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何为天道？
叶长风和宋知北跑了一天，晚上又谈了半宿，一觉直接睡到了大天亮。
虽然最后并没讨论出什么，但交情倒是深了许多，称呼时也不“叶兄”“宋兄”的客气了。
两人洗漱好从客堂出来时，一干弟子还在殿中做早课。郎朗的诵读声混着清城山的仙气迎面扑来，让人心神为之一振。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乐兮”
“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
“仙道常自吉……”
一个身着紫色道袍的老头，手持拂尘，正在殿门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宋知北拉着叶长风一道上前，恭敬地行了个礼，“怀虚道长。”
怀虚笑着点头，看向叶长风：“长风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叶长风见老道长和蔼亲切，神情也放松下来，“上次的问题还没问完呢，你就走了。”
怀虚捻着胡子呵呵笑了起来：“上次事出突然，还请长风兄弟见谅。”
“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在此之前，先跟我去一个地方，走吧。”
怀虚道长身形快，叶长风和宋知北忙提步跟了过去。
江见素做完早课出来，想起师傅的叮嘱，也往后山去了。
清城山后山重地。
叶长风以为此行能看到传说中的镇妖塔，没想到，老道长把他们带到了一口水池旁边。
这水池是圆形的，和一般的井差不多大，边上还有棵光秃秃的树，老得叶子都掉光了。
叶长风两边都瞅了瞅，实在不懂，“道长这是带我们来看什么？”看树还是看池子？
宋知北也有些不明白。
怀虚道长笑了笑没说话，在地上捡了根树枝，往池边轻轻一敲——
平静的水瞬间活了起来！没多久又好似被一股力量硬生生分成两半，一半无色透明，一半隐隐透出些墨色。两股水流往不同方向扭转，头接头尾接尾，看起来就像——
“太极两仪图？”此时江见素正好过来，他看到水池的变化，下意识脱口而出，但仔细观察后又皱眉摇了摇头。
叶长风和宋知北一经提醒，也认真研究了起来。
池中的两股水势分流之初确实是平衡状态，像两尾阴阳鱼。可渐渐地，颜色较深的那方越来越大，好似要将另一面吞噬。
而且，不知是不是叶长风对阵中一事还有阴影，他总觉得那股墨色的水流，隐隐透着些黑气。
“道长，这到底是什么？”
“这便是我想带你们来看的，众生池。”
众生池？闻言，三人都皱起了眉头，便是江见素自小在此长大，也没听师傅师伯们提过。
“你们觉得这口池像什么？”
宋知北和江见素沉思不语。
叶长发抓了抓头发，语气有些不确定：“额，有点像小道长说的那个太极两仪图，但是—”
怀虚道长摸了摸胡子，“但是又和平常看到的不一样，是吗？”
他长长叹了口气，“那是因为它被黑气污染了。”
黑气？三人皆一惊。
叶长风暗道，难道真是那个无脸道人？
宋知北也在怀疑，莫非和之前遇到的一样？
江见素茫然开口：“师傅，这是为何？”
怀虚道长往前走了几步，声音有些孤寂：“因为天道诞生了恶念。”
天道恶念？三人一下愣住了。
江见素困惑地摇了摇头：“师傅，你说天道无亲，那天理不应该是最公正的吗，为何会产生恶念？”
怀虚道长并没直接回答，而是让他们从这方池子里找答案。
“众生池乃天、地、人三道演化而来，你们从此可能看出些什么？”
宋知北略微思索后先开口：“常言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这池中水生而不有，为而不侍，无论干净或污垢都能自然接纳，乃地之道。”
怀虚道长赞许地点了点头，“还有呢？”
“我认为墨色那方象征被污染的天道，天道产生恶念，便影响了人之道。”
闻言，叶长风凝神不语，江见素也低着头沉思。
怀虚道长捻着胡子看向叶长风，“长风兄弟，你的看法呢？”
