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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舞剑扬名2

    露台中央,一名寂山弟子舞剑完毕后,只见又有一人上得台来,此人身形英挺,颇有气势,正是左奇英。他是王度川大弟子,今日师父寿宴,他自是少不了要舞剑一番。众人知他剑术了得,都鼓起掌来。

    只见左奇英垂剑行礼,礼毕,扬起长剑,迈着踏莎行轻功,竟是将剑法与轻功结合起来舞剑。他手中飞舞长剑,一招一式凝炼精准,前后招转接间天衣无缝,脚下生风,身子倏来倏去,便像是在台上悠游一般。

    众人见了这般舞剑,都觉新奇,既而掌声雷动。各派长辈落坐的那一侧,之前颇为安静,大家相互聊着闲天,此时也赞声连连,顾不得交谈。

    风和在一旁见了,也暗自惊叹:一别数年,此人剑法已精进至斯!寂山剑派果然了得,看来当年大师父王度川早早携弟子投了寂山,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转头又向坐上的王度川看去,见他神色淡然,但眉宇之间不难发现带着一丝得意、欣慰,那正是师父看得意弟子的表情。又见旁边坐着的白嵩瀚老爷子,此刻也一脸欣赏的态度,频频点头,那自是对左奇英的认可。

    白卿卿立在白嵩瀚身旁,见风和朝她这边看,只当是看自己,心中颇喜,脸上却有些害羞,只朝他微笑致意。风和发觉,不愿招惹,只装作不察,慢慢将头转向别处,心中默念:可别把她再招来。

    此时苏婷已找到了钥匙,挤入人群来找风和,到了风和边上,拉一拉他衣袖,低声道:“喂,钥匙找着了,我们开溜吧!”

    风和此时却一心想看看左奇英剑法,不舍得就走,低声回道:“再看看,待我看完左师兄舞剑便走。”

    苏婷听了不悦,道:“我看你是想看沈晴舞剑吧?不着急,她下一个上场!”

    风和听了只觉好笑,道:“沈晴师妹怎么得罪你了,今天你提她提个没完?”

    苏婷暗道:“她没得罪我,是你得罪了我!”

    那边左奇英已手脚并用,舞剑之余,又用上了拳脚功夫,剑步拳三门功夫被他融合得天衣无缝,确实难得。众人见了都是喝彩。

    风和心道:“他为这舞剑倒也煞费苦心,难得他一片孝心了。”见他掌法拳脚功夫也这般了得,不禁暗叹:“此人年少时便与我相争,今夜非拉我来舞剑,原是要我一睹他的风采。师父一人武艺终是有限,他自入寂山,学得这般剑法拳脚功夫,我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了……”

    左奇英舞剑完毕,朝众人行了一礼,顿时掌声雷动,彩声四起。王度川朝左奇英看了一眼,欣慰地点了点头。在坐的各派长辈都向他夸赞收了一个好徒弟。王度川颇为得意,不禁言道:“我这徒儿,原是一龙。”

    众人听了,均不解其意。唯风和听在耳中,心明其意,不禁叹了一口气。

    苏婷听他叹息,只道他见了左奇英舞剑,自愧不如,又知左奇英对沈晴有意,他们是情敌对手。便出言讽道:“你见人家舞得好,心里不甘是不是?他是你师兄,你不如他,也是正常!”

    风和自幼与左奇英相争,那是过去的事,如今早已淡忘。他之所以叹息,是觉得愧对恩师期望。恩师对申屠与自己期望极高,希望有朝一日他们能胜过王度川所有弟子,为自己扬眉吐气。

    苏婷见风和不语,只道他生气了,便安慰道:“我们寥山剑法也颇为了得,他日学好了剑法,又何愁比不过他一个寂山弟子?”

    风和闻言,忽然明白恩师为何将他与申屠转入寥山。寂山寥山一向不和,他不将二人转入寂山,让王度川加以照顾,反而转入寂山的对头寥山,那是他始终对王度川离开武馆一事耿耿于怀。

    苏婷见他仍是不语,不禁心中有气,恼道:“你一个男人大丈夫,怎的如此气量狭窄!就算我说的不是,也不至于对我不理不睬吧?”

