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牛寨主
“当务之急，是把寨民训练起来。”
方景良道：“武器马匹都有盗匪留下现成的，建议挑一些合适的寨民，接受训练，让他们自己守寨才是长久之计。”
“还有飞虎帮，最好也差人打听一番，根据情况再做打算。”
姜若筠点了点头：“依相公所言。”
不一会儿，牛大把饭送来，方景良将食盒推给姜若筠，起身对牛大道：“马匹武器都放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公子跟我走。”
牛大前面带路，方景良在后面跟着。二人拐进了一处颇大的院子。
方景良不由问道：“怎么会有一间这么大的院子？”
牛大回道：“以前寨子里孩子多，所以建了这个学堂，教人读书用的，现在孩子越来越少，这间院子已经很久不用了。”
方景良点了点头，扫视四周，便看见一匹匹马挤在院子南墙，武器则放在屋檐下面。
“一共多少匹马，多少把武器？”
牛大道：“十七把刀，十四匹马。”
方景良挑出两把，一柄自己携带，一柄递给牛大。
牛大接过刀，面露激动之色。
方景良道：“你去找寨子里找十五位身强体壮的男子，让他们来这里领武器。”
牛大对方景良的话言听计从，立刻离开去找人。
“阁下这又是何必呢？”
方景良闻言一愣，循着声音望去，发现一众马匹间站着一个拄拐的老年男人，正在给马匹喂草。
这人发色白中掺黑，一撮山羊胡尽是白色，佝偻着背，脸上写满了沧桑。
方景良对此人有印象，当时他让百姓合力对付那名奸杀寨民的盗匪，便是此人拉着牛大，不让牛大上前。
那人继续道：“二十年前迎风寨第一次遭袭时，也曾有人组织过反抗，阁下知道那些人现在在哪里吗？”
方景良轻轻摇头。
“在天上，”牛宾周伸手指了指天，“化成星星看着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呢。”
方景良记着年幼时有人告诉他，人死了天上就会掉下一颗星星。
到了迎风寨反而正相反，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在下方景良，阁下是？”
“在下牛宾周，牛大是在下的父亲。”
“见过宾周前辈，您继续讲。”
“反抗的越激烈，受到的惩罚便越严重，我们只是普通百姓，来到这里只想好好过日子，那群盗匪却来了一波又一波。”
“如今你们在这里，尚可保我等周全，可除非你们永远在这里，不然遭到盗匪强烈反噬，承受严重后果的，终归还是我们这些百姓而已。”
牛宾周拄着拐，一瘸一拐走出马群。
“这群盗匪一共两拨，每个月都会来一次，大的这群已经被你们消灭，他们势力大些，有飞虎帮撑腰，每次来都会抢些粮食钱财，杀几个女人泄欲。第二波盗匪势力小些，来了只抢东西，很少杀人。”
“既然总有盗匪，牛前辈为何不报官，让官府清剿？”
“官匪沆瀣一气，报官如若有用，天下早就太平了。”
牛宾周苦笑两声，露出掉了半颗的门牙：
“不做反抗已经是我们的最小损失，如若反抗，惩罚会更严重。不出半个月，飞虎帮便会找到这里，到时候，方公子和这几位姑娘，还能保我们周全么？”
“我就牛大这么一个儿子，牛某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方景良明白了为什么寨民不做反抗，至于能否护寨民周全，他不能替姜若筠回答这个问题，在不明白飞虎帮实力的情况下，不好轻易许下承诺。
方景良思索片刻，开口道：“修道者与武夫不同，那些盗匪全是普通武夫，若不是为了保护寨民不受伤害，只个子最矮的那位姑娘一人，便可把所有盗匪收拾掉。”
牛宾周低头望着地面略作思考，而后抬眼望向方景良：“在下没有明白你的意思。”
方景良道：“普通百姓自然抵不过有组织的盗匪，而如你所见，即便数名盗匪也远非修道者一合之敌。”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把牛大培养成修道者，教他炼炁修道呢？”
牛宾周闻言，面色激动，长揖到地：“如此，老朽拜谢公子！拜谢几位姑娘！”
方景良走上前去，扶起牛宾周：“你儿子不一定能炼炁成功，不过只要这十六人里有一人可做到此事，护迎风寨周全，应该不在话下。”
牛宾周再施一礼：“是不是我儿子全看天分，老朽知道这种事强求不得。”
“这就有一个问题，他们识字吗？”若是看不懂黄庭归藏诀，从识字教起，一切可就太晚了。
“年轻一辈的孩子们都识字，教牛大识字之时，老朽一并教了他们。”
