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沟崖山巅藏凶险，笑搭骡车回京华

    赵甲走后不久，是年秋天，物理所组织所有成员到京郊昌平县有个叫沟崖的地方去郊游。嘉树也跟着大伙一起去了，到达沟崖，大家都很失望，这里就是一片荒山野岭，是一处尚未开发成熟的景点，京华是首都，城市异样繁华，这自不待言，没想到京华的郊区还是这样的荒凉，没有人气。嘉树不明白所里怎么选择这样一个兔子都不做窝的地方让大家出来放松心情。

    接着大家就开始爬山，规定下午两点半到山脚下集合。于是，嘉树就和大伙儿一起拾阶而上。京华郊区的红叶还是很具有观赏性的，正值中秋，枫叶正红，野菊绽放。沟崖的主色调是红色，还夹杂着其它颜色，如银杏的黄、松柏的绿等，行人点缀其间，整个山野覆盖成一幅秋山行旅图。北方的山景好是好，但是美中不足的是缺水，没有溪瀑响流其间，多少让沟崖少了一些灵气，多了一分枯寂。

    山势并不陡峭，景色亦无可观。那时人们也没有手机四处拍照。有点生活品味的所里老师，带着相机，还可以捕捉一些风景。而嘉树就是为了爬山而爬山，实际上，他是个南方山区长大的孩子，对于山并不陌生。开始登山的时候，还有人工修葺的青石板台阶，渐渐变成了崎岖泥路。到半山腰处，出现了一大块荒芜的平地，杂草丛生，居然还藏着一个破旧的道观，道观里蛛丝盘结，已无人打理。嘉树仔细分辨道观额上的牌匾，半天才琢磨出是“太虚观”三个字。观门两侧的对联颇有意味：物必循规，成弦五勾三股四；盗亦有道，出老千偷一罚十。荒山野岭的，出现这等不伦不类的文字，好像这不是道观，而是盗贼的聚集之所。

    大家到达这半山腰时，时间已不早了，都相约下山了。嘉树此时却没有下山，无目的的冲动驱使他继续往上爬。他爬呀爬，前面已经没有路了，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了，荆棘挡道，乱木丛生，但他还是坚持爬到了山顶。山顶上只有一颗孤零零的核桃树，一群乱鸦从他头顶飞过，空谷中凄厉的鸦声四起，这时他才有点发怵了。时候已经不早了，空山里就他孤单一人，如遇到野兽怎么办？赶紧下山吧！

    嘉树到山脚时，所里的人都已经走了，不知道他们走之前是否统计了人数，有没有发现少了一个人？大约在物理所，少一个人是正常的吧。可是，没有回京华城的车，让嘉树很是犯难。好在他在山下遇着了一个赶着骡车的昌平老乡，嘉树向他说明了情况，老乡说他正要赶着骡车进城去，可以捎他一程。这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于是嘉树就坐上老乡的骡车，一路优哉游哉地赶回城里。到达京华，已经华灯初上。骡车经过五道口时，嘉树下了车，他谢了老乡并要给他一些报酬，被老乡婉拒，看来还是劳动人民是最具同情心的。这样，嘉树才顺利回到物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