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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月寒回门晓外乱 楚云被囚遭折磨

    另一边,紫月寒终于入了江南余杭地界。

    紫月寒在太明湖畔,看见了空中那个将落未落的念罩,日月凰咒是他合兄长之力共同打造,一旦开启这念罩断没有停下的道理,除非,有足够大的内力令它静止。

    紫月门内也不复往日的灯火,里面一片寂静,让紫月寒心中开始不安。他没有贸然回紫月门,正想去一些老部下那里探探的时候,收到了小姑姑的一封令羽,

    “鬼宗插手,紫月门失守,切勿独自冒险。见信老地方见。”

    紫月寒幽幽的望了一眼南边的一座小山,余杭的冬天来的晚,那小南山上的树叶还有一半仍是翠色。

    山脚是通往川蜀和南海的关隘口,六七岁那年,他曾央着姑姑带他去小南山的这处山庙求过神佛,那时候还很懵懂,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强大的意义,他还傻傻的去为久病的母亲和四处奔波备受欺凌的兄长求过所谓的“平安符”。

    后来母亲死了,兄长担起了家族,两人相依为命,每每他感到孤寂或者修为缓滞的时候,就会一个人去那栖梧庙里待个几天几夜。

    这山庙不大,香火却很鼎盛。里面僧人不过三四十人,住持是个有着西域血统的大和尚,法号一索。

    一索大师眉须皆白,躯体枯瘦,但是他面色红润,天庭饱满,眼窝深邃,丝毫看不出真实的年龄。

    一索大师酷爱下棋,紫月寒也颇爱这黑白棋道,而且悟性极高,每每去寺里小住,都会与一索大师对弈几局。

    紫月寒不爱说话,专注力极好,一来二去,他有时候竟能略胜几局。二人谈话也不涉江湖琐事,不求俗人之愿,秉性习惯很是投缘,慢慢的竟成为了忘年交。

    十七岁那年,紫月寒阻滞于极乐境,在春后阴雨连绵的一天,冒雨前来。

    在与一索大师下棋时,他仍然愁绪不展,心浮气躁,下子频频出错。

    一索看着他,举起手里的白棋,淡然一笑,

    “众生法相,皆为虚空。你看到的未必是真,你看不到的未必是假。自性清净,日月长明。”

    紫月寒着急,“望大师指点。”

    一索又笑,“云雾散尽,万象森罗,皆可现。”

    紫月寒在寺里住了几日,离开时已经是晴空万里。几天之后,紫月寒破极乐境的消息就已经传遍四海。

    紫月寒来到了栖梧寺,收到令羽早就等在寺门口的紫白薇,在看见紫月寒的身影时,眼里的泪就开始抑制不住的往下掉。

    她走过来,伸手仔细的捏了紫月寒的肩膀胳膊几下,握了他的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说道,

    “翊儿已经无碍,姑姑……担心死了。”

    紫月寒笑了下,理了下紫白薇的几缕发丝,说道,

    “是翊儿没用,让姑姑为我担心了。”

    紫白薇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又有些难为情的低下了头,说道,

    “姑姑才是汗颜,你跟离儿都不在,你三叔……唉……上了莫光曦那厮的当,引狼入室,鬼宗趁机直入,令紫月门到了这步田地……”

    紫月寒蹙了蹙眉毛,“来人是谁?”

    “是鬼宗宗主,孤枭。我隐隐探过,此人的魔功深不可测……相当难缠……”紫白晖在一旁补充道。

    “姑父……”紫月寒突然想起没看到姑父,问道。

    紫白薇叹了口气,“就在你三叔叛乱前两日,他突然收到师门内一封信,说恩师身体有恙,务必让他回去一趟……”

    紫月寒低头略思考了下,说道,“看来兄长的担心都应验了,这时间太过巧合……姑父的身份……”

    紫月寒看了紫白晖一眼,见他已经是了然的样子,就继续说道,“已经暴露了……”

    紫白薇泪眼婆娑的也看了紫白晖一眼,说道,“当年为了嫁给他,不得已……”

    紫白晖淡淡的点了点头,“一晃都快二十年了,有什么要紧。眼下还是商议如何夺回紫月门,驱逐鬼宗才是正事。”

    “翊儿是怀疑,你姑父的事,可能早有人预谋?”

    紫月寒点了点头,又问道,

    “门里还有多少人?”

    “我……偷偷离开时,风语和林惊世都已经身负重伤,弟子也仅剩了不到一半,加上中毒的二哥、千陌和老莫……眼下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形……”紫白晖眼神里有些愁色。

    “我已经捎信给你姑父,但是此去南海太过遥远,恐怕……收到信得要一些时日。离儿那边……”

    紫月寒沉默了一会儿,想想还远在中原的紫月离和羽青,流溯门眼下也不知是什么光景,他的手伸进怀里拿出了兄长给他的那枚月灵牌,说道,

    “兄长说江临镇还有些老部下,我们可先召集人马……”

    “有多少?”紫白晖眼里有了些希冀,着急的问道。

    紫月寒慢慢的摇了摇头,“具体我也不知,大约有二三百?”

