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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这不是贼船

    “倒是给他送了还几个夫人!到头来还不是跑咯!”齐天嚷嚷着嗓子推门而入,手上拿着斧子。

    仲玉黑着脸瞪着齐天,感觉到仲玉在瞪着自己,连忙说:“还不让说啦!咱街坊都晓得哇!”齐天说这话明摆着为了早上仲玉因为秉霜的事凶了他,齐天心中很是不爽。

    齐天看都不看仲玉摇头晃脑走向他的“小木舍”。

    “你……有故事啊!”秉霜极力掩饰着心中的好奇心,见仲玉这次没在说话她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

    “不想说就算了。”

    徐仲玉炒的菜还算好吃,比秉霜平日里点的外卖不知道好吃多少倍。

    “我去洗碗。”仲玉欠身顺走了秉霜面前的碗筷,“拿那个盖着。”仲玉伸长脖子看着从房梁上吊着的半圆筛。

    “哦,好。”秉霜起身去拿,谁知半忙没推开凳腿,又被绊了个踉跄。歪歪斜斜地取下半圆筛盖住桌子。

    秉霜走到院子里,站在石板上,抬起头闭上眼睛,感受眼皮着眼皮被阳光晒红,静静地听着泉水流到缸里的声音——滴答——滴答,棕榈叶之间窸窸窣窣的声音让秉霜慢慢放下那个悬在半空的心。风吹乱了她耳边、额头、后脑勺的碎发。金色的阳光照在她乌黑的头发上闪烁着点点光亮。

    这么美的姑娘,是谁见了都要喜欢的吧!

    她心中冷静的对自己说道:算了,既然现目前不能改变这一切,倒不如随其自然的去面对着这一切,就当是来着度个假。总有回去的那一天,十天,半个月,再不行一年、两年。

    秉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好多了……

    “饶姑娘——走吧。”一睁眼仲玉已经站在了对面的房檐下了。

    秉霜赶紧回过神来,眼睛一下子睁开看不清脚下的路,重心不稳的她又险些被石板磕倒。

    …………

    “给吃点茶,消消食。”仲玉笑着将茶端到秉霜面前。

    秉霜吹了吹,小小的抿了一口。问道:“你不用去上课吗?”

    但仲玉似乎假装没听到,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这茶可好?”

    “啊?”秉霜又喝了一口“还行吧!”其实秉霜对茶一窍不通,平时那么忙,哪有时间喝茶啊。“我……不太懂茶。”秉霜尴尬的笑了笑。

    仲玉嘴角上扬,知道她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我虽是夫子,但书院里又不止我一个夫子,我也要旬休的。”

    秉霜抿嘴点点头。

    仲玉坐下来,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刚想说出口又犹豫了,手在大腿上使劲地搓着。

    “姑娘!”仲玉突然提高声音,把秉霜吓怔住了,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喊这么大声,上嘴唇和下颌保持着刚刚的样子。连忙扭头捏捏鼻子。掩饰自己的尴尬,不停的眨巴眨巴眼睛。

    “你要说什么?”

    “我……”仲玉转过头双眼扫过秉霜清澈的眼眸,这一刻他仿佛在春风的沐浴中,有一点心悸,但理智又将他从春风中拉出来。“我……就是想给姑娘说……这几天最好不要出门……”仲玉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

    秉霜噗嗤一笑道:“我懂!我懂!避嫌嘛!”

    “也不全是,姑娘在这儿没有籍,怕被有心之人告了白白吃官司。”仲玉说这话也怪不好意思的。

    “有道理,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噶了。”

    仲玉哪里听得懂这话,皱着眉头撇了一眼秉霜。

    “那个齐天是你什么人啊?”

    “我们从小玩到大,他爹和我爹之前关系很好,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爹就死了。”

    “死了?!”秉霜很是愕然,一天之内都听到三个人死,“怎么死的?”

    “被官府冤枉,活活打死的。”仲玉眼里透出一丝难过和气愤。

    “但他好像比你大很多诶……”秉霜也没再问因为什么事被冤枉了。

    “非也,他仅仅比我大三岁罢了,这些年他早出晚归,甚是辛苦。”仲玉愧疚的说,“我赶考的银子都是他出海,做木器辛辛苦苦赚来的,所以看起来比我大很多。”

    原来齐天露出一副油盐不进,要吃人的样子,都是为了仲玉啊。仲玉收留我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而且还是女人,传出去要被人说闲话还好,要是被官府知道那是要“死人”的。更何况徐仲玉是夫子,好不容易考了个举人,要是因为自己被停了职,那他和齐天这些年的努力不就全覆水东流了吗。换做是我,我可能也会想齐天那样的。

    “我要出去一趟,你就在家中。”仲玉吩咐道。

    秉霜点点头。

    仲玉下了楼,秉霜看着简陋的屋子,心里不免无聊起来。

    “哎~真无聊,没有WiFi,没有电视,不能刷微博,古人到底是怎么过日子的啊!”秉霜忧郁的眼神看着房梁,“整天吃了就睡,饿了就又吃。”

