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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积石军酒仙

    “河,湟二州我们就不必去了,当地的瘟疫已经被控制住了。”

    “好像是因为河州当地有一处寺庙叫炳灵寺,寺庙里面有一个紫衣方丈,其同我一样是觉醒了武魂的医师。”

    “其武魂的效果是强化药材效力。再结合你写的防疫守则,河,湟二州的瘟疫,消失只是时间问题。”

    “因此我们只需前往兰州,廓州,西宁州以及积石军三州一军。我们首先去积石军,因为这里瘟疫最为严重。”

    “别的州早就纷纷发来捷报。但只有积石军,到现在还一直有蕃寨变成死寨的军报。这明显有问题,顺藤摸瓜,说不定我们可以找到瘟疫的根源。”

    “进入积石州后,我们跟着向导,一个一个走访村寨,看看当地情况到底如何。”

    王衣问道:“你找了几个向导?”

    “一个。怎么了?”

    “没事。”

    沈大夫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搞得莫名其妙,继续说道:“之后我等再依次前往廓州,西宁州与兰州。不出意外的话,这瘟疫便能彻底被祛除了。”

    王衣调笑道:“老沈,你这‘祛疫使’的名号还真不是白当的嘿!”

    沈大夫得意一笑:“我这绰号可不似王巡检那种,别人一听就害怕!下至百姓,上至天子,你问问谁人听我这名号不高兴?”

    大郎冷不丁来了一句:“西夏人呗。”

    沈大夫听了以后哈哈大笑:“这便是‘我之英雄,敌之仇寇’的道理啊!”

    由于这次人人骑马,众人只用了四日便依次穿过了河州,湟州二州之地。

    一路上所过营寨,却是一个病人再不曾见。当地的知寨县长,没有一个不是夸炳灵寺的慧淳方丈医术高超的。

    在进入积石军前的最后一站,大通城中。人马从当地户曹那里补足了补给。

    王衣趁人马休息,与户曹闲聊:“孙掾官,这慧淳方丈真如你所说这般厉害?”

    “那是自然,我听闻只要喝了慧淳方丈的汤药,不仅瘟疫被治好了,连走路都轻快了。我听我大侄子二姨的小舅子说,他喝过以后……”

    户曹夸了这慧淳方丈的汤药好一阵子,然后叹气道:“唉,要不是听说运送药材的车队路上被夏贼给埋伏了,整个熙河路都得被慧淳方丈治好喽!”

    王衣之前还有些疑问,这西夏人为何派出如此阵仗对付一个沈大夫。如今才明白,这西夏人的情报远远比自己灵通无数倍。

    万一真让西夏人得手,怕不是直接打在了熙河路所有医疗手段的命门上。

    出了大通城,一行人终于是进入了积石军的辖地。

    积石军的第一个目的地是密臧族。众人来到部族村落前,没有人看守,也没有行人。王衣心里已经有不好的预感。

    从村落中骑马奔驰而出的兵士朝沈大夫汇报道:

    “大夫,有井水,是死寨。”

    几人随着兵士带领,走进了整个寨子里最大最华丽的房子(所以为什么要进这种房子呢?)。

    沈大夫下马只身一人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又只身出来,脸色多有不适。然后沈大夫便翻身上马,招呼众人离去。

    “老沈,村里面什么个情况?”

    “死了很久了。”

    众人调转马头,继续往下一个村寨行去。

    庞拜族,死寨。

    克斯结族,死寨。

    木波族,不是死寨。

    沈大夫询问木波族的族长情况。木波族族长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话,回答道:

    “大约一个月前的一晚,寨子里守井的人正打瞌睡呢,好像听见附近传来什么动静。抬头一看,一只大耗子正往水井那跑呢!”

    “听当时守井的人说,那耗子绝对成精了,不光奇大无比,身上还穿着衣服,和他对视了一眼后,立马回头跑走了。”

    “我第二天听了这事,感觉不是什么好兆头,便多使了一人去看井。自此以后再也没见过大耗子出现。发生瘟疫后,我才感觉到,可能是这耗子的问题。”

    王衣一听心里怒骂:麻了个痹的,这耗子不光穿棉袄,还他妈有抑郁症想跳井?!

