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走投无路的败军
再一次睁开眼时，林闲已经习惯了那种全身上下被电瓶车辗过一遍的无力感。
不过这次周围环境比上一个公寓好了太多。
初升的朝阳还不太刺目，给无边的草原加上一层温暖的金色滤镜，绵延的青山近在眼前，溪水潺潺，泛起血色的涟漪。
看到溪水中的血流，林闲一怔，接着闻到了青草的香味，淤泥的腐败气味，马粪的恶臭味交杂着汗臭在空气中蒸腾，但这些都掩盖不了刺鼻的血腥味。
“怎么每次醒来都得泡在血浆里，这什么恶趣味。”林闲晃晃脑袋，试图尽快恢复清醒。
在这如同壁纸一般的景色中，一行小字映入他眼帘。
“任务目标：抵达京城，并渡过两个晚上。”
系统还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不给人任何提示，导致任务进程如同盲人摸象，很不爽，林闲忍不住想去挠挠头。
“林子醒了！老大！快来看！”一个惊喜交加的声音在林闲身后响起，接着他感觉自己被人一巴掌狠狠拍在后背，这一下势大力沉，差点要把他刚穿过来的魂给拍散了。
“好小子！挨了那么一锤子都没事，我就说能把你带回去，看吧，没说错吧！”
一个粗豪的声音也跟着响起，估计就是那巴掌的主人了。
林闲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趴在一张黑色厚毯上，那毯子黑黢黢的，有些部位透着可疑的暗红色，味道仿佛在灌满血的咸菜罐子里密封了一星期那样，他立刻想要大吐特吐，于是赶忙挣扎着爬起来。
“哎你干啥？好好躺着啊！”第一个说话的声音比较年轻，处处透露着关切。
“没事儿，大老爷们儿，给抬起来，赶紧拾掇拾掇，没事咱接着杀梁狗。”第二个声音就明显糙老爷们多了。
林闲努力辨识周围环境，却看到一群应当在古装剧里出现的兵甲打扮的男子。
这群人大概二三百个，大部分正在溪水上游清洗，水中飘来的鲜血都来自他们，不知道是他们自己受伤了还是沾的别人的鲜血。
年轻的声音主人看样子不到二十，血迹斑斑的脸上透出掩盖不住的书卷气，此时正努力搀着林闲，让他勉强坐起来。
另一个被称为老大的则是人高马大，即便也同样是满身血污，依然显得相貌堂堂，威风凛凛。确认过林闲无事后，他就掏出一块粗布巾，去擦拭马上背着的长枪了。
进入任务世界好像不会被赋予相应的记忆，林闲只能判断这是个古代场景，还是正在战争之中的，考虑到这个任务世界似乎处处充满危险，搞清楚当前情况是当务之急。
“那个，这位好兄弟，我们是在哪？”林闲决定直接问。
“啥？”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好像撞到脑袋了，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我在哪里，要去干啥了。”林闲一本正经。
没想到那个年轻士兵丝毫不觉得奇怪，反倒是充满同情地安慰起林闲来。
“等等，你不是应该表示惊讶和不解吗？”
“我邻居家表弟的二叔公也是这样啦，撞到脑袋之后第二天就什么都忘了，连自家人都不识得，后来还跑去找了个新婆娘……”
“我觉得他那种情况比我可疑多了……”
二人闲扯一通，林闲很快摸清了现在的状况。
其实是年轻人说的也很泛泛，大概就是他们都是大齐的兵卒，奉命北上征讨大梁，结果八十万大军一朝灰飞烟灭，反正他们这军只剩这不到三百人逃到这里。
“那我们离京城还有多远？”林闲问出他关心的问题。
年轻人眼神顿时黯淡下去，迷茫道：“听老大说，梁狗在开战前就绕道埋伏在渡口，趁着前军激战正酣，将我们耗时月余搭设的渡口焚了，导致我方军心大乱，才会溃败的如此厉害。”
