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二）
才过了一周，郭二月“失踪”的消息立刻在娱乐圈中漫延开来，每一家娱乐杂志和电视台都想捕捉到关于“郭二月失踪”的第一手消息，这将是娱乐圈中的一颗震撼炸弹。许多家杂志社和电视台都愿意为提供消息者支付一大笔报酬，使得许多娱乐记者和圈外人士都对郭二月虎视眈眈。
最近，李蜜蜜为了帮郭二月压新闻，承受了BJ高层和外界的不小压力。
郭二月已经搬回家住了一周，她每天都会到“春江花月夜”的厨房帮忙，因为常年在BJ工作的原因，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重庆游玩了，这几天，我和李北五带她玩遍了大半个重庆。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牟彤结婚？”郭二月问。
“春江花月夜”里弥漫着火锅的香味，电视上正在播放最新的电视剧，感冒刚好的李北五坐在郭二月的对面饥不择食地吃着涮毛肚。
“结婚？”李北五一边吃一边疑惑地问，“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结婚了？”
李北五呼出一口热气，不停用手向嘴巴扇风。
“我没有结婚的打算，至少目前没有，”李北五说，“我还没玩够呢，结婚对我来说像是一个囚牢，太没自由了，我不要。”
“你们都谈了十几年恋爱了，就打算继续这样下去吗，牟彤愿意继续等吗？”
“她愿意的，毕竟她这么爱我，”李北五边吃边说。
“就算她爱你，你也不能有恃无恐啊，”郭二月说，“好男人不会让等待的情人心越来越慌。”
李北五怪异地看着郭二月，“都是牟彤心甘情愿的，我没让她等我。”
李北五是牟彤的男友，他俩是我高中同学，他俩从高中时就相爱了，今年已经是他们相恋的第十四年，这些年两人经历了一代巨星张国荣的陨落，一起经历了汶川余震，一起去BJ看过奥运会，一起到过香港和台北，他们海誓山盟过，也约定白头到老过，情话说了十几年，不知不觉就走完了两个七年之痒。
不过，他们还是会吵架，偶尔会消失于彼此的生活一段时间，会道歉，会下跪求饶，会伤感，会百无聊赖，爱情里的甜蜜和屈辱伴随了十四个春夏与秋冬，但他们却没有说过分手。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半，此时“春江花月夜”已经打烊了，火锅店内只剩下我们四人，我和牟彤从厨房端了一些蔬菜和几盘肥牛肉。
牟彤紧挨着李北五坐下，我坐到了郭二月的身边。
“啤酒呢，怎么没有？”李北五说，“怎么能忘了拿啤酒，我大病初愈，一定要好好喝上几杯。”
李北五起身准备去提几箱啤酒，我立刻又将他拉回到座位。
“小感冒算什么大病，”我说。
“就算小病一场，喝你几罐啤酒怎么了，你还缺这几瓶酒啊？”
突然我想起了许多往事，全是关于李北五做的混蛋事，我的脸色变得十分不爽。
“你好好坐下，今晚谁都不能喝酒，”我说。
“为什么？”李北五说，“这多扫兴啊。”
“你欠九哥的高利贷，利滚利，现在都已经滚到多少钱了，今天上午九哥又来火锅店催债，你还有心情喝酒，你喝个屁！”
李北五面如土色。
“不是说好了不再提这事吗？”李北五说，“我不是也跟大家都道歉了，你到底有完没完？”
我觉得李北五很天真，一句道歉就能抵消几十万的高利贷？
“老子就是没完没了了，”我说，“不服气，给老子滚，看见你就来气。”
“川子，你别得了便宜又卖乖，你让老子滚，你还是我兄弟吗？”
“亏你还说得出口，你也不想想这么多年老子帮你还了多少钱，每一次你都说会戒赌，不再借高利贷，可是每次说完之后又再犯，而且欠的钱一次比一次多，哪一次最后不是我跟牟彤帮你还清了债务，这种兄弟，老子早就不想做了。”
我越想越生气，突然，我将手中的饭碗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只听一声尖锐的碰撞声，顿时地上已铺满了碎瓷片。
“这顿火锅，不想吃就别吃了，反正老子也没胃口，”我说，“你要滚就快点滚。”
李北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我记不清到底过了多少分钟，这一段时间里四个人一句话都没说。
一片风平浪静的湖面下暗藏了一股波涛汹涌，这种时刻最难熬。
往往这时候牟彤就会挺身而出，舌灿莲花，左右逢源，让现场气氛恢复如初，我常常为她的EQ打满分。
