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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四

    等到黄之首入了马轿,四下一看,是深受震撼。

    才发现原来不仅仅是车外奢华,车内也是豪华。

    只见整体是朱漆包裹,顶部带有浮雕饰品,四周是伴有镂空雕刻,并贴有金箔贴花,连坐的小凳也铺有貂皮。

    黄之首心想,你们真是生怕荒野匪徒不来抢劫呀。

    在嘱咐完外头的家丁几句话后,管事的中年男子随后也进了车架。

    里面很大,容纳三五个人简直是绰绰有余。

    “这位小公子请坐,冒昧请问小公子是何姓名?”

    一改常态的轻声问候,简直让黄之首有些扭捏。

    “额,大叔,我叫黄之首”

    “黄之首,好名字。”

    中年男子说不出哪里好来,只恭维的一声夸赞后,伸出手说:“李维,如不嫌弃叫我一声李叔就好,之前的事也就一笔勾销。”

    黄之首也不含糊,握住李维的手,开口说:“李叔”

    转身又对着一脸漠不关心的富家公子哥,伸出友谊的小手。

    可他并不是很想搭理黄之首,眼睛只挑了一眼悬在半空的小手,依旧自顾自的翻阅着不知名的文献,独留下黄之首的尴尬。

    一旁的李维见不得自家公子哥的作为,重重地一咳嗽,紧接着跟上一记瞪眼。

    公子哥顾不得其他,立马握住黄之首的手,然后又赶紧抽回,说:“叫我张浩浩就好”

    黄之首苦笑不得,他也算体会了被富人家所瞧不起的感受,想到曹莽对有钱人的苦大仇深,现在算是有点理解。

    李维见此也不想多说张浩浩什么,主子到底是主子。

    尬笑着,又带着几分激动的语气,对黄之首说:“如今算是天量山和玉京山的胜利会师了”

    可黄之首还处在一头雾水中,而张浩浩这次却是很正式的伸过手说:“天量山、天下行走、张浩浩”

    黄之首只得再与他握手,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回话,一时之间倒显得冷场。

    张浩浩问:“你不知道天下行走?”

    黄之首苦笑表示,不仅不知道天下行走是什么东西,就连玉京的历史都还没了解清楚。

    这番话反倒让张浩浩一对主仆傻了眼,一瞬间开始心里打起了嘀咕。

    黄之首见他们不说话,以为怀疑起了他的身份,忙说:“我真的是玉京的有缘人!”

    李维大叔笑说:“小公子不用担心,你的那纸书信已经说明了一切。”

