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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西夏人的生化武器

    王衣缓缓说道:“我们前几日所经过的城池营寨,爆发瘟疫还可以理解。要么可能是有外人带病进来,要么可能是从河水上游漂下来的瘟虫。”

    “但是在这伊特部里,既没有外人来往,附近也没有河水,估计是用井水供给。那这么一个封闭的环境下,瘟虫是从哪里进来的呢?”

    身边几人一听这话,都陷入了思考。

    沈大夫思索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这瘟疫是被外人带进来的?”

    王衣答道:“我也无法确定,说不准也可能是打猎时感染的瘟虫,但可能性没那么大。”

    “那二郎的意思是……”

    “我们须得找到这伊特族的水井,来看个究竟。”

    “俺知道那水井在哪。”史进冷不丁插了一句嘴。

    几人纷纷看向史进,发现史进神色有点怪异。

    王衣疑问道:“你说啥呢大郎,这一路咱都是一起过来的,我咋没看见那水井?”

    “就在咱一起经过的那满是尸首的空地那里。那空地正中间有一口水井,你们可曾看见?”

    王衣和沈大夫都没说话,就听见身旁几个随行的兵士也应和了几声。

    得,除了王衣和沈大夫,其他人都看见了空地中间有一口水井。

    几个人轮流背着少女,走了百余步,重新站到了通往村中空地的路口。

    一片惨淡景象,不对,更应该说是地狱景象,重新浮现在了几人的眼前。

    王衣站在史大郎身后,努力使自己不去看这番景象。

    王衣抬头找沈大夫,看见沈大夫正藏在西军派来的护卫头领身后。

    那护卫头领姓齐名嗣,绰号“虎头刀”。是种相公手底下的一名指挥使,王衣几日之间便与他相熟。此次他被种相公派来护送沈大夫以及药材。

    齐嗣不敢笑话沈大夫,但是调笑一下王衣还是没问题的。看向一旁躲在史进身后的王衣,揶揄道:

    “二郎,你看看你兄长,再看看恁。恁可是个武人,怎的胆子这么小?”

    “沈大夫还是军医呢,见过的血不比我多得多?他都害怕,我为啥不能害怕。”

    “二郎,我必须说明一下。我是个郎中,不是个仵作。一般来说,我只负责开方子和拣药。”

    王衣看齐嗣面不改色,又道:“齐大哥,你们西军的人是真他妈牛逼。”

    “‘他妈牛逼’是什么意思?”齐嗣不解。

    王衣道:“便是“好生厉害”的意思。”

    “那是自然。每次和西夏人打完仗,打扫战场的时候不知道比这惨烈多少倍呢。那才是真算得上是‘尸山血海’,眼前这点景象,算不上啥。”

    一想到一会儿几人要从这密密麻麻的尸体之间穿过,走到那水井旁,王衣便开始一阵干呕。然后便引得沈大夫也一齐干呕起来,身旁的西军兵士们看了都笑。

    王衣心里越发佩服大郎,不愧是“九纹龙”。

    虽然在王衣看不到的正面,史进的脸色也已经苍白无比,他也仅仅是个富裕的农家子弟。

    沈大夫终于鼓足了勇气,下令几人往水井处前进。齐嗣领头,身后依次跟着沈大夫、大郎、王衣和三个兵士,留下一个军士原地看护少女。

    王衣实在没有勇气去低头看脚底下的景象,只是眼睛死死地盯着史大郎的后脑勺,不去思考脚底下偶尔的“吱吱嘎嘎”声,到底是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声音。

    死亡的味道弥漫在王衣的鼻腔,熏得王衣头晕目眩。王衣真的想现在就回头,直直地冲出村外,骑上马匹飞奔回车队。

    在苍蝇的拥簇下,王衣却连驱散开苍蝇的力气都没有了,任由苍蝇围绕着自己。苍蝇的嗡鸣声如同死神的低语,其与王衣肌肤的摩擦便好似死神轻柔的抚摸。

    这几十步对王衣来说是如此的漫长,好似是跨过了生与死之间的距离。

    终于,几人围在水井前,一股腥臭的味道从井里弥漫出来。

    齐嗣向井里一看,却没发现任何物体,但很明显,这井水之中必然有蹊跷。

    齐嗣命令一个军士,将井绳缠在腰背之上,下井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军士下了井后,安静了一会。然后井下传来一声惊呼:“这是个什么腌臜东西?!”