牟彤离开座位，她提回一箱啤酒放在火锅桌下。
牟彤开了一瓶啤酒，然后喝了一大口。
“这酒我是替李北五喝的，算是给川子和二月陪个不是，我知道这些年李北五做了很多麻烦大家的事情，我在这跟大家说对不起了。”
牟彤深情地向我和郭二月鞠躬致歉。
“大家都知道，李北五一身的臭毛病，好赌，爱骗人，做事情总是半途而废，而且惹出麻烦后总是逃避责任，这些他的臭毛病大家都很清楚，但是，川子，你从来都没想过跟李北五不再做朋友，你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帮他，你帮他还了数不清的债务，甚至连我都自愧不如，我替李北五感谢你，他能有你这种好兄弟，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能感受到今晚的牟彤动情了。
“我想过了，既然我已经是李北五的女人了，他做的错事，我也应该跟他一起负责，所以，川子，你别再生李北五的气了，好吗，算我求你了，如果你想发泄怒气，你冲我来，你别看我是女人，你想揍我骂我，我悉听尊便，我绝对心甘情愿。”
说完，牟彤又动情地喝了一大口啤酒。
牟彤也递给我一瓶啤酒，“川子，我敬你一杯，如果你不喝就代表你还在生气，如果是这样，那你还不如揍我一顿，骂我一顿。”
牟彤的眼神既温情又坚毅。
我犹豫了一会，然后我还是勉强地接过了酒瓶，我咬咬牙，将酒喝得一干二净。
我心里默默告诉我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太厉害了。”
有人在敲火锅店的店门，我们四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吸引了注意力。
这么晚了，还会有谁会来“春江花月夜”？
我刚打开门，只见李蜜蜜将一份报纸直冲我的脸上砸来。
“郭川，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李蜜蜜说，“我去了你家，按了半天的门铃都没人，原来你躲在这吃火锅。”
李蜜蜜气冲冲地推门直入。
“人呢？”李蜜蜜问。
我想不到李蜜蜜会从BJ千里迢迢找到“春江花月夜”。
“你能不能不要这般莽撞，”我说，“你不知道现代社会有一种东西叫手机吗，你找不到人，你可以先打我的电话。”
李蜜蜜没有回答，她一冲进火锅店内双眼就开始搜索目标，她的目标只有郭二月，然后她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向郭二月走去。
我替郭二月担心，李蜜蜜一定是来兴师问罪。
“郭二月，我的郭小姐，你让我找你找的好苦，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世界为了找你都快闹翻天了，现在所有的娱乐记者都在打听你的消息，都想获得你的独家新闻，你又红了，你真厉害，你现在很红很红！”
李蜜蜜显然很擅长明褒暗讽。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在BJ替你抗下公司高层的责难，你早已经完了，彻底完了，”李蜜蜜说，“你是铁了心想被公司封杀吗？”
郭二月抬起头，她露出一双人畜无害的眼神，她和李蜜蜜四目相对，这一刻谁也不能先移开眼睛，谁先移开谁就输了，这是他们多年来形成的奇怪法则。
沉默了一会，郭二月说了一句，“对不起。”
一句让我和李蜜蜜都意想不到的“对不起”。
好厉害的一句“对不起”，有一股十分奇妙的力量，顿时让李蜜蜜的怒火中烧降低了一半的战斗值。
这是两个彼此之间深深了解的女人，既勾心斗角，又肝胆相照。
我突然想明白了李蜜蜜为什么不先给我打电话，而是直接找到了我家，因为给我打电话就代表了我知道她会来重庆，如果我知道了就代表郭二月也知道了，她担心郭二月知道消息后会再次逃走。
李蜜蜜依旧老谋深算，这也让她迅速成为了一位在娱乐圈小有名气的经纪人，可是，这一次她显然估算错误。
因为此时此刻除了重庆的老家，郭二月已经无处可逃了，所以，郭二月口中的那句“对不起”不是她的心甘情愿，只是她的无可奈何。
这是我人生中第二次听见郭二月说“对不起”，以前无论她做了任何事情，我也休想从她的口中听见这三个字。
我想她一定遇到了大麻烦。
李蜜蜜一言不发，她慢慢坐到了我的位置上。
“有酒吗？”李蜜蜜说，“什么酒都行，我想喝酒。”
李北五递给李蜜蜜一瓶啤酒，李蜜蜜“咕噜咕噜”一口气就喝掉了半瓶。