    黄之首不知道他们怎么从一封无字的书信上判断出他的身份,但好在已经确定就好。

    历史的长河是不断冲刷着世界的一切,千年前的生宣纸早就难以存在这世间,与如今这个时代的平宣纸相对比而言,有着本质的不同。

    比如尺度和颜色。千年前的生宣纸为三尺,比如今的要长。在颜色上,前者要更深邃。

    而且由于生宣纸杂质及纤维结构多,韧性较强,但不易保存。幸运的是,遇到了李维大叔,他对这方面有一定的认识,才敢确定黄之首的身份。

    见黄之首简直是一个楞头小白,大叔不禁叹了口气,表示今晚是有得忙了。

    他点燃一盏油灯,随即再把蜡烛吹灭。这是一场熬夜战,油灯比蜡烛更能耐得住晚上的寂寞。

    他要把玉京仙山的再度续上,将炀道人未曾讲完的故事,完完全全的给黄之首补上。

    之前炀道人给黄之首谈到硲国国师为守王庭,亲设死绝大阵,明太子多次尝试,却每每死伤惨重,不能破。

    往下的故事将由这位李维大叔讲述未完成的故事,带黄之首完全认识玉京仙山的诞生路途。

    “为守王庭,硲国国师以献寿元,做血祭,摆下死绝大阵。

    阵绝四十里地,每一处插有一旗,分别施以猪、羊、狗……蛟、龙、人等心头血,共五十六种,旗插五十六处,中设祭坛,坛上人用小旗,叫中门旗,唤风火雷电。

    此阵成下不沾浊气,地道不进。上灭乾坤,天道不来。中含玄机变换,五行轮转。有飞沙走石,微微沙石有千斤重,只压的你血肉横飞。

    狂风暗暗,吹不起银丝衣饰,也吹不动健体强躯,只待进阵来,七魂六魄难留其一,人一吹变痴痴傻傻,兽一吹变呆滞牲畜。又内生雷火,灼人肌肤,害人心神,等等神异不能举。

    此阵玄异非常,明太子损兵折将颇多,练气者也有少许损失,都是同进退的部下与帐下士人,如此多人折损于此,看生死相隔,暗自痛心不已。

    一日晚间营帐,终是心事难眠,唤心腹来叨扰几句:“世有贤才、仙家不知几何,可到我这却是寥寥。是在下哪里做的不好乎?如今不过数里之遥,便是那王庭之上,怎奈何,一人守,万万人不可敌。”

    明太子黯然神伤下,见有一人上前举荐一道长,叫通问道人,说此人于天南一带,算无缺漏,凡进山着,皆祈愿求其一卦,而此人正在我军阵内,何不请之,求破解之卦?

    明太子大喜,虽夜以深,但困意全无。即遣人邀约,随即又嘱咐道:若是道长早早休息了,不可打扰,明日再谈。

    有兵甲于通问道人帐前,还未入内,倒是道人穿戴整齐,走出帐门,是早有“算计”,对兵甲摆手说:“明太子有请,推脱不得”

    天黑月明中,大帐内,明太子端的壮志凌云,帐外的道人亦步亦趋的却揣着忧心忡忡。

    原是建功,为何愁容满面?

    要说通问道人主修的是《斋戒思神救死决》,辅以《周易参道真经》,走的是卦脉内丹之法。

    怎奈,其道人学艺不精,八卦只精通其六,其余乾坤二卦学的颇为怠慢,只知皮毛,此卦将了两国因果,是漏天机而无补,性命难保。

    如今天人交感下,神感不妙,当有劫难来,正是应了此事。

    明太子在帐内来回踱步,见通问道人到来是满心欢喜,通问却愈感劫难将至。

    果不其然,明太子直问:“闻道长卦卜之术有通天之能,明未来,了现在,知过去种种,现硲国有绝天地之阵,万万人不可破,还望道长指明路,而救两国黎明百姓。”

    可此事因果极大,一卦可断两国之命运,所谓未来之事不可求,是为泄露天机。

    通问道人自知学法有缺,此卦阵一起,性命之说便不由得自身,此事明太子以大势来言,欲要推辞,但心里几番挣扎,加上思虑再三,心想“道亦无极,求道者,万算不如不算,自然而为,虽死但不畏缩,而求本心。”当拒之不得。

    随即舍命陪君子,狠下心来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愿为大势而卜此一卦。”

    明太子喜笑颜开,大悦。通问不管,继续言道:“太子,此阵虽是凶恶,但煌煌天道、步步玄机,硲国气机已散,天不做保,地不为守,灭国只待时机一到,定有所解。吾虽不才,愿起八卦,为太子得此一气,了机缘,破此阵,然后直杀高庭,取那枭首。”

    明太子听此言,愈发欢喜,仿佛破阵即在咫尺,起而拍手非常。通问却神色淡然,只取笔墨流几张。

    明太子不解,问其何为?

    “唉,太子不知,这乃是道人的遗言矣。此卦非寻常,平日人家多问闲事,犹如小河中舀一瓢水,天不扰、地无缺,而太子之卦问,却如江河决堤,我之精气怕是要还归于天。如我驾鹤西去,还望太子成王之后不忘于我”

    太子正欲说话,却被道人向前打断道“贫道居茁兴山上,建兴隆观,号通问。得上天指引辅佐太子,即生死道消,本是份内事。东奔西走数年载,早早解决,得万事大吉。”

