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寻访
来人是位年近五十的老妈子，介绍完自家铺子后，拎着软尺向前两步表明来意。
程琅遂起身抬手直立。老妈子两手掐着软尺上下比划，口中重复着量好的长短，暗叹此人身材合度，嘴上也不住夸赞。丈量完毕，收好软尺，开口询问道：“客人想要做什么样式的衣裳？老身也好回去选布下料。”
程琅并不关心样式，便道：“样式无所谓，内穿外穿，再加鞋靴，尽快送来就是。”
老妈子笑着说：“客人尽管放心，我们家制衣是最快的，两日可成。”
程琅知道需费时日，又问：“店里可有现成的？就是尺寸稍有偏差也无妨。”
老妈子身子招展着说：“有倒是有，都是些普通人家的衣裳，尺寸倒也不差，只是哪能配的上您这身子骨啊！却衬不出您的气度。”
程琅涉世不深，听到老妈子打趣，也不知说些什么，只道：“有现成的就好，请立刻送来。”
换好衣裳，穿行于街巷，试图找寻十年前的老居民，打听当年四位不速之客的消息。可一连问了多人，都称自己是后来迁来的，或三五年，或七八年，还有刚来不足一年的。寻完南街问西街，问完西街探北街，路寻无果，便在北街边上的酒肆里歇脚，借故向老板打听消息道：“请问老板可是本地原住居民？”
只见酒肆老板摘下帽子，义正严词道：“这您可问对人了，本镇这几条街，基本上都是近几年搬迁而来的，土生土长的人家，整个梅隆镇就剩两家，一就是我这儿，另一家是东街卖肉的曹家。”
程琅闻言大喜，想必曹家就是早上送山猪去的那一家。接着又问道：“那请问店家可知道十年前秋天，镇上有没有发生特别的事？可曾见过四个外地来的江湖人士？”
老板放下帽子，倚在桌边，接着说道：“虽未曾见过你说的江湖中人，但当时镇上却发生了一件大事，也是因为这件大事，镇上的人都纷纷搬走。”
“何等大事？”
酒肆老板向南一指，程琅亦朝着老板手指方向看去，听老板继续说道：“现在的云来客栈，原是当地富商周家的大院，不过十年前的一场大火，周家上下五十余口全部烧死，无一幸免。大火冲天，蔓延左右，整条街都在火光中倾覆。后来听查验尸体的人说，大部分人在起火之前就已经死了，故推断或是仇杀，或为劫财。”
程琅心里估算着时间吻合，忙着追问：“后来怎样，凶手可有落网？”
“本镇地处偏远，未设府衙，来此查案的官差人手不足，后来只好草草了事。听说衙门最后并未提及谋杀，而以意外失火案上报。”神情颇为惋惜。
闻听此言，程琅心有不甘地再问：“当时就没有人见到是什么人纵火吗？”
老板拿起帽子，果断说道：“起火之时，天色未明，大家都在酣睡，谁人能见得到呢？我倒被惊醒一次，却只听到西街几声狗吠，或许正是贼人离去也未可知。当时并未察觉异样，又沉睡过去，直至有人来拍门，镇上的人东奔西跑，才知道是周家失火殃及邻里。”
酒肆老板继续老生常谈：“当时梅隆镇上产业大多仰仗周家而活，周家覆灭后很多人都搬走了。也有人觉得此地不详，死了那么多人，也跟着搬走，到最后留下的就只有我和曹姓两家。”
程琅告别酒肆老板，往西街而来，如果老板所说不假，那知道此事的也只有贩肉的曹家。
至其家中，肉贩的妻子却说，汉子去给自己送钱了，自家确实是姓曹。遂返客栈，远远便见肉贩捧着银钱已等候多时，也不见他进去讨杯茶水，却在客栈门口干站着。
见到青年归来，并不敢认，直到程琅开口道：“曹大哥何不进去一坐？”
肉贩这才反应过来，这哪是早上那位粗狂的野汉，梳洗过后竟觉得像变了个人，还以为是赶考的书生了。连忙上前答话：“这不是来给您送钱来了嘛，俺也刚来不久，就不进去了。”递上银两，嘴上还不停的说山猪肉卖得太好了，邻里奔相告走，虽然比牛肉还贵，但不到正午就被抢卖一空。
程琅瞧着肉贩真挚的模样，属实憨态可掬，定是他那婆娘教其坐地起价。急着向他打听纵火的情况，于是邀他进客栈喝茶。
客栈内人满客多，便上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要了饭食和一壶毛尖，给肉贩斟了一杯递上。
肉贩喝了一口茶水后继续说道：“程壮士，您可知大家都怎么议论您吗？听俺跟您说啊，早上俺一边切肉，一边听买肉的人说，您是百兽之王，猛兽见了您呐，绝不敢叫嚣。有人还说呀，您是天人下凡，这山猪是跟着您走到俺铺子来的。又有人说，您身长过丈，能力举千斤。也有人反驳道，说您身形俊俏，潇洒倜傥，若是早生二十年，一定要嫁给您...”
