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蒙混过关
贾蓉走出院子，沿着门前甬道往西走了一阵，朝南有道小门，这道小门晚上是要上锁的，因为贾蔷还要出去，因此这时候门还开着。
小门外有几间屋子，里面有些小厮在值夜，见贾蓉要外出，立即有小厮打着灯笼上前跟随。
小厮见贾蓉脸色深沉，似乎有什么重大的事务，于是不敢打扰，只在旁边尽心尽力地帮他照明。
贾蓉穿过宁国府中轴线上的大路，来到西角门，出了西角门，往西再走将近一箭之地，眼前出现一道黑油大门。
他知道里面是贾赦的院子。
贾蓉停下脚步思索一阵，决定还是先去见贾政，于是又往西走了一段，便来到荣国府正门。
荣国府正门与宁国府相似，三间兽头大门，门口蹲着两只大石狮子，门上有匾额，上书“敕造荣国府”五个大字。
正门寻常是不开的，只在有尊贵客人来访，或者重大节日时才开放，两府人进出都是通过东西两道角门。
贾蓉与小厮来到荣国府西角门前，把门拍得山响，不多时里面传来门房的声音：“大老晚的，谁在拍门，有事天明了再来。”
贾蓉道：“我是东府蓉大爷，有大事要面见太爷，你快去禀报！”
“哎哟，原来是蓉大爷！”
门关转动，角门被打开，显出门房苍老而又圆滑的皱纹脸。
门房道：“蓉大爷有何事要见老爷？”
贾蓉道：“你别问，快去禀报太爷，只说有天大的事。”
门房不敢怠慢，连忙指使人带贾蓉来到堂上，一边让人去通报贾政。
贾蓉在堂上等了盏茶功夫，贾政从外面走进来。
贾政看上去五十来岁，面容清瘦而儒雅，他半夜被下人叫醒，听说贾蓉有大事禀报，不及穿着整齐，急匆匆就赶过来，这时头发也没束，只匆匆拢好，身上披着一袭毛皮袍子，脚下靸着鞋。
见到贾蓉两眼通红，眼中泪水涟涟，贾政心中有不祥的预感，连忙问道：“蓉儿，出什么事了？”
贾蓉忙跪到地上，挤出两滴泪，嚎啕一声，说道：“太爷，我家老爷没了！”
贾政悚然一惊，问道：“珍哥儿一向身体健旺，怎么忽然没了？”
贾蓉嗫嚅一阵，没有说话。
贾政急道：“你快说！”
贾蓉道：“家门不幸，这事本不该拿来玷污太爷耳朵，只是如今已经是万不得已，侄孙只得从实道来。”
他于是将先前编造好的话，贾蔷会芳园调戏秦氏，被贾珍驱逐出府，贾蔷气不过与贾珍起争执，失手将贾珍打死的话讲述一遍。
这些话有真有假，听起来没有破绽。
贾政性子方正，说他迂腐自然是有的，可品性确实还不错，听到说贾蔷调戏秦氏，他已经怒不可遏，骂道：“这个小畜生！”
等听说贾蔷把贾珍打死，贾蓉又为父报仇杀了贾蔷，贾政已经呆住了。
好半晌才道：“你那边都怎么处置的？”
贾蓉依旧用力地掉眼泪。
好在让一个好好的人哭虽然不容易，可一旦开始哭起来，他心中想想伤心事，眼泪竟然止不住了，扑簌簌直流下来，看上去伤心得不得了，贾政看着都为他难过。
贾蓉道：“侄孙让赖二在那边看着，谁也不能接近现场，只等两位太爷示下。”
“侄孙年纪小，没经历事情，如今已经彻底没了主意，全赖两位太爷处置。”
贾政点点头，说道：“你处理得很好，你在这等着，我派人将大兄请来，到时候再一同商议。”
贾蓉连忙答应着。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贾赦被人请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面貌俊美的男子，却是贾琏。
贾蓉于是将经过再次讲述一遍，两人听了也都感到震惊。
贾赦道：“贾蔷这孩子我也见过，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贾蓉心中猛地一跳，说道：“这畜牲往日里倒还好，今天是灌了些马尿，于是放肆起来，只可惜了老爷他…”
说着又嚎啕起来，声音之大，几乎震得屋瓦也跟着乱颤。
