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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路向何方

    时间很快便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丫鬟领着王衣进入厅堂,在李忠左手边入座。

    王衣仔细一看桌子上的饭食,全是素菜。又联想到今日早些时候众人对自己的称呼,便发觉大伙真的是把自己当成和尚看待了,不由得有些好笑。

    史进坐在王衣正对面,然后朝着坐在主位的李忠一拱手,开始向王衣介绍:

    “王师父,这是原熙河第五将副将,人送外号“打虎将”,李忠李将军。如今正在史家庄做客指导俺武艺。”

    王衣一听这名字,又一听这个介绍,顿时感觉有些诧异。

    在其印象中,《水浒传》里绰号“打虎将”的李忠,好似只是个当街杂耍卖艺,顺便售卖膏药的江湖贩子。

    如今李忠怎么摇身一变成为了史家庄的座上宾?但印象中史进的开手师傅也确实是李忠,只不过水平不太高罢了。

    难不成这李忠是靠坑蒙拐骗,假扮自己是军旅之人,才做上了史进的师傅?

    王衣虽心里犯嘀咕,却还是把住手里的茶水,朝李忠敬了一杯:“久闻李将军大名!”,然后将手里茶水一口喝光。

    “小师父客气了。”这李忠也不含糊,把手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由于是家宴,几个人也没怎么客气。王衣也很久没有吃过像样的饭食了,即使桌子上没有肉菜,还是甩开腮帮子大快朵颐起来。

    毕竟这是招待和尚的第一顿饭,饭里面不见一点荤腥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这便苦了一旁的李忠和史进,二人看着这一桌子素菜心里便开始泛苦水。

    看到王衣吃的那么起兴,史大郎笑道:“王师父的道行果然高深,这一桌子素菜还吃的这么津津有味,不愧是出家人。”

    “大郎,我并不是出家人,你直呼我名便可。”王衣嘴里边嚼着馒头边说道。

    桌上其他人一听这话有些奇怪,史进问:“既然不是出家人,为何不蓄发?”

    “这是我老家的习俗。”王衣含糊说道。

    “我还从未听说北地那边有这等习俗。更何况你说的还是汉话,没出家的汉家子弟哪有不蓄发的?”李忠疑问道。

    解释穿越什么的太过晦涩难懂,王衣便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渤海之外的万里还有一片汉地,我就是从那飞过来的。我们那儿虽然也说汉话,但是习俗上和大宋有很大的不同。”

    几人一听也都理解,毕竟消息不如后世一般发达,世上存在这么一方未知之地很好接受。

    史母关切地询问:“那你在家中排行第几?年方多少?是否还有在世亲人?”

    王衣嚼饭的动作慢了下来:“我在家里排行老大,也没有兄弟。今年虚岁正好二十。”

    “在我老家,家里只有一个孩子很常见。至于在世亲人,也可能还有机会再见。这是老天爷救我的代价也说不定。”

    几人被这话搞得云里雾里的,也没太听懂,但是从王衣眼里看到的惆怅却是实打实的。

    史母关切地问:“王家大郎,那你以后有何打算?”

    “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自己也没有什么一技之长。”

    “如果不是有史大郎接住了我,怕不是我现在早就死在荒郊野岭上了。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史母安慰道:“王家大郎不必为此烦恼,便把这史家庄当自家便是。进儿他从小没有兄弟,你与他正好同岁,互相做个伴也好。若是家里有了消息再回去也不迟。若是家里一直没信儿,等你年纪到了,我做媒给你寻门亲事,从此以后在庄子里安稳住下便是。”

    王衣一听这话,眼眶顿时红了。也没说话,只是“嗯”了一声,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忠笑道:“嫂子你可是会找轻松活计,就王家大郎这一表人才的模样,也不比你家大郎要差。”

    “给大郎说媒的人已经从村东头排到村西头了,你还担心王家大郎讨不到媳妇?就凭你家这么两个俊后生,以后你家的门槛估计都要被踏破喽!”

    饭桌上原本有些压抑的情绪瞬间被一扫而空,李忠接着说道:“王家大郎,我看你这体魄,是个练武的好料子,不如以后跟我学些枪棒。要是学有所成,凭着一身武艺去从军,不也是一条好出路?”

