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环形地下城
温江明与莉莎约定好时间。
她28号晚上下课后从中心教学楼过去，在暗区呆上29、30两天时间，30号晚上走。
对方回给她一个“愉快”表情。
温江明看着小黄豆人一手比“OK”，闭着一只眼油腻“wink”的样子，逐渐陷入沉默。
假期总是让人期待。
学生们在28号下课当晚提着行李箱鱼贯而出，班车都被挤爆了。
晚上7点，整个中心地带几乎空无一人。
温江明将自己今早塞进柜子里的防水包拿出，再把书包塞进去。
她轻装上阵，多余的东西一样不带。
毕竟那段路还挺难走。
温江明的防水包里放着送给莉莎的礼物、她的手机，以及一系列潜水用品。
再去更衣室里换上潜水服，外面披一件长至小腿的大衣。
如果有谁注意温江明的脚，就会发现她穿着一双轻便的小型脚蹼，走路动作僵硬地外八着。
温江明还是趁着黑夜在天鹅湖岸边捡了块石头破冰，然后穿戴着氧气装置跳入水中。
她没有带手电筒，阻力减至最小，轻车熟路地潜过那条笔直的五六百米的水下密道，摸到尽头的墙壁。
然后向上，翻开铁板，来到半水半空气的、微微斜向上的通道，贴着左侧墙壁一直往前游。
直至水位浅到每次划手都能触底，她站起来，从包中找出防水袋里的手机，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借着小小的光源，温江明走到楼梯前，脱下小型脚蹼和潜水装置，放在几层楼梯之上。穿着一双厚底攀岩袜，开始攀爬白瓷陡梯。
爬到楼梯顶端进入通风管道后，温江明小心起来。
通风管道位于天花板上，虽然应该是被牢固天花板支撑着，但她还是避免不了地开始紧张。
温江明用一种极轻极快的动作，大气不敢出地爬到通风管道尽头，掀开贴片进入锅炉房。
一切顺利。
在密码锁上依次输入-0347-
温江明观察到走廊内依旧空无一人，于是她快速溜进亮着绿灯的，上一次选择的房间。
莉莎显然与温江明心有灵犀。
她在房间内准备了一包衣物，房卡放在显眼的书桌上，留有“密道小组欢迎你”和“房卡作为见面礼”的字条。
温江明将房卡插入感应区，房间的灯光亮起。
依然是熟悉的诡异感。
不过相比初见，温江明对它多了几分“相逢”的欣喜。
洗完澡，温江明在手机里订下“4:50”的闹钟。
好期待探索暗区。
小姑娘起床时都是带着笑的。
温江明洗漱完就冲进了锅炉房，带着送给莉莎女士的礼物，贴在门边，等待莉莎女士5:00准时过来检查，猝不及防给她一个惊喜。
5:05
温江明越等越困惑。
莉莎女士碰到什么事情了吗？
不久，走廊里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温江明等待莉莎女士在门外输入密码，打开锅炉室的门。
她踮起脚，双手环绕着莉莎女士的脖子，对方弯腰配合，项链穿过红棕色的蓬发……
等等。
她踮脚了。
那为什么“莉莎女士”会弯着腰？
莉莎老师有这么高吗？
温江明僵硬地、慢慢收回放在对方颈间的视线，被迫近距离注视一张年轻的，带着一丝揶揄笑容的脸。
她张了张嘴。
没有狮子味，是熟悉的，骄傲的，具有凌人气势的白狼。
那条没有系好的，刻有“莉莎”字母缩写的项链在颈间晃荡两下，女人伸手捉住。
时絮捏着项链凑近看：“想不到，密道小组的新成员是你。”
“时…时絮老师，真巧啊。”温江明结结巴巴地问候，“莉莎女士——”
“她溜出去过节了，我来替她的班。”
温江明不解：“暗区，能溜出来？”
“是啊，通风管道都快塞不下她。
我在后面推了快半小时。”
“暗区能翘班吗？”温江明换了一种说法。
“别人一定不能，但莉莎可以。
你以为当初我是怎么进锅炉房的？”时絮瞥她一眼，自问自答道，“莉莎那晚酒喝多了，去检查锅炉房的时候，忘记随手关门。
她是暗区的BUG。”
说起这件事，温江明想起之前莉莎告诉她的：“您依靠自制装备穿过这么长的水下密道，太神了。”
时絮眨眨眼睛：“我骗她的。
我之前就发现了这条路。
我把所有装置提前放在密道里面，路也走过一遍，算是踩点。”
温江明反应过来。
时絮未雨绸缪地在自己被关进暗区前，找到了连接学校外部和暗区的密道。
为什么时絮会去密道踩点？
是出于谨慎，还是……知道自己未来会被关进暗区呢？
