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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这个时代要是有麻药就好了

    “小郎君是武人,可否已经觉醒了武魂?”

    王衣面露窘迫:“我跟随我师父习武时间短,还未觉醒武魂。”

    沈大夫笑道:“哈哈,小郎君这点上可不如我了,我像你这个年龄的时候也已经觉醒武魂了。”

    这时候轮到王衣震惊了:“怎么可能,我看大夫的体型,根本不像是习武之人。”

    “我会点小法术。”沈大夫得意道,手掌微微一握,一株极其茂盛的药草便浮现在沈大夫身后。

    “沈大夫,你这武魂咋是一棵草?”

    “这不是普通的草,这是青蒿。”沈大夫自豪地道。

    “我被众人称为‘祛疫使’,原因便是我会能救人的法术。但我每次救治那些伤兵时,那些伤兵都撕心裂肺地喊痛,甚至因此直接痛死的兵将也大有人在。”

    “我常常怀疑,既然上天赐予我这法术,是为了让我去救人,为何还要使被我救治之人去承受这般痛苦?”

    “我听说京城里的御医,其法术甚至可以让骨肉重新生长,也不曾听说其活生生把病人疼死这种事情。”

    “我便一直怀疑,我的武魂不是真正治病救人的武魂。但是今日听了小郎君的话,我才意识到:如果真如同小郎君所说,那我的法术,本身便是用来杀死瘟虫的,而非长人骨肉的。”

    王衣瞬间感觉沈大夫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心想:“果然这医生只有聪明人才能当,这举一反三和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远非一般人可比。”

    “小郎君,你是从哪得到这般知识?”沈大夫好奇。

    “从我老家。”

    “听口音,有点像辽国那边?”

    “不是,是渤海之外万里的一片汉地。”

    “这渤海之外竟然还有一片汉地?!我还以为到了东瀛就是尽头了。”

    沈大夫对突然降临的王衣充满了好奇,一连问了王衣半个时辰多的问题。

    王衣也这样半真半假地糊弄了半个时辰,快把自己折磨虚脱了。沈大夫是个聪明人,前后话里有一点对不上都不行(沈大夫智力和王衣一个数值)。

    地球是个球这事,王衣忍了忍还是没有告诉沈大夫。

    王衣又被折磨了半个时辰,实在是受不了了,随口找了个托辞想要溜回客栈,沈大夫的眼里满是不舍。

    就在王衣要起身告辞时,沈大夫说道:“对了小郎君,如若李将军今日无事,何不请李将军来府上一聚?”

    这可是西军里的军医头头,李忠和他搞好关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救李忠一命。

    王衣正求之不得:“我一会儿回客栈,一定把我师父说动,请来与大夫一聚!大夫放心便是。”

    说完,王衣便一溜烟跑回了客栈。

    推开客栈门,李忠和史进的鼾声此起彼伏。

    王衣无奈,走到了李忠床边,推了推李忠:“师父,师父,醒醒,我有要事告诉你。”

    就这么推了李忠好几次,李忠才缓缓睁开了眼,嘴里含糊:“是……是二郎啊,何……何事?”

    “师父,我今天不是去见成安大夫,沈博弘,沈大夫了嘛?他说晚上想请你去吃酒席。”

    迷迷糊糊的史进听见“酒席”,嘟囔道:“不吃了,实在是……吃不下了”

    李忠一听是沈大夫,神色清醒了不少:“你去回复沈大夫,晚上我们一定去赴宴。”

    王衣得了准信儿,从客栈上下了楼,交给小厮一贯钱:“你去和沈博弘沈大夫门房只会一声,就说李忠将军晚上一定前来赴宴。”

    小厮收了钱,赶忙答应下来,跑去沈府报信。

    回了房间,李忠又让王衣交代掌柜,送来几碗醒酒汤。

    掌柜把醒酒汤送上来后,李忠自己拿了一碗,给史进留了一碗。

    看史进一直不醒,便让王衣把醒酒汤灌了下去。待史大郎醒的差不多了,便交代史大郎换身衣服。

    “师父,这是有什么要紧事啊?弄得俺还得换身新衣裳。”史进一边换衣服,一边抱怨道。

    “带你去沈大夫府上吃酒。你可千万给我规矩点,别一天天老俺啊俺啊的,这沈大夫家可是大宋出了名的官宦人家,别惹得人笑话。”

    史进一听是去沈府吃酒,本来昨天晚上已经吃得够够的了。今天又去吃,还是去沈大学士儿子家吃,顿时变成了苦瓜脸。

    大郎突然想起来今天和鲁提辖的约定,问王衣:

    “二郎,今日鲁大哥几时来找的,你怎的不叫我起来?”