    太子一时喜气全无,忽感落寞,抬手几欲言,却观通问道人却是置生死于外物,愈发神采,只得暂定于隔日晚,卦问天知。

    风飒飒来,天微凉,人丛丛来,聚为首。

    昨日晚的谈话间,像是过眼云烟,不过一瞬,今日的晚才是现在。

    大帐内人影攒动,谈话许久,外面的风扬起一阵一阵的灰,升起又落下,终于月光下的人影开始拉长。

    一众人忙随通问道人出了帐门,把稀稀疏疏的一些杂草和枯树砍个精光,得了一空地,画了八卦阵图,再设下法坛,位居其内。乾、坤、巽、震、坎、离、艮、兑,请八位道人各占卦位,一身令下,是呼风唤雨、唤雷起山、火泽临位,天起云兮,大地震震。

    通问道人施起《斋戒思神救死决》,绝外物之扰,紧抱精、气、神,口中叨念。法诀一施,神色炯炯,是神光一气绕金瞳,眼看一黄玄气息飘飘忽忽遥指东南。

    大喜之下,却不知自身口、眼、鼻、耳流血不止。终归是台下观法者,皆大惊失色,赶忙上前搀扶,下台来,忍着一口气,见着明太子,说了“东南”两字便昏死过去。

    明太子看着昏死怀中的道人,发鬓白,脸色苍白如透明,神色死灰,观望眼,与隔世死者相差无几。

    一时之间却显得手足无措,得幸之前预想这番结果,备了些丹草药,忙吩咐随行医护好生照料。

    怎待药膳刚端上,却只见入得了口,不见进肚,全部从嘴角淌出。

    围坐一旁的众人也开始慌了神,有侍从掰开通问道人的嘴来,再灌良药,依旧不入腹中,仿佛咽喉处已有堵塞。

    有一翀道人向前,言其赡养异虫,提议放小虫入内看是何境况,此时却无办法,众人齐齐答应。

    见那道人从腰间口袋拉开一小口,放一小虫,见身形不过小拇指半指宽,刚不过一出袋,却惊了半数道人。

    这一小虫看似貌不惊人,却极为罕见,名为嗜天黑蚊蚁,极为可怖。

    身小而擅飞行,生六臂而可抗山,其嘴极尖细,动则似寒光飞芒,是万物可吸、万物可啄,擅袭杀,又是防无可防、避无可避。

    明太子不明所以,一问方知此小虫之恐怖,一时入腹又显得担忧,待道人几经保证安全下,方才缓缓入嘴。

    小虫儿进了嘴,边从咽喉一路向下,过肠道又辗转回来,一路顺畅,通畅无阻再从嘴中飞出,又入了袋中,仿佛无事发生。

    夜生的安静,风也止了息,只有焰火烧的噼啪响,众人又没了声。

    所谓生无望、便是无望,死无缘、便是无缘。正当众人唉声叹气时,有一峣道向太子举一偏方,说是往年偶然采药所得,是为气方。

    何为气方?众人来了趣,皆上来所瞧。峣道人自顾讲“气,天下流动无拘锁之物,道为天下神气所凝结之书。

    有说气者,神之母也,而今我预估通问道人乃是天之毙命、气之淤结、神之游离,可用偏方一试,各位同僚如何说得?”