叶长风抬眸，“关于地之道，我认同知北的看法，但关于天道和人道，我想先问道长一个问题。”
“何为天道？”
怀虚道长举头望天，目光深远：“天晴下雨，月圆月缺，星辰轮转，四季变幻，此皆为天道。”
“依道长所言，天道乃自然运行之规律，那这规律会打破吗，例如某处干旱上天就多降点雨？”
“天道不应如此。”
叶长风眼神灼灼：“可如果发生了呢？”
怀虚道长缓缓说道：“那天道就有了人性。”
叶长风若有所思，“那我的看法是，墨色的一方象征人之道。人性分善恶，因此那方的水流不是清澈透明的，而池中两股水势前后相交，相互影响，是人性中的恶催生了天道恶念。”
“或者说天道的恶念本身源于人性，所以象征天道的透明一方被污染后，便融入了人之道。”
宋知北和江见素都朝他看了过去。
怀虚道长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又看向江见素，“见素，你有什么想法？”
“我赞同长风兄弟的观点，但我有个问题，那墨色的水一开始便有颜色吗？”
怀虚道长并没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没有颜色”，江见素想了想又说，“人刚诞生时，并无善恶之分，善念和恶念都是由后天所养成。所以，墨色一方原本应该也是透明的。”
怀虚道长呵呵呵笑了起来，“你们说的都在理。不过，若是让你们想办法把这口水池恢复原样，你们打算怎么做？”
叶长风想起道长一开始说的话，水池的变化是因为天道产生了恶念，既如此，“把天道的恶念抽走，是不是就能恢复正常秩序了？”
宋知北和江见素也默默点头。
怀虚道长宽慰地笑了笑，“不错。”
继而语气却突然沉重了起来，“可天道恶念认为既是人性污染了天道，那便从『人』入手解决。”
叶长风一愣，这怎么解决？
“人性会如此轻易改变吗？”
如果能改变，水也不至于会变色了？难道要存天理，灭人欲？可这对自我的约束力要求太高了，怎么可能所有人都做到？
怀虚道长低声叹道：“自然不会，这也就是你们来找我要问的事了。”
虽然最后并没讨论出什么，但交情倒是深了许多，称呼时也不“叶兄”“宋兄”的客气了。
两人洗漱好从客堂出来时，一干弟子还在殿中做早课。郎朗的诵读声混着清城山的仙气迎面扑来，让人心神为之一振。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乐兮”
“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
“仙道常自吉……”
一个身着紫色道袍的老头，手持拂尘，正在殿门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宋知北拉着叶长风一道上前，恭敬地行了个礼，“怀虚道长。”
怀虚笑着点头，看向叶长风：“长风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叶长风见老道长和蔼亲切，神情也放松下来，“上次的问题还没问完呢，你就走了。”
怀虚捻着胡子呵呵笑了起来：“上次事出突然，还请长风兄弟见谅。”
“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在此之前，先跟我去一个地方，走吧。”
怀虚道长身形快，叶长风和宋知北忙提步跟了过去。
江见素做完早课出来，想起师傅的叮嘱，也往后山去了。
清城山后山重地。
叶长风以为此行能看到传说中的镇妖塔，没想到，老道长把他们带到了一口水池旁边。
这水池是圆形的，和一般的井差不多大，边上还有棵光秃秃的树，老得叶子都掉光了。
叶长风两边都瞅了瞅，实在不懂，“道长这是带我们来看什么？”看树还是看池子？
宋知北也有些不明白。
怀虚道长笑了笑没说话，在地上捡了根树枝，往池边轻轻一敲——
平静的水瞬间活了起来！没多久又好似被一股力量硬生生分成两半，一半无色透明，一半隐隐透出些墨色。两股水流往不同方向扭转，头接头尾接尾，看起来就像——
“太极两仪图？”此时江见素正好过来，他看到水池的变化，下意识脱口而出，但仔细观察后又皱眉摇了摇头。
