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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三十六计之胜战计第一计——瞒天过海!

    次日清晨,刚到卯时,便听得客栈中传来争吵之声。

    “云懋你这无耻小人,我不远千里来助你,你竟如此羞辱与我,是可忍,孰不可忍!念在我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今日我不杀你,但从此你我恩断义绝,如若再见,我定报此仇!哼!郝炎,走!”说罢,“韦小宝”走出了客栈。

    “郝炎”看了一眼,转身也出了客栈,其余一众“家丁”也是果断跟上。

    最后只剩下慕容俊逸没有走,“云懋”怔怔地抬头看向他道,“二弟,你也走吧,回黑龙寨吧,如果半月之后我没能回去,你就是下一任大当家的!”

    “慕容俊逸”登时就急了,“大哥,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我们既已结拜,我又怎能弃你于不顾呢?”

    “听话,你不会武艺,跟着我也没用,你快点回去,黑龙寨不能没有一个人主持大局!”地上的云懋劝道。

    “大哥,寨里不是还有三弟嘛,反倒是你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这你让我们怎么放心啊?”慕容俊逸倔强地道。

    “就老褚那脑子,你指望他能守住寨子?”云懋反问道。

    “慕容俊逸”一时语噎,但还是忍不住说道,“那不是还有韦兄留下的家眷和护卫吗,他们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和韦兄已经分道扬镳了,应该也没有人敢对韦家的人动手的,等咱们办完事就回去!”

    云懋叹了一口气道,“话虽如此,可是你觉得就凭咱俩,能扳得倒云家吗?哎,算了吧,我随你一起回去,这仇,咱们不报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和我一起去送死。”

    “......”“慕容俊逸”此时心中也很复杂,他知道云懋与云家之间有多大的仇恨,所以对于云懋决定放弃报仇的决定不由得心头一紧,随后坚定地道,“大哥,我们回营去带上众弟兄一起来,反正当初咱们聚众落草不也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云懋正要开口呵斥他,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竟鬼使神差的说,“好!那咱们俩现在就返回黑龙寨去集结人马杀回来!”最后这一句喊得特别大声。

    客栈中某一房间中还在酣睡的男子手指动了动,没有醒,但没有人看到的是,他的睫毛微微动了动,似乎预示着什么不平凡的事情......

    且说另一边,“韦小宝”与“郝炎”走在通往黑龙寨的大路上,只听得“郝炎”开口询问:“寨...少爷,咱们这是去哪啊?”

    “废话,当然是去黑龙寨把剩下的弟兄和二位太太带上,然后回京城了,哼,云懋那无耻小人,我如此尽心帮他,他却不思回报,做出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情...哎,可惜...”

    “郝炎”:“嗯?大哥,可惜什么?”

    “韦小宝”:“可惜云懋怕是不就就会死于云林之手,我不能亲手报此仇了。”

    “郝炎”:“那少爷你刚才怎么不直接杀了他啊?他偷了您祖传的玉佩,还给打碎了,您就这么放过他了?”

    “韦小宝”瞥了他一眼道,“你有自信能打得过他吗?”

    “郝炎”,面露尴尬的笑了笑,还是疑惑地道“虽然我打不过他,可是他的武艺并不比我高多少,咱们二十多号人还会怕他?”

    “韦小宝”一脸阴狠地道,“既然云家势必要杀他,咱们为何要沾那个血呢,况且他若临死反扑,怎么也能打伤几个人,咱们何必去吃这个亏呢?”

    “郝炎”:“少爷英明!”

    “韦小宝”:“好了,别拍马屁了,快走吧,咱们得赶快回去接上太太他们,不然消息传回去,恐怕她们会有危险。”

    谁都没有看到,路旁一棵树上有个黑影动了动...

    ......

    灞源镇,云家祖宅,议事堂。

    “家主,打听清楚了,那两个小白脸一个是云懋在黑龙寨落草时的结义兄弟,名叫慕容俊逸,观其言谈举止,似乎是某个世家大族的后人,不过没听说现在长安有什么姓慕容的家族,属下猜测可能是燕国皇室慕容氏的后裔,不过如今慕容氏衰微,不足为据。”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之下的男子正对着云家家主云林做着汇报。

    云林淡淡地点了点头,“那另一个呢?”