    齐嗣一听这话,询问井底下发现了什么。

    军士答道:“耗子……娘的……一只特别大的耗子,拉我上去吧。”

    几人一听,二话不说,一齐使劲将井底的军士拉了上来。

    军士一上来,便把一团黑乎乎如同小牛犊一般大的物体扔在了地上。

    王衣定睛一看,大骂了一声:“麻了个痹的,这世界上怎么还能有这么大的耗子。这傻逼耗子身上怎么还他妈穿着衣服。”(王衣今天爆粗口的次数比以前多的多。)

    沈大夫交代齐嗣,把老鼠带走然后回去拿石灰腌起来。

    齐嗣又命令一名兵士去做。兵士便从身后的空地上随便找了一张干净一点的布,把大老鼠包了起来,提在手里。

    沈大夫给众人还有那头大老鼠施法。依次清理过瘟虫后,众人背着少女,回到了村口。

    见此间事毕,也不在这伊特部久留,几人翻身上马,返回了车队。

    返回车队后,王衣与大郎先找到了李忠,给李忠汇报了在伊特部的所见所闻。

    李忠听说了伊特部之事后,也是连连叹息,而后便询问了王衣袖口上的血迹:

    “二郎,你受伤了?”

    “没有,今天沈大夫去给这小姑娘的父母治病。沈大夫治病嘛,懂的都懂。这姑娘为了救她爷娘,便咬了我两口,然后便被大郎一棍子敲晕了。”

    然后王衣撸起袖子来,给师傅看:“我也没甚大事。师傅你看,沈大夫已经给我治好了,现在就剩一个牙印了。”

    李忠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小女孩的爷娘救下来了吗?”

    王衣摇了摇头:“没有,她爷娘太过虚弱,承受不住沈大夫的法术,都没了。”

    李忠又长叹一口气,让王衣和大郎去把少女安置好。

    二人将少女捆好,安置在一架药材车上,吩咐一旁的卫兵好生看护,便动身去找沈大夫。

    车队众人正围着沈大夫和齐指挥,去看和小牛犊一般大的耗子,议论纷纷:

    “这耗子可真大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般大的耗子,怕不是都要成精了。”

    “这耗子怕不是能一顿吃五六只猫……”

    “这估计是整个关西的老鼠祖宗,你看还穿着棉袄呢……”

    王衣把沈大夫拉到一边:“沈大夫,那耗子身上穿的是什么?”

    “是棉衣。”

    王衣略微思索,沉吟道:“这次瘟疫,只怕不是天灾,而是人祸,这毒物是被人故意投进井水里的。”

    沈大夫点了点头:“我正有此意。”

    史进被两人之间的谈话搞得有点懵:“那这投毒之人为什么要给耗子穿棉衣?”

    “这耗子的尸体被扔进井水里,自然会浮起来。那村民一看这井水里面有毒物,不肯饮井水,那这投毒的计策不就失败了吗?”

    “因此给耗子套上棉袄,等棉袄吸足了水,耗子自己便会沉进井底。待村人发现事情不对时,早已为时已晚。”

    众人一听这解释,便恍然大悟。

    王衣又抛出了一个问题:“既然如此,前几日所经过汉寨,也有以井水作为水源的,为何他们未从水井里面发现耗子呢?”

    沈大夫一旁的齐嗣答道:“寨里的水井都是有专人看守的,专门用来防止有人投毒。”

    齐嗣又道:“但讲道理,部族里的水井就算无人看守,也不大可能有人能逃过那么多人的眼睛。能跑到村落正中心的水井去投毒。只怕这投毒之人武力不一般。”

    沈大夫颔首同意,继续说道:“明日我们须得再去一处蕃人村落,去看看是怎样的情况,才好下判断。”

    可王衣心里还有事想不通:“那这投毒之人是何人,对这些蕃人有如此大的深仇大恨?要将其整村整族的人置于死地?”

    沈大夫思索了好一会儿,沉吟道:“是党项人,定是党项人又要进犯我大宋。”

    “前几次对党项作战,蕃兵和蕃兵弓箭手给党项人造成了太大的伤亡。”

    “党项人知道蕃人没有处理瘟虫的手段,便使此阴险技俩,来陷害我大宋军民,好在作战中击败我大宋。”

    “便派了专人去蕃人部族投毒,所以才导致蕃寨的情况比汉寨严重得多,多有十室九空的情况。”

    “我先去车里奏明情况,若明日与今日情况类似,我便将此奏折直接发与太医局!”