“说吧，”李蜜蜜问郭二月，“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最近，李蜜蜜为了帮郭二月压新闻，承受了BJ高层和外界的不小压力。
郭二月已经搬回家住了一周，她每天都会到“春江花月夜”的厨房帮忙，因为常年在BJ工作的原因，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重庆游玩了，这几天，我和李北五带她玩遍了大半个重庆。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牟彤结婚？”郭二月问。
“春江花月夜”里弥漫着火锅的香味，电视上正在播放最新的电视剧，感冒刚好的李北五坐在郭二月的对面饥不择食地吃着涮毛肚。
“结婚？”李北五一边吃一边疑惑地问，“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结婚了？”
李北五呼出一口热气，不停用手向嘴巴扇风。
“我没有结婚的打算，至少目前没有，”李北五说，“我还没玩够呢，结婚对我来说像是一个囚牢，太没自由了，我不要。”
“你们都谈了十几年恋爱了，就打算继续这样下去吗，牟彤愿意继续等吗？”
“她愿意的，毕竟她这么爱我，”李北五边吃边说。
“就算她爱你，你也不能有恃无恐啊，”郭二月说，“好男人不会让等待的情人心越来越慌。”
李北五怪异地看着郭二月，“都是牟彤心甘情愿的，我没让她等我。”
李北五是牟彤的男友，他俩是我高中同学，他俩从高中时就相爱了，今年已经是他们相恋的第十四年，这些年两人经历了一代巨星张国荣的陨落，一起经历了汶川余震，一起去BJ看过奥运会，一起到过香港和台北，他们海誓山盟过，也约定白头到老过，情话说了十几年，不知不觉就走完了两个七年之痒。
不过，他们还是会吵架，偶尔会消失于彼此的生活一段时间，会道歉，会下跪求饶，会伤感，会百无聊赖，爱情里的甜蜜和屈辱伴随了十四个春夏与秋冬，但他们却没有说过分手。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半，此时“春江花月夜”已经打烊了，火锅店内只剩下我们四人，我和牟彤从厨房端了一些蔬菜和几盘肥牛肉。
牟彤紧挨着李北五坐下，我坐到了郭二月的身边。
“啤酒呢，怎么没有？”李北五说，“怎么能忘了拿啤酒，我大病初愈，一定要好好喝上几杯。”
李北五起身准备去提几箱啤酒，我立刻又将他拉回到座位。
“小感冒算什么大病，”我说。
“就算小病一场，喝你几罐啤酒怎么了，你还缺这几瓶酒啊？”
突然我想起了许多往事，全是关于李北五做的混蛋事，我的脸色变得十分不爽。
“你好好坐下，今晚谁都不能喝酒，”我说。
“为什么？”李北五说，“这多扫兴啊。”
“你欠九哥的高利贷，利滚利，现在都已经滚到多少钱了，今天上午九哥又来火锅店催债，你还有心情喝酒，你喝个屁！”
李北五面如土色。
“不是说好了不再提这事吗？”李北五说，“我不是也跟大家都道歉了，你到底有完没完？”
我觉得李北五很天真，一句道歉就能抵消几十万的高利贷？
“老子就是没完没了了，”我说，“不服气，给老子滚，看见你就来气。”
“川子，你别得了便宜又卖乖，你让老子滚，你还是我兄弟吗？”
“亏你还说得出口，你也不想想这么多年老子帮你还了多少钱，每一次你都说会戒赌，不再借高利贷，可是每次说完之后又再犯，而且欠的钱一次比一次多，哪一次最后不是我跟牟彤帮你还清了债务，这种兄弟，老子早就不想做了。”
我越想越生气，突然，我将手中的饭碗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只听一声尖锐的碰撞声，顿时地上已铺满了碎瓷片。
“这顿火锅，不想吃就别吃了，反正老子也没胃口，”我说，“你要滚就快点滚。”
李北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我记不清到底过了多少分钟，这一段时间里四个人一句话都没说。
一片风平浪静的湖面下暗藏了一股波涛汹涌，这种时刻最难熬。
往往这时候牟彤就会挺身而出，舌灿莲花，左右逢源，让现场气氛恢复如初，我常常为她的EQ打满分。
牟彤离开座位，她提回一箱啤酒放在火锅桌下。
牟彤开了一瓶啤酒，然后喝了一大口。
“这酒我是替李北五喝的，算是给川子和二月陪个不是，我知道这些年李北五做了很多麻烦大家的事情，我在这跟大家说对不起了。”
牟彤深情地向我和郭二月鞠躬致歉。
