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不祥
蓟幻马上跳了下来，落地有声。这种高度虽然不至于伤到她，但也没那么轻松应对。
她顾不上震得脚麻，急忙冲过去将染彦扑开，二人一同摔倒在地。
“这是怎么了！”
老族长和云升赶紧围上来，从之前二人上钟摆那时这二位就已经注意到这边的状况，只是事情发生在瞬时之间来不及反应，这时才来到近前。
只听这时，头上忽有钟声响彻云霄，抬头一看，竟是那钟摆缓缓摆动了起来，并发出巨大的响声，众人凛然，只敢在心中默数：一、二……六、七……十一、十二……
足足十二声以后，钟声才停止，但钟摆还在继续摆动，并在掠过空气时发出令人震颤的沉重风声，一下接着一下，透显出威严与肃穆。
环视周围，刚刚那些影像全然消失，而刚刚落在地面的零散光线全汇聚成一条光线，从大厅地面的正中央，指向一个方向。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原本光滑无痕的石壁竟然不知何时出现了三扇黑漆漆的门！
“这是……”
老族长与云升皆是震惊到嘴都合不上，他们不知何时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也没有看见这三扇门是如何出现的。更别说这门中黑黝黝一片，好像其中什么也不存在，那一片黑色几乎要将灵魂也吸进去，显得诡异至极。
回过神来，蓟幻二人已经站起。原是蓟幻在上面刚好透过影像看见地面上光芒汇聚，再一看地面整体有些凹凸不平的地方，在顶光的折射角度下呈现一个圆盘轮廓，好似刚刚在影像中看见那位前辈所制的特殊的计时工具，而染彦刚好站在那光芒行进的路线上，她以为有危险，才有刚刚一幕。
她第一时间就去看了，才发现只是普通光线，以一种玄密的方式这样聚集而已，并没有伤害性。
紧接着她靠近那三扇门，甫一接近，便感觉汗毛竖立，极为恐怖的气息从中弥散开来，吓得她倒退两步。
“好不祥的感觉！”她小声念叨。
老族长来到近前，四人中他的修为最高，但他立刻也同意了蓟幻的说法：“这门里……怎会有这么恐怖的气息！”
云升紧跟着走上前来，只见他脸色瞬间变了，虽然没有说任何话，但是惊恐的表情一览无遗。
“什么恐怖什么不祥？我没感觉啊！”染彦满不在乎地靠近最右边那扇门，伸出手就往那门的黑暗里摸——
“染彦！！！”
“不要！！！”
三人惊叫声戛然而止，因为染彦被他们三人刚刚的反应吓到，手刚没入门中的黑暗就急忙拔了出来，而令三人惊讶的是，他的手竟然完好无损！
蓟幻赶紧冲过去扯着染彦的那只手，翻来覆去地看，确定他真的没受一点伤害，气愤得一巴掌打在染彦脑壳上，阴阳怪气道：“怎么不把脑袋也伸进去看看？现在倒不嫌命长啦？”
“染彦！你也太鲁莽了些！”云升皱着眉头责怪，把染彦身前身后检查了个遍，没发现什么异常。
“咳咳，”老族长想关心外孙，又想责怪他，但又怕三个人都说他会伤了他的心，只好把话题扯开，“染彦，你刚才把手摸进去，可有什么感觉？”
染彦搓着脑壳，龇牙咧嘴地，答：“没感觉啊，一点感觉都没！”
另外三人面面相觑，蓟幻问他：“你真没觉得这三扇门散发着很不妙的气息吗？”
“我……我真没有……你们都有吗？”
老族长沉吟了一会儿，试探说道：“也许这是袂儿只留给染彦的机缘？”
“倒是很有可能。”云升点头。
“那我这次把头伸进去看看？”染彦小心提议，被蓟幻白了一眼。
她还是很难放得下心，“他没有恐怖的感受不代表他进去了不会受到伤害，而我们有这种感受，说不定也只是一种障眼法，我要试一试。”
说着，她自顾自召出一条弭蛇幻身，黑金色的小蛇一下子钻进刚刚染彦摸过的，最右边的那扇门中。甫一没入，就看她面色一白，平白吐出一口血来。
“蓟幻！”