“非只如此，我若是梁贼，必趁势取了江陵和寿州，彻底断了我军后路。我中军虽然大溃，左军和押后的都是百战老将，当可收拢溃军，甚至伺机反扑。只有将我军生机全数断绝，梁贼才能毕全功于一役，接下来数十年都可轻松压制大齐。”
“但是建康可是有仙师坐阵的，江陵寿州与建康所隔不远，以仙师之能转瞬可至，这两城又岂是那么容易陷落的？”年轻人低声辩驳道。
“哼，那些贼厮鸟仙师要是肯出力，我军如何会败得如此轻易？旁的不说，单是那潜伏至渡口的梁军，若没有大巫作法，如何能轻易瞒过我们的探马？”老大恨恨地啐了一口，显然是对那所谓仙师恨之入骨。
身边人皆低下头去，显然是大受打击，那年轻人嘴里喃喃说着“慎言慎言”，眼中却也是失去了所有神采。
“等等，你们说的仙师和大巫是什么东西？”林闲感觉有点出戏，连忙问道。
在年轻人的解释下，他很快明白了原来自己这不是穿越回古代，而是穿越到了个仙侠世界。
所谓大齐大梁，虽然是凡人大国，但统治这个世界的是高高在上的修士。他们不理……或者是懒得理凡间事务，常年在仙山宝地中修行。
不过修真宗门常年受凡人王朝供奉，所以也会提供一些庇护，譬如大齐也供奉着几位仙师，这些仙师上面还有很多厉害的仙家宗门，此次若无仙门应允出手相助，大齐是万万不敢冒然北伐的。
而大梁原本是草原部落，他们的修行者被称为大巫，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伟力。
大巫和仙师虽分属不同体系，但双方倒没有什么道不同就互相打出狗脑子的设定，也不会为了区区凡人就互相兵戎相见。
所以按照老大的看法，凡间两军抛头颅洒热血，最后的胜负关键还是得看修行者帮不帮忙，帮多少忙。
这一次北伐大军一战即溃，主要原因便是大巫出手了，而大齐这边没有等到仙师相助。
这帮军汉憋了满肚子牢骚，你一言我一语地骂个没完，林闲抛出的失忆设定也没人去怀疑，很快便跟他们混成了一片。
老大名为李武，是个在北境边疆打了十年仗的老兵，在两国大战之前刚被册封为都指挥使，领一都千人，负责守护中军右翼。
这原本是个极危险的位置，大梁的骑兵凶悍，惯常阵前骚扰然后突袭侧翼，所以两翼的兵卒经常要直面敌军骑兵冲阵，选调到这些位置的往往都是精锐。
谁曾想这一次被敌军抄截了后路，然后正面大溃，李武见势不妙就号称要去协助中军，然后带着弟兄们在乱军中一路冲杀，硬是杀穿了军阵逃了出来。
不过跟着他的弟兄也死伤惨重，到现在就剩下零零散散不足三百号人了。
一直最关心林闲的年轻人倒是个有背景的主儿，姓宋名超字新越，其叔父乃是当朝三品大员，这次随军是来混点资历的。
宋新越人看起来文质彬彬，但是到了阵上手底下丝毫不含糊，一柄重剑，一套金刚伏魔剑法，走的是堂皇霸道之路，势大力沉，可开山劈石，在战场上是个犹如绞肉机般的存在。
不过这小子见了血就上头，恋战之际差点被人一枪捅了，好在被林闲及时推开，算是过了命的交情。
这个世界既然有修真者，那么自然也有凡间武学，这些军汉中譬如宋新越和老大李武，都可以算得上凡世间的高手。
据说李武的武艺更在宋新越之上，一手斜阳落花枪已可窥先天境界门槛，他出身寒门，这个都指挥使的职位可是实打实用敌人的尸体堆出来的。
不过此时众人均已力竭，自然不会有人再去演示武艺，林闲无从得知他们口中的“开山裂石”“皎若游龙”之类的形容词到底有几分夸大。
总体而言，想要像第一个任务般只凭着嘴炮破局恐怕是不可能了，林闲静息凝神，默念“血债”，十秒后，一把通体漆黑，隐约点缀着暗红花纹的手枪出现在他手中。
将意识集中在武器上，林闲想象着自己血液奔涌而入其中的画面，很快便感觉到身体好像被掏空一般，手中的枪似乎也变得沉了一些，应该是已经抽出去六百毫升血液将子弹填充完毕。
这个任务世界应该免不了要厮杀一番，既如此，那么早抽血，早恢复。
林闲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期待。
