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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似曾相识燕归来

    陆羽没有答应寒老爷子的要求,但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没有生疏,两个人还是时不时地坐到一起,谈谈话,这一老一少之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聊不完的秘密故事,在寒老爷子身上,陆羽没有看到代沟这个东西的存在。

    这天陆羽挑着水,走在林荫小道上,却被一个人挡住,他往左,那个人也往左,他往右,那个人也往右,陆羽放下水桶,定睛一看,果然是仇奎,这人斜着眼,居高临下地俯视陆羽,脸色冷的可怕。

    “仇大哥,干啥挡我呢?我一天的活还要干完呢!”陆羽擦着些汗,说道。

    仇奎两只手相互挤压着,压着声音道:“你莫以为我不知道,你真以为我是个瞎子,整天待在房间里,什么也不管吗?”

    陆羽道:“啥意思?仇大哥是什么意思不妨说的明白些,我年纪小,听不懂!”

    仇奎冷笑着说:“这几天,老爷子干完活去干什么了,跟你说了些什么?”

    陆羽很惊讶于他说这些话,在他听来,这仇奎便是有着其他不为人知的想法。他只是抬起头,一字一句地道:“仇大哥,你说这些话,为什么要拿来问我,我给你个意见,你不如去问问寒老爷子,看他怎么说?你说是也不是?”

    “你!”仇奎怒目圆睁,捏起拳头就要往陆羽头上砸来,陆羽脚边勾来一个树枝,正准备使出秋风落,远处的角落里,却传来一声咳嗽,像是个姑娘,那仇奎听到后一顿,收回拳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似乎生怕别人看到他在干什么。

    陆羽望着远去的仇奎,轻轻一抛,把树枝扔了出去,低头提起水桶,就准备继续工作,却听得一个女孩叫道:“喂,刚才要不是我假装咳嗽,你可就要惨了,你连个谢谢也不说吗?”

    陆羽看去,这才发现一个小女孩站在一边,俏生生地看着陆羽,等着他的回答。

    陆羽道:“谢谢你,好妹妹。”

    听到这个称呼,小女孩羞红了脸,骂道:“你是个什么登徒子,我怎么就成了你的好妹妹?”不过她也不是真的恼怒,反而走近了,细细地打量陆羽,还一边说:“你是哪里的仆人,怎么我从来没见过你?”

    陆羽道:“我不是你的仆人。”

    “你怎么就不是我的仆人,这个院子里的仆人都是我的仆人,你看,你还提着水呢!难不成你还是个少爷不成?”

    陆羽看她模样,有六七分像那个月儿小姐,不禁心下已有所揣测,道:“我是寒老前辈的仆人,不是你的仆人。”

    话一说出,小女孩竟伸出手,一把抓住陆羽的衣服,道:“我说你是我家的仆人,你就是我家的仆人,我要跟我爹说,把你收作我的仆人,给我端茶倒水!”

    陆羽不愿意跟这么一个小姑娘拉拉扯扯,说道:“你有话好好说,何必这样,扯坏了我的衣服,我就真变成了登徒子了。”

    小姑娘听这么说,也有些害怕,松了手,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陆羽,咬着牙道:“我现在就去跟我爹说,让你当我一个人的仆人。”说完,迈着大步跑开了。

    陆羽这一整天都惴惴不安,就怕来了个人,告诉寒老爷子,要把陆羽带走,带到那个邪恶的小丫头那里去,不过好在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只是仇奎看着陆羽时,眼睛更比以前斜了,像是得了什么病。

    陆羽练剑时,一套剑法,不知道用的多么流畅自然,他有自信,若是对上了仇奎,不出他意外的话,仇奎在他手上走不了五个回合。阿毛见了陆羽的秋风落,也不晓得说什么好,他板着脸,点评道:“有我一半的风采了,来!”