贾政和贾赦贾琏三人来不及细想，全都忙着安慰他。
贾政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若非作出这等天理不容的事，谁能想到他是这样人呢。”
贾赦也跟着叹了口气。
他们并没有怀疑贾蓉的话，更加怀疑不到是贾蓉杀人。
他们对贾蓉很了解，知道他性子软弱，尤其畏惧贾珍，根本做不出这种事。
贾赦道：“现在最紧要是怎么处置此事。”
贾政道：“总该等敬大哥回来再商议。”
贾赦道：“自然该敬大哥决定，只是我们的意思也该要他知道，我看还是报暴毙得好。”
贾政眉头微皱，说道：“这样不妥吧，恐朝廷怪罪。”
贾珍毕竟不同一般平民，他是朝廷的三等威烈将军，他死后要由家属上疏请求封赠，朝廷也会派人勘验尸体，若被朝廷发觉他们造假，恐怕会有祸事。
贾赦捋捋胡须，说道：“无妨，礼部专管的几位郎中与咱家都有来往，而且这种事向来都是听从家属上报，礼部勘验不过是走走过场，其他人家出事，也都有这么办的，不碍事的。”
见贾政仍然在犹豫，贾赦说道：“家中子弟调戏长嫂，后又杀死家主，这种事传出去，两府的风评都要大受影响，不能不考虑到。”
贾政这才被他说服，他看向贾蓉，问道：“蓉儿，这么处置你可答应？”
贾蓉正巴不得呢，只是他心中仍旧有些疑难，他问道：“那贾蔷呢？”
贾赦道：“贾蔷的死讯先压着，等你老爷下葬后，再上报暴毙就是。”
贾蔷无官职无爵位，死了也就死了，官府虽然会派仵作验明正身，可是以宁国府的权势，这种事很好摆平。
贾蓉这才放下心来，他假意哭泣道：“侄孙心中烦乱，不能考虑事情，一切都听两位太爷作主。”
贾赦道：“事情就这样吧，琏儿，等会儿你随蓉儿过去料理后事，等天亮后蓉儿立即去城外玄真观，请你家太爷回家主持后事，并且把我们两人的意思给他说说。”
贾蓉忙又磕了个头，这才随着贾琏退出来，往宁国府行去。
小门外有几间屋子，里面有些小厮在值夜，见贾蓉要外出，立即有小厮打着灯笼上前跟随。
小厮见贾蓉脸色深沉，似乎有什么重大的事务，于是不敢打扰，只在旁边尽心尽力地帮他照明。
贾蓉穿过宁国府中轴线上的大路，来到西角门，出了西角门，往西再走将近一箭之地，眼前出现一道黑油大门。
他知道里面是贾赦的院子。
贾蓉停下脚步思索一阵，决定还是先去见贾政，于是又往西走了一段，便来到荣国府正门。
荣国府正门与宁国府相似，三间兽头大门，门口蹲着两只大石狮子，门上有匾额，上书“敕造荣国府”五个大字。
正门寻常是不开的，只在有尊贵客人来访，或者重大节日时才开放，两府人进出都是通过东西两道角门。
贾蓉与小厮来到荣国府西角门前，把门拍得山响，不多时里面传来门房的声音：“大老晚的，谁在拍门，有事天明了再来。”
贾蓉道：“我是东府蓉大爷，有大事要面见太爷，你快去禀报！”
“哎哟，原来是蓉大爷！”
门关转动，角门被打开，显出门房苍老而又圆滑的皱纹脸。
门房道：“蓉大爷有何事要见老爷？”
贾蓉道：“你别问，快去禀报太爷，只说有天大的事。”
门房不敢怠慢，连忙指使人带贾蓉来到堂上，一边让人去通报贾政。
贾蓉在堂上等了盏茶功夫，贾政从外面走进来。
贾政看上去五十来岁，面容清瘦而儒雅，他半夜被下人叫醒，听说贾蓉有大事禀报，不及穿着整齐，急匆匆就赶过来，这时头发也没束，只匆匆拢好，身上披着一袭毛皮袍子，脚下靸着鞋。
见到贾蓉两眼通红，眼中泪水涟涟，贾政心中有不祥的预感，连忙问道：“蓉儿，出什么事了？”
贾蓉忙跪到地上，挤出两滴泪，嚎啕一声，说道：“太爷，我家老爷没了！”
贾政悚然一惊，问道：“珍哥儿一向身体健旺，怎么忽然没了？”
贾蓉嗫嚅一阵，没有说话。
贾政急道：“你快说！”
贾蓉道：“家门不幸，这事本不该拿来玷污太爷耳朵，只是如今已经是万不得已，侄孙只得从实道来。”