    王衣朝沈大夫说道:“这事我真是平生闻所未闻。要是真如木波族长所说,这耗子难不成是受人指使,才想不开要轻生的?这耗子能听懂人讲话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还有心思去轻生。妈的,什么世道啊……”

    沈大夫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之前一直还有疑问,若是有人投毒,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侵入那么多村镇。如果是老鼠只身一鼠主动投井,那便很好说得通了。”

    “沈大夫,大宋开国以后你听说过有禽兽能听得懂人言的传闻吗?”

    “这事你可算是问对人了,你还记得我府上养了不少异兽吗?养珍奇禽兽是从我祖上便传下来的习惯,但是最多也只听说过某只禽兽很通人性,从没听过有禽兽能通人言。”

    见此间事毕,众人骑马赶往下一个村寨。

    把羊族,死寨。

    朵儿班族,死寨。

    衣彪族,死寨。

    厮那族,死寨。

    ……

    王衣从未想过自己的积石军之行竟然会如此迅速,一天之内所拜访的十三个村寨,竟然只有两个幸存,其中一个还死了大半。

    沈大夫询问那幸存一小半族人是否得到了来自积石军的帮助或指令。答案是肯定的。只是消息传来的时间太晚,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每经过一个寨子,固定的顺序便是兵士先进去大声呼号一圈,看看没有有活人。然后回来报告水源情况,最后说一句:死寨。

    最后沈大夫便找几间大屋子进去,待上半分多钟甚至更短,记录一下瘟疫发生的时间。

    是夜,因为各寨都是死寨,众人也只能在野外驻扎。

    四人组以及王渊,秦章坐在一起,一边生灶做饭一边议事。

    沈大夫开口道:“没想到,这积石军受瘟疫所害,竟然如此深重!我大宋子民,十不存一,夏人之狠毒可见一斑,但积石军军使也难逃其责!”

    众人纷纷投来不解的眼神,等着沈大夫的下文:

    “今日所见以河水为水源的死寨,有好几个才刚死了几日。而那时守则应早已分发下去,只要煎水饮用便不会有问题,怎么还会出现死寨这种情况?”

    王衣一边搅动着锅里的肉干和醋布,以及挖来的野菜,一边疑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在煎水之前,瘟疫已经开始蔓延了?”

    “就算如此,按照守则上行事,也不可能会全寨死光。”

    沈大夫随后紧跟了一个让人无法辩驳的证据:“整个熙河路,抛开慧淳大师照顾的河,湟二州,剩余每个州也都有瘟疫爆发。”

    “最近这段时间各州也都纷纷上报,疫情已经基本被控制住,死寨出现的次数也可以说是寥寥无几。只有这个积石州一直上报出现了新的死寨,这正常吗?。”

    王衣给沈大夫的控制变量法默默叫了个好,众人听了这话,也都觉得沈大夫说的在理。

    沈大夫问王渊:“王巡检,你可知谁人知这积石军?”

    “是由熙河路第二将正将,绰号‘蜜口鹗’的容正鲂兼任。”

    沈大夫嗤笑了一声:“嗬,这绰号可是够难听的。”

    王渊说道:“此人武魂是一只刀嘴鱼鹰,因此才得了这么一个绰号。其武力在西军诸将中只能算是末流,但是此人颇有手段,在熙河路中,算是少见的文武双全的帅才。”

    沈大夫不屑一顾:“好一个文武双全,就是不知这文在哪个寨子上了。”

    次日一早,众人继续出发。

    固密族,死寨。

    巴陵族,不是死寨,活了两家。

    昏暗的板屋里,四壁镶嵌着木板。幸存之人眼里早已没了光泽。

    屋里几口人都如同看着怪物一般看着来人,几个孩子已经藏在了大人身后。

    沈大夫询问其是否得到了什么防止瘟疫的指令。幸存者听不懂沈大夫的话,靠身旁的花麻翻译,然后摇了摇头。

    在幸存之人的描述中,瘟疫过程大致便是从某一天开始,一起下地干活的人突然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一开始还有同伴能问问是什么情况,得知是尸陀林来了。终于有一天,族里一个人也不曾得见了,就如凭空消失一般,这个空旷的草原上最终只剩下了自己。

    几人默默离去,前往下一个村寨。

    梦阿郎族,死寨。

    ......