    “二三百?”紫白晖又有些泄气,

    “你知道孤枭带来多少人?可能此数三倍不止。你跟六妹修为虽然高,但是以少敌多,这是去送命啊……”

    “可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门中长老弟子深陷囹圄,拖一天都有可能丧命……姑父和兄长再快也要七八日……不如拼一拼……”

    “为什么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这般巧合。好像是……”紫白晖禁不住喃喃道。

    紫月寒也不是没有这种怀疑,但是眼下他更需要的是镇定下来。兄长不在,他受了兄长这么多年的庇佑,他迫切的想去替他分担。

    他举起自己的手掌,一股充沛的灵力游动,人人渴望的化境之力,难道真的夺不回他们的家吗?

    紫白薇猛然发现了紫月寒周身之气,此时才有些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这是……翊儿……难道你?”

    紫月寒微微点了点头,紫白晖猛地一拍扇子,脸上有了些喜色,

    “化境之力?!”

    紫月寒有些缓慢的点了点头,人人向往化境之力,可一人之力永远抵不过众人齐心,更躲不过那些小人和暗箭。这一路上,他感受的太真了,他也再没有素日那种傲视群雄的自信了。

    可总归,人都是需要希望的!

    直到紫白薇和紫白晖满怀希望的离开,紫月寒站在寺庙后的钟塔里眺望着紫月门的方向,有些前途未料的惆怅。

    他心里挂心,此时的她,是否已经回到了流溯门?

    突然,身后一个浑厚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友,数月不见,竟是不一样了。”

    紫月寒回过头来,看着容貌与十几年前依然未变的一索大师,忙的笑了笑,单手竖于身前,恭敬的弯腰一揖,

    “大师,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一索点了点头,说道,

    “化境之上,看样子你这一趟阅历很是丰富。”

    紫月寒谦虚的低了低头,说道,

    “自性清明,参破五欲七情,果然有所小得。”

    一索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世俗之人,怎么可能跳出世俗之情。仁心,无畏,自省才是你的破境之道。如果真的跳出了七情,那你心心念念之人又是谁?”

    紫月寒诧异了一下,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那张美好灵动的脸,眼睛微弯的垂下了眼睛。

    “什么都逃不过大师的法眼……”

    “爱世人,爱万物,爱所爱之人,这才是你的,化境。”一索大师捋了捋白色的胡须,赞许的点了点头。

    紫月寒心清目明,他会心一笑,又向着一索鞠了一躬,借着寺里的几处灯光,他扫了一眼塔中的棋盘,说道,

    “大师,手谈一局?”

    一索眉眼顿时浮上了笑容,信步走到棋盘旁,先执了黑子。放在了棋盘中央。

    紫月寒一愣,以前一向是他执黑子,大师执白子。

    一索眼神示意他下棋子,然后向着太明湖的方向看了看,说道,

    “黑云压城,需要阳光破云驱雾。棋局已步,小友若要逆天改命,需要定心一战!”

    紫月寒有点不明所以的也看过去,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照在那个悬在空中的念罩之上,折射出光彩陆离的色彩。他定了定神,然后举起手里的白子,稳稳的落在了棋盘之上。

    翌日,紫月寒就带着月灵牌前去江临调集人马,他与姑姑和五叔商议许久,决定尽力一战。毕竟他们熟知紫月门的每一处暗门,每一个机关。

    “地牢在这,我们声东击西,以救人为主,若占不了上风,就……先从春晖殿的西南暗门撤离……”紫白晖指着一张紫月门的地图说道。

    “我尽快查清剩下的人被关押在哪……孤枭野心不小,想彻底拿下紫月门,他一定会留些筹码,不会轻易让他们死……”紫月寒点了点头。

    “我们人数有限,我跟五哥带人去救人,翊儿,你得想办法拖住孤枭……”紫白薇略有些担心的看了紫月寒一眼。

    “这一路上,我也领教了不少鬼宗的手段和功法,我与他……也必有一战。”紫月寒慢慢回忆着鬼宗这段时间对羽青的所为以及羽青这些年背负的仇恨,心里顿时有了些复仇之心。

    “记住!切不可强来!高手过招,招招致命,我们毕竟势寡……”紫白薇还是有些不安。

    “我知道,姑姑。”紫月寒眼里带了些笑意,勉力让紫白薇少些担忧。

    东邱边境。

    修整了两日,风迟带回了一个红色的匣子,紫月离打开有些嫌恶的看了一眼,然后冷冰冰的问道,“做的干净?”

    风迟点了点头,“没留活口。”

    风迟张嘴迟疑了一下,那句“他并未逃回松风阁”到底没有说出口,因为一切都不重要了。

    紫月离对着风迟摆了摆手,风迟紧紧的合上了匣子。

    “去请大小姐过来……”

    紫月离慢吞吞的吩咐,风迟领命而去,不多时,就见霍紫嫣有些眼神无光的走了进来。

    “嫣儿,这世上……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都死了。我希望,你记住,你是我紫家的大小姐,是我紫月离的表妹,是姑姑姑父的掌上明珠,不论何时不论何地,这些都不会改变分毫,你依然,是曾经的你。”紫月离字字铿锵的说着。

    霍紫嫣抬头,起初有些迷离,可是慢慢的也有点懂了。她咬了咬嘴唇,重重的点了点头。

    “但是,我们纵容保护你太久了,才会让你忘了这世上人心险恶。你资质不差,更是承了姑姑姑父的血脉,以后,你要努力修炼,不仅仅是要自保,更是要保护家人,保护紫月门。你懂吗?”