时絮抛回项链：“真是不巧呢，这个假期，你见不到你的心上老狮了～
就留我这个老狼，陪你逛逛暗区吧。”
“您需要工作吗？”
时絮颇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是指这层的管理？”
温江明点头。
“他们的门都是从外锁住的，只有一个躯体通不过的传递口可以打开。
早上有人给他们送一日三餐，晚上有人帮他们收生活垃圾。
他们需要我干什么？”
“他们会被锁住多久？”
“看情况。
初次失控者从监禁区出来后，一般隔离时间较短，六个月吧。”
“那学习，会不会……”
时絮似笑非笑地：“开始为自己考虑啦？”
“呃……”
“里面有电子授课装置，全AI，不联网。”时絮感慨道，“比我们那时候先进多了。”
“他们的训练课怎么办？”
“靠他们自己喽。
失控者想返回战场，必须拿出诚意来。
要是连自律都不会，还是转文职吧。”
温江明的心一沉。
她想到了自己。
她想上战场，想参与那个有趣的策略“游戏”。
但自己在那个环境下，一定自律不起来。
关6个月，她会废掉的吧。
时絮拍拍她的肩：“跟上。”
温江明迈开脚步，被时絮带进一间办公室。
“喏，暗区地图。”
时絮拿出莉莎办公桌抽屉里的手绘图：“不能带出去，只能靠脑子记。”
温江明点头，开始扫视整体布局。
ST学校的暗区，包括中心区露在外面的三栋封闭式的大厦、以及分布于中心建筑群与四角宿舍区中间的，庞大的环形地下城。
温江明一想到自己每天从宿舍到教学楼的来回路程都是踩在地下城头上而过，心里就感觉怪怪的。
在她们的身下，有人族生命生活于此。
她们所处的第一大厦负责行政和安置隔离时期的人员，第二大厦是实验品楼，第三大厦是……监禁楼。
暗区的开口在最高处。
官方进入暗区的唯一方法，就是通过直升机来到三栋大楼的天台入口。
非官方入口，目前只有一个：通过中央公园的天鹅湖密道，进入第一大厦的隔离区——密道小组由此存在。
时絮提议今天带她去地下城逛逛。
那边“人”多，好混进去。
温江明不明就里地换上密封服，时絮亲手给她拉上背后的拉链，打趣道：“小小宇航员。”
时絮自己也已穿上了同款从头包到脚的白色密封服，密封服里有呼吸装置，每时每刻都有气流的噪音。
“有传染危险吗？”
时絮摆手：“你传染它们还差不多。
部分特别凶猛的嗅到特质者身上的气息会失控，你知道的，这些半人类与特质者一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拉开缓冲带的门，一个宽敞无比的空间映入眼帘。
环形地下城很大，需要乘坐运输车。
时絮随便找了一辆双人运输车，轻车熟路地带温江明兜风起来。
围栏里关着的大多是半人类，还有一些纯动物，比如温江明分班考试那次遇上的三头狼。
密密麻麻，成千上万。
大多数半人类都比温江明大，因为有密封服保护，它们只是扫了两人一眼，便又趴在窝里。
ST学校严格按照半人类保护法修治半人类社区，每只半人类独享最低20平米的生活空间，每天定时出来放风，到空地上参与奔跑社交。
由于半人类有一定智慧，部分表现良好的半人类能够参与ST学生们的战斗训练。
它们会被运送到第二大楼，也即是实验品楼，进行培训。
参与战斗训练的半人类有工资拿，工资可以兑换零食、家具，甚至是“买”到更高等级的社区“房”。
这里俨然是一个小型社会。
地下城内部丰富的奖惩制度削弱了半人类与全人类的矛盾。为了更好的生活条件，大部分半人类很听话，服从性也高。
一些半人类二代、三代、n代从出生起就与全人类相处，已经没什么野性。
温江明她们走马观花地兜了几个社区，大部分是狐、狼、狮、虎、豹、豺的社区，还有少数罕见物种的半人类社区。
甚至有些半人类来自其他国家，比如南朱国的鸟，东青国的大象、兔子，北玄国的蛇、蜥蜴……
期间，时絮和温江明遇见了其他几位同样穿着密封服的工作人员。
其中一辆车上，绿色密封服的胸口贴着一个大大的红十字，时絮带着温江明毫不露怯地打招呼（即使她们今天谁都没被授权）。
等那车人走后，时絮悄悄对温江明说：“他们是半人类医生，半人类很尊敬他们的。”
温江明回头看，那队人经过的地方，不少半人类贴着防护栏低头，像鞠躬，表情虔诚安静。