    众人皆可,明太子又允,得施气方。

    通问道人终归与死无缘,咽喉一气破散后,神归体内。

    虽气若游丝,脸色苍白,终归还了命,了了众人今夜的愿。

    明太子亲自随几位道人一同照看,约摸半月有余通问道人脸上渐渐有了气色。

    闲聊时,道人常笑怪其他人说把他养的肥膘了,众人陪笑。

    自死绝大阵起势,已过一月有余,恍惚间,前日已去惊蛰,春分而日当临、潮雾昨夜蒙蒙,今朝又是阳光普照。

    温驯的光从东方拉升遥指东南,夹谷平原的大帐内,明太子显得异常的兴奋,站了许久,也说了很久的话,可千言万语汇成一句,乃是:玄黄一气现东南,随风直去仙人居。

    他嘱咐各位将领、文才谋士、修行道人等等事务,务必等其归来,不可生事端。

    众人称是,这些天一定警言警行,不敢不从。

    后退兵三十里,任其东南西北风的吹,一概不加理会。

    明太子放下心来,带三两人,一叫许文,帐下谋士,另一位是别苍,是三军将帅侍从,因为远去不知几千里,乃调拨,后随通问道人乘鹏鸟去。

    青天白云下,大鹏扶摇几万里,天高鸟飞的万里长空中,拨云裂风,向下眺望是山林层叠耸立,郁郁葱葱。瀑布清流似银河飘带,冲击而下。山野怪林,常有声声吼叫直上云霄。

    明太子不禁叹道“仙人之风景,观我等皆是蝼蚁。真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通问道人大病初愈、向死而后生,不由得心情大好,口快心直谈笑道:“太子还是做的稳当些,莫要多想,富贵自有富贵命,市井自有市井命,天定而为。

    刍狗之后岂不是还有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一句?

    《道得经》老道可是熟悉,读数载,以脚步丈量天下又数载,后藏海外山野中,方知,无为顺天便是最好。

    你有富贵命,我本休道人,燕雀本非鸿鹄,亦非我这鹏鸟,生而即定。”

    随即又嘱咐道:“大风起兮云飞扬,鹏鸟要摇动翅膀了,待我施那定风咒,方便太子不受风阻,也好让鸟儿乱云穿星,早些寻到那机缘,破阵而终。”

    要说通问道人本不该多嘴,明太子自认一路坎坷,自年少小国破灭,又遭人追杀,得天人相助,再苟延残喘投奔他人,一路借兵马、访良才、尊名将、招士卒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月黑风高处,常常夹风夹雨,不见光明、只感冰寒,其中所遇困处往往夜不能寐。

    杀敌致胜至如今,方有这般势力,而道人一番话,直指说是一切命中注定,明太子满脑的辛酸苦辣怎么受的住?

    何况太子这一称呼顺延至今,为众人所尊称,也全凭自身一路打拼,得太子一称不失,此时此刻听此话,不得不辩!

    故问道,“要知我命在我不在天,也属道的教义之中。

    大道四千,但殊途同归,要说顺天也得道、逆自也得道。道长为何只言顺天一说,说那任何万事万物都是道已经归定下来的了呢?”

    道人不恼,骑鸟而淡然说:“无非都是顺着天道走罢了。就如同太子和老道一同寻那机缘,也是上天的安排。

    要思考为什么是此时此刻、又是这般好天气,我等陪同出门,而不是那时那刻,那般坏天气出门呢?

    还有坐的是这只鹏鸟,为什么不是另一只呢,又或者不是骑鹏鸟,而是走兽呢?

    等等问题也是如此,正如太子所遭遇的种种困处,为什么都逃过一劫?难道也不是上天安排吗?

    所以说凡此种种皆是命定,要知时势造英雄!命也。”

    道人继续说:“求道至今,顺逆之说,不过是太子的一厢情愿,逞口舌只言。其顺说也好,逆说也罢,不过都囊括到了道里面,何来有顺逆之分?”

    “时势造英雄……时势造英雄“明太子嘴里叨嚷着不停,与其思想相驳使其困扰。

    “只是请问,通问道长为何不谈英雄造时势?

    要知天下四裂,哪位英豪皆干于堕落否?

    原天下各方割裂,天下纷纷,百姓不蔽衣,无粮米,言食子,多乱战。

    俗话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岂能遮眼而不见世间乱象。而如今四大势力如翔龙卷风云起,破荒荒,停乱战,聚民养生,得以休息。这不正是上天所希望看到的吗?

    所以为什么不是英雄成全了上天呢?“许文坐于太子身后,站起反问道。

    通问道人施了那定风咒,虽然高飞在万里长空上,但疾风吹来十分风速去了八分,只余两分微微煦风吹拂,发丝飘动。

    而在于礼数,明太子是可以坐着的,做为帐下侍从的文人站起来反问是遵从礼数的。

    “不知太子帐下何人?既问起,道人也不过简单两句。其不过因果定论,有则有,无则无。

    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上天生英雄以此创盛世,如此往复循环,步步为进,为道之恒流”

    “在下为太子帐下文士参谋,姓许名文,号追杰。”许文拜手答

    再朝着道人说:“在下以为非如此,明太子与道长之辩如此相异,我与道长复辩亦不同。

    天如果有道,为什么我们对道的想法是如此的迥异?

