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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正邪不两立

    一道飘逸扬尘的身影落在人群中央,但见他衣袂随风波动,穿着青云飞剑的长袍,目光精湛,手一抬,那长剑便落在他手中,发着剑鸣,似乎尚不甘心。

    “师叔,你老人家来了!”扶风起立刻跑向来者,对着他行礼,姿势恭敬,显然是敬佩万分。

    “呵呵,那人武功不可轻视,尚有隐瞒,你们以后若是在外遇上了,需得小心,能躲便躲,不可与之相斗!”心中却想:我这一剑索敌,占尽了先机,竟没有把他顺势拿下,委实恐怖,若是不使师兄教的那一剑,恐怕我不是他的对手。

    “这位是?”书生看着这道人,眉目不熟,发声问道。

    “这位是咱们天剑门的三长老,平烟道人,外号一烟必平!”扶风起道,语气十分的自傲。

    “原来是一烟必平,久仰久仰!”书生道,其实他根本没听说过这个称呼。

    “妙哥哥,这个什么必平是什么来路?”那红衣女子笑意盈盈地问姑苏妙,一双妙目尤为诱人。

    姑苏妙像是没看到似的,不过还是道:“他外号一烟必平,说的是他有一门绝技,可以把剑法用地极密极浓,便像江南春三月的烟雾一般,此招一旦使出来,必然平人项颈,当初他便是靠着这剑法,在华山之巅,斩杀数十位围攻他的华山派好手,由是名声大震,江湖上才知道出了个平烟道人!”

    女子听地很认真,不过绝大多数注意力,都在姑苏妙身上,她一叹息,道:“平烟道人,说的那么厉害,难道真能一烟斩尽项上人头么,我却不信!”

    她这话,说的不大也不小,但是平烟道人乃是何人,内力功夫早就精湛,耳力极佳,把她一番话听地分毫不差,当下转头道:“未曾请教阁下大名,不知为何在此诋辱于我?”

    女子也不掩饰,靠着姑苏妙道:“我从不说大话,只是心下好奇,听别人说你那一烟平人的故事,虽然有趣,可是却不怎么相信,我生来好斗,于是想要见见先生的功夫。至于我的名字么,叫他说!”说着推了一下姑苏妙。

    一群人都看着姑苏妙。

    “她……她便是一水依!”姑苏妙憋出几个字。

    “什么,她竟是一水依?”众人都炸开了锅,议论纷纷,有人立刻跑了出去,有人面露怯意,也不走楼梯,竟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更有甚者,拔出宝剑,逐渐逼近姑苏妙一行人。

    “砰砰砰”声不断,立时天花板破开,翻进来数个持剑拿刀的汉子,站在了一水依面前,怒目而视。

    “哦?”平烟道人也没想到,她竟来这里,剑不收鞘,立在身后,却不动手,静观变化。

    “呔,魔教妖女,你好大的胆,胆敢来这茶楼,你就不怕我们一齐上了,把你剁个粉碎吗?”一个汉子凶狠地说。

    “哈哈哈,就你们?”一水依有些不可置信,指着那些人,道:“你们一起上,我若是动了兵器,算我输!”

    “好!”一个汉子拿着剑,使了小轻剑法,就从一边击了过去,他嘴中还道:“这一剑是为了我大哥报仇!”

    “你到阎王爷那里去给他报仇吧!”一水依手一扬,侧身一掌拍了过去,脚下一个换位,把那汉子的手臂击断,又是对着头颅一脚飞踢,那剑便飞的高高的,人被击飞撞到墙壁上,墙壁也不堪重负裂开,他跌到了茶楼外面,生死不知。

    这下引了风波,一群人冲向了一水依,有的剑走轻灵,从八个方向刺来,有的刀法厚实,从头上的四个位置砍过去,有的贼心不小,暗中手里暗器发出,处处打向命门,更有的一双双铁拳,一张张大掌攻来,一个弱女子被这么一大堆人围在了中间,各种手段往她身上招呼,密不透风。