“大家都知道，李北五一身的臭毛病，好赌，爱骗人，做事情总是半途而废，而且惹出麻烦后总是逃避责任，这些他的臭毛病大家都很清楚，但是，川子，你从来都没想过跟李北五不再做朋友，你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帮他，你帮他还了数不清的债务，甚至连我都自愧不如，我替李北五感谢你，他能有你这种好兄弟，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能感受到今晚的牟彤动情了。
“我想过了，既然我已经是李北五的女人了，他做的错事，我也应该跟他一起负责，所以，川子，你别再生李北五的气了，好吗，算我求你了，如果你想发泄怒气，你冲我来，你别看我是女人，你想揍我骂我，我悉听尊便，我绝对心甘情愿。”
说完，牟彤又动情地喝了一大口啤酒。
牟彤也递给我一瓶啤酒，“川子，我敬你一杯，如果你不喝就代表你还在生气，如果是这样，那你还不如揍我一顿，骂我一顿。”
牟彤的眼神既温情又坚毅。
我犹豫了一会，然后我还是勉强地接过了酒瓶，我咬咬牙，将酒喝得一干二净。
我心里默默告诉我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太厉害了。”
有人在敲火锅店的店门，我们四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吸引了注意力。
这么晚了，还会有谁会来“春江花月夜”？
我刚打开门，只见李蜜蜜将一份报纸直冲我的脸上砸来。
“郭川，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李蜜蜜说，“我去了你家，按了半天的门铃都没人，原来你躲在这吃火锅。”
李蜜蜜气冲冲地推门直入。
“人呢？”李蜜蜜问。
我想不到李蜜蜜会从BJ千里迢迢找到“春江花月夜”。
“你能不能不要这般莽撞，”我说，“你不知道现代社会有一种东西叫手机吗，你找不到人，你可以先打我的电话。”
李蜜蜜没有回答，她一冲进火锅店内双眼就开始搜索目标，她的目标只有郭二月，然后她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向郭二月走去。
我替郭二月担心，李蜜蜜一定是来兴师问罪。
“郭二月，我的郭小姐，你让我找你找的好苦，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世界为了找你都快闹翻天了，现在所有的娱乐记者都在打听你的消息，都想获得你的独家新闻，你又红了，你真厉害，你现在很红很红！”
李蜜蜜显然很擅长明褒暗讽。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在BJ替你抗下公司高层的责难，你早已经完了，彻底完了，”李蜜蜜说，“你是铁了心想被公司封杀吗？”
郭二月抬起头，她露出一双人畜无害的眼神，她和李蜜蜜四目相对，这一刻谁也不能先移开眼睛，谁先移开谁就输了，这是他们多年来形成的奇怪法则。
沉默了一会，郭二月说了一句，“对不起。”
一句让我和李蜜蜜都意想不到的“对不起”。
好厉害的一句“对不起”，有一股十分奇妙的力量，顿时让李蜜蜜的怒火中烧降低了一半的战斗值。
这是两个彼此之间深深了解的女人，既勾心斗角，又肝胆相照。
我突然想明白了李蜜蜜为什么不先给我打电话，而是直接找到了我家，因为给我打电话就代表了我知道她会来重庆，如果我知道了就代表郭二月也知道了，她担心郭二月知道消息后会再次逃走。
李蜜蜜依旧老谋深算，这也让她迅速成为了一位在娱乐圈小有名气的经纪人，可是，这一次她显然估算错误。
因为此时此刻除了重庆的老家，郭二月已经无处可逃了，所以，郭二月口中的那句“对不起”不是她的心甘情愿，只是她的无可奈何。
这是我人生中第二次听见郭二月说“对不起”，以前无论她做了任何事情，我也休想从她的口中听见这三个字。
我想她一定遇到了大麻烦。
李蜜蜜一言不发，她慢慢坐到了我的位置上。
“有酒吗？”李蜜蜜说，“什么酒都行，我想喝酒。”
李北五递给李蜜蜜一瓶啤酒，李蜜蜜“咕噜咕噜”一口气就喝掉了半瓶。
“说吧，”李蜜蜜问郭二月，“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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