“牛先生大义。我家娘子没来之前，牛先生便是迎风寨的寨主吧？”
牛宾周没有言语，只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守寨人数限制在十六人，是因为只有十六把刀，而且时间紧迫，有力气，胆子大，便可加入。炼炁则越年轻越好，若是牛寨主知道寨内有天资聪颖的孩子，也可以加进里面。”
牛宾周应声称是，提起长袍道：“我这便去找。”
不一会儿，牛大浩浩荡荡，领着十五名青壮男子进门。
十六人分三排五列在院内站开，牛大站在队列之外，如同队长。他是第一个敢于上前直面盗匪头目的人，赢得了在场众位年轻人的尊重。
方景良伸手指了指摆在屋檐下的兵器，开口道：“敢守寨和盗匪搏斗的，上前拿兵器。没这个胆量的，回家洗洗睡吧。”
牛大目光扫过众人，用眼神示意大家快去，不要给他丢脸。
最终，有三名男子红着脸离开。其余十二名纷纷取了武器，握刀在手，这是他们平生第一次手持武器，眼眸中难掩激动之色。
方景良道：“明日破晓便来此地练刀，午时散场，迟到者交出武器。”
众人应声称是。
其中一名男子颤巍巍举起手来，这是牛宾周当年教他识字时留下的好习惯。
方景良望着他，开口道：“讲。”
“我早上要上山捡柴火砍柴，好拿到城里去卖。”
方景良示意他放下手：“每一位守寨人每月都有一两银子的报酬，午时一过时间自由。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没有了……”
“没有了！”
“好，明天早上此地集合。”
大家闻言，纷纷散去。
肚子在咕咕咕地叫，方景良离开院子回到住处。
预想中因为杀人吃不下饭的情景并未出现，姜若筠饭量极小，方景良狼吞虎咽，把桌子上剩下的饭菜一扫而空。
姜若筠等他吃完，收起书，从内室走到外室：“都交代好了？”
方景良点了点头：“交代好了，我打算让他们修习黄庭归藏诀。”
“不好。”姜若筠摇了摇头。
“黄庭归藏诀对心性要求极高，普通百姓恐怕难以修炼成功。而且，这心诀太耗时间，寨子需要短期内便有足够的武力。”
这倒是方景良忽略掉的一点，如果修行毫无进境，反而会打击这些年轻寨民的积极性。
姜若筠略作停顿，继续道：“不若明日我遣人去城里买一本速成的炼炁心法，让他们试试。”
“如此甚好。”
方景良道：“武器马匹都有盗匪留下现成的，建议挑一些合适的寨民，接受训练，让他们自己守寨才是长久之计。”
“还有飞虎帮，最好也差人打听一番，根据情况再做打算。”
姜若筠点了点头：“依相公所言。”
不一会儿，牛大把饭送来，方景良将食盒推给姜若筠，起身对牛大道：“马匹武器都放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公子跟我走。”
牛大前面带路，方景良在后面跟着。二人拐进了一处颇大的院子。
方景良不由问道：“怎么会有一间这么大的院子？”
牛大回道：“以前寨子里孩子多，所以建了这个学堂，教人读书用的，现在孩子越来越少，这间院子已经很久不用了。”
方景良点了点头，扫视四周，便看见一匹匹马挤在院子南墙，武器则放在屋檐下面。
“一共多少匹马，多少把武器？”
牛大道：“十七把刀，十四匹马。”
方景良挑出两把，一柄自己携带，一柄递给牛大。
牛大接过刀，面露激动之色。
方景良道：“你去找寨子里找十五位身强体壮的男子，让他们来这里领武器。”
牛大对方景良的话言听计从，立刻离开去找人。
“阁下这又是何必呢？”
方景良闻言一愣，循着声音望去，发现一众马匹间站着一个拄拐的老年男人，正在给马匹喂草。
这人发色白中掺黑，一撮山羊胡尽是白色，佝偻着背，脸上写满了沧桑。
方景良对此人有印象，当时他让百姓合力对付那名奸杀寨民的盗匪，便是此人拉着牛大，不让牛大上前。
那人继续道：“二十年前迎风寨第一次遭袭时，也曾有人组织过反抗，阁下知道那些人现在在哪里吗？”
方景良轻轻摇头。
“在天上，”牛宾周伸手指了指天，“化成星星看着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呢。”
方景良记着年幼时有人告诉他，人死了天上就会掉下一颗星星。
到了迎风寨反而正相反，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在下方景良，阁下是？”
“在下牛宾周，牛大是在下的父亲。”
“见过宾周前辈，您继续讲。”
“反抗的越激烈，受到的惩罚便越严重，我们只是普通百姓，来到这里只想好好过日子，那群盗匪却来了一波又一波。”