她28号晚上下课后从中心教学楼过去，在暗区呆上29、30两天时间，30号晚上走。
对方回给她一个“愉快”表情。
温江明看着小黄豆人一手比“OK”，闭着一只眼油腻“wink”的样子，逐渐陷入沉默。
假期总是让人期待。
学生们在28号下课当晚提着行李箱鱼贯而出，班车都被挤爆了。
晚上7点，整个中心地带几乎空无一人。
温江明将自己今早塞进柜子里的防水包拿出，再把书包塞进去。
她轻装上阵，多余的东西一样不带。
毕竟那段路还挺难走。
温江明的防水包里放着送给莉莎的礼物、她的手机，以及一系列潜水用品。
再去更衣室里换上潜水服，外面披一件长至小腿的大衣。
如果有谁注意温江明的脚，就会发现她穿着一双轻便的小型脚蹼，走路动作僵硬地外八着。
温江明还是趁着黑夜在天鹅湖岸边捡了块石头破冰，然后穿戴着氧气装置跳入水中。
她没有带手电筒，阻力减至最小，轻车熟路地潜过那条笔直的五六百米的水下密道，摸到尽头的墙壁。
然后向上，翻开铁板，来到半水半空气的、微微斜向上的通道，贴着左侧墙壁一直往前游。
直至水位浅到每次划手都能触底，她站起来，从包中找出防水袋里的手机，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借着小小的光源，温江明走到楼梯前，脱下小型脚蹼和潜水装置，放在几层楼梯之上。穿着一双厚底攀岩袜，开始攀爬白瓷陡梯。
爬到楼梯顶端进入通风管道后，温江明小心起来。
通风管道位于天花板上，虽然应该是被牢固天花板支撑着，但她还是避免不了地开始紧张。
温江明用一种极轻极快的动作，大气不敢出地爬到通风管道尽头，掀开贴片进入锅炉房。
一切顺利。
在密码锁上依次输入-0347-
温江明观察到走廊内依旧空无一人，于是她快速溜进亮着绿灯的，上一次选择的房间。
莉莎显然与温江明心有灵犀。
她在房间内准备了一包衣物，房卡放在显眼的书桌上，留有“密道小组欢迎你”和“房卡作为见面礼”的字条。
温江明将房卡插入感应区，房间的灯光亮起。
依然是熟悉的诡异感。
不过相比初见，温江明对它多了几分“相逢”的欣喜。
洗完澡，温江明在手机里订下“4:50”的闹钟。
好期待探索暗区。
小姑娘起床时都是带着笑的。
温江明洗漱完就冲进了锅炉房，带着送给莉莎女士的礼物，贴在门边，等待莉莎女士5:00准时过来检查，猝不及防给她一个惊喜。
5:05
温江明越等越困惑。
莉莎女士碰到什么事情了吗？
不久，走廊里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温江明等待莉莎女士在门外输入密码，打开锅炉室的门。
她踮起脚，双手环绕着莉莎女士的脖子，对方弯腰配合，项链穿过红棕色的蓬发……
等等。
她踮脚了。
那为什么“莉莎女士”会弯着腰？
莉莎老师有这么高吗？
温江明僵硬地、慢慢收回放在对方颈间的视线，被迫近距离注视一张年轻的，带着一丝揶揄笑容的脸。
她张了张嘴。
没有狮子味，是熟悉的，骄傲的，具有凌人气势的白狼。
那条没有系好的，刻有“莉莎”字母缩写的项链在颈间晃荡两下，女人伸手捉住。
时絮捏着项链凑近看：“想不到，密道小组的新成员是你。”
“时…时絮老师，真巧啊。”温江明结结巴巴地问候，“莉莎女士——”
“她溜出去过节了，我来替她的班。”
温江明不解：“暗区，能溜出来？”
“是啊，通风管道都快塞不下她。
我在后面推了快半小时。”
“暗区能翘班吗？”温江明换了一种说法。
“别人一定不能，但莉莎可以。
你以为当初我是怎么进锅炉房的？”时絮瞥她一眼，自问自答道，“莉莎那晚酒喝多了，去检查锅炉房的时候，忘记随手关门。
她是暗区的BUG。”
说起这件事，温江明想起之前莉莎告诉她的：“您依靠自制装备穿过这么长的水下密道，太神了。”
时絮眨眨眼睛：“我骗她的。
我之前就发现了这条路。
我把所有装置提前放在密道里面，路也走过一遍，算是踩点。”
温江明反应过来。
时絮未雨绸缪地在自己被关进暗区前，找到了连接学校外部和暗区的密道。
为什么时絮会去密道踩点？
是出于谨慎，还是……知道自己未来会被关进暗区呢？
时絮抛回项链：“真是不巧呢，这个假期，你见不到你的心上老狮了～
就留我这个老狼，陪你逛逛暗区吧。”
“您需要工作吗？”