染彦惊呼，赶紧冲过来扶住她坐到地上，调息了半晌，面上才有一丝血色。那弭蛇幻身与自身实力紧密相连，与她本为一体，以她目前的实力可以召唤出六条幻身，若是幻身死亡，实力会下降，直到重新练出新的幻身，而在当时自身也会遭一定的反噬。
她调息完刚一睁眼，看见染彦蹲在自己身边，便一下抓住他的手腕，目光灼灼：“你不能去，我的幻身一进去就死了，你又怎么能活？！”
“这……老夫也来试试！”
老族长调动全身精气包裹右拳，几乎在拳头上形成一层厚厚的晶装岩体，一个蓄力轰击向门内挥拳，只见那层保护层霎时间便被黑暗消融，在即将缠上那只拳头的前一刻，老族长赶紧收回了右手，定睛一眼那只右拳血肉模糊，白骨森森，好不吓人，如果再晚一刻，恐怕这只手就保不住了。
“爹！”
“外公！”
众人围上去查看老族长的伤势，还好只是伤到了皮肉，蓟幻从芥子镯中掏出从勾尧身上缴获的药物，一些给他服下，一些让云升给他包扎。
忙完之后众人皆是沉默，云升先问：“染彦，你之前当真将手伸进去了吗？”
染彦愕然，“真的啊，你们不都看见了！”说着他就站立直，还是朝着右边那扇门走过去，“要不我再伸一次——”
蓟幻跟上去及时阻止了他那只鲁莽的手，皱眉道：“你怎么敢的？你外公这样的修为都受伤了，你想想你，连化形境都没到。”
随后她转向老族长父子二人，沉声道：“二位前辈，要不然这一趟就到这里为止吧！虽然我知道你们都指望着传承地里的宝物救急，但是——”
“染彦，别——”
突如其来的惊叫打断了蓟幻，她只觉得染彦的小臂飞快地脱手，在她身后挥成了一道风，她回头的刹那，刚好看见染彦的背影整个没入门里的黑暗中。
一阵凉意从心底涌出，瞬间流遍全身。她好像被雷电击中一般僵在当场，耳边的声音一下子走得很远很远……
蓟幻，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
是谁在说话？
“蓟幻姑娘，醒醒，”映入眼帘的是云升略显担忧的脸，看她回过神来，他释然一笑，“你终于好了，刚刚你跟丢了魂似的。”
蓟幻木然环视四周，老族长还惆怅地坐在地上歇息，云升看她恢复便也径直走到老族长身边坐下，而她还站立在原来的位置，染彦消失的门前。
到处都没有染彦。
她无言，心里仿佛麻木了，刚刚那一幕给她带来的惊异与痛苦，好像只是寒夜里擦亮的一根火柴，很快便消逝了，世界又落入一片黑暗。她就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姑娘，过来坐坐吧。”
老族长沉声这样说，蓟幻便听话地与二人坐在一处，也不说话，自顾自盯着地面上的纹路。
“姑娘，”老族长又喊她，她抬起头，神色木然，他见之不忍，柔声道，“你对染彦很好啊！”
蓟幻沉默半晌，找回一些理智，她说：“染彦是我在暝山唯一的朋友，他因为我的关系不能再过勾王狱里悠闲自在的生活，一路走来，他对我以性命相托，我亦信任他。”
“这么说，老夫能够见到自己的外孙，还要多谢你。”老族长微笑起来，这会儿倒像个慈祥的大家长了。
“可能他少年心气还有闯劲吧，不似我，我拼尽全力也只不过想过上无人欺辱的平静日子。”
“听起来，你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蓟幻闻言凄然一笑：“是吧，一时的识人不淑竟会让人付出这世上最为惨痛的代价。”
“唉……”老族长叹了一口气，口气中也带了些伤感，“老夫又何尝没做过错误的判断，当年袂儿将那小子带回部族见我，我心中不愿袂儿卷入他的是非之中，但……我从来没见过袂儿那般快乐，自在……”
提起往事，老族长的眼神迷离起来，他就那样望向远方，说：“姑娘你放心好了，我这个闺女虽然脾气犟了一些，但可是非常护短的，既然她让染彦来到这里接受传承，就断然不会让他将命这样随随便便断送，且等着吧！感觉这里的时间流速与森林中不同——老夫已经很久都没饿了。”
