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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暗夜潜行

    数天后,我和墨染被师父叫去。他交给我们一个新的任务。

    “这任务是冥王给的,要你去——”他一指墨染,再看向我,“你跟着去历练历练。”

    “什么任务啊?”我嬉皮笑脸地问。

    师父淡淡白我一眼,丢给墨染一只包袱,丢下一句:“三件事,杀李弼、取天照、藏无极,信在包袱里。还有——”他露出阴狠的目光,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杀冉青玄。”

    “遵命!”

    我们回到自己屋中,摊开包袱,里面有一只信笺、一张地图、一枚七星镖。

    “这是什么意思?”

    墨染拆开信看了一会儿,果断丢入火盆烧掉。

    我问他:“到底是什么任务啊?”

    墨染道:“冥王要我们刺杀李弼,再用这七星镖嫁祸给无极密宗,顺便盗取天照剑,藏于无极密宗的老巢飞云山庄。而这个就是无极密宗的地图。”

    “绕这么一圈就为了将一切都栽赃给无极密宗?”

    墨染思忖片刻,道:“我猜这应该是冥王的一箭双雕之计。他得到了蜀山地图盗取失败的消息,心虚之下想借刀杀人,一来除掉无极密宗这个知情者,二来除去酆都在江湖中的劲敌。”

    “这无极密宗是何来路?”

    墨染淡淡道:“无极密宗是盘踞在夏州最大的江湖势力。明里干行商走货的生意,暗地里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最近听说他们又开始倒卖私盐了。”

    我眼珠一转,笑道:“想不到师哥你对江湖上的消息这般了如指掌。”

    墨染淡淡眱我一眼,“好歹我是冥王亲封的血司命,天罗地网搜罗来的消息我也有权查档。还有,我话没说完,别轻易打断我。”

    “好好好~那么师哥,冥王为何要我们杀李弼啊?把剑弄丢让官府对付无极密宗不就行了?”

    墨染沉吟道:“这就是冥王的狠辣之处,一面除了无极密宗,一面又可除去晋国公在朝堂里的政敌。”

    我惊讶道:“晋国公?对了,师父说这晋国公就是酆都背后的人,什么叫‘背后的人’啊?”

    墨染道:“当今天下,江湖三分,朝野互为表里,牵一发则动全身。弄权掌势者若不培养一些江湖势力,官位又岂能坐得安稳?”

    “哦~所以宇文护就是那个培养酆都势力的权贵?”

    墨染点头,眼底倏而闪现一丝黯色。

    我不甚明朗,下意识忽略,又问:“那么这次冥王针对蜀山而设下毒计,也是晋国公的授意?”

    墨染眉头轻压,似乎也没有答案。

    这时,忽然响起轻柔敲门声。我开门一看,瞬间拉下了脸。不是别人,正是那横刀夺师哥的好师姐,徘徊。

    好个姣丽无方的美人:一袭水红绫罗,一头青丝如烟。云髻峨峨,一瀑垂肩。皓体呈露,弱骨丰肌。芙蓉如面柳如眉,鲛绡雾縠笼香雪。桃花眸点漆,露光泫幽情。情疏看笑浅,娇深眄欲斜。微津染长黛,新溜湿轻纱。

    她朝我温婉一笑,探头望见师哥,喜上眉梢:“师兄,听说你又要出发,我...”她贼眼一瞄我,接道:“我来看看你。”说着溜入屋中。

    一阵温香扑面,熏得我脑袋一懵。

    谁料转眼他二人已咫尺相对,欲语还休起来。顿时醋坛子又翻,当个光秃秃的电灯泡,看他俩眉来眼去。

    “师兄,我带了些新做的衣裳,你路上穿。”徘徊捧起一叠新衣,两眼放光,含情脉脉。

    墨染淡淡推拒,“这太贵重了,道阻且长,你还是留下吧。”

    徘徊欲言又止,垂眸含泪,又要哭出来。

    我看得心烦,想快些打发了她,于是上前大方捧过新衣,交给墨染:“师哥何必见外?你瞧这衣裳料子柔软,你穿上定然好看。”

    墨染看了我一眼,也不好再推辞,含愧笑纳。

    我们简单收拾了行囊,于深夜奔向太师府。并无什么太师府,墨染带我驻足赵国公府前。方知,李弼今年刚封为赵国公,太师只是虚衔而已。

    我们纵跃辗转,如夜隼无声穿行在重重屋宇之上,轻巧落在房顶。尽头一间屋仍亮灯火,倒影出一个高大身影。

    墨染在我耳边低声道:“那就是李弼,你去点他穴道,再用这个刺他后脑。”

    我讶异,“为啥是我?”

    “你总要面对这些。”他语声冷定,戳中我心。

    我犹豫不决,接过他手里一根黝黑的木簪子。

    “这是什么?”

    “辟邪。上浸九幽罗神之毒,见血封喉。”

    我足底生寒,背生芒刺,又要我杀人?杀一个无冤无仇的人?

    谁料被人一掌推下屋脊,我惊叱一声凭轻功稳稳落地,回头看墨染,他容色冷静。这铁石心肠的臭石头,当真够狠。

    箭在弦上,赶鸭子上架。我定了定神,往那亮灯屋子走去。我在门口站定,想了想入场方式,豁然想笑,干脆推门而入。

    一眼就看到那伏在案前阅览书卷的华发老人。李弼看见我,微微诧异,依旧从容。也是,人到耳顺之年,还有什么能令他惶窘失图?

    “阁下是?”他上下打量我。

    我蒙面穿夜行衣,怎么看也不像好人。他却很淡定,挺直苍厚身躯,目光如电。

    我不知该咋回答,只缓缓走近,站在五步外与他对峙。

    这诡异的气氛!

    忽然,他缓缓起身,我愕然,这老家伙浑然八尺,健硕威武,我能打得过他吗?硬攻肯定不行,只能智取。

    谁料李弼又道:“阁下若非来求我办事,便是来取我性命了?”

    见我不说话,他眉宇一压,精光毕现:“想当年,老夫随太祖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终了竟也难逃此下场。是宇文护?”

    我一惊,这厮不愧是纵横官场的两朝元老,果然通透!

    “罢了,你这酆都的小喽啰能知道什么?你们为他出生入死,终了也难逃卸磨杀驴的下场。而今不过是蝇营狗苟,日暮穷途!”

    我听得一阵火起,老家伙嘴皮子挺利索。而我仍不说话,觑紧他周身破绽,一念如电,人已闪电般掠近。

    老人毕竟是老人,身法眼睛都跟不上,他刚出手去挡,就被我声东击西点中了后背,瘫在椅子上。

    我举起辟邪簪,盯着他的脑袋,举棋不定。

    谁料他猛地朝后一顿,椅背刹那撞在我身。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背撞书橱上,骇然,他不是被我点穴了吗?

    岂料他从桌下抽出一把金光夺目的宝剑,一招向我横劈。我匆忙矮身,窜出老远,顺势扬剑扑灭灯火,屋内霎时漆黑一片。我已掠上房梁,眼睁睁看李弼如无头苍蝇,在屋内左劈右砍,撞桌掀椅,花瓶瓷器碎了一地,动静在深夜里犹如雷霆。

    我暗道不妙。果闻屋外有人声和火光:“是老爷那屋!”“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