“如今你们在这里，尚可保我等周全，可除非你们永远在这里，不然遭到盗匪强烈反噬，承受严重后果的，终归还是我们这些百姓而已。”
牛宾周拄着拐，一瘸一拐走出马群。
“这群盗匪一共两拨，每个月都会来一次，大的这群已经被你们消灭，他们势力大些，有飞虎帮撑腰，每次来都会抢些粮食钱财，杀几个女人泄欲。第二波盗匪势力小些，来了只抢东西，很少杀人。”
“既然总有盗匪，牛前辈为何不报官，让官府清剿？”
“官匪沆瀣一气，报官如若有用，天下早就太平了。”
牛宾周苦笑两声，露出掉了半颗的门牙：
“不做反抗已经是我们的最小损失，如若反抗，惩罚会更严重。不出半个月，飞虎帮便会找到这里，到时候，方公子和这几位姑娘，还能保我们周全么？”
“我就牛大这么一个儿子，牛某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方景良明白了为什么寨民不做反抗，至于能否护寨民周全，他不能替姜若筠回答这个问题，在不明白飞虎帮实力的情况下，不好轻易许下承诺。
方景良思索片刻，开口道：“修道者与武夫不同，那些盗匪全是普通武夫，若不是为了保护寨民不受伤害，只个子最矮的那位姑娘一人，便可把所有盗匪收拾掉。”
牛宾周低头望着地面略作思考，而后抬眼望向方景良：“在下没有明白你的意思。”
方景良道：“普通百姓自然抵不过有组织的盗匪，而如你所见，即便数名盗匪也远非修道者一合之敌。”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把牛大培养成修道者，教他炼炁修道呢？”
牛宾周闻言，面色激动，长揖到地：“如此，老朽拜谢公子！拜谢几位姑娘！”
方景良走上前去，扶起牛宾周：“你儿子不一定能炼炁成功，不过只要这十六人里有一人可做到此事，护迎风寨周全，应该不在话下。”
牛宾周再施一礼：“是不是我儿子全看天分，老朽知道这种事强求不得。”
“这就有一个问题，他们识字吗？”若是看不懂黄庭归藏诀，从识字教起，一切可就太晚了。
“年轻一辈的孩子们都识字，教牛大识字之时，老朽一并教了他们。”
“牛先生大义。我家娘子没来之前，牛先生便是迎风寨的寨主吧？”
牛宾周没有言语，只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守寨人数限制在十六人，是因为只有十六把刀，而且时间紧迫，有力气，胆子大，便可加入。炼炁则越年轻越好，若是牛寨主知道寨内有天资聪颖的孩子，也可以加进里面。”
牛宾周应声称是，提起长袍道：“我这便去找。”
不一会儿，牛大浩浩荡荡，领着十五名青壮男子进门。
十六人分三排五列在院内站开，牛大站在队列之外，如同队长。他是第一个敢于上前直面盗匪头目的人，赢得了在场众位年轻人的尊重。
方景良伸手指了指摆在屋檐下的兵器，开口道：“敢守寨和盗匪搏斗的，上前拿兵器。没这个胆量的，回家洗洗睡吧。”
牛大目光扫过众人，用眼神示意大家快去，不要给他丢脸。
最终，有三名男子红着脸离开。其余十二名纷纷取了武器，握刀在手，这是他们平生第一次手持武器，眼眸中难掩激动之色。
方景良道：“明日破晓便来此地练刀，午时散场，迟到者交出武器。”
众人应声称是。
其中一名男子颤巍巍举起手来，这是牛宾周当年教他识字时留下的好习惯。
方景良望着他，开口道：“讲。”
“我早上要上山捡柴火砍柴，好拿到城里去卖。”
方景良示意他放下手：“每一位守寨人每月都有一两银子的报酬，午时一过时间自由。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没有了……”
“没有了！”
“好，明天早上此地集合。”
大家闻言，纷纷散去。
肚子在咕咕咕地叫，方景良离开院子回到住处。
预想中因为杀人吃不下饭的情景并未出现，姜若筠饭量极小，方景良狼吞虎咽，把桌子上剩下的饭菜一扫而空。
姜若筠等他吃完，收起书，从内室走到外室：“都交代好了？”
方景良点了点头：“交代好了，我打算让他们修习黄庭归藏诀。”
“不好。”姜若筠摇了摇头。
“黄庭归藏诀对心性要求极高，普通百姓恐怕难以修炼成功。而且，这心诀太耗时间，寨子需要短期内便有足够的武力。”
这倒是方景良忽略掉的一点，如果修行毫无进境，反而会打击这些年轻寨民的积极性。
姜若筠略作停顿，继续道：“不若明日我遣人去城里买一本速成的炼炁心法，让他们试试。”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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