不过这次周围环境比上一个公寓好了太多。
初升的朝阳还不太刺目，给无边的草原加上一层温暖的金色滤镜，绵延的青山近在眼前，溪水潺潺，泛起血色的涟漪。
看到溪水中的血流，林闲一怔，接着闻到了青草的香味，淤泥的腐败气味，马粪的恶臭味交杂着汗臭在空气中蒸腾，但这些都掩盖不了刺鼻的血腥味。
“怎么每次醒来都得泡在血浆里，这什么恶趣味。”林闲晃晃脑袋，试图尽快恢复清醒。
在这如同壁纸一般的景色中，一行小字映入他眼帘。
“任务目标：抵达京城，并渡过两个晚上。”
系统还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不给人任何提示，导致任务进程如同盲人摸象，很不爽，林闲忍不住想去挠挠头。
“林子醒了！老大！快来看！”一个惊喜交加的声音在林闲身后响起，接着他感觉自己被人一巴掌狠狠拍在后背，这一下势大力沉，差点要把他刚穿过来的魂给拍散了。
“好小子！挨了那么一锤子都没事，我就说能把你带回去，看吧，没说错吧！”
一个粗豪的声音也跟着响起，估计就是那巴掌的主人了。
林闲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趴在一张黑色厚毯上，那毯子黑黢黢的，有些部位透着可疑的暗红色，味道仿佛在灌满血的咸菜罐子里密封了一星期那样，他立刻想要大吐特吐，于是赶忙挣扎着爬起来。
“哎你干啥？好好躺着啊！”第一个说话的声音比较年轻，处处透露着关切。
“没事儿，大老爷们儿，给抬起来，赶紧拾掇拾掇，没事咱接着杀梁狗。”第二个声音就明显糙老爷们多了。
林闲努力辨识周围环境，却看到一群应当在古装剧里出现的兵甲打扮的男子。
这群人大概二三百个，大部分正在溪水上游清洗，水中飘来的鲜血都来自他们，不知道是他们自己受伤了还是沾的别人的鲜血。
年轻的声音主人看样子不到二十，血迹斑斑的脸上透出掩盖不住的书卷气，此时正努力搀着林闲，让他勉强坐起来。
另一个被称为老大的则是人高马大，即便也同样是满身血污，依然显得相貌堂堂，威风凛凛。确认过林闲无事后，他就掏出一块粗布巾，去擦拭马上背着的长枪了。
进入任务世界好像不会被赋予相应的记忆，林闲只能判断这是个古代场景，还是正在战争之中的，考虑到这个任务世界似乎处处充满危险，搞清楚当前情况是当务之急。
“那个，这位好兄弟，我们是在哪？”林闲决定直接问。
“啥？”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好像撞到脑袋了，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我在哪里，要去干啥了。”林闲一本正经。
没想到那个年轻士兵丝毫不觉得奇怪，反倒是充满同情地安慰起林闲来。
“等等，你不是应该表示惊讶和不解吗？”
“我邻居家表弟的二叔公也是这样啦，撞到脑袋之后第二天就什么都忘了，连自家人都不识得，后来还跑去找了个新婆娘……”
“我觉得他那种情况比我可疑多了……”
二人闲扯一通，林闲很快摸清了现在的状况。
其实是年轻人说的也很泛泛，大概就是他们都是大齐的兵卒，奉命北上征讨大梁，结果八十万大军一朝灰飞烟灭，反正他们这军只剩这不到三百人逃到这里。
“那我们离京城还有多远？”林闲问出他关心的问题。
年轻人眼神顿时黯淡下去，迷茫道：“听老大说，梁狗在开战前就绕道埋伏在渡口，趁着前军激战正酣，将我们耗时月余搭设的渡口焚了，导致我方军心大乱，才会溃败的如此厉害。”
“非只如此，我若是梁贼，必趁势取了江陵和寿州，彻底断了我军后路。我中军虽然大溃，左军和押后的都是百战老将，当可收拢溃军，甚至伺机反扑。只有将我军生机全数断绝，梁贼才能毕全功于一役，接下来数十年都可轻松压制大齐。”