程琅听他越说越没边，连忙打断他道：“曹大哥，我有事跟您打听，可知道十年前此地周家的那场大火？”
见肉贩拱手道：“当然知道，那时候俺爹还在呢，周家是俺们这儿的大户，每天俺爹都会宰一头牲口送来，后来一天夜里起火，全死了，真是可惜！”
抱着最后的希望，认真地问道：“我听说那场火是人为的，曹兄可曾看到纵火之人的面目？”
曹丘闻言诧异：“果然如此？那俺可不知，俺夜里睡的可死了，打雷都听不到。不过事后关服曾来人叮嘱大家，不要到处宣扬，俺也不敢到处乱说。”
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程琅只得作罢，闲话数语后，肉贩便告辞离去。
程琅呆坐厅前，欲寻此仇，似乎无计可施。仇人相貌一无所知，身份出处也没有丝毫蛛丝马迹，只听父亲提到是江湖中人。可是江湖在哪儿，路该怎么走，完全没有头绪。
可以肯定的是，不在此处。此地民风淳朴，既非过关要道，也非剑客刀卿栖身盘桓之地。
程琅遂起身抬手直立。老妈子两手掐着软尺上下比划，口中重复着量好的长短，暗叹此人身材合度，嘴上也不住夸赞。丈量完毕，收好软尺，开口询问道：“客人想要做什么样式的衣裳？老身也好回去选布下料。”
程琅并不关心样式，便道：“样式无所谓，内穿外穿，再加鞋靴，尽快送来就是。”
老妈子笑着说：“客人尽管放心，我们家制衣是最快的，两日可成。”
程琅知道需费时日，又问：“店里可有现成的？就是尺寸稍有偏差也无妨。”
老妈子身子招展着说：“有倒是有，都是些普通人家的衣裳，尺寸倒也不差，只是哪能配的上您这身子骨啊！却衬不出您的气度。”
程琅涉世不深，听到老妈子打趣，也不知说些什么，只道：“有现成的就好，请立刻送来。”
换好衣裳，穿行于街巷，试图找寻十年前的老居民，打听当年四位不速之客的消息。可一连问了多人，都称自己是后来迁来的，或三五年，或七八年，还有刚来不足一年的。寻完南街问西街，问完西街探北街，路寻无果，便在北街边上的酒肆里歇脚，借故向老板打听消息道：“请问老板可是本地原住居民？”
只见酒肆老板摘下帽子，义正严词道：“这您可问对人了，本镇这几条街，基本上都是近几年搬迁而来的，土生土长的人家，整个梅隆镇就剩两家，一就是我这儿，另一家是东街卖肉的曹家。”
程琅闻言大喜，想必曹家就是早上送山猪去的那一家。接着又问道：“那请问店家可知道十年前秋天，镇上有没有发生特别的事？可曾见过四个外地来的江湖人士？”
老板放下帽子，倚在桌边，接着说道：“虽未曾见过你说的江湖中人，但当时镇上却发生了一件大事，也是因为这件大事，镇上的人都纷纷搬走。”
“何等大事？”
酒肆老板向南一指，程琅亦朝着老板手指方向看去，听老板继续说道：“现在的云来客栈，原是当地富商周家的大院，不过十年前的一场大火，周家上下五十余口全部烧死，无一幸免。大火冲天，蔓延左右，整条街都在火光中倾覆。后来听查验尸体的人说，大部分人在起火之前就已经死了，故推断或是仇杀，或为劫财。”
程琅心里估算着时间吻合，忙着追问：“后来怎样，凶手可有落网？”
“本镇地处偏远，未设府衙，来此查案的官差人手不足，后来只好草草了事。听说衙门最后并未提及谋杀，而以意外失火案上报。”神情颇为惋惜。