    “哐——哐——”一声从楼下的传来的巨响打乱了秉霜的思绪。

    接着又是几声“哐——哐——”斧头砍树的声音。

    秉霜连忙将脑袋趴向窗外,张望着院子里。但是什么也没有。

    秉霜狐疑地走到楼下,看着虚掩的木房门里,齐天手起刀落用力的砍着树。每一斧头下去都精准到墨印上。长长的辫子在木屑中蹦来蹦去。

    不知不觉中秉霜就走到木房门口,“嘭——”齐天一脚将门关上。

    秉霜看着门缝里木屑四飞的齐天,心中虽有气但还是强压着。想到齐天的经历不与他计较。

    秉霜又走到院子里,双手背在背后俯身看着缸里的水,看见水里自己的样子,自己穿这些衣裳的样子,还怪好看嘛。巨大的石磨也只有她在电视上才见过的。头顶上隐隐约约有几个泛黄的枇杷,树缝中射进来的阳光打在鸡蛋上。

    秉霜一回头就看见齐天踩着长凳,踮起脚尖,右手抱着棕榈叶,一只手去扯挂在上面的。

    “我帮你吧。”秉霜快走过去,仰头看着齐天。

    “不用,我自己能行——”

    说着右手里的棕榈叶就掉落下来了,秉霜边俯身去捡,边说:“你给我吧,这样你两只手也好把剩下的扯下来。”

    齐天弯下腰递给秉霜,摘下三个,退下板凳,向右移了移又接着去扯,重复了好几次终于全部扯完了。

    秉霜双手抱着,走到屋檐下。

    “就放这儿吧!”齐天走到木房里,找了半刻的东西才出来。

    “那房间里有凳子,去拿吧!”齐天指了指走后方那间屋子。

    秉霜拉开帷幔,里面长条凳很多,还有几个圆凳。剩下的就是三个雕刻很精美的柜子,柜子里放着各式各样的木雕的小玩意儿,但是秉霜却看到了角落里的马扎凳,每条凳腿上雕刻着不一样的花纹,心中很惊奇。

    “清朝就有这玩意了?我还以为是现代产物呢。”秉霜擦去上面灰。

    “里面都是你做的啊?”秉霜将凳腿岔开坐下。

    齐天继续着手中的活,扫了一眼,“嗯。”

    “真厉害啊!简直巧夺天工啊!在我们那儿要是会做这些东西还不电视台天天采访呢!”

    但是对着些听不懂的话,齐天才不会理会呢。只是低着头忙忙碌碌做着他自己的活。

    从扎满粗细不同的针剁上取下一根较粗的针,穿好线,再拿出剪好的差不多有三根手指宽的白色布条,边按边缝,褪色的棕榈叶在齐天的手里转过来转过去,不一会儿就缝了十把出来。

    “现在才觉得相较一个古代人,我才是笨蛋。哎——”秉霜撅起嘴摇摇头。

    “叹什么气啊?”秉霜前半句齐天根本听不懂。就听懂了一声叹气。

    “我叹息你真厉害。”秉霜竖起大拇指笑道。

    “哦……”

    “你坐的交杌是我十二岁做的。”

    秉霜更是惊呆了,“十二岁!”,“十二岁我才上六年级呢!”她小声嘀咕着。

    “之前跟着师傅学雕花,老是练不好,就拿窄凳腿练,不然咋会四条腿纹路不一样啊。”齐天指了指凳腿,又穿了一根线。

    秉霜先是低下头,接着转过身又低下头,两边对比着看。确实不一样,但又差不多,只是一些细微的变化,仔细看才能能看出来锉刀锉猛了的地方。

    “熟能生巧嘛。”

    秉霜打了个哈欠。还没等她嘴巴闭上。齐天就说:“我这不需要帮忙了。”

    秉霜上楼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日暮西山了,霞光撒在窗户纸上,打在放有书的几案上,像个小偷慢慢溜进房间里……

    睡醒的秉霜心中不免生出悲凉之意了。整天都呆在屋里,自己都要腐烂了。这样白吃白喝也不是长久之计,时间久了徐仲玉心里也不免会有它意。可自己又会做什么呢?自己学的那点本事用到现在根本行不通。早知道大学就去学中医了,用到还能给人家把把脉。

    “哎!”秉霜从床上翻起来,走到窗前看看院子里有谁在,除了几只麻雀,一个人也不在。

    “徐仲玉~徐仲玉~你在家吗?”秉霜探头探脑的朝厅房小声叫道。

    “应该还没回来吧。”秉霜自言自语。

    “我在书房,你进来吧!”书房里传出仲玉的声音。

    “我没啥儿事,就是看看家里有人没。”秉霜揉了揉眼睛。

    “无妨。”

    秉霜心里揣摩:进书房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反正床都让我睡了。没事儿~哪有这么封建啊。

    秉霜慢慢扯开帷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