    众人一听沈大夫说的有道理,纷纷称是。沈大夫转身回了马车去草拟奏折,而兵士也用石灰将老鼠腌了起来,人群便也都散开了。

    当日傍晚,车队到了熟羊寨,沈大夫如往常一样治病救人。

    看守少女的卫士前来找到了王衣,说少女醒了过来,一睁眼就在喊着要见她爷娘。

    王衣匆匆赶到少女处,少女正坐在药材车上,看见是王衣来了,也不喊了,只是静静看着王衣。

    王衣走到药材车处,在少女身旁寻了个空闲地方坐下。心里思绪翻涌,不知道如何开口告诉少女这一切。

    少女不说话,王衣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并排坐在一起。

    最终还是少女先出的声,低声问道:“我爷娘呢?”

    王衣感觉少女也是知道了些什么,便狠了狠心,告诉了少女真相:“你爷娘没了。”

    少女听了这几个字,美丽的眼睛瞬间变红。

    先是一滴泪,顺着棕色的皮肤流下,然后停滞住了。接着是三滴,四滴,再然后便如同抑制不住的水流一般,洒在了能救她爷娘活命的药材上。

    王衣注视着少女的侧脸,感觉心中一紧。虽然心痛,但是也不知道劝些什么,只能解释道:“沈大夫已经尽力去救治了,但是你爷娘太虚弱,沈大夫也回天乏术,你别怪他……”

    王衣还想努力去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少女下巴上一粒粒滴落的泪水,嗓子就好似被说不出的音节卡住,声音有点发涩。

    少女这一日之内便失去了自己的所有,人世间最痛苦的一日也不过如此。一想到少女现在还被绳索捆住手脚,王衣心中感到五味杂陈:

    “但是我们找到了害死你爷娘的凶手,等你不哭了,我便带你去见它。”

    少女听见这话,深吸了几口气,又吸了吸鼻子,将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咬牙切齿道:“我不哭了,现在带我去。”

    王衣确定少女情绪冷静下来以后,给少女解开了绳子。

    在王衣询问齐指挥,知晓了放置老鼠尸体的马车在哪后,二人找到了一架满是摆着杂物的马车,马车旁还有一名看守的兵士。

    王衣请求兵士将大布包打开,兵士自然应允,穿着棉袄的耗子就这么从布包中显露出来。

    “这是我们在你们族里的水井里找到的。这耗子还穿着棉袄,很明显是有人故意投毒。”

    “根据我们的推断,这八成是因为党项人忌惮你们蕃人才下的手。”

    少女盯着裹满石灰的老鼠,一言不发。

    思虑良久,抬头问向王衣:“我的马呢?”

    “在车队里。你想干什么?”

    “我要回去,安葬我的爹娘。”

    “没有防止瘟疫的手段,你回去也是个死。”

    “这是你爷娘想看见的吗?你要是真想给他们报仇,便去习武,去杀那些党项狗。这不比自己不清不楚死在老鼠手里要强?”

    少女无动于衷,只是抬着头看向王衣,王衣继续说道:

    “明日我们还会去别的蕃寨,去看别的蕃寨是不是和你们部族里一样。能救下来多少人便救多少人,现在也需要能说汉话和蕃话的帮手。”

    “你考虑一晚,明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你要是还想走,我绝不拦你。听懂了吗?”

    少女点点头。

    王衣说完了这些,便不再言语,交代卫士有事来找他后,便去寻沈大夫与大郎去了。

    少女看向王衣远去的背影,又落下了眼泪。

    次日一早,王衣来寻少女,发现少女并未离去,而是骑在了马上,同车队一齐前进。

    路上王衣知晓,少女名叫伊特花麻。

    这一日,王衣随沈大夫一连去了三个蕃人寨子:分别属于兰山族,托耳喀族和隆博族。三个蕃人寨子里,只有一个还幸存,剩下两个都成了死寨。

    正如沈大夫所料,从变成死寨的两个寨子里,也在水井里都发现了穿着棉袄的大老鼠,其大小均为老鼠精级别的。沈大夫基本可以断定是西夏人搞的鬼了。

    沈大夫急令齐指挥派出骑兵,前往各地与太医局报告此事。责令各地仔细搜查水井,所有人必须饮用煎过的水。

    车队也全力往熙州城前进。一日后,到达了熙州境内的白石山。穿过白石山,便可以到达熙州城。

    行至晌午,车队正准备就地生灶休息。就在这时,道路两旁有禽鸟惊起。

    李忠见状,急忙大喝一声:“敌袭!”

    从树林中立刻显露出数十道人影,一支支沾了桐油的火箭从道路两侧的树林中飞出,射向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