    这一日众人又走遍了十五个寨子。情况与昨日差不多,只有三个部族还幸存。

    沈大夫两日之间看到了那么多死亡,整个人已经有点崩溃,再无心去各部族走访行医。

    是夜,与众人定下了行程,明日直接前往北方积石军的驻地,溪哥城。当面找这军使容正鲂对峙一番。

    沈大夫交代完,便一人先去休息了。

    王衣虽在所有人中与沈大夫关系最为亲密,但此时也不知道如何去宽慰沈大夫。

    每次都只有沈大夫只身一人进入死寨的板房或是大帐,也不知道沈大夫看见的是什么,无法了解沈大夫作为西军首席医官,心里到底在遭受何等的煎熬。

    次日晌午,众人抵达了溪哥城。

    门口看管的禁军将士极其严厉,听到众人是从南边来的,强行把除了四人组以及高级将领之外的所有兵士留在了城外,称需要观察几日再将其放进城。

    但进了溪哥城后,城里十分热闹,丝毫看不出一丝瘟疫存在的情况。这还是进入熙河路之后,第一次见到这般充满烟火气的景象。

    王衣心中已经暗暗给未曾见面的熙河路第二将正将,容正鲂,贴上了一个聪明人的标签。完全遏制住了瘟疫的来源之后,让溪哥城中百姓正常生活,看起来虽然多是风险,但也有理可依。

    几人随着城门卫兵寻到了容正鲂的军衙处,让门子前去禀告。却从门子口中得知,容军使现在不在军衙内,正在城内的飞云楼吃酒听戏。

    几人因为之前被城门拦下,本身便心有不快。

    如今又听到这种消息,众人脸上的不快之情已经很明显地写在脸上,而沈大夫压抑许久的愤怒彻底爆发了:

    沈大夫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好!好!好!好一个容正鲂!你且带我去寻他!”

    门子一看形势已经控制不住,连连请求沈大夫消气,想要把几人先请进军衙喝茶。

    王衣从未见过沈大夫如此愤怒过,沈大夫一把抓住了门子的衣领,怒喝道:“你这门子,若是再在这里耽搁军务,我便让人把你军法处置,你信还是不信?”

    门子被沈大夫吓到了:“小……小人,这就去带官人去寻容军使。”

    几人随门子走了百十来步,来到飞云楼前。

    只见酒旗飘扬,靓妆迎门,争妍卖笑,朝歌暮弦,摇荡心目。清脆婉转的戏曲声从楼里传出,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王衣叹了一句:“商女……”

    沈大夫怒声打断:“好一曲《梦巫山彩云归》,若不是这两日眼前所见惨状,我真以为自家身在东京!”

    门口迎客的是一个极美貌的小厮,一看众人来者不善,早就去楼上寻到了歌楼里的主事人。

    主事人一看来人都气宇非凡,且人人面带怒色,心里暗暗叫惨,面上却不显露出来:

    “小人今早听喜鹊啼叫,还不知有何好事,没想到竟然是贵客临门,快请上座!”

    沈大夫也不愿与他多纠缠:“容正鲂在你家,对是不对?!”

    主事人一听这话,心中更加叫苦不迭。这容正鲂可是这积石军里最大的人物,这群官人很明显是来找他不痛快的。若是自己一个处理不当,怕不是整个酒楼都得毁在自己手里:

    “正是。不知诸位大官人找军使有何事?”

    “休得在这里废话,你且教容正鲂下来便是。”

    “你就说翰林医官副使兼成安大夫沈博弘,熙河路第一将正将王渊,熙河路第九路副将秦章在楼下恭候其大驾!”

    主事人听见这话,急得都快落泪:“诸位大官人,小人实在是不敢!不如小人把诸位大人引到容军使的雅间里,何如?”

    沈大夫点了点头,主事人领着小厮,把几人领上了飞云楼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