    风和回过神来,脸带歉色,道:“师姐勿怪,我刚刚想事出神,忘了搭你话。师姐所言甚是,这左师兄剑法远胜于我,我不及他,但不代表寥山剑法不如寂山。”

    苏婷笑道:“不如你现在就上去,跟他比上一比,若是赢了,我们寥山弟子面上也有光。”

    风和见左奇英舞完剑,正要走下来,忙道:“我们赶紧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这时身后忽然走来一人,在他肩上拍了一拍。风和回头一看,是孟博行,忙与他拱手行礼。孟博行为人和善,家境优裕,当年常接济他与申屠,风和对他极之尊敬。两人便闲聊起来。

    左奇英一场精彩绝伦的舞剑完毕,按例该下一位弟子登场舞剑,可众弟子见他剑法舞得这般不俗,谁也没把握超越他,若上去,无非是被比下去,失了面子。

    一时间,舞剑台上空荡荡的,原本热闹的舞剑助兴倒有些冷冷清清。几位长辈便向王度川打趣道:“王长老高徒一出手,不给余人活路,直接冷场了。”这本像是骂人的话,但此刻王度川听来却比什么都高兴。

    此时天上乌云散去,露出点点星光,月亮也出来了,直照得大地一片通明。

    白嵩瀚道:“如此夜色,可不能冷场,该哪一位上了?”他身份甚高,王度川赔笑道:“无人敢上,如之奈何?”白嵩瀚道:“这帮年轻人都这般没胆量了,舞剑助兴又不是比武论剑,何必将高低看得这么重?若是没人愿上,我便随意点一位!”

    风和看完左奇英舞剑,本想走,奈何孟博行又过来搭话,接着左奇英下台也直奔他这里来。三人聊了一阵,便听到白嵩瀚要点人上场,心道:“我须躲这二人身后,别被点上。”

    那白嵩瀚朝场下众弟子看了一圈,正欲随便点一个上台,他孙女白卿卿在耳边道:“风和!”白嵩瀚一愣,也不管那么多,当即便道:“那就风和上吧!”

    众弟子只知道今天来了一位师父的师侄,却哪里记得住风和的名字。听到让风和上场,都不知是谁,均四下看去。

    风和听到自己名字,知道是白卿卿搞的鬼,悔不该不听苏婷之言,早早回去。如今为时已晚,如之奈何。左奇英、孟博行都在身旁,溜是溜不掉了。便装疯卖傻道:“贵派还有一位外号‘疯和尚’的师兄,我倒想认识认识。”说着装作四处张望,预备伺机溜走。

    那左奇英一把拉住他,道:“什么‘疯和尚’,说的是‘风和上’,叫你上呢!”

    风和辩道:“不,你肯定听错了,白老爷子哪认得我。”

    左奇英也纳闷,那白老爷子身份甚高,寻常人不放在眼里,不可能席间打个照面便记得风和。他正思索着,风和见机赶紧走开,逢人便问:“你们谁是疯和尚?”众弟子被他一问,都被带偏,只道白嵩瀚点的是“疯和尚”,他们连风和都不认得,更不知“疯和尚”是谁,便四处打听,一时间人人在问“疯和尚”。

    过了一阵,便有寂山弟子向白老爷子汇报:“白长老,蔽派不曾有外号‘疯和尚’的弟子,您老是不是弄错了?”

    白嵩瀚听了也是稀里糊涂,道:“我几时点了‘疯和尚’,我是叫风和上!”

    那寂山弟子没听明白,还以为白嵩瀚外号疯和尚,他这自己点自己算怎么子回事,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白嵩瀚见与他说不清,便叫孙女解释,却找不见白卿卿。

    风和趁众人混乱之际,寻了一个人缝,便欲钻出去,岂料一人在背后将他一拽,径把他往露台中央拉去。风和回头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卿卿。这女郎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竟把他抓个正着。

    风和无可奈何,随她到了场中。众人一看,见是一个斯斯文文的少年。都惊讶道:“这不是师父的师侄么?几时成了疯和尚,他年纪轻轻的还出过家不成?”

