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章 疗心
“很意外，我没有被怪物拆解吞噬，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水牢。”
肖执安倾听着他悲惨的遭遇，心底阵阵刺痛，像压了一块重石。
“那时我刚满十岁，个头还很小，牢中的积水漫在胸口以上，我终日被困在水里既不能坐也不能睡，时不时还会被酷吏拖出去处以极刑，就如砧板上的一条鱼被任意宰杀，我满身伤口长期泡在臭水里，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在慢慢腐烂，痛到极致想死却死不掉……”
叶止渊的用词已经很克制，就像怕吓着他一样地语气轻描淡写。
静悄悄的丹房里，故事的主人公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此刻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也有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恐怖经历。
韩王所设的“水牢”不是一所普通的昭狱，
往往能被关押在里面的都是些十恶不赦的穷凶极恶之徒。
怎么去形容那样的一座人间炼狱呢？阎王去了都得被扒掉一层皮。
肖执安在里面待了整整半年，对“凌迟”、“剥皮”、“割耳”、“剔骨”、“炮烙”等等酷刑皆亲身体会，再耳熟能详不过。
叶止渊眼眶布满血丝，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硬是强咽着血泪，不让它们落下。
肖执安见他要憋出内伤了，艰难地遏制住自己同样的情绪。
透着无尽伤痛地说出，“感觉很难受就放肆得哭出来吧，对于你的痛苦我能感同身受，我不会嘲笑你，也不会若无其事地劝你放下仇恨，忘记过去的一切。”
他们有着相似的噩梦，一样的心情。
“我在冥界待了一千年，我们心中的恐惧像不死不灭的梦魇一直纠缠至今，倘若人永远陷在过去的阴影里痛苦无法自拔，就会将自己逼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心即世界’，你是想自己时刻活在水生火热的炼狱之中，还是选择走出来？”
肖执安想了想会是谁能从韩王宫最森严的昭狱中捞人，心中立刻有了答案。
他说道，“自掌门师尊费尽千辛万苦将我们从地狱里拉出来，当下的一切就已经改变了，我们又完整地活了过来了，重新拥有了主导自己命运的权利。”
“现在选择摆在你的面前，你可以握着手中的剑问道九重天，也可以替天行道、惩恶扬善，保护想保护的人，守护心中的正道。”
肖执安觉得他现在的模样像极了师尊老人家。
在自己循循善诱，情感真挚地开导下，叶止渊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哽咽地抽泣起来。
再坚强的人，遭受了非人的虐待，都会消沉一段时间。
他走上去，两指轻触叶止渊的眉心，源源不断传送的灵识，缓解了那人身心相连的灼痛。
“拨开云雾见天明，放下惨不忍睹的过往，迎接新生……”
极尽温和的声音，暂时替他掩去了痛楚，
叶止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而肖执安却没有离开。
他收起灵力，目光森森透着可怕地凝视着这张过于熟悉的脸。
他们第一次在竹林相遇，肖执安就已经起了疑心。
后来在梦魇兽的帮助下，他意外进入了叶止渊的梦境，听到韩王下旨要灭了叶氏一族。
刚才从叶止渊的描述中，无疑他的父亲从前是韩王手下的一名大臣，还很位高权重。
他们都姓叶，肖执安也猜测过，他会不会是那人的儿子？
但是令人矛盾的是，他可以完全确定，叶芜是不能娶妻生子的。
也许，是自己想错了，毕竟时间过去太久了，叶止渊的家族或许是叶氏的一个旁支，也可能他那位达官贵人的父亲只是碰巧也姓叶。
不管怎么样，他都绝不可能是叶芜的亲生儿子。
丹房后院，肖执安煽着炉子，仔细看着火候，陶罐里的仙药煎熬极其讲究。
“执安师弟。”
二师兄春风和煦地走了过来，两人微笑打招呼。
阅行在一旁细致地指点着一二，这副药中的仙草不似凡物，必须得格外注意火候。
精灵金贵得很，火候大了不行，太小了也不行，若伺候它洗热水澡洗得不舒服了，就会失去原有的良效。
阅行伸手想探探罐子的温度，却一下失了神忘了收手，手指被灼热的罐身烫得发红。
他不甚在意地缩回手指，脸上似有心事。
肖执安心细如丝，察觉了师兄的异常。
“二师兄是也想下山了吗？”
小师弟果然善察人心，一下就猜中了自己的心思。
“是，我思虑了良久，才做下了这个决定。”
二师兄心意已决，肖执安没有多说，只是问道，“师兄决定去哪里？”
阅行深思熟虑后，坦言道，“星河大陆西荒渝州下面附属的一座小城镇——洛城，那里也曾是我的故乡。”
“但是我心中仍然畏惧过去的旧事，所以犹疑不决，迟迟拿不定主意。”
他入终南山修行已八十年有余，但幼年时因目睹家族惨遭变故，多年来形成的阴影一直笼罩在心头未曾褪却。
二师兄医者仁心，为人处事善良大度，但性格太过优柔寡断。
肖执安道，“师兄要回乡行医，造福当地百姓，自然是一件十分的好事。此外，我想师兄此番下山，途中会历经百事，还能医治人心，看的、做的事情多了，眼界和心胸就会不一样了，最终也一定能解除郁结于心的困惑。”
师弟一番蕴含哲理的话语，让阅行当即转忧为喜，双手作揖，恍然大悟道，“就依执安师弟所言，待我过些时日准备好了，就向师尊禀明下了山去。”
肖执安心想，二师兄所说的过几日，到底是过多少日子，哪年哪月哪一日？
毕竟他行事总是反反复复，何况这一件大事。