时絮颇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是指这层的管理？”
温江明点头。
“他们的门都是从外锁住的，只有一个躯体通不过的传递口可以打开。
早上有人给他们送一日三餐，晚上有人帮他们收生活垃圾。
他们需要我干什么？”
“他们会被锁住多久？”
“看情况。
初次失控者从监禁区出来后，一般隔离时间较短，六个月吧。”
“那学习，会不会……”
时絮似笑非笑地：“开始为自己考虑啦？”
“呃……”
“里面有电子授课装置，全AI，不联网。”时絮感慨道，“比我们那时候先进多了。”
“他们的训练课怎么办？”
“靠他们自己喽。
失控者想返回战场，必须拿出诚意来。
要是连自律都不会，还是转文职吧。”
温江明的心一沉。
她想到了自己。
她想上战场，想参与那个有趣的策略“游戏”。
但自己在那个环境下，一定自律不起来。
关6个月，她会废掉的吧。
时絮拍拍她的肩：“跟上。”
温江明迈开脚步，被时絮带进一间办公室。
“喏，暗区地图。”
时絮拿出莉莎办公桌抽屉里的手绘图：“不能带出去，只能靠脑子记。”
温江明点头，开始扫视整体布局。
ST学校的暗区，包括中心区露在外面的三栋封闭式的大厦、以及分布于中心建筑群与四角宿舍区中间的，庞大的环形地下城。
温江明一想到自己每天从宿舍到教学楼的来回路程都是踩在地下城头上而过，心里就感觉怪怪的。
在她们的身下，有人族生命生活于此。
她们所处的第一大厦负责行政和安置隔离时期的人员，第二大厦是实验品楼，第三大厦是……监禁楼。
暗区的开口在最高处。
官方进入暗区的唯一方法，就是通过直升机来到三栋大楼的天台入口。
非官方入口，目前只有一个：通过中央公园的天鹅湖密道，进入第一大厦的隔离区——密道小组由此存在。
时絮提议今天带她去地下城逛逛。
那边“人”多，好混进去。
温江明不明就里地换上密封服，时絮亲手给她拉上背后的拉链，打趣道：“小小宇航员。”
时絮自己也已穿上了同款从头包到脚的白色密封服，密封服里有呼吸装置，每时每刻都有气流的噪音。
“有传染危险吗？”
时絮摆手：“你传染它们还差不多。
部分特别凶猛的嗅到特质者身上的气息会失控，你知道的，这些半人类与特质者一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拉开缓冲带的门，一个宽敞无比的空间映入眼帘。
环形地下城很大，需要乘坐运输车。
时絮随便找了一辆双人运输车，轻车熟路地带温江明兜风起来。
围栏里关着的大多是半人类，还有一些纯动物，比如温江明分班考试那次遇上的三头狼。
密密麻麻，成千上万。
大多数半人类都比温江明大，因为有密封服保护，它们只是扫了两人一眼，便又趴在窝里。
ST学校严格按照半人类保护法修治半人类社区，每只半人类独享最低20平米的生活空间，每天定时出来放风，到空地上参与奔跑社交。
由于半人类有一定智慧，部分表现良好的半人类能够参与ST学生们的战斗训练。
它们会被运送到第二大楼，也即是实验品楼，进行培训。
参与战斗训练的半人类有工资拿，工资可以兑换零食、家具，甚至是“买”到更高等级的社区“房”。
这里俨然是一个小型社会。
地下城内部丰富的奖惩制度削弱了半人类与全人类的矛盾。为了更好的生活条件，大部分半人类很听话，服从性也高。
一些半人类二代、三代、n代从出生起就与全人类相处，已经没什么野性。
温江明她们走马观花地兜了几个社区，大部分是狐、狼、狮、虎、豹、豺的社区，还有少数罕见物种的半人类社区。
甚至有些半人类来自其他国家，比如南朱国的鸟，东青国的大象、兔子，北玄国的蛇、蜥蜴……
期间，时絮和温江明遇见了其他几位同样穿着密封服的工作人员。
其中一辆车上，绿色密封服的胸口贴着一个大大的红十字，时絮带着温江明毫不露怯地打招呼（即使她们今天谁都没被授权）。
等那车人走后，时絮悄悄对温江明说：“他们是半人类医生，半人类很尊敬他们的。”
温江明回头看，那队人经过的地方，不少半人类贴着防护栏低头，像鞠躬，表情虔诚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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