    “提辖没来找。我听城里人传提辖今天一不小心把那郑屠打死,只身逃出城去了。”

    史进听了这话,愤恨道:“鲁大哥定是因为害怕连累你我,才不来喊我俩。”

    “若是你我在,怎得能放任那郑屠被打死,害的鲁大哥仓皇出逃。郑屠那狗死就死了,却连累到了你我兄弟,唉!”王衣听见这话,神色复杂,说不出话。

    史进猛地站起身来:“二郎,你且随师父先去吃酒,我自骑马去追兄长,让他去史家庄躲一躲风头。”

    王衣劝道:“鲁提辖怎可能去走官道,定是寻了小路走脱。你去哪寻得到他?”

    史进听到这话,坐下身来,只是在榻上闷闷不乐。

    李忠好奇发生了何事,二人便把昨日之事添油加醋地讲给李忠听。李忠听完,也是叹息这世道坏。

    李忠等王衣史进都打扮得体,带着二人前往沈府。

    等到了沈府,沈博弘先是带着三人逛遍了整个沈府。只见:

    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光明正大”匾额。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后院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水池。

    又见:

    白鹤轻歌,鸣唳于雕梁画栋;红雀悠舞,盘旋于亭台楼阁。三声猿啼贺贵客,五回莺鸣祝佳人,尽是些山水宝石,奇禽异兽。好一派富丽堂皇的景象。

    三人眼都看直了,只觉得自己不在关西在江南。

    好吧,只有王衣这么觉得,因为剩下两人没去过江南,这两人只觉得自己在仙境。

    “二郎,俺……俺这不是在做梦吧?”史进已经看迷了眼。

    王衣小声道:“二郎,你忘了师父叮嘱你的了?”史进才想起来不能说“俺”。

    沈大夫听见史进的话大笑:“这便是仙境了?还差得远呢。当朝蔡太师,高太尉的府邸,我有幸拜见过一两次,那才真的能称得上‘人间仙境’四个字。”

    “更何况,这府邸也本不是我修建的。当时家父官至龙渊阁大学士,又经略关西。便在这渭州建了这么一座府邸。”

    “后来家父被贬,回到家乡,这座宅子虽未变卖,但也无人打理。”

    “再之后我与兄长分家,他在秀州,我便来到了这渭州,重新把宅子打理起来。”

    众人一听是这么个缘由,纷纷恍然大悟(这是沈括的宅邸就好理解了)。

    到了饭点,丫鬟引着三人纷纷入座。沈大夫请李忠坐主位,李忠死活不肯,费尽口舌才让沈大夫坐在了主位上。

    一张金丝楠木八仙桌上只见:

    夏月麻腐鸡皮、麻饮细粉、素签沙糖、冰雪冷元子、水晶角儿、生淹水木瓜、药木瓜、鸡头穰沙糖、甘草冰雪凉水、荔枝膏、杏片、梅子姜、莴苣笋、芥辣瓜儿、细料馉饳儿,冬月盘兔旋炙、猪皮肉、野鸭肉、滴酥水晶脍、煎角子、羊头、肚肺、赤白腰子、奶房、肚胘、鹑兔、鸠鸽、野味、螃蟹、蛤蜊。

    又是把从华阴县来的三人惊了一番。

    李忠与沈大夫不相熟,自然不好拿出“打虎将”的气魄去吃。

    王衣可不管那么多,勺子筷子上下纷飞,就差把“饭桶”两个字贴在自己脑门儿上。沈大夫一起请的几个医师酒友,看了王衣就笑。

    而史进总是盯着屏风后的舞妓发呆。虽然王衣自己也很忙,但还是一看势头不对就去用脚踹史进。

    李忠表面上没表现出来,还乐呵呵地与沈大夫吃酒,可心里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酒过三巡,宾主尽欢。李忠与沈大夫约好了明日什么时辰出发,便与沈大夫告辞。