两人交流得深入，全然忘了火炉上的药。
肖执安倾听着他悲惨的遭遇，心底阵阵刺痛，像压了一块重石。
“那时我刚满十岁，个头还很小，牢中的积水漫在胸口以上，我终日被困在水里既不能坐也不能睡，时不时还会被酷吏拖出去处以极刑，就如砧板上的一条鱼被任意宰杀，我满身伤口长期泡在臭水里，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在慢慢腐烂，痛到极致想死却死不掉……”
叶止渊的用词已经很克制，就像怕吓着他一样地语气轻描淡写。
静悄悄的丹房里，故事的主人公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此刻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也有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恐怖经历。
韩王所设的“水牢”不是一所普通的昭狱，
往往能被关押在里面的都是些十恶不赦的穷凶极恶之徒。
怎么去形容那样的一座人间炼狱呢？阎王去了都得被扒掉一层皮。
肖执安在里面待了整整半年，对“凌迟”、“剥皮”、“割耳”、“剔骨”、“炮烙”等等酷刑皆亲身体会，再耳熟能详不过。
叶止渊眼眶布满血丝，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硬是强咽着血泪，不让它们落下。
肖执安见他要憋出内伤了，艰难地遏制住自己同样的情绪。
透着无尽伤痛地说出，“感觉很难受就放肆得哭出来吧，对于你的痛苦我能感同身受，我不会嘲笑你，也不会若无其事地劝你放下仇恨，忘记过去的一切。”
他们有着相似的噩梦，一样的心情。
“我在冥界待了一千年，我们心中的恐惧像不死不灭的梦魇一直纠缠至今，倘若人永远陷在过去的阴影里痛苦无法自拔，就会将自己逼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心即世界’，你是想自己时刻活在水生火热的炼狱之中，还是选择走出来？”
肖执安想了想会是谁能从韩王宫最森严的昭狱中捞人，心中立刻有了答案。
他说道，“自掌门师尊费尽千辛万苦将我们从地狱里拉出来，当下的一切就已经改变了，我们又完整地活了过来了，重新拥有了主导自己命运的权利。”
“现在选择摆在你的面前，你可以握着手中的剑问道九重天，也可以替天行道、惩恶扬善，保护想保护的人，守护心中的正道。”
肖执安觉得他现在的模样像极了师尊老人家。
在自己循循善诱，情感真挚地开导下，叶止渊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哽咽地抽泣起来。
再坚强的人，遭受了非人的虐待，都会消沉一段时间。
他走上去，两指轻触叶止渊的眉心，源源不断传送的灵识，缓解了那人身心相连的灼痛。
“拨开云雾见天明，放下惨不忍睹的过往，迎接新生……”
极尽温和的声音，暂时替他掩去了痛楚，
叶止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而肖执安却没有离开。
他收起灵力，目光森森透着可怕地凝视着这张过于熟悉的脸。
他们第一次在竹林相遇，肖执安就已经起了疑心。
后来在梦魇兽的帮助下，他意外进入了叶止渊的梦境，听到韩王下旨要灭了叶氏一族。
刚才从叶止渊的描述中，无疑他的父亲从前是韩王手下的一名大臣，还很位高权重。
他们都姓叶，肖执安也猜测过，他会不会是那人的儿子？
但是令人矛盾的是，他可以完全确定，叶芜是不能娶妻生子的。
也许，是自己想错了，毕竟时间过去太久了，叶止渊的家族或许是叶氏的一个旁支，也可能他那位达官贵人的父亲只是碰巧也姓叶。
不管怎么样，他都绝不可能是叶芜的亲生儿子。
丹房后院，肖执安煽着炉子，仔细看着火候，陶罐里的仙药煎熬极其讲究。
“执安师弟。”
二师兄春风和煦地走了过来，两人微笑打招呼。
阅行在一旁细致地指点着一二，这副药中的仙草不似凡物，必须得格外注意火候。
精灵金贵得很，火候大了不行，太小了也不行，若伺候它洗热水澡洗得不舒服了，就会失去原有的良效。
阅行伸手想探探罐子的温度，却一下失了神忘了收手，手指被灼热的罐身烫得发红。
他不甚在意地缩回手指，脸上似有心事。
肖执安心细如丝，察觉了师兄的异常。
“二师兄是也想下山了吗？”
小师弟果然善察人心，一下就猜中了自己的心思。
“是，我思虑了良久，才做下了这个决定。”
二师兄心意已决，肖执安没有多说，只是问道，“师兄决定去哪里？”
阅行深思熟虑后，坦言道，“星河大陆西荒渝州下面附属的一座小城镇——洛城，那里也曾是我的故乡。”
“但是我心中仍然畏惧过去的旧事，所以犹疑不决，迟迟拿不定主意。”
他入终南山修行已八十年有余，但幼年时因目睹家族惨遭变故，多年来形成的阴影一直笼罩在心头未曾褪却。
二师兄医者仁心，为人处事善良大度，但性格太过优柔寡断。
肖执安道，“师兄要回乡行医，造福当地百姓，自然是一件十分的好事。此外，我想师兄此番下山，途中会历经百事，还能医治人心，看的、做的事情多了，眼界和心胸就会不一样了，最终也一定能解除郁结于心的困惑。”
师弟一番蕴含哲理的话语，让阅行当即转忧为喜，双手作揖，恍然大悟道，“就依执安师弟所言，待我过些时日准备好了，就向师尊禀明下了山去。”
肖执安心想，二师兄所说的过几日，到底是过多少日子，哪年哪月哪一日？
毕竟他行事总是反反复复，何况这一件大事。
两人交流得深入，全然忘了火炉上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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