    堂下那人继续开口道,“另一个据说是京城韦家的公子,唤做韦小宝,属下问过族中常年走京城的商贩,韦家抛头露面的人物中,并没听说有这么一号人,想必是韦家旁支的后人。”

    云林:“好,做得不错。”随后眉头一蹙,“可是尽管是韦家的旁支,也不是咱们能招惹得起的啊...”

    斗篷男:“家主,还有一事,听客栈里的弟兄来报说,今天一早,云懋与那韦小宝闹了矛盾吵起来了,跟上去偷听得知,那云懋偷了韦小宝祖传的玉佩,并且失手将其打碎了,因此两人分道扬镳,而且据说那韦小宝的随从郝炎提议杀掉云懋。”

    云林:“哦?那那个韦小宝怎么说的?”

    斗篷男犹豫了一下,约莫五息过后开口道,“那韦小宝说家主您自会出手杀他,不想沾血,而且听说他有两位夫人和一些仆从还在那云懋的黑龙寨中,那一行人正是往终南山的方向而去。”

    云林:“唔...茂生,为何我总感觉这里面有些不对呢?好像是有人故意给咱下的一个套。”

    云茂生:“家主所言极是,我也觉得有很多地方不合理。”

    云林:“说来听听。”

    云茂生:“是,家主,首先,那云懋并不是蠢人,既然有求于那韦小宝,怎会偷盗他的东西去得罪他呢?其次,这韦小宝既然是韦家之人,怎还需要将夫人留在那黑龙寨中,孤身前来呢,因此属下猜测,这定是其二人的计策,假意分开诱导我们去围杀云懋,那韦小宝趁机带人出现,他吃定了我们不敢对他动手。”

    云林:“好!此言甚合我意啊,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赌对了,我们断然不敢对韦家的人动手,可是他却忽略了一点,这灞源镇是我云家的天下,我只需派人拖住他们,再找人去围杀云懋,等那韦小宝赶到也为时已晚,届时我们只需要对其客客气气的,他也拿我们毫无办法。”

    云茂生:“家主英明!”

    云林笑着道,“好了,你也别拍马屁了,快点吩咐下去。”

    “是!”

    正在这时,那云茂生手下的探子进入议事堂,在云茂生耳边耳语了几句,云茂生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云林看在眼里,待到那探子说完之后,还不等他发问,云茂生率先开口道,“家主,事情有变,那云懋决定回黑龙寨搬救兵,此刻已经带着那慕容俊逸往终南山去了。”

    “嗯?”云林也蒙了,这是玩的哪一出,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刚才这屋子里面有梁上君子在偷听,将他们的计划又告诉了云懋,但是也只是一瞬间,毕竟这议事堂梁上...藏着他的人。

    云林:“难道我们猜错了?他们真的闹矛盾了?”

    这时那探子说道,“启禀家主了,还有一事,那韦小宝一行人乃是走的前岭以前的官道向西而去,而云懋二人则是走的西沟直接向西南方向而去。”

    云林闻此略一沉吟,开口道,“茂生,你立刻带着三十个人去追杀云懋,记住带兵器,要身手好的,那云懋武艺不凡,嗯...拼尽一切也要将其当场斩杀,不能让他逃脱,不惜一切代价!你可明白?”

    云茂生抱拳应是,云林继续道,“还有,他们两人刚走出不远,如果那韦小宝直接向云懋他们所在方向赶去,也不过半日路程,以防万一,你派些人去拖住那韦小宝,具体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云茂生:“属下明白!”

    云林:“好了,去吧。”

    待到云茂生和那探子都出了议事堂后,云林抬头对着梁上阴暗处喊了一声,“你也跟去,那云懋武艺不凡,就这么几个人也未必一定能杀了他。”

    只听得那黑暗中传来一声冷哼,“你未免太过高看他了。”

    云林:“这不是以防万一吗,你就快去吧,也不能天天都在上面待着。”

    黑暗中没了声音,三息之后,门外传来声音,“我吃饭时间不是在上面。”

    云林:“......艹”

    ......

    话说这云懋与“慕容俊逸”在干嘛呢,这二人正走在去往刘家台的路上,此时刚进入西沟。

    云懋:“殿下啊,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咱们从卯时就开始往这赶,走了一个多时辰了,两边不是树就是山,一个人影都没看见,这里到底有啥啊?”