    “不堪一击!”一水依不屑一笑,神情之间没有一丝惧意,但见她轻衣飘起,素手横移,一道疾风袭去,侧身躲过了几柄刀剑的落下,反手抓住了一个汉子的手腕,捏地粉碎。

    “推!”一水依后退一步,一掌打在一人的胸前,立时胸骨断裂,飞出去连带着撞了好几人一起跌到地上,再随手一掌,切断了又几把刀剑的退路,欺身逼上,以无比迅捷的点穴功夫,击碎了那几人的手腕,跟着一脚横踢,那几人带着兵器,撞断了柱子,冲坏了桌子,脸朝下跌到地上,眉目均是血。

    就见一水依在那一群人间反复游走,招招不能预测,往往一击之下,敌人被打地无法还击,剑断刀裂,残片四处飞动,不下一刻,那十几人都被解决地一个不剩,躺在地上呜呜咽咽,挣扎地爬出茶馆。

    “几年不见,她的武功又精进了,比以前厉害多了。”姑苏妙如是想到。

    “好武艺,真漂亮的功夫!”平烟道人称赞着,一边剑尖却抬了起来,铮鸣不断。

    一水依闪回姑苏妙身边,拍了拍手,眼中泛着光,对着姑苏妙得意道:“如何,我厉害吧?”

    “还行,凑合着看吧!”姑苏妙不肯嘴软。

    “我看她功夫运行之间,皆是狠辣的手段,一招一式,难以说地清有什么诀窍在其中,我若是与她相斗,必须在十个回合里逼出她的破绽,否则危矣!”平烟道人心中道。

    当下也不作犹豫,一剑劈过去,正是羽化剑法中的剑从西来,这一剑用出来,不知道比扶风起那一招高深到了哪里,一招既出,就立刻锁定了一水依的气机,剑尖轻颤,急不可待。

    “还想偷袭?”一水依见来剑凶狠,道道剑光闪烁,也不敢轻敌,滑身换位,双手一低,竟从袖子里伸出了两道铁打的弯尖钩,一上一下,划了个圆弧,就封住了剑从西来,正要再闪近,使一招急风赶月,两道弯钩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分别从两个方向击向了平烟道人。

    “不错!”平烟道人道,立即变招,手腕一抖,再用一招步步生莲,剑花挽了八下,便是生了八朵莲花,一路封索了过去,第一朵打在那弯钩上,一水依身子一沉,第二朵跟着正打在那钩尖上,一股更甚上一波的大力袭来,压得一水依不得不变招,一个侧身,这急风赶月便被破了,她一个轻飞后撤。

    但见那余下的六朵莲花,斩在地上空中,道道沉闷的轰响发出,声音渐消,平烟道人哈哈笑着,再用一招晴空一鹤,一剑便如晴空霹雳一般,一线提击了过去,一水依双钩交错,往下一压,使了个入水沉月。

    那钩甫一落在剑身上,一水依身子一歪,推着弯钩便***烟道人,一道火花滋滋闪出,平烟道人暗道不好,撤剑就要变招,一水依岂能如他所愿,更是运转功法,内力疯狂地注入弯钩,那弯钩沉地好似千斤重,压得道人的剑怎么也抽不回来。

    “不好,不能叫她把招式用出来了!”平烟道人心中不妙,便随她用力,那剑就一下子垂到地上,劈到了地板里,插进去了几寸,趁机一跃,整个身子借着剑身,立了起来,他口中提着一股真气,身子一轻,再又用力,拔剑离地,反剑对着弯钩,竟反而压着,局势顺时就逆转了。

    “看你怎么办?”平烟道人立时抽剑回身,腕上一抖,使出一招天阶难登,剑光凌厉,就劈向了一水依的头顶。

    见那一剑越发近了,一水依也不着急,此时被十道剑光围住,她目光沉着,分使两道弯钩,就以车轮一般使着弯钩转起来,看她身法凝练,竟把剑光具皆抵挡在了身外,一息未停,一个翻身,使着弯钩绞向平烟道人,看他又一剑刺来,竟不闪躲,一钩在前,一钩在后,搭在剑身上,交错用力,又把剑身牵制住,借机发力,下身两脚跟着使了个莲花并蒂,两脚分别踢向平烟道人的腿侧。