她顾不上震得脚麻，急忙冲过去将染彦扑开，二人一同摔倒在地。
“这是怎么了！”
老族长和云升赶紧围上来，从之前二人上钟摆那时这二位就已经注意到这边的状况，只是事情发生在瞬时之间来不及反应，这时才来到近前。
只听这时，头上忽有钟声响彻云霄，抬头一看，竟是那钟摆缓缓摆动了起来，并发出巨大的响声，众人凛然，只敢在心中默数：一、二……六、七……十一、十二……
足足十二声以后，钟声才停止，但钟摆还在继续摆动，并在掠过空气时发出令人震颤的沉重风声，一下接着一下，透显出威严与肃穆。
环视周围，刚刚那些影像全然消失，而刚刚落在地面的零散光线全汇聚成一条光线，从大厅地面的正中央，指向一个方向。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原本光滑无痕的石壁竟然不知何时出现了三扇黑漆漆的门！
“这是……”
老族长与云升皆是震惊到嘴都合不上，他们不知何时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也没有看见这三扇门是如何出现的。更别说这门中黑黝黝一片，好像其中什么也不存在，那一片黑色几乎要将灵魂也吸进去，显得诡异至极。
回过神来，蓟幻二人已经站起。原是蓟幻在上面刚好透过影像看见地面上光芒汇聚，再一看地面整体有些凹凸不平的地方，在顶光的折射角度下呈现一个圆盘轮廓，好似刚刚在影像中看见那位前辈所制的特殊的计时工具，而染彦刚好站在那光芒行进的路线上，她以为有危险，才有刚刚一幕。
她第一时间就去看了，才发现只是普通光线，以一种玄密的方式这样聚集而已，并没有伤害性。
紧接着她靠近那三扇门，甫一接近，便感觉汗毛竖立，极为恐怖的气息从中弥散开来，吓得她倒退两步。
“好不祥的感觉！”她小声念叨。
老族长来到近前，四人中他的修为最高，但他立刻也同意了蓟幻的说法：“这门里……怎会有这么恐怖的气息！”
云升紧跟着走上前来，只见他脸色瞬间变了，虽然没有说任何话，但是惊恐的表情一览无遗。
“什么恐怖什么不祥？我没感觉啊！”染彦满不在乎地靠近最右边那扇门，伸出手就往那门的黑暗里摸——
“染彦！！！”
“不要！！！”
三人惊叫声戛然而止，因为染彦被他们三人刚刚的反应吓到，手刚没入门中的黑暗就急忙拔了出来，而令三人惊讶的是，他的手竟然完好无损！
蓟幻赶紧冲过去扯着染彦的那只手，翻来覆去地看，确定他真的没受一点伤害，气愤得一巴掌打在染彦脑壳上，阴阳怪气道：“怎么不把脑袋也伸进去看看？现在倒不嫌命长啦？”
“染彦！你也太鲁莽了些！”云升皱着眉头责怪，把染彦身前身后检查了个遍，没发现什么异常。
“咳咳，”老族长想关心外孙，又想责怪他，但又怕三个人都说他会伤了他的心，只好把话题扯开，“染彦，你刚才把手摸进去，可有什么感觉？”
染彦搓着脑壳，龇牙咧嘴地，答：“没感觉啊，一点感觉都没！”
另外三人面面相觑，蓟幻问他：“你真没觉得这三扇门散发着很不妙的气息吗？”
“我……我真没有……你们都有吗？”
老族长沉吟了一会儿，试探说道：“也许这是袂儿只留给染彦的机缘？”
“倒是很有可能。”云升点头。
“那我这次把头伸进去看看？”染彦小心提议，被蓟幻白了一眼。
她还是很难放得下心，“他没有恐怖的感受不代表他进去了不会受到伤害，而我们有这种感受，说不定也只是一种障眼法，我要试一试。”
说着，她自顾自召出一条弭蛇幻身，黑金色的小蛇一下子钻进刚刚染彦摸过的，最右边的那扇门中。甫一没入，就看她面色一白，平白吐出一口血来。
“蓟幻！”
染彦惊呼，赶紧冲过来扶住她坐到地上，调息了半晌，面上才有一丝血色。那弭蛇幻身与自身实力紧密相连，与她本为一体，以她目前的实力可以召唤出六条幻身，若是幻身死亡，实力会下降，直到重新练出新的幻身，而在当时自身也会遭一定的反噬。