    “慕容俊逸”也就是真实的李贤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份地图开口道,“旨玄大师的朋友,也就是那位神医,他姓刘,就是居住在前面的刘家台中,待到我们找到刘神医之后,我们就只需等待云林的人动手,我再亮出我的鱼符,他们自然不敢对我动手。”

    李贤顿了顿,继续道,“而且早在我们刚从黑龙寨出发之时,我就已经派人带着我的鱼袋直奔蓝田县城去寻找蓝田县令陆卫超,让他带人去刘家台救我,你觉得,一边是一个小小的云家,另一边是拯救当朝太子的大功,他会怎么选呢?”

    云懋:“原来殿下早就计划好了,可是...如果云林派来的人狗急跳墙临死前想要拉殿下您垫背呢?”

    李贤:“云寨主有所不知,如果这些人只是想要杀我,被抓到不过就是杀头的罪过,但如果这些人真的把我杀了或者把我打伤了,那可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啊,你觉得这些人会那么做吗?”

    云懋:“断然不会,如果是我的话,宁愿我自己死,也不会牵累家人。”

    李贤:“那不就得了?行了,节省点力气吧,咱们得走快点了,如果还没找到神医就被追上,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

    灞源镇,刘家台。

    李贤和云懋一前一后走过刘家台村的村碑,发现这村中十分萧条,房屋破败,杂草横生,两边不远处的田里仅有零零散散几个农民在耕作,偌大的村子街道上空无一人。

    云懋:“殿下,那刘神医真的是住在这里吗?”

    李贤:“出家人不打诳语,旨玄大师不会骗我的,当然,也有可能他记错了,我们再找找吧。”

    就在二人刚走过一个胡同,突然听到后面胡同里传来一声大喝,“哪里来的贼人,快快离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话音刚落,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男孩出现在胡同口,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指着李贤二人。

    那小孩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身高约四尺(合一米二),面黄肌瘦,浑身上下没有一件衣服是完整的,也就堪堪遮住关键位置,一身的泥巴,看上起倒像是个小乞丐。

    李贤眼前一亮,对着他开口道,“诶,小孩,你过来,哥哥问你点事。”

    那小男孩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两步,握紧手中的木棍,这动作把云懋也给整笑了,不过,云懋这刀疤脸一笑,直接就给那小孩吓哭了。

    李贤见此,急忙把云懋拽过去,背对着小男孩,然后踱步走过去,边走便从兜里掏出一块银元宝,递给小男孩。

    还没走到近前,那小孩拿棍子指着他大声道,“你别过来,我会功夫的,你再往前一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李贤:“小娃娃,别怕,我是想向你打听个人,你告诉我,我就把这个银元宝给你,好不好?”

    那小男孩眼神中的警惕没有减少半分,但多了几分疑惑地道,“银元宝是什么?”

    李贤一愣,这世界有人连钱都不认识?

    云懋听到这里,对着李贤解释了一句,“殿下,金银在民间并不流通,民间常用的货币一般是铜钱,有些穷的地方几十年也用不到一次银子,所以有很多人一生都没见过银子,自然也不认识。”

    说罢顿了顿,继续补充道,“一两银子的价值就和一贯铜钱一样,一贯铜钱又是一千文钱。”

    李贤顿时了然,不由感到有些头疼,看来以后出门在外要提前去兑换铜钱了。

    那小男孩突然开口问道,“殿下?你是太子殿下吗?”

    李贤一怔,咦了一声道,“你认识我吗,小娃娃?”

    那小男孩眼睛一亮道,“真的是啊,我不认识你,可是村西头的刘瞎子前几天就告诉我们,过几天村子里会来一个太子殿下,就是你吧?”

    嗯?刘瞎子?难道就是那个神医?也只有他知道自己要来了,可是...旨玄大师推荐的神医竟然是个瞎子?李贤有些懵逼。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继续问道,“那小朋友,你带着我们去找他好不好?”

    小男孩爽脆的答应了,“嗯好,而且,你别老叫我小朋友,我有名字,我叫刘狗蛋。”

    李贤一听顿时哭笑不得,农村人起名就是随便,好养活就行是吧。

    旋即,李贤拉上云懋,跟着刘狗蛋向村西头走去。

    路上,刘狗蛋一直和云懋保持距离,更偏向李贤一侧,时不时回头看看云懋有没有趁机溜到他的背后。

    李贤对此也是忍俊不禁,云懋一张老脸红的发紫,却也不好发作,毕竟一来人家是个孩子,而来他这模样也确实是吓人。

    不多时,三人走到了刘家台村西头的一座茅草屋前,屋子周围有围栏,是用树枝交叉制成的,门也是用树枝拼凑而成的,看上去也就是摆着当摆设,没有任何防盗或者防风作用。

    刘狗蛋一路飞奔进了草屋,边跑边喊道,“刘瞎子,你说的那个太子殿下来啦!”