    “好狡猾的女子!”猝不及防,平烟道人中了两脚,疼痛无比,一个底盘不稳,又叫一水依抓住了先机,见她一招钩星索月,挥着双钩就要刺中平烟道人的一对招子,那弯钩快速非常,几个呼吸之间,钩尖的倒刺就到了平烟道人面前。

    平烟道人一招落后,招招落后,不由得心中懊悔,懊悔没有把握好时机,眼下十足的凶险,只能使了个秋雁滚地,身之一仰,仓皇至极地滚在地上,连着翻了好几个圈,才躲过去那一凶招,但衣服之上,却也破了几个大洞。

    “很好,很好!”平烟道人立了起来,手上捏了个剑诀,眼中火光浮动,他道:“你很有两手,但也止步于此了!”

    “哦,你是在夸我吗?”一水依笑嘻嘻地问着,却不作停留,弯钩一斜,迈着大步,就冲上去继续用招。

    “看好了,什么叫作一烟必平!”平烟道人剑身一平,浑身的真气流淌,被激得快速了数倍,真气翻腾,袍子被鼓地飞动,但见他眸子里射出摄人的狠光,剑诀引动,风随之停滞了三息,羽化剑法中的诸般变化被一起使了出来,他剑身疾动,一招招剑术被如海泄流一般,不断地使出来,三招并两招用,剑势又密又急,又重又实,宛若天成,一点破绽也寻不到。

    这茶楼里,见剑招顷刻间使出来,一招一式都仿佛有了实质,道道剑术混在一起,只叫人看到影影绰绰,好像起了烟雾,弥散在这片小地方里,既看不到一水依,又看不到平烟道人。

    “这是师叔的杀招,那女人死定了!”扶风起兴奋地说。

    “未必。”姑苏妙天星诀引动,十条经脉里真气流淌,眼中银光闪烁,便看到那烟雾里平烟道人洋洋得意,一水依低着身子,防守周身,一对弯钩左右提防。

    “她自幼修习的功法,怎么会没有用呢?一旦使出来,平烟道人也要吃不少亏!”姑苏妙一点也不担心。

    书生一双眼也盯着烟雾,仔细看去,眼中竟有紫色一现而隐,嘴角显出些笑意。

    此时的平烟道人真气如滚水一般,烧得他须眉高起,面色红润,神情中全是激动,剑招用地越来越快了,他看着一水依被困在雾中,更是得意,剑招便是时刻不停地使出来,往一水依的身侧击去,封住她一切退路。

    若是把魔教妖女擒了回去,交到掌门师兄那里,我岂不是会立了天大的功劳,到时候便又能得一套剑法,妙哉妙哉。平烟道人想到了高兴处,意气风发,一剑平着,移身刺向了一水依。

    “等的就是你出招!”一水依听到剑风动,立刻反击,平烟道人只以为她是瓮中之鳖,没想到竟也敢回招,恼怒至极,更是招招倾泻出来,这一招步步生莲,那一招剑从西来,又接一招南山野菊,一招比一招奥妙,一招比一招用地随心,招招把一水依打得后退,但见他剑尖轻轻一钩,引得弯钩脱了手,从一水依手里飞了起来,立时欣喜,脚步贴近,一张俏丽的面孔近在眼前,他左手一伸,就要拿住一水依的肩膀,却陡然间看到她眼角的一丝窃喜,不禁想要收手。

    “嘻嘻,你迟了!”说时迟,那时快,一水依心法速速运转,一时身影竟虚幻了几分,步步轻快,五指擒拿,掌间生风,就击在平烟道人的胸前,便见平烟道人如遭雷击,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一经掌中,直飞了出去,狠狠地跌在地上,扬起了冲天的灰尘。

