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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正是我家小姐

    仲玉躺在椅子上,任海风吹着自己炽热的脸庞,也吹冷着他的心。他不知如果秉霜真的走后他该多么难受与无助。这种感觉是无关生存的。他曾不止一次夜里醒来想到秉霜那张温柔又美的脸庞,但又立刻告诉自己不要妄想,秉霜来之日就已经阐明了她不属于这里,自然终有一日也会离开,这一日可长可短,许是明天,或是明年。想想自己方才的神态真是可怕……一副咄咄相逼的之态真是不像话!

    这样后悔的思绪逐渐变成自责的思绪如洪水猛兽般涌上鼻尖化成眼角的泪水,而这泪也顺着脸边滚落下来,被秉霜用食指接住。食指关节接触这一刻又像是许久不见后的相遇。

    “怎么哭了?”秉霜望着睁眼的仲玉,为了不让仲玉感到窘迫,秉霜背过身子慢慢在旁边的椅子坐下,望着天空。

    仲玉很快用衣袖擦干泪痕,在海风的轻吻下,他眼中尽是红丝,他顺着秉霜看到方向看去,那是一颗明亮的星星。他们之间仅仅一步远的距离在此刻仿佛是隔着银河,而这之间的阻碍不是王母,而是时间与认知。

    “吹着风纳凉可以,莫要要染上风寒。”仲玉看看一旁的秉霜,她是如此的安静闭着眼,均匀的呼吸声好像一切都没发生。

    秉霜缓缓睁开眼睛,她方才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仲玉对自己这么好,甘愿扯下面子夫求他舅舅,在这个“闲话”满地的空间里,能够义无反顾地将自己保护在他家中。自己和他一不沾亲二不带故能做到如此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但自己还对他有所隐瞒……

    月光下,风声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又自然。

    “不会的。”

    “今日不辞而别是我的错,跟齐天无关,我知道你找不到我很着急,对不起。”秉霜低着头,她的声音也被压抑着,很小声,但尽管如此这字字句句也被仲玉听到心中去了。一句对不起足以让仲玉冰释前嫌,转怒为乐。

    “嗯。”

    “那你不许在气了哦!”秉霜转过来看着仲玉,喜笑颜开。

    “嗯。”仲玉点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

    海风继续向各街各巷,带走了人们之间的隔阂,吹散了积聚已久的恩怨,磨灭了心中无尽的仇恨……

    吹向深巷人家,屋檐下红彤彤的灯笼摇曳着,卷帘在光影下忽前忽后,小厮低着头只管快步踱着,不敢怠慢一刻,他们可是不会享受这般美景的。

    “来来来——吃好喝好,小女和令郎的婚事可算是定下来了!”说话的人是施文秉未来的泰山——郑英,栖凤副将。此人憨厚老实,对上忠心耿耿,对下温婉大气。

    “这一晃十六年过去了,想当初芸儿还在襁褓之中,我就这么抱着她。”郑夫人说着便止不住的拿出手绢擦拭眼泪,“文秉是个好孩子,以后将芸儿嫁过去也是享福了。”说着拉住施文秉的手拍了拍,示意他要好好带自己的女儿。

    “婶婶放心,我会一身对芸儿好的。”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就值了!”郑夫人破涕为笑。

    同坐一桌的还有施文秉的弟弟——施文宇,这小子今年刚刚十六岁,以为跟着哥哥可以提前看到未来嫂嫂,谁知一进来就只见着这些个人,早知就在家中玩了!

    “文宇快吃啊!别客气,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郑夫人热情地向文宇碗中夹着菜。对于郑家来说能攀上这层关系百无害而全是利,在朝中也有些关系,朝廷中的“乌贼”也会因为这层关系多少顾忌一下。

    施文宇只得强颜欢笑,默默受着。

    “时侯也不早了,我们也回去了。”说着施文秉起身,向二老鞠躬。闻声的文宇听到这话简直心中激动的不得了,立刻从从凳子上蹦起来,咬紧嘴唇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欢喜。

    “是啊!都人定了,要不今日贤婿就在府中住下,郑府虽不及施府……但还是勉强能凑合一晚上的。”郑英也跟着起身,欠身拉住文秉。

    “这……”此去家中坐轿子最快也要半个时辰,门外那些轿夫还未吃饭,一路奔波回去身子许吃不消。

    “我要回去的啊——”文秉的思绪被文宇打断,看着他方才的笑脸霎时笼罩了一层雾霾,着实好笑。

    文宇将文秉拉到一边悄悄说道:“我要回去啊!我才不在这儿睡呢!要睡你睡!”撅着嘴巴把脸扭到一边。

    文秉回头看了看他们二老,笑道;“就依二老的吧!”