    李贤闻此嘴角扯了扯,这小孩真不懂礼貌。

    不多时,屋内走出一个白发老人,穿了一身褐色麻袍,拄着拐杖,整个人显得十分苍老,可一双眼睛却又炯炯有神。

    刘长山:“草民刘长山见过太子殿下,请殿下恕草民行动不便无法行大礼。”

    李贤:“先生客气了,敢问先生便是那旨玄大师所说的神医吗?”

    刘长山摆了摆手道,“殿下谬赞了,神医算不上,只是会些医术罢了。”

    李贤:“先生莫要谦虚了,还请先生出山为我父皇医治眼疾。”

    刘长山笑了笑对李贤道,“殿下,如果草民没猜错的话,那山下灞源镇的云家打手就快到了吧。”

    李贤两眼一眯,心说他是怎么知道的,嘴上却道,“先生何出此言呐?”

    刘长山:“殿下是聪明人,何必多此一问呢,放心,殿下,虽然我早已无心尘世之事,可既然是旨玄那个老东西嘱托的,我也会竭力相助的,趁着他们还没到,殿下和云寨主不妨先进屋一座?”

    云懋也是心头一惊,这老人连自己都认识。旋即释然,想必是旨玄法师先前写信的时候交代过。

    李贤却是有些疑惑,“先生竟也认识云寨主吗?”

    刘长山:“旨玄来信时提到过那黑龙寨主是一位脸上有疤痕的壮汉,想必就是这位了吧。”

    李贤恍然,随后带着云懋跟随刘长生走进木屋。

    与此同时,西沟口。

    “大人,就是这了,咱们的弟兄亲眼看到那云懋和慕容俊逸进了西沟,只不过他们只有三人,不敢动手...”

    听着手下的回报,云茂生点了点头道,“做得不错,咱们既然有更稳妥的办法,没有必要冒险,让兄弟们白白送命,好了,想必他们也没有走远,咱们快些跟上吧。”

    “是。”

    ......

    另外一边,蓝田县令陆卫超带着二十余名佩戴着牛尾刀的捕快打马来到杨牌。

    原来,早在一日之前,李贤就已经派了两名蓝田本地的金吾卫侍卫带着他独特的紫金色鱼袋前去蓝田县城,在今早城门开后二人直接去蓝田县衙找到了陆卫超,并告诉他太子殿下为了陛下亲自去寻找医者,却有人想要暗害太子殿下,让他带兵前去支援。

    陆卫超见到那只有皇室成员才可以用的紫金色鱼袋,心下便信了七八分,又见那两侍卫都是身穿明光铠,腰佩金吾卫令牌,思索片刻,便决定抢下这个功劳。立时找到蓝田县的捕头许大昌,二人商定带了五十名捕快,三十人骑马走在前头,其余二十人步行(我查过了,唐朝时期马匹的数量和质量空前,京兆府的一个县城衙门有三十匹马这很正常)。

    就这样,一行三十二人在当日午时来到了据刘家台不过三十里的杨牌。

    陆卫超:“向导呢,此处距离刘家台还有多远?”

    那向导急忙打马上前,恭声道,“大老爷,这里是杨牌,从这里向东不过十里有分叉,然后向东南方向直走约莫八里就是庙沟,下了庙沟走进西沟,再走十里左右就是刘家台了。”

    陆卫超:“好,诸位,我们要加快了。”

    ......

    真正的慕容俊逸,也就是“韦小宝”,此刻正带着化名为“郝炎”的阎昊和一众侍卫以及旨玄法师走在从玉山镇到灞源镇的山路上。

    阎昊,旨玄,慕容俊逸三人都知道李贤的全盘计划,因此一路上也没有什么交流,一直在赶路,只不过一部分侍卫却是有些疑惑,不断的询问阎昊为何把太子殿下抛下,虽然是李贤昨晚就找到他们说明让他们帮忙演戏,可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阎昊嘴笨也说不清楚,只是让他们跟着就是。

    为了避免被云家的人看出破绽,三人没有选择走官道,而是选择从上寺村入山沿着清峪沟,赤角沟前进,从寨子洞下山,从东北方向走官道直插灞源镇......

    四方人马各怀心思,一场好戏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