    说着,手拿树枝也冲了过来,一剑斩向陆羽的手臂,陆羽屈身从地上翻了过去,阿毛再变,剑落陆羽的门户,用的正是秋风落第十招,剑扫门庭,立时激起飞尘,就要击中陆羽的胸膛。

    “好剑!”陆羽喝了一个彩,并不躲闪,而是以退为进,使一招青萍落微,悠悠地拨开阿毛的剑端,阿毛见此暗暗一笑,运起内功心法,真气游走四肢,那树枝没有被拨走,而陆羽只觉得手上一震,树枝脱手而去,尴尬地落在陆羽的脚边。

    “若是生死关头,这样剑被他人逼走,便是引颈受戮,任人宰割。输赢就在片刻之间!”阿毛严厉批评道。

    “再来!”陆羽并不认输,一个蹲身,拿起树枝,扑到另一边,立时就用一招落尘长路,扬起树枝,以奇怪的角度劈向阿毛的脑袋。

    阿毛不慌不忙,反手拦住,侧身提腿,击中陆羽的肩膀,陆羽一下子飞了出去,落在地上。

    坏了!阿毛想到。他一时之间,没有撤去内力,这下一腿踢出去,力道之大,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他脚尖点地,如箭般蹿到陆羽身边,扶起陆羽,道:“阿羽,你怎么样?”

    陆羽呵呵一笑,道:“没什么,就是胸有些闷。”

    阿毛手握着陆羽小手,一边偷偷地给他输送内力,游走于他的肺腑,滋养他的身体,直到有些虚脱了,阿毛才停下来了。

    陆羽只感觉暖洋洋的,仿佛坐在火盆边上烤火,不知道有多舒服,他知道这是阿毛的手段,不禁心中感动,一把抱住阿毛,道:“没事,我真的没事了!”

    阿毛浑身无力,本来想挣脱,可是陆羽使的力气很大,把他抱的十分牢固,他知道陆羽此时体内有许多内力,虽然会逐渐消散,可是至少在现在很有用,于是他也就不再挣扎,两只手搭在陆羽肩上。

    陆羽抱着阿毛,感到阿毛这样小小的一个身板,全被自己包着,好像他身上没有太多的肉,比别的男孩子不一样,轻的很,落在陆羽身上,让他觉得舒心。他说:“阿毛,你那脚好厉害啊,能教教我吗?”

    阿毛笑道:“那一脚,平常的很,要不是我用了真气,哪能这么厉害。嘻嘻。”不过他转念一想,陆羽只会剑法,不会拳脚功夫,要是被人发现了,攻其不备,怎么办?

    阿毛歪着头道:“阿羽,你想不想学擒拿手?”

    陆羽问道:“擒拿手?那是什么东西?”

    阿毛点着陆羽的头,道:“擒拿手,就是江湖上最常见的近身功夫,不过这种功夫可不好练,很辛苦,你想不想练?”

    陆羽只道:“阿毛教,我就练。”并不放手。

    阿毛恢复了一些内力,轻轻地推开陆羽,白了他一眼,道:“我这套擒拿手,不同以往,讲的便是一个变化灵敏,不可推测,你且认真瞧好了。”

    站好姿势,就拳脚并起,在地上犹如蝴蝶般,来来往往,拳势飘扬,脚道浑厚,这么十八路变化使完了,阿毛便问:“记得多少?”

    陆羽自己想了想,道:“六成。”

    阿毛道:“你使出来,我看看。”

    陆羽应声挺立,一板一眼的打起来,有时一路拳法,下一路脚法忘了一半,他便用地扭捏,勉勉强强十八路打完,站在冷风里喘气。

    阿毛好歹放了心,要是陆羽学拳脚功夫也跟他学剑那样天赋异禀,阿毛就真要怀疑陆羽是不是人了。他笑道:“我说了,这功夫讲的就是变化多端,让敌人防不胜防,要是像你这样犹犹豫豫,断断续续的,还怎么打。”说完,又仔细地讲解了这擒拿手的各种要诀,哪里需要注意,哪里要进行衔接,事无巨细,都讲的一丝不落,陆羽好好听着,几乎没有遗漏。

    阿毛道:“来,你再打一遍!”

