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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蹇硕面见(上)

    四月十九,何太后传来喜讯,两宫同传懿旨,盖顺擢为羽林中郎将,任常为虎贲中郎将,袁术迁为议郎,又命高望卸了尚药监的事务,领了中黄门冗从仆射一职,宿卫皇帝宫门,中台并无异议。

    中台向皇帝上书,曰为大行皇帝上礼乐,祭祀如仪,皇帝曰可。

    三日后有朝仪如故,皇帝坐朝如故,皇帝曰可。

    ......

    有奴婢端着一盆青盐,供皇帝使用。

    皇帝熟练的沾着青盐,刷了牙,漱了漱口,听着报来的消息,皇帝点了点头。

    羽林换防是必然的。

    光禄勋统管禁军,即羽林,虎贲,执戟郎等署官,分别主管着三重宫禁,第一重为皇帝现在所居住的嘉德殿前的嘉德门,第二重则是南北宫之分的章台门,第三重则是端门到司马门。

    羽林是皇帝吩咐的亲信拔擢上来的,走这么一步不就是为了宫禁隔绝么?

    这是常理,也是常例,旁人没理由拒绝这一道任命。

    至于皇帝的殿门前,则非得宦官担任的中黄门冗从仆射不可。

    何太后直接将袁术摘出了宫禁的行列,又将皇帝的亲信高望提为中黄门冗从仆射,也算是为皇帝的决策打上了补丁,彻底隔绝了内外之事。

    只有皇帝才明白,这一行为虽然能断绝袁绍的一些念头,但绝不可能使他放下野心。

    宫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宦官收受过袁氏的恩惠,悄悄的向他传信呢。

    看了一眼在侧俯身下拜的高望,皇帝不咸不淡的说着,“朕闻当年大行皇帝年间有白衣人入德阳门前放肆,卫尉缉盗不力,你可要好好用命,仔细护卫宫禁。”

    高望闻言脑袋一缩,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宫中奴婢俱为皇帝家奴,生杀予夺不过一念之间,要是有人为了名利勾结外人,被皇帝不喜也是正常的,一旦查出来,就是杖毙,也是须臾之间。

    “奴婢立即去巡查各宫各殿。”

    高望说罢就要去调查,但皇帝制止了他。

    “这不是正事,今日朕有一要事需你去办才行。”

    高望低着头,“奴婢万死不敢有逾!”

    “朕要在今日见蹇硕!”

    这话一出,对高望而言无异于是洪钟大吕在耳边一遍遍的敲!

    他要干什么?!他在干什么?!

    高望的脑袋里不由得发出这么几个疑问。

    见到他的反应,皇帝又补了一句:“不可使外人知晓!”

    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告知何进?要不要告知何太后?

    高望脑袋不停地思索着这一切的联系,只是皇帝行事如天马行空一般,见蹇硕又有什么意义,难道蹇硕还能心甘情愿的将兵权交出来?

    说句大不敬的话,皇帝这明显就是在想屁吃。

    当然,高望不可能会如此。

    他最多就是在事后和两位姓何的上报这件事,但是在事前,他是绝对不会向别人透露一个字的,这就是他高望在内宫里的生存之道。

    在一定的分寸之内与人方便。

    皇帝瞥了眼高望,“怎么?做不到?”

    “做得到,做得到。”

    高望讪讪退下。

    皇帝看着高望退去的身影感叹了一下。

    此人虽然在历史上名声不显,而且被十常侍逐出了核心利益集团,被派来服侍自己,但对自己的忠心自然不必多说,那么,自己也要想办法保一保他了。

    否则,恐怕就要寒了那些想投效自己的人了。

    “来人,更衣!”

    奴婢熟练的为皇帝换上了四时常服,腰间挂上宝剑。

    这些日子皇帝的身体成长的很快,也不如刚来时的几天那么瘦弱,大概也是穿越这种奇异事件将前世自己的体魄也带了过来,至少也带过来了一些,因为皇帝明显感觉自己双手的稳定性在提升,这是自己前世的特殊能力,如今自己写字时也能很好的把控到笔墨的细微变化就是明证。

    简单来说,皇帝即便不参加政务,这一身的气度也与之前的少帝完全是两个模样了。

    “来人。”

    皇帝吩咐了一声,殿外等候的小黄门立即来见。

    “国家。”

    小黄门恭敬的行礼。

    他不是汉灵帝当年进宫的孤独天子,他是正儿八经即位的皇帝,该有的东西他都有,除了年轻貌美的奴婢,这是为了防止皇帝过早的接触女色,坏了身体。

    想当初汉灵帝进宫的时候,窦武的威权已经大到了连宫里的事都能随意插手了,就连灵帝这个他亲自奉迎的天子身边,都只有一个小黄门侍奉。

    当然,这也成了汉灵帝杀他们的原因之一。

    “传车驾,另,召尚书卢植西苑行宫等候,以备奏对!”

    “奴婢这就去传国家诏令。”

    ......

    永和里,向来为达官显贵以及列侯居住。

    卢植是住不起雒阳的房子的,那玩意儿,比他三五年的俸禄都贵。

    卢植这些年来专研治学,成果不俗,又有军功在身,若非那时候因为党锢犯了错,三公位置上定然有他的一席之地。

    当然,不是因为两次党锢卢植也不会专心治学,若非如此,也写不出汉记这类史书,如此一来,也算是祸福相依了。

    “卢公。”

    一出府门,便有人向卢植行礼问号,卢植也一一回礼。

    卢植出身名门,师从故太尉陈球,以及昔年的大儒马融,又是大儒郑玄,管宁,华歆都是他的师弟,天下叫得上名字的大儒都得叫他一声世兄,名望高也是自然。

    “吾闻明公品性高洁,不愿受人财货,愿请为明公送冰!”

    卢植摆摆手,“造冰昂贵,尊驾有所予必应有所求,吾虽身为国家要臣,手执公器却不敢私用,尊驾此举非君子所为,吾不愿也!”

    声若洪钟,正气非凡!

    那人于是羞愧的拱拱手,随即掩面而去!

    “驾!”

    只见一匹高头大马自苍龙门狂奔而出,在卢植面前猛然停下。

    卢植也擅长相马,见到这马体态腴长优美蹇硕,马蹄粗大,绝非凡种,不由得赞叹道:“好俊的马!”

    那来人一眼看清戴着高山冠,一看就是从宫里出来的宦者。

    而小黄门看见的卢植则是身高比自己胯下这匹马都要稍高一些,身高体壮,拳头都有碗那么大,小黄门于是讪讪下马,来到卢植面前。

    小黄门举起铜符证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躬身一拜,照例查询道:“尊驾可是中台六曹尚书卢公讳植?”

    卢植拱手回礼,道:“正是某家,敢问尊驾是?”

    “仆小黄门高懿,奉陛下口谕请卢公随仆西苑等候,稍后陛下有机要垂询。”

    “臣尚书植谨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