叶长风和宋知北一经提醒，也认真研究了起来。
池中的两股水势分流之初确实是平衡状态，像两尾阴阳鱼。可渐渐地，颜色较深的那方越来越大，好似要将另一面吞噬。
而且，不知是不是叶长风对阵中一事还有阴影，他总觉得那股墨色的水流，隐隐透着些黑气。
“道长，这到底是什么？”
“这便是我想带你们来看的，众生池。”
众生池？闻言，三人都皱起了眉头，便是江见素自小在此长大，也没听师傅师伯们提过。
“你们觉得这口池像什么？”
宋知北和江见素沉思不语。
叶长发抓了抓头发，语气有些不确定：“额，有点像小道长说的那个太极两仪图，但是—”
怀虚道长摸了摸胡子，“但是又和平常看到的不一样，是吗？”
他长长叹了口气，“那是因为它被黑气污染了。”
黑气？三人皆一惊。
叶长风暗道，难道真是那个无脸道人？
宋知北也在怀疑，莫非和之前遇到的一样？
江见素茫然开口：“师傅，这是为何？”
怀虚道长往前走了几步，声音有些孤寂：“因为天道诞生了恶念。”
天道恶念？三人一下愣住了。
江见素困惑地摇了摇头：“师傅，你说天道无亲，那天理不应该是最公正的吗，为何会产生恶念？”
怀虚道长并没直接回答，而是让他们从这方池子里找答案。
“众生池乃天、地、人三道演化而来，你们从此可能看出些什么？”
宋知北略微思索后先开口：“常言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这池中水生而不有，为而不侍，无论干净或污垢都能自然接纳，乃地之道。”
怀虚道长赞许地点了点头，“还有呢？”
“我认为墨色那方象征被污染的天道，天道产生恶念，便影响了人之道。”
闻言，叶长风凝神不语，江见素也低着头沉思。
怀虚道长捻着胡子看向叶长风，“长风兄弟，你的看法呢？”
叶长风抬眸，“关于地之道，我认同知北的看法，但关于天道和人道，我想先问道长一个问题。”
“何为天道？”
怀虚道长举头望天，目光深远：“天晴下雨，月圆月缺，星辰轮转，四季变幻，此皆为天道。”
“依道长所言，天道乃自然运行之规律，那这规律会打破吗，例如某处干旱上天就多降点雨？”
“天道不应如此。”
叶长风眼神灼灼：“可如果发生了呢？”
怀虚道长缓缓说道：“那天道就有了人性。”
叶长风若有所思，“那我的看法是，墨色的一方象征人之道。人性分善恶，因此那方的水流不是清澈透明的，而池中两股水势前后相交，相互影响，是人性中的恶催生了天道恶念。”
“或者说天道的恶念本身源于人性，所以象征天道的透明一方被污染后，便融入了人之道。”
宋知北和江见素都朝他看了过去。
怀虚道长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又看向江见素，“见素，你有什么想法？”
“我赞同长风兄弟的观点，但我有个问题，那墨色的水一开始便有颜色吗？”
怀虚道长并没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没有颜色”，江见素想了想又说，“人刚诞生时，并无善恶之分，善念和恶念都是由后天所养成。所以，墨色一方原本应该也是透明的。”
怀虚道长呵呵呵笑了起来，“你们说的都在理。不过，若是让你们想办法把这口水池恢复原样，你们打算怎么做？”
叶长风想起道长一开始说的话，水池的变化是因为天道产生了恶念，既如此，“把天道的恶念抽走，是不是就能恢复正常秩序了？”
宋知北和江见素也默默点头。
怀虚道长宽慰地笑了笑，“不错。”
继而语气却突然沉重了起来，“可天道恶念认为既是人性污染了天道，那便从『人』入手解决。”
叶长风一愣，这怎么解决？
“人性会如此轻易改变吗？”
如果能改变，水也不至于会变色了？难道要存天理，灭人欲？可这对自我的约束力要求太高了，怎么可能所有人都做到？
怀虚道长低声叹道：“自然不会，这也就是你们来找我要问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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