    陆羽称好,立好拳脚,就在这院子里打了起来,看去便是轻风快雨,兔起鹘落,一个人潇潇洒洒,左右相奔,把这十八路变化演的分毫不差,更兼具了一丝清扬不羁,坦荡大度的气势,拳脚之间,已然得其精髓。

    阿毛看的呆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上天真是不公平,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就这么大呢?

    “喂,阿毛,有件事你要注意了!”陆羽大大咧咧地说道。

    阿毛一惊,以为被他看出了什么,却没想到听他道:“你要多吃一点了,看你瘦的,以后可怎么找老婆啊!”

    阿毛笑道:“我找不到老婆的话,就跟你在一起,怎么样?”

    陆羽连忙道:“不行不行,你是男的,我们哪能在一起呢?”

    两个人坐在一起时,阿毛突然问:“阿羽,你以后打算干什么呢?总不能你一辈子跟着一个打铁的啊?”

    陆羽道:“未来还远着呢,我现在只想过好当下就行了,哪能想那么远呢?你呢,阿毛,你以后打算干什么呢?”

    阿毛想了想,道:“如果说我以后会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你信不信?”

    遥远的地方,有多遥远呢?陆羽道:“远到我找不到你吗?”

    阿毛道:“你为什么要一定找到我呢?”

    陆羽看着阿毛的眼睛,道:“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则我一定要找到你。”

    阿毛没有说话,低着头,眼睛里泛着泪花。

    别人都说,寒老爷子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他那一手铸剑的绝技,在这样冷的天里,寒老爷子时刻不曾停歇,马不停蹄地工作着,在三个月里,一连铸成了三把剑,并排放在木架子上,抬到雅楼去了。

    平安王双眼冒光,盯着这三把剑,看它们流光溢彩,很是心动。

    寒老爷子道:“王爷,老夫可是从塞外寻得了这大漠精铁,从昆仑山下夺来了这星外陨铁,又从东海底下淘来了那深海沉银,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而后又在我那炉子里煅烧了七七四十九天,又用锤子不断磨练,反复琢磨,终于在今天完功,承交到王爷面前观赏。”

    平安王道:“本王常听说,江湖之中有三皇五帝之说,昔年天下未乱时,便有执其剑而兴风作雨的人,那为最者,乃是大皇剑,紫薇剑,正天剑,听说便是以老前辈所说的那三种原料制成,不知……”

    寒老爷子道:“王爷有所不知,当年这三皇剑,是由世家所制,有其独门秘诀所在,况且广集天下良材,老夫所做三剑,实在远远不能与之相比。”

    看到平安王眼里的失落,寒老爷子又笑道:“不过如今三皇不出,五帝不显,老夫这三把剑便是万剑之首,剑中帝王,寻常凡铁,触之即断,便是天子秘藏,亦只能俯首沦为败将,在老夫看来,这三剑便是说成新时代的皇剑,亦未不可!”

    此话一出,就如内室惊雷,平安王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他看着三剑,抚摸着那上面的花纹雕刻,感受着那阵阵传来的寒气刺骨,喃喃自语道:“有此剑者,当无忧矣。”

    陆羽看着平安王那痴迷的眼神,不由得想起仇奎看着月儿的样子,有些好笑,好剑者看到了好剑,便犹同好色者看到了美女,一颗心沉迷,迟迟不能自拔。其实在他看来,神兵利器自然是极好的,可也要看谁用,真正的剑道高手,根本不会执迷于一把剑的好坏,而往往想要获得宝剑的人,也并未真正地精于剑道。

    一群人下楼时,陆羽远远地看到一个英俊的男子站到池塘边,背着手,英冠正立,自有一派威风,贵不可言。看他长身玉立,一双眼睛看着陆羽这一行人。

    寒老爷子问道:“王爷啊,这孩子是……”

    平安王笑道:“前辈,此乃家侄,前不久从远方归来,让老前辈见笑了。”

    陆羽看看那男子,又看看平安王,心里嘀咕道:“这可一点都不像你……”

    寒老爷子嘴里道:“有些面熟,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

    “哈哈,小王今日得此宝剑,要大开宴席,诸位到时候一定要来,务必尽欢,务必尽欢!”王爷那爽朗的笑声回荡,即使他走了很远也依然不曾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