    文宇瞪大眼睛拉住文秉,眼里满是怒火,因为他知道只有他哥不开口轿夫是不会回去的,这里枯燥无聊简直一刻也呆不下去!

    “好好好,我这就让小厮把东、西边的厢房收拾收拾。”

    “你给我乖乖住下啊!门外那些轿夫累了一天还没吃饭呢!不像你吃的这么多,你也要多体谅体谅他们。”文秉严肃地警告他那傲娇的弟弟。

    文宇吃了瘪,尽管心中不悦,但是文秉说的不无道理,倒是自己狭隘了。

    他们二人跟在小厮身后,被带到后院去。

    “公子请——”小厮先带文秉到了东厢房,屋内已有小厮在点蜡烛,端水。

    谁知文宇先跨入门内,转身就打算把门关上,露出个脑袋,骄傲地对文秉说道:“六哥人这么好许是不会和小弟强这间厢房吧——”话尽啪一声将门关上。

    文秉看了看身边的小厮,只有一笑来掩饰自己弟弟的无理。还随声附和着:“无妨,无妨,我住哪里都不打紧,不打紧。”

    小厮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是默默低着头继续向前走,领着文秉向西厢房走去。只是这一路上风吹个不停,夹杂着一些香味,这味道淡淡的,似有似无,飘飘忽忽的感觉与这天气还真是应景。没了刚刚房内的燥热倒是更让人神清气爽。

    ……

    这香味的尽头是从西厢房里传来的,独坐在窗边的少女,借着烛影梳着她那一头乌黑的秀发,烛光随着睫毛舞动着、闪烁着。而少女的脸却一丝笑容都没有,更多的是忧愁和无趣。

    “小姐,该上床歇息了——”小厮从少女手中夺回梳子,少女也不生气,只是听之任之。

    “你先下去吧!我在坐会儿。”她的声音是如此轻柔,但听着也难免有些有气无力。

    小厮转身离去。

    少女起身倚靠在窗边,看着安静的院子,就想起自己不久后自己将离开这住了十六年的家,住进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环境一辈子。每每想起心中的不舍涌上酸楚的鼻尖,眼底的泪如同伤口的血一般止不住地流出来,只是这伤口不会痊愈了,而这血一般的泪也会深入她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器官。

    什么嫁个好人家?只不过是将金丝雀换个更大更密的网囚禁罢了!每每想到这里少女泣不成声,但又怕来往的小厮听见,只得用手紧紧捂住嘴,将这啜泣腐烂在这间屋子里。

    窗外吹来的风吹乱她的头发,将她的脸庞遮住,只能从发丝间依稀模糊见着一个男人的模样朝这边走来。

    他那双清澈又坚定的眼眸轻轻扫视过少女,从他眼中透露出的温柔立刻像冬日暖阳温暖少女着颤抖的身子。当少女像拂去发丝仔细瞧瞧时,那人已经进屋了……

    “小姐披上吧——别着凉了。”小厮给她披上一件单薄的衣裳,欠身关上窗户。

    “青秀啊——”少女走到床边正打算坐下,但又起身叫住转身离去的小厮。

    “姑娘可还有吩咐?”闻声而唤的小厮又折回来,不解地看着皱眉的少女。

    “今儿晚可有外人来家?”

    “好像是……”小厮支吾着,想说但又不敢说。

    “是谁?”少女提高嗓子追问道。

    “是……”小厮低着头,像个烫嘴的山芋噎着一样。

    “到底是谁来了家中?让你连我的不肯说啊!”少女面对小厮的隐瞒似乎有些生气了。

    “小姐莫恼,是老爷吩咐让我不要……告诉你……姑爷今晚来了,免得您知晓后又多增几分伤心……”小厮吓得赶紧跪下来求饶。

    少女长叹一口气,想必方才那位就是吧!初看第一眼就让她觉得舒心。

    “下去吧——”

    …………

    西厢房虽不及东厢房,但该有的还是应有尽有,文秉在外征战时还没得这么好的条件呢!

    “公子可还有吩咐?”小厮站在文秉身后低声询问着。

    “下去吧——”文秉似乎想起什么,又叫住小厮,“方才那位姑娘可是是芝芸?”

    “回公子的话——正是我家小姐。”

    文秉摇摇手示意她下去。虽看不清芝芸的脸,但是脸边发丝攒在一起,想必是哭过吧!为何而哭?多半是嫁与自己吧!自古有多少女子愿嫁为人妇呢?远在他乡,困于深院,百无聊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