    史母赶忙让王衣给李忠行拜师礼,李忠扶住了想要下拜的王衣:“我教的都不是什么精妙玩意儿,大郎这个大弟子都没拜师,你这个小弟子拜什么师?”,因此也就作罢。

    王衣自己本来也是一个妙人,情绪恢复正常后,饭桌上连连讲了好几个精彩又不失幽默的鬼怪故事,把站在桌子旁的丫鬟都逗笑了。最后宾主尽欢,杯盘狼藉,王衣也跟着丫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王衣躺在凉席上,静静凝望着头顶的帷幔。这一切都显得是那么不真实。如果临死前人可以回顾过往的一生,那临死前做一个漫长且真实的梦也不是没可能。

    至于自己是不是变成了植物人,现在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医院里?谁知道呢,想也想不明白。

    王衣只感觉一瞬间接触这么多信息是如此的疲倦,一闭眼便沉沉睡去了。

    次日。

    王衣的世界观是跟着比磨盘还大的石头一起崩碎的。不,也有可能是在看到史大郎背后的九条龙影时就碎裂了。

    因为今日下午庄子里要举办宴席,所以王衣一大早就被史大郎拽了起来练早功。

    李忠让史进给王衣演示一下棒法,史进当然也想要趁此机会好好炫耀一下。

    只见史进眼睛一红,浑身血液便好似瞬间沸腾,九条龙影瞬间浮现在身后。

    倏忽铁棒横扫,如同银色折扇打开。磨盘大的石头应着破风声,如同一块豆腐一般瞬间而碎。

    “这……这,这是人类可以做到的事情吗?”王衣说话都有些结巴。

    李忠解释:“大郎他习武多年,又天赋惊人,自然可以做到这些,不必太过惊讶。”

    “你年龄虽略大,但对于武人来说,勤能补拙。更何况临阵对敌,哪里需要那么多花架子?你力量够强,速度够快,再厉害的将军也得被你打趴下。”

    “那,那大郎他那背后的九条龙是怎么回事?”王衣还是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这东西为武魂,一般来说,只有有天赋的武人才能得到这种力量。这么说也可能不太准确,用‘有机缘’这三个字来形容更加准确。军中也不乏有部将是在经历生死瞬间时觉醒了这种力量。”李忠给王衣解释道。

    “那大郎是怎么觉醒的?”

    “俺就是几年前和村子里的泼皮打架,气急之下一拳把一个人给打飞出去了,剩下的泼皮看见俺就直接跑了。”

    “过了两天俺才知道原来是身上冒出来了几条龙,再然后俺只要一回想起那个状态,身上就能出现武魂。”

    “那觉醒武魂以后是个啥感觉?”

    “没啥感觉,非要说的话就是身上变沉了一点,有点喘不过来气。”

    “师傅,那你是怎么觉醒武魂的?”

    “那是约莫二十四五岁的时候了。当时我奉命带着一支斥候出去打探消息,正好遇见了上百人的党项骑兵。”

    “我和我手底下的人见了就赶紧玩命地跑啊,就看见我身边的同伴一个个中箭落马,然后被一枪搠死。”

    “最后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我的马也中箭摔倒,只能下马步战。那党项人便把我们几人包围了起来,想慢慢把我们给玩死。”

    “我都当时以为我必死无疑了,想着与其受尽折磨不如一死了之。于是提着手里的哨棒冲向最近的党项骑兵。我就看见朝我射出的那几支箭在我眼前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好像世间一切都静止不动了。”

    “我拨开箭支,二话不说直接冲向前去,几棒子掀开了好几个人的天灵盖。再然后就看见那些骑兵纷纷四散逃去。”

    “后来我才从几个同伴那得知,原来是觉醒自己的武魂了,外形是一个提着铁棒的铁甲将军。我武艺更精进以后,才看清那将军的面容便是我自己。”

    王衣和史进恍然大悟。但是王衣又提出了问题:“那岂不是每打完仗都会有一大批人觉醒武魂?”