    那心法运转之下,这一掌击了出去,已然是疲惫至极,真气也有些滞涩,但她还是回头对着姑苏妙一笑,宛若一个少女。

    “不好,水依小心!”姑苏妙突然叫道。

    一水依尚未回头,便感到身后一道疾风袭来,她立刻低身侧滚,那疾风不改,竟跟着往她身上走,耳边便依次传来剑尖剁地的声音。

    一水依知道情况不妙,看准了时机,滚在了柜台后面,顺着台子运起了轻功,从这头落到了另一头,待身稳定,放眼望去,那平烟道人浑身是灰,道服上也破破烂烂的,不过一把剑还是平指着,对着一水依的位置。

    “算我小瞧了你,不过我却不服,咱们再来斗,这次但凡你卸了我的兵器,我就认输!”平烟道人重重地说。

    他一语罢了,也不管一水依如何表示,抬剑刺来。

    但见平烟道人这一剑也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却隐隐把羽化剑法中的几个精妙剑术以一种奇特的方式结合在了一起,看上去,便是又简单又不能捉摸。

    一水依也不能坐以待毙,拾起了弯钩,斜着切向了平烟道人的门户,用的便是一招斜月星风,两只手也斜着摆动,却并不激进,脚步缓慢,眼要看他如何变化,身下留着退步。

    平烟道人只是微微一看,剑身一歪,竟直接使出了步步生莲,五朵莲花绽放在剑路之上,一水依跟着一退,往一边躲了过去,看着那五朵莲花失去了作用,平烟道人依旧脚下阵势不该,还是那么平淡的一剑刺过来。

    一水依心中迟疑,只能变招,使一招星月啼鸣,弯钩从下,一并向上击去,眼看就要击中那剑身,却见平烟道人手上一沉,一招剑从西来即刻演化出来,躲过了弯钩,就要切向一水依的手臂。

    “不好!”一水依心中焦虑,又收钩阻挡,被那剑身击中,一时不能阻挡,往后跌了好几步。

    “我看你如何阻挡,如何阻挡?”平烟道人有些狂怒,真气不要命地灌注到剑上,一招招剑法接连用出去,先是一招步步生莲,四朵莲花封住她的侧方,再是一招剑从西来,拦住她弯钩的变化,最后更是一招大道朝天,不留一丝退路,当中从上面斩落。

    只听得“铛铛”两声,那一对弯钩飞到了楼下,再也看不见了,又见一水依身子在那剑身间来回扭动,竟有惊无险地擦着剑安好,只是衣服上的两道长绣被斩落,飘得很高,最后那一招大道朝天,却怎么也躲不过去了。

    平烟道人见此,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放了下来,体内的真气更是迅速地枯竭着,他用的这一招大道朝天,其实十分的勉强,自那一烟必平使出来后,他已是油尽灯枯,只是哪里能够放弃,于是强撑着使那一剑,看上去朴实无华,可却是天剑门掌门研究出来的杀术,威力不俗,若是他鼎盛之时使用,一剑这么平刺过去,就能变出羽化剑的十招来!可惜如今只能使用那么几招来。

    平烟道人窃喜着,他看着一水依,只是本该生死存亡的时候,她竟然没有害怕,反而一双妙目看向别处,样子上甚至有一些高兴。

    “怎么回事?”平烟道人疑惑着。

    姑苏妙如何能不出手?只见他手下一屈一弹,一粒石子便飞一般射向那剑身,一边的诸葛封见了,暗惊不已。

    这一招大道朝天,实在是平烟道人内力不够,被那一粒石子激地偏了方向,落在了空处。

    一水依心中有着数不清的小幸福。

    平烟道人手上一震,险些连剑也拿不稳了,征征地看着姑苏妙。

    就在这时,那一直不说话的书生露出阴笑,左手猛击桌子,身子疾射了出去,五指呈鹰爪状,就往一水依的头上落下。

    “拿你的狗命,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