    霍紫嫣终于有些勇气抬起了头,虽然那份骄傲不在,可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辱没紫家的门楣。

    待她终于挺直了些背走出门去,紫月离才重重的叹了口气,这道坎兴许更难过的是他。

    门口有女娥禀报沈青求见,紫月离随即换上了平素那副随和温润的模样。羽青走进来,似乎闻着空气里有点腥腥的味道,刚要见礼,紫月离就和善的摆了摆手,

    “羽姑娘,可是着急了?”

    羽青低头点了点,“师父蹉跎这么些年,羽青替他着急,还有,紫月门那边可有消息?月寒已经离开两日……”

    紫月离眼里闪过一丝温情,笑了笑说道,“是个好姑娘,子默护你,一点都没错!翊儿现在估计也刚到不久,相信很快就会有信传来,稍安勿躁。我已通知风迟整装,咱们先去上原……”

    羽青心下稍安,满怀希望的离开了。

    而此时的紫月离心里却越来越不平静,门内消息还未到,叛乱是否平息?霍紫嫣出事,情绪低落,该如何向姑姑姑父交待?加之羽青的身份暴露,流溯门会不会面临危险,他又亟需把韩子默师徒安全带走。

    他曾胸有成竹的想平了门内异心,可是如今变数太多,哪怕担了“贤知”之名的他,竟也体会到了进退两难的感觉。

    上原城郊的一处荒宅内,黑漆漆的只点着两盏昏黄的油灯,房间内诸多森森的器具,什么钩子剪子鞭子剔骨刀,已经有不少沾上了血渍。

    屋子的正中间吊着一个人,他的锁骨被两个巨大的琵琶钩勾着,钩子上还点点的往他身下淌着血。他身上的衣服被抽的破烂不堪,露出了下面被用过许多刑具的皮肤。

    屋子的一角,依云被几条缚灵锁捆着,嘴上又被几条破布勒住了嘴。她看着那李猛又向那火炉中取烙铁,喉咙里忍不住发出一声声低吼。

    这李猛出自军中,阴狠嗜杀,修为颇高,被静宁养在浮华殿已有数年,平日就在天牢里以折磨犯人取乐。

    他带了几十个好手擒了夜楚云二人,静宁公主只说了留夜楚云性命,他便把人关到了这里,日日以残虐折磨他为乐。他手段极为阴损,却不会伤及他的性命。

    但是这几日轮番的刑具用下来,夜楚云依然垂着头,不吭一声。

    今日的鞭子抽累了,看押的一群人看着夜楚云主仆二人已经奄奄一息,就拿着些钱去镇上喝酒去了,独留了李猛一人。

    李猛百无聊赖,看着夜楚云衣服下透出来的伤口,呷了口酒,狠狠的喷了上去,夜楚云的身体不由得狠狠的哆嗦了几下。

    那李猛就露出了满口黄牙,咧开嘴放肆的笑了起来。

    “呵……”

    忽然,夜楚云低垂的头发下,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嗤笑。

    那李猛狰狞的笑容猛然停住,他一步步的靠近夜楚云,猛地伸出一只手,抬起了夜楚云的头,紧紧的捏住了他的下巴。

    夜楚云睁开那双修长的狐狸眼,眼内扫过李猛那丑陋的模样,再次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那李猛虐杀犯人这么多年,别人看他的眼神从来都是看地狱阎罗一般。李猛狠狠的摔了手中的酒杯,扭头看向一边的火炉,里面有一支被烧得通红的烙铁。

    李猛迈开大步一把把那烙铁拖了过来,然后歪着头,阴狠的看着夜楚云的脸,说道,

    “听说长公主很喜欢你这张脸……不若,我在你这脸上……打个专属公主府的烙印……”

    夜楚云淡淡的扫过那只擎在他脸边的烙铁,扯了扯嘴角,挑了挑眉毛,幽幽的说道,

    “我保证……你的死相一定……很难看……”

    那李猛愣了一下,随即癫狂的吼道,“死到临头,还嘴硬……”

    说罢,他手里的烙铁就往夜楚云的脸上印了下去,说这时那时快,夜楚云的脖领里突然窜出一道小小的黑影,虎巳的头猛然变作几倍大,那张大大的嘴一张开,没有牙的嘴自带了极其锋锐的罡风,向那李猛伸过来的胳膊咬了过去。

    那李猛修为不低,反应极快,随即就撤回了手。

    虎巳匍匐在他身后,看似憨憨的脸上,目光里闪着凶狠的蓝光,随时都要扑上来。

    而此时,李猛愤怒的转过身时,却看见捆着夜楚云手的锁链“哗啦啦”的颤动不止