    古语有言,道是宇宙从无到有而产生的气,它泽万物,衍万机,才现种种。生我者,同气也,诞我者,同源也,我们本不应该是同思同想,顺应道的规范吗?

    可我们争辩的是非,又与其相驳。道是不是混沌中衍生的,在下一介书生不过读《老子三千字文》、《庄子》等文,怕说其过失,说其无有,得他人耻笑。

    但书读百遍,寻先生教导无果,现此番万里碧空之上,风渺渺、云苍苍下,试问道非人可延伸的吗?亦或是可外造否?

    所谓“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是为,天道无为,任物自然,无轻无疏,无彼无此,变化者,乃天地之自然。自然,道也。

    故,在下以为所有都是道,你我是道,万事万物都是道,道即存在,即变化、即衍生、也是你我之创造。自然为道,大道自然,是也!

    就像你我的辩论,虽然都说“道”这同一种事物,可是我们争辩的方向确实迥异的,道真的就是道长的一派说辞吗?”

    道长不语,明太子猛然惊醒,拍手叫好,“是极!是极!自然者,道之真也。”

    通问道长沉默片刻说:“人为道能自然者,故道可得而通(得道的人是懂得道的自然而然的特性的,如果要勉强为之,就不能得道),老夫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呀,哈哈哈!”

    通问道人谦虚的转移话题,所谓“物无非彼,物无非是。自彼则不见,自是则知之”。

    简单解释来说,以我观物,则万物都是“彼”;以物自观,则万物皆为“此”

    通俗来讲就是站在自己的观点上讨论自己都是对的,站在他人的观点也是相同的结果。

    通问道人与许文两人自各有见解,这就涉及到了“有无“之辩,通问道人深知其中深浅,不愿再谈。

    三人又浅谈了小会其他是由,多有感叹。明太子邀别苍一起听,却以兵将不谈文儒而拒,只留一个人吹乱头发。”

    黄之首听的聚精会神,张浩浩却是打着哈切,盖上毛毯准备睡觉。

    为了不打搅其睡觉,李维大叔讲话的声音随之减弱。

    “大鹏借风遥遥,其声高鸣。

    四人坐在其毛棉背上,是风起云兮高飞,海平地阔渺渺。绿水青山飘过,此时是潮水潮奔涌。

    明太子往下望去,是碧水悠悠、宽阔无边,鱼翔浅底、鹤鸟巡飞。

    而湖边尽是草绿莺飞,走兽傍树,心中是愈感熟悉,忽惊呼道“通问道长,快快找个平稳地下去,机缘怕是在此!”

    这湖不是它湖,陷天湖是也。当年明太子逃亡于此,得天人相助,又有老龟相帮,才摆脱追兵,逃得性命。

    如今复见得,有如今这番做为,于情于理也应该拜见,更要试试渺渺机缘。

    “龟老先生,先于湖中就尔性命,今不辜负太公所望,奋发图强中,幸得天兵相助,文曲相扶,得一丝黄璇之气,占一地可成一统之势。

    所有所得,皆系于太公。只可惜此次出门,有为难事要忙,匆忙下,未有礼品,少了礼数,望太公出来受我五体投拜之礼。”

    明太子在前,领众人以五体投地礼拜见到。道人以除老君不拜,而站至一旁。

    片刻之后,湖中有湖水拱起,似山岳潜形。

    湖水从两旁开了道,滚滚流开,小山般的身躯从湖面展现出来。

    “几十年似流水飘过,对于老龟我而言,像是昨日才离去,可太子如今已有几缕班白头发,岁月不留人呀。”老龟看着明太子感慨道

    太子看着老龟,犹昨日重现,望自身身老病疾,也是感慨天人九衰。

    闲谈一阵,说到自己于东南寻缘法来,太子详问绝天大阵,龟太公可知?有破解之法乎?

    此阵法久负盛名,是绝天地,破轮回,九天功曹不见,下地阎罗不查,五行自生,源生一气,不入道门,玄中玄,妙中妙,太公自然知道。

    若要问起破解之法,老龟却是不行,言说怕是要太子另寻他处。

    太子听完顿时有些失落,通问道长此时走上前来问道“不知老龟,东南方向还有甚名山道友否?”

