：“这怎么可能！难不成这异象与他有关？”
……
清晨，天刚蒙蒙亮，程家院里院外已经挤满了人。
夜里的动静属实不小，一边是风雨交加，一边是程立大声高呼，惊扰了一众人的美梦。
人们自然无法去怪罪老天爷，便是只能迁怒于程立了，谁让他老实呢？
所以，一大早众人便怒气冲冲地前来兴师问罪了。
看见人们这架势，程立只能大门紧闭，生怕有人会行凶。
人们一边敲打着房门，一边议论着：
“程立这厮昨晚在喊什么呢，真是罪该万死，竟把司祭大人和谷先生都惊动了。”
由于夜里的风雨声实在太大，很多人都没有听清楚程立在喊什么，但是小镇上最具威望的两位老人都来了，足以说明此事不简单。
“好像是说他儿子不是神弃之人。”
“这怎么可能，既然不是神弃之人，为何这些年一直偷偷养着不敢见人。”
“我也觉得此事绝无可能，司祭亲自测过命的，岂能有假？”
“就是！况且我们昨天也亲眼看见了，那孩子神情木纳，还不会说话，像一根木头一样，连聋子哑巴都不如，不是神弃之人又是什么！”
说到这里，人们更加气愤了。
有人朝着屋子里大声喊道：“程立，你再敢躲在屋里不出来，我便放火烧了你这间屋子，到时我看你还能躲哪里去。”
听见有人要烧了自家屋子，程立坐不住了，因为他知道有些人真的能干出这种事来。
程家势微，就算真被人烧了屋子，只要不出人命也就算不上什么大事，这就是小族的悲哀。
“你留在屋子里照看孩子，我出去看看。”程立对妻子叮嘱道，说完便一个人走出了屋子。
一出门，人们立马将他团团围住，质问道：“程立，你明知道大伙白天劳作辛苦，却还在夜里高声喧哗，惊扰大家休息，该当何罪！”
程立心中惶恐，歉声道：“夜里得知我儿并非神弃之人，一时情不自禁，惊扰诸位了。”
“一派胡言！”
人们并不买账，呵斥道：“整个小镇都知道你儿子是神弃之人，谁告诉你的不是，难不成是他亲口告诉你的不成？”
程立明知道人们这是在嘲弄自己，却还是如实说道：“正是。”
“哈哈哈……”人们这一下是彻底忍不住了，大声嘲笑起来。
转而，又怒气冲冲地说道：“别以为这些年你一直偷偷养着他我们就什么也不知道，你儿子分明就是神弃之人，连话都不会说，他是如何告诉你的？”
程立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难不成说自家儿子突然间就能够开口说话了？
想起昨晚上看见的神奇一幕，程立此时还觉得如梦似幻，说出来叫人们如何相信！
而程志大病初愈，身子十分虚弱，程立又怎会忍心此时让他出面与众人解释。
见程立沉默不语，众人继续逼迫道：“程立，原本你惊扰大家也不是什么大事，诚心道个歉就算过了，而你却要编造弥天大谎欺骗大家，意欲何为？今天，你必须给大伙一个交代。”
说完，有人便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出手教训一下程立。
“你们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交代？”正在此时，屋子里传来一个声音。
那声音很平和，但是带着一股威严的气势，令在场众人心中一惊。
半晌，人们才回过神来，对程立说道：“你深夜扰民之事道个歉也就算了，至于你那儿子，既然是神弃之人，那便不能继续让你偷偷养着了，今日必须了结！”
说完，人们便将目光投向夏吉，想要看看他的反应。
毕竟当年要不是夏吉出言劝阻，程志在满月之时就已经被处决了，决然无法活到今天。
此时的夏吉只顾着低头沉思，对人们投来的目光置若罔闻。
而对人们来说，夏吉没有表明态度便是最明确的态度，行事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有人推开程立，作势便要闯进屋子。
“不是神弃之人，又当如何？”
屋子里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具威势，将混乱的场面一下子镇压了下来，在场众人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回答。
“屋子里谁在说话？”
人们听着那声音，心中竟然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心悸，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程家算来算去也就四口人，是张秀？不对！”
“程欢？也不对！”
“难道……”
人们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无比惊骇，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昏暗的房间里，暗黄色的烛光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程志的脸色在烛光的映照下一片蜡黄，看不出任何生命的迹象。
时间已经来到后半夜，程志依然保持着一丝微弱的呼吸，迟迟不肯离去。
程立、张秀和程欢一家三口静静地守在病床前，默默无言，在这个过程中无比煎熬。
想到自己的孩子在临死前还要受到这样的折磨，张秀情绪彻底崩溃，仰天大哭道：“神啊，既然你已经遗弃了他，为何还要如此折磨他？”
当然，神是不可能回答她的。
程立和程欢父女俩低下了头，低声哭泣，不忍心再去看病床上的程志。
“不要悲伤，不要哭泣，我死不了的。”
正在这时，屋子里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那声音很微小，却是掷地有声，清晰地传到了一家人的耳朵里。
屋子里顿时一阵死寂，三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地往病床上看去。
只见程志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周身沐浴在一团神奇的光晕之中，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焕发出强烈的生命力。
这种生命力，仿佛是凛冬过后，百年枯木上抽出了嫩绿的新芽。
程立和张秀活了快半辈子，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神奇的景象，目瞪口呆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程志，一时说不出话来。