闻听此言，程琅心有不甘地再问：“当时就没有人见到是什么人纵火吗？”
老板拿起帽子，果断说道：“起火之时，天色未明，大家都在酣睡，谁人能见得到呢？我倒被惊醒一次，却只听到西街几声狗吠，或许正是贼人离去也未可知。当时并未察觉异样，又沉睡过去，直至有人来拍门，镇上的人东奔西跑，才知道是周家失火殃及邻里。”
酒肆老板继续老生常谈：“当时梅隆镇上产业大多仰仗周家而活，周家覆灭后很多人都搬走了。也有人觉得此地不详，死了那么多人，也跟着搬走，到最后留下的就只有我和曹姓两家。”
程琅告别酒肆老板，往西街而来，如果老板所说不假，那知道此事的也只有贩肉的曹家。
至其家中，肉贩的妻子却说，汉子去给自己送钱了，自家确实是姓曹。遂返客栈，远远便见肉贩捧着银钱已等候多时，也不见他进去讨杯茶水，却在客栈门口干站着。
见到青年归来，并不敢认，直到程琅开口道：“曹大哥何不进去一坐？”
肉贩这才反应过来，这哪是早上那位粗狂的野汉，梳洗过后竟觉得像变了个人，还以为是赶考的书生了。连忙上前答话：“这不是来给您送钱来了嘛，俺也刚来不久，就不进去了。”递上银两，嘴上还不停的说山猪肉卖得太好了，邻里奔相告走，虽然比牛肉还贵，但不到正午就被抢卖一空。
程琅瞧着肉贩真挚的模样，属实憨态可掬，定是他那婆娘教其坐地起价。急着向他打听纵火的情况，于是邀他进客栈喝茶。
客栈内人满客多，便上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要了饭食和一壶毛尖，给肉贩斟了一杯递上。
肉贩喝了一口茶水后继续说道：“程壮士，您可知大家都怎么议论您吗？听俺跟您说啊，早上俺一边切肉，一边听买肉的人说，您是百兽之王，猛兽见了您呐，绝不敢叫嚣。有人还说呀，您是天人下凡，这山猪是跟着您走到俺铺子来的。又有人说，您身长过丈，能力举千斤。也有人反驳道，说您身形俊俏，潇洒倜傥，若是早生二十年，一定要嫁给您...”
程琅听他越说越没边，连忙打断他道：“曹大哥，我有事跟您打听，可知道十年前此地周家的那场大火？”
见肉贩拱手道：“当然知道，那时候俺爹还在呢，周家是俺们这儿的大户，每天俺爹都会宰一头牲口送来，后来一天夜里起火，全死了，真是可惜！”
抱着最后的希望，认真地问道：“我听说那场火是人为的，曹兄可曾看到纵火之人的面目？”
曹丘闻言诧异：“果然如此？那俺可不知，俺夜里睡的可死了，打雷都听不到。不过事后关服曾来人叮嘱大家，不要到处宣扬，俺也不敢到处乱说。”
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程琅只得作罢，闲话数语后，肉贩便告辞离去。
程琅呆坐厅前，欲寻此仇，似乎无计可施。仇人相貌一无所知，身份出处也没有丝毫蛛丝马迹，只听父亲提到是江湖中人。可是江湖在哪儿，路该怎么走，完全没有头绪。
可以肯定的是，不在此处。此地民风淳朴，既非过关要道，也非剑客刀卿栖身盘桓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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