他于是将先前编造好的话，贾蔷会芳园调戏秦氏，被贾珍驱逐出府，贾蔷气不过与贾珍起争执，失手将贾珍打死的话讲述一遍。
这些话有真有假，听起来没有破绽。
贾政性子方正，说他迂腐自然是有的，可品性确实还不错，听到说贾蔷调戏秦氏，他已经怒不可遏，骂道：“这个小畜生！”
等听说贾蔷把贾珍打死，贾蓉又为父报仇杀了贾蔷，贾政已经呆住了。
好半晌才道：“你那边都怎么处置的？”
贾蓉依旧用力地掉眼泪。
好在让一个好好的人哭虽然不容易，可一旦开始哭起来，他心中想想伤心事，眼泪竟然止不住了，扑簌簌直流下来，看上去伤心得不得了，贾政看着都为他难过。
贾蓉道：“侄孙让赖二在那边看着，谁也不能接近现场，只等两位太爷示下。”
“侄孙年纪小，没经历事情，如今已经彻底没了主意，全赖两位太爷处置。”
贾政点点头，说道：“你处理得很好，你在这等着，我派人将大兄请来，到时候再一同商议。”
贾蓉连忙答应着。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贾赦被人请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面貌俊美的男子，却是贾琏。
贾蓉于是将经过再次讲述一遍，两人听了也都感到震惊。
贾赦道：“贾蔷这孩子我也见过，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贾蓉心中猛地一跳，说道：“这畜牲往日里倒还好，今天是灌了些马尿，于是放肆起来，只可惜了老爷他…”
说着又嚎啕起来，声音之大，几乎震得屋瓦也跟着乱颤。
贾政和贾赦贾琏三人来不及细想，全都忙着安慰他。
贾政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若非作出这等天理不容的事，谁能想到他是这样人呢。”
贾赦也跟着叹了口气。
他们并没有怀疑贾蓉的话，更加怀疑不到是贾蓉杀人。
他们对贾蓉很了解，知道他性子软弱，尤其畏惧贾珍，根本做不出这种事。
贾赦道：“现在最紧要是怎么处置此事。”
贾政道：“总该等敬大哥回来再商议。”
贾赦道：“自然该敬大哥决定，只是我们的意思也该要他知道，我看还是报暴毙得好。”
贾政眉头微皱，说道：“这样不妥吧，恐朝廷怪罪。”
贾珍毕竟不同一般平民，他是朝廷的三等威烈将军，他死后要由家属上疏请求封赠，朝廷也会派人勘验尸体，若被朝廷发觉他们造假，恐怕会有祸事。
贾赦捋捋胡须，说道：“无妨，礼部专管的几位郎中与咱家都有来往，而且这种事向来都是听从家属上报，礼部勘验不过是走走过场，其他人家出事，也都有这么办的，不碍事的。”
见贾政仍然在犹豫，贾赦说道：“家中子弟调戏长嫂，后又杀死家主，这种事传出去，两府的风评都要大受影响，不能不考虑到。”
贾政这才被他说服，他看向贾蓉，问道：“蓉儿，这么处置你可答应？”
贾蓉正巴不得呢，只是他心中仍旧有些疑难，他问道：“那贾蔷呢？”
贾赦道：“贾蔷的死讯先压着，等你老爷下葬后，再上报暴毙就是。”
贾蔷无官职无爵位，死了也就死了，官府虽然会派仵作验明正身，可是以宁国府的权势，这种事很好摆平。
贾蓉这才放下心来，他假意哭泣道：“侄孙心中烦乱，不能考虑事情，一切都听两位太爷作主。”
贾赦道：“事情就这样吧，琏儿，等会儿你随蓉儿过去料理后事，等天亮后蓉儿立即去城外玄真观，请你家太爷回家主持后事，并且把我们两人的意思给他说说。”
贾蓉忙又磕了个头，这才随着贾琏退出来，往宁国府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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