“阿弟，你何时能够开口说话了？”程欢欣喜而又惊奇地问道。
程志愣了愣神，浅浅一笑，说道：“我生来就是能够说话的，我不是那什么‘神弃之人’。”
说完，他又问道：“今夕何夕？”
程立夫妇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激动地回答道：“今日是天元3984年，四月廿五。”
“天元？四月廿五？”
程志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没有再说话。
……
屋外开始狂风大作，天空中电闪雷鸣，压抑了半宿的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
道观里，夏吉被雷声惊醒，心中不由一震，立马翻身下床，来到窗前，看着一道道紫色的闪电划破夜空，一边掐指，一边惊疑道：
“这雷电，这风，这雨，都不太寻常啊！”
说完，他披上一件单薄的长衫，点着油灯来到大殿，对着供奉的神明虔诚祈祷：“天有异象，不知何故，望神明护佑石门镇。”
……
黑夜中，一道人影奔出房门，不顾大雨滂沱，来回在小镇上奔跑，嘴里高喊着：“我儿子活下来了，他不是神弃之人！”
程立近乎癫狂地在雨夜里奔跑呼喊着，宣泄着这些年的压抑和委屈。
呼喊声混杂着风雨声，回荡在小镇上，惊醒了整座小镇。
声音传到了夏吉的耳朵里，让他身躯一震，惊叹道：“这怎么可能！难不成这异象与他有关？”
……
清晨，天刚蒙蒙亮，程家院里院外已经挤满了人。
夜里的动静属实不小，一边是风雨交加，一边是程立大声高呼，惊扰了一众人的美梦。
人们自然无法去怪罪老天爷，便是只能迁怒于程立了，谁让他老实呢？
所以，一大早众人便怒气冲冲地前来兴师问罪了。
看见人们这架势，程立只能大门紧闭，生怕有人会行凶。
人们一边敲打着房门，一边议论着：
“程立这厮昨晚在喊什么呢，真是罪该万死，竟把司祭大人和谷先生都惊动了。”
由于夜里的风雨声实在太大，很多人都没有听清楚程立在喊什么，但是小镇上最具威望的两位老人都来了，足以说明此事不简单。
“好像是说他儿子不是神弃之人。”
“这怎么可能，既然不是神弃之人，为何这些年一直偷偷养着不敢见人。”
“我也觉得此事绝无可能，司祭亲自测过命的，岂能有假？”
“就是！况且我们昨天也亲眼看见了，那孩子神情木纳，还不会说话，像一根木头一样，连聋子哑巴都不如，不是神弃之人又是什么！”
说到这里，人们更加气愤了。
有人朝着屋子里大声喊道：“程立，你再敢躲在屋里不出来，我便放火烧了你这间屋子，到时我看你还能躲哪里去。”
听见有人要烧了自家屋子，程立坐不住了，因为他知道有些人真的能干出这种事来。
程家势微，就算真被人烧了屋子，只要不出人命也就算不上什么大事，这就是小族的悲哀。
“你留在屋子里照看孩子，我出去看看。”程立对妻子叮嘱道，说完便一个人走出了屋子。
一出门，人们立马将他团团围住，质问道：“程立，你明知道大伙白天劳作辛苦，却还在夜里高声喧哗，惊扰大家休息，该当何罪！”
程立心中惶恐，歉声道：“夜里得知我儿并非神弃之人，一时情不自禁，惊扰诸位了。”
“一派胡言！”
人们并不买账，呵斥道：“整个小镇都知道你儿子是神弃之人，谁告诉你的不是，难不成是他亲口告诉你的不成？”
程立明知道人们这是在嘲弄自己，却还是如实说道：“正是。”
“哈哈哈……”人们这一下是彻底忍不住了，大声嘲笑起来。
转而，又怒气冲冲地说道：“别以为这些年你一直偷偷养着他我们就什么也不知道，你儿子分明就是神弃之人，连话都不会说，他是如何告诉你的？”
程立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难不成说自家儿子突然间就能够开口说话了？
想起昨晚上看见的神奇一幕，程立此时还觉得如梦似幻，说出来叫人们如何相信！
而程志大病初愈，身子十分虚弱，程立又怎会忍心此时让他出面与众人解释。
见程立沉默不语，众人继续逼迫道：“程立，原本你惊扰大家也不是什么大事，诚心道个歉就算过了，而你却要编造弥天大谎欺骗大家，意欲何为？今天，你必须给大伙一个交代。”
说完，有人便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出手教训一下程立。
“你们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交代？”正在此时，屋子里传来一个声音。
那声音很平和，但是带着一股威严的气势，令在场众人心中一惊。
半晌，人们才回过神来，对程立说道：“你深夜扰民之事道个歉也就算了，至于你那儿子，既然是神弃之人，那便不能继续让你偷偷养着了，今日必须了结！”
说完，人们便将目光投向夏吉，想要看看他的反应。
毕竟当年要不是夏吉出言劝阻，程志在满月之时就已经被处决了，决然无法活到今天。
此时的夏吉只顾着低头沉思，对人们投来的目光置若罔闻。
而对人们来说，夏吉没有表明态度便是最明确的态度，行事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有人推开程立，作势便要闯进屋子。
“不是神弃之人，又当如何？”
屋子里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具威势，将混乱的场面一下子镇压了下来，在场众人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回答。
“屋子里谁在说话？”
人们听着那声音，心中竟然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心悸，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程家算来算去也就四口人，是张秀？不对！”
“程欢？也不对！”
“难道……”
人们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无比惊骇，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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