“但是建康可是有仙师坐阵的，江陵寿州与建康所隔不远，以仙师之能转瞬可至，这两城又岂是那么容易陷落的？”年轻人低声辩驳道。
“哼，那些贼厮鸟仙师要是肯出力，我军如何会败得如此轻易？旁的不说，单是那潜伏至渡口的梁军，若没有大巫作法，如何能轻易瞒过我们的探马？”老大恨恨地啐了一口，显然是对那所谓仙师恨之入骨。
身边人皆低下头去，显然是大受打击，那年轻人嘴里喃喃说着“慎言慎言”，眼中却也是失去了所有神采。
“等等，你们说的仙师和大巫是什么东西？”林闲感觉有点出戏，连忙问道。
在年轻人的解释下，他很快明白了原来自己这不是穿越回古代，而是穿越到了个仙侠世界。
所谓大齐大梁，虽然是凡人大国，但统治这个世界的是高高在上的修士。他们不理……或者是懒得理凡间事务，常年在仙山宝地中修行。
不过修真宗门常年受凡人王朝供奉，所以也会提供一些庇护，譬如大齐也供奉着几位仙师，这些仙师上面还有很多厉害的仙家宗门，此次若无仙门应允出手相助，大齐是万万不敢冒然北伐的。
而大梁原本是草原部落，他们的修行者被称为大巫，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伟力。
大巫和仙师虽分属不同体系，但双方倒没有什么道不同就互相打出狗脑子的设定，也不会为了区区凡人就互相兵戎相见。
所以按照老大的看法，凡间两军抛头颅洒热血，最后的胜负关键还是得看修行者帮不帮忙，帮多少忙。
这一次北伐大军一战即溃，主要原因便是大巫出手了，而大齐这边没有等到仙师相助。
这帮军汉憋了满肚子牢骚，你一言我一语地骂个没完，林闲抛出的失忆设定也没人去怀疑，很快便跟他们混成了一片。
老大名为李武，是个在北境边疆打了十年仗的老兵，在两国大战之前刚被册封为都指挥使，领一都千人，负责守护中军右翼。
这原本是个极危险的位置，大梁的骑兵凶悍，惯常阵前骚扰然后突袭侧翼，所以两翼的兵卒经常要直面敌军骑兵冲阵，选调到这些位置的往往都是精锐。
谁曾想这一次被敌军抄截了后路，然后正面大溃，李武见势不妙就号称要去协助中军，然后带着弟兄们在乱军中一路冲杀，硬是杀穿了军阵逃了出来。
不过跟着他的弟兄也死伤惨重，到现在就剩下零零散散不足三百号人了。
一直最关心林闲的年轻人倒是个有背景的主儿，姓宋名超字新越，其叔父乃是当朝三品大员，这次随军是来混点资历的。
宋新越人看起来文质彬彬，但是到了阵上手底下丝毫不含糊，一柄重剑，一套金刚伏魔剑法，走的是堂皇霸道之路，势大力沉，可开山劈石，在战场上是个犹如绞肉机般的存在。
不过这小子见了血就上头，恋战之际差点被人一枪捅了，好在被林闲及时推开，算是过了命的交情。
这个世界既然有修真者，那么自然也有凡间武学，这些军汉中譬如宋新越和老大李武，都可以算得上凡世间的高手。
据说李武的武艺更在宋新越之上，一手斜阳落花枪已可窥先天境界门槛，他出身寒门，这个都指挥使的职位可是实打实用敌人的尸体堆出来的。
不过此时众人均已力竭，自然不会有人再去演示武艺，林闲无从得知他们口中的“开山裂石”“皎若游龙”之类的形容词到底有几分夸大。
总体而言，想要像第一个任务般只凭着嘴炮破局恐怕是不可能了，林闲静息凝神，默念“血债”，十秒后，一把通体漆黑，隐约点缀着暗红花纹的手枪出现在他手中。
将意识集中在武器上，林闲想象着自己血液奔涌而入其中的画面，很快便感觉到身体好像被掏空一般，手中的枪似乎也变得沉了一些，应该是已经抽出去六百毫升血液将子弹填充完毕。
这个任务世界应该免不了要厮杀一番，既如此，那么早抽血，早恢复。
林闲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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