她调息完刚一睁眼，看见染彦蹲在自己身边，便一下抓住他的手腕，目光灼灼：“你不能去，我的幻身一进去就死了，你又怎么能活？！”
“这……老夫也来试试！”
老族长调动全身精气包裹右拳，几乎在拳头上形成一层厚厚的晶装岩体，一个蓄力轰击向门内挥拳，只见那层保护层霎时间便被黑暗消融，在即将缠上那只拳头的前一刻，老族长赶紧收回了右手，定睛一眼那只右拳血肉模糊，白骨森森，好不吓人，如果再晚一刻，恐怕这只手就保不住了。
“爹！”
“外公！”
众人围上去查看老族长的伤势，还好只是伤到了皮肉，蓟幻从芥子镯中掏出从勾尧身上缴获的药物，一些给他服下，一些让云升给他包扎。
忙完之后众人皆是沉默，云升先问：“染彦，你之前当真将手伸进去了吗？”
染彦愕然，“真的啊，你们不都看见了！”说着他就站立直，还是朝着右边那扇门走过去，“要不我再伸一次——”
蓟幻跟上去及时阻止了他那只鲁莽的手，皱眉道：“你怎么敢的？你外公这样的修为都受伤了，你想想你，连化形境都没到。”
随后她转向老族长父子二人，沉声道：“二位前辈，要不然这一趟就到这里为止吧！虽然我知道你们都指望着传承地里的宝物救急，但是——”
“染彦，别——”
突如其来的惊叫打断了蓟幻，她只觉得染彦的小臂飞快地脱手，在她身后挥成了一道风，她回头的刹那，刚好看见染彦的背影整个没入门里的黑暗中。
一阵凉意从心底涌出，瞬间流遍全身。她好像被雷电击中一般僵在当场，耳边的声音一下子走得很远很远……
蓟幻，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
是谁在说话？
“蓟幻姑娘，醒醒，”映入眼帘的是云升略显担忧的脸，看她回过神来，他释然一笑，“你终于好了，刚刚你跟丢了魂似的。”
蓟幻木然环视四周，老族长还惆怅地坐在地上歇息，云升看她恢复便也径直走到老族长身边坐下，而她还站立在原来的位置，染彦消失的门前。
到处都没有染彦。
她无言，心里仿佛麻木了，刚刚那一幕给她带来的惊异与痛苦，好像只是寒夜里擦亮的一根火柴，很快便消逝了，世界又落入一片黑暗。她就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姑娘，过来坐坐吧。”
老族长沉声这样说，蓟幻便听话地与二人坐在一处，也不说话，自顾自盯着地面上的纹路。
“姑娘，”老族长又喊她，她抬起头，神色木然，他见之不忍，柔声道，“你对染彦很好啊！”
蓟幻沉默半晌，找回一些理智，她说：“染彦是我在暝山唯一的朋友，他因为我的关系不能再过勾王狱里悠闲自在的生活，一路走来，他对我以性命相托，我亦信任他。”
“这么说，老夫能够见到自己的外孙，还要多谢你。”老族长微笑起来，这会儿倒像个慈祥的大家长了。
“可能他少年心气还有闯劲吧，不似我，我拼尽全力也只不过想过上无人欺辱的平静日子。”
“听起来，你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蓟幻闻言凄然一笑：“是吧，一时的识人不淑竟会让人付出这世上最为惨痛的代价。”
“唉……”老族长叹了一口气，口气中也带了些伤感，“老夫又何尝没做过错误的判断，当年袂儿将那小子带回部族见我，我心中不愿袂儿卷入他的是非之中，但……我从来没见过袂儿那般快乐，自在……”
提起往事，老族长的眼神迷离起来，他就那样望向远方，说：“姑娘你放心好了，我这个闺女虽然脾气犟了一些，但可是非常护短的，既然她让染彦来到这里接受传承，就断然不会让他将命这样随随便便断送，且等着吧！感觉这里的时间流速与森林中不同——老夫已经很久都没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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