    老龟也不含糊,便指向远处,说“穿过此湖,远去不过百里,有一仙山,处天外天、山外山,居三位道长,皆是大能,你们可以寻去。”

    几人大喜拜谢,道长微微拱手,唤来鹏鸟,几人再度踏上征程。

    清虚道人此刻正在静坐,天人感应,实变相宜,知因果要来,机缘将至。不待唤来,忘虚和中天瞬间齐聚清虚洞府内。

    “两位道友也是天人交感,事由自知,便不多言。

    人道一事,天生四气,我等自选明太子,而自由我等绝灭,明确福罪因果,功行俱备。

    倒是我心生感应,有一徒儿将拜入,待拷问一番,心性如何。”

    “却是提前恭喜道兄。”两道人贺道

    清虚笑而不语,两人随即入座。

    明太子四人在鹏鸟上,过陷天湖,奔东南而去。

    仙山之外,远看是郁郁葱葱,叠嶂拔峙,气势雄伟,幽远非凡。

    近看来是古树参天,树木丛生,百草丰茂,茂密异常,层层叠叠,四季翠绿。奇花异草,飘香溢彩,四面险翘,中夹美景,是风景秀美,气候宜人。

    太子见后,高呼“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通问道人见烟撩雾绕下,是华彩盘山。平平无奇下,是道运亨然。

    山虽不高,上不插云霄,下不通幽冥,道人望山之下,却感自身为微末,觉自身寿命有如彭祖之别。

    不禁呼道“吾生也有涯,而道也无涯,以有涯追无涯,久矣!今此山入我眼,即虽殆已,亦无悔!(我的生命是有限的,而道是无限的,用有限的生命追逐无限的道,很久了。如今我见到了这座山,即使身死在这里,我也没有后悔)”。

    只说来奇怪,这座山在明太子等人面前就仿佛伸手可触,但飞了老半天却还是仿若近在咫尺。

    要知鹏鸟之气力,借御风而行,扶摇直上九万里,轻煽翅膀,是流光飞影,无影无踪。

    明太子等人不懂,通问道长见此情景,却是知道山门是有所设障的,说道:“天地是无极的,道也是无极的,但是以道入阵是有极的,有极便是有解,太子可思想有什么信物?”

    “之前逃亡落水,有仙长赠一树枝就我于危难中,如今虽已过了几十载,嫩芽绿叶依旧。现就在我怀中。”太子说完,便掏出树枝,递向道长。

    不待过手,却有神人自招。虽无风无翅,无魂无魄,无性无命,飘飘乎似利剑穿云,直往山里冲去。

    道人见此,呼声忙叫道:“进山!鹏儿扇动翅膀来!我等去沙石、过彭泽,鸟翅扇飞,神山将近,道往咫尺,大业不过须臾!”

    恰是精彩时刻,只是时间已是半夜时分,李维大叔表示明早再讲不迟。

    黄之首无奈接受,起身准备下车,却被李维拦住。

    说:“小公子外边天凉,车内空间还有不少,不嫌弃的话可在其内过一宿夜。”

    黄之首接过李维大叔递过来的毛毯,正是求之不得。

    只是可怜曹莽,一脸幽怨的靠在马车边上,一直等到午夜时分还没入睡。

    时间久了,心里就开始烦躁,本以为黄之首又被这对主仆囚禁在车内,准备动手打探。

    恰巧李维大叔下了车轿,说是两位公子哥都已经休息。

    曹莽不信,要见上黄之首一眼,本又是一场遭遇战打响,可又正是恰巧时分。

    外头不比里头能遮风挡雨,黄之首担心曹莽给寒风凉了身子,从轿窗口探出头,递出毛毯给到曹莽。

    正好看到弩拔弓张的一幕,顿时头大。

    可也正是这一行为,将曹莽悬着的心放下,紧张的氛围顿时烟消云散。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也不知道要到晚上几时才听。周遭起了呼噜声,没人去想明天该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