    众人一阵哄闹,王度川颇为不满,咳嗽了数声,这是他不悦的先兆,顷刻间便要发怒。众弟子早已熟知,都赶紧闭了嘴,不敢多言。一时露台之上,鸦雀无声。

    王度川见台上站着的是自己的师侄,不禁发笑,道:“搞了半天,却是风和师侄,哪里是什么‘疯和尚’!”又见白嵩瀚的孙女白卿卿站在一旁,相互拉扯,暗中惊叹:“我这师侄倒也了得,竟攀上了白老爷子的孙女,他日飞黄腾达,可要把我这一干弟子比下去。”心中顿时不畅。

    众弟子听师父解说,才知此人名叫风和,适才师父发笑,那是不生气了,都活泛起来,指指点点。

    风和站在台上,见众人均朝自己看,颇有些不自在,躬身行礼,朗声道:“在下风和,并非疯和尚。”

    他这话一出,顿时引来哄堂大笑。

    风和情知今日人前舞剑一事避无可避,可是左奇英珠玉在前,他如何能胜得,虽无争强好胜之意,但也决不能让人小瞧了天南武馆和寥山剑派。见手中苏婷的佩剑剑穗鲜红喜庆,心下有了主意。

    他向白卿卿恭敬行了一礼,道:“白师姐,在下要献丑了。”意思是自己要开始舞剑,让她退到台边观看。白卿卿本欲拉他共舞,但自知剑法上还不如意,并非如抚琴一般擅长,此间人又多,若出个差错,让人看了笑话,自己爷爷脸上也无光,当即不情愿地退到台边去。

    风和又躬身朝众人行了礼,道:“今日大师父生辰,小侄便献丑了,敬上一招‘悦剑式’以助兴。”

    众人从未听过什么“悦剑式”,都十分好奇,要看个究竟。

    只见风和抽出佩剑,面色平和中带着一分笑意,剑起衣动,身姿潇洒,动作敏捷,剑招飘逸。他不紧不慢地挥动长剑,一套祥和欢悦的剑招便娓娓而出。众人见了都觉得极美,伴以柔和月色,均不免沉醉。

    王度川在坐上看了,心下甚是疑惑。此类剑招他可从没瞧过,亦知师弟夏清行绝不会这剑法,料想便是寥山剑法。但细细想来,此剑招灵动飘逸,祥和欢悦,与寥山剑法风格却不甚相同。

    他正疑惑间,坐上有一人朝他问道:“王长老,这可是你天南王夏的剑法?”

    王度川尚未看出端倪,不好便答,只微微点头,面带思索,让人捉摸不透。

    白嵩瀚在一旁看了,也是颇感惊奇,他是剑术名家,于剑道研究颇深,却从未见过这般剑法,亦不知其是否空有其表。正踌躇间,忽听有人替他发问道:“这剑法美则美矣,只不知威力如何,可否实用?”

    在坐诸位长者听了,均有类似看法,但心中疑惑,谁也不好开口评说。

    便在这时,场下忽有一人执剑上来,对风和行一礼道:“这位寥山师兄,我来与你共舞!”

    众人看去,上台的是一名寂山弟子,有认识的便知道他叫冯健,尚是寂山一位登堂弟子。冯健面上带着三分戾气,他今夜见白卿卿与风和黏在一起,心中不畅,看风和舞剑灵动优美,只当徒有其表,便要上来让他难堪。

    冯健举剑施招,向风和对舞而来。风和见了,面上仍是带上一分笑意,平静祥和,移剑来与他相和。

    冯健出招甚厉,步步紧逼,风和却长剑轻出,招式柔和,只随着冯健节奏而舞,绝不与他相抵。

    众人见冯健哪像舞剑,分明是要比剑,但均想知道风和这柔和剑招如何应对,是以都未出声劝止。只有苏婷在一旁看得担忧,出声喝止,却没人理会她。

    两人舞得一阵,众人见冯健面色转和,已不似初上台那般脸带戾气。他所出的一招一式也变得颇为柔和,竟隐隐与风和剑招相和起来。

    过得一阵,风和长剑忽迅,冯健便也跟着变快,风和长剑忽缓,冯健便也跟着变慢。风和蹿高,冯健便跟着蹿高,风和伏低,冯健便跟着伏低。两人遂同舞起一种剑法,便是风和所谓的“悦剑式”。

    众人看了都是大惊,心道:这冯健何以也学会了这套所谓的“悦剑式”?

    两人同舞一阵,均胸怀大畅。忽听风和道:“收!”便立时收剑而立。那边冯健也几乎同时收了剑,立在原地。两人相视一笑,朝众人躬身行礼。

    众人看了,惊诧之余,便拊掌而赞,掌声响起,赞声亦是连连不断。

    那冯健又朝风和躬身一礼,道:“与兄台共舞,如饮甘醇,使我不觉沉醉,胸怀大畅,小弟拜服!”

    风和连忙还礼,道:“多谢师兄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