    “多是多,但是也没有那么多。毕竟军中大部分人都是些兵油子,每天都是混日子的。真正日日夜夜习武练武的还是太稀少了。就军里一般而言,能觉醒武魂的,绝大多数都是自己本事也不差的人,这种人一般也得是个小军头级别。”

    “而且也不是觉醒了武魂就万事大吉了,武魂的实力是随着自己武艺的长进而变强的。若是只是因为觉醒了武魂便不再练武,那也只是比普通人强了些。”

    “因此我敢断定以后大郎肯定会有出息。因为习武,最起码不能去厌恶练武。只有像大郎这种闻武则喜的武者,才能一直练武,一直进步。王家大郎,你虽然天赋不错,但如果天生不愿习武,我也是不会强迫你与史大郎一齐练武的。”

    王衣神色一凛:“师傅,武魂这种事我从小到大从未听说过。一直都是武侠剧或者武侠小说里面的东西,如今你说我天赋不错,我怎么可能会浪费这样的机会。以后大郎什么时候练武,我就跟着一起练武,绝没有半点怨言。”

    “这武侠剧是个啥东西?“史进好奇。

    “武侠剧就是主角是武人的大戏。”王衣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俺最乐意看这种大戏了,特别是薛仁贵三箭定天山,俺听了好几遍呢!没想到你们那也有这劳什子武侠剧,快给俺讲讲!”

    “晚上吃完饭再给你讲。先练武,我的大棒早已饥渴难耐了!”王衣已经握紧了手里的哨棒。

    岁月荏苒,时间飞逝。

    三年后。宋徽宗政和元年,公元1111年夏,史家庄。

    史家庄飞人的事大伙都忘得差不多了,史家庄有个史家二郎姓王也早就成了过时的消息。

    但是这史家二郎的受欢迎程度比刚来史家庄的时候丝毫未减,甚至还高了不少。

    每旬旬末的晚上,整个庄子里,甚至还有附近几个庄子里的男女老少都会到史家庄。听这史家二郎来讲荒唐的志怪故事。

    什么猪啊、猴啊的。还有啥乾坤大挪移,降龙十八掌。每次史家二郎一讲完,附近几个庄里传的就全是前一晚上听到的东西了。

    这天是旬末,讲道理晚上又会有史家故事会。但是就在昨天晚上,集会取消的事就传遍了半个华阴县。

    原因是史家庄里的武术教师李忠,收到了朝廷来的调令,不仅官复原职,还升了一级。直接调任熙河路,知岷州,兼任熙河路第四将正将。

    原因听通事舍人说,太尉童贯在西边刚刚打了一场大仗,基本算是惨胜,死了不少西军将士,最后一算,折了整整十将人马。

    折家、种家、杨家,人人披麻戴孝,徽宗皇帝看见战报的时候都落泪了。

    人死了,可这仗还得继续打。

    死了的十几万壮丁好拉,大不了从各地大牢里再放一批便是。

    可那能“化实”还知兵的将军又不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可以割一茬长一茬。

    再加上种师道和童贯二人双双举荐作保,李忠直接再次走马上任,前往了抗击西夏的第一线。直接和以前的老长官种朴一个等级,负责一州一将军务。

    这西军一将可比其他地方上的军、将要金贵得多。

    别地驻军本就少有“将”这一编制,就算有,这正副将也都只是能“化虚”的武人,有“化实”本事的军将寥寥无几。

    西军总共五十二将,每将里正副将都是能“化实”的武人。

    从这也可知晓这次对西夏的作战,一下子除去了最精锐的十将,对大宋军事实力是一次不小的挫折。甚至可以用“伤筋动骨”来形容。

    枢密院要求李忠两日内就得动身,前往熙河路熙州府,胡经略相公府上去报道。

    平日里李忠本来就为人和善,对待乡人也是和和气气的,本身还是个落了难的将军。

    附近盗匪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也不敢靠近,因此在史家庄一直很受村民们爱戴。

    如今知道李忠官复原职,乡里乡亲们都来登门道别,没有一个不是来夸李忠的好。

    今晚是给李忠的践行宴,史家人匆忙张罗了一整天,终于是在傍晚之前准备好了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