    沈大夫还想把三人留下来住宿。李忠是武人,自己睡不惯这种奢贵地方,连忙说不用。又转身看了一眼身边的王衣和史进。

    有读者问王衣想不想试试住在沈家大宅里是什么感觉?王衣刚想说话,便打了个饱嗝,紧接着看见了师傅冰冷的眼神,连忙推辞开来。

    而史大郎现在还迷糊着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李忠拽走了。然后出了门,又不明不白地挨了师傅一脚。当然,王衣也挨了一脚。

    “你看看你们两个不争气的东西。老子好歹也是西军正将,统领一州军务,怎么就教出来你们这两个不争气的徒弟……”

    王衣还想狡辩,又挨了师傅一脚。当然,我们的史大郎也迷迷糊糊地又跟着挨了一脚。

    三人晃晃悠悠地便回了客栈睡下了。

    次日晌午,三人来到了沈家大院前,门前停了一辆大马车和好几架运货的马车。

    每个马车都配备了西军的骑兵,领头的兵士过来朝李忠行了礼。

    沈大夫从马车里把帘子拉开:“你们到了,那我等便动身吧。”

    王衣不禁发问:“大夫,你这是去治病还是去旅游啊?”

    沈大夫说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这车里装的可都是药材,天地可鉴,医者仁心啊。”

    王衣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因为王衣看见了车里面还有一个女子,估计是沈大夫的小妾。

    车队浩浩荡荡地往熙河路进发,目的地首先是熙河路治所,熙州。

    李忠和沈大夫都要去熙州,拜见整个熙河路的最高长官:熙河路经略使,胡宗回。王衣有点奇怪,每次说起这个胡相公时,李忠的表情都有点不自然。

    车队走了两天,出了秦凤路的伏羌城。再往西走,便发现慢慢没有人烟了。

    进入熙河路的巩州,经过小落门寨的时候,车队被守门的军士拦了下来。

    知寨副知寨一听是西军里的沈大夫来了,连忙跑出寨子来迎接。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沈大夫哭诉:

    “上官可算是来了。我们这个寨子里前几日刚发现了病人,最先得病的那几个都已经被单独集中起来,有好几个都咳血咳死了。”

    “可是今日那体热的人更多了,上官再晚来几日,就怕我们整个寨子就都变成死寨了。”

    沈大夫心里暗惊:“这瘟虫好生厉害。”

    但是面上也不表露出来,只道:“带我去看病人。”

    王衣下马走到沈大夫旁,和沈大夫嘀咕了几句。沈大夫又走到李忠面前,嘀咕了几句,李忠便立即下令整个车队在寨子外扎营。

    只有沈大夫与王衣,史进三人,口鼻处蒙上了一层挂在耳朵上的湿棉布。随知寨,副知寨进了寨子。

    一进小落门寨的寨门,三人才发现家家户户大门紧锁,路上连个行人都没有,只有被西北萧瑟的风所卷起的黄土。

    几人走到了寨子的另一头,从寨子里出来,又走了几十步,便看到远处了一个临时扎成的营帐。和一座黑色的山丘一般,伫立在平原上。

    营帐旁有不少新挖的土,与周围颜色不太一样。还有一圈黑色焦土,像是在上面烧过什么东西似的。

    几个巡逻的兵士在距离营帐十余米的地方,围绕着巡逻。

    王衣心里很清楚,在这个时代。如果没有特别的手段,那个营帐基本可以和“死亡”二字画上等号。

    几个兵士一看,是知寨和副知寨领着人来,也不阻拦。

    沈大夫让除他以外所有人均在此等待,只身一人走进了营帐。

    王衣目送沈大夫离开。转身询问身边巡逻的兵士:

    “军大哥,这营帐里死了人谁来处理?”

    “官人客气,那营帐里的死人都是营帐里的人自己处理的。等新进来的人看见营帐里的人全死了,我们便淋上桐油,把整个营帐烧掉,再新扎一个营帐。现在已经是第二个营帐了。”

    王衣听见这话,顿时沉默不语。

    只听见营帐里不断传来非人一般的惨叫,那惨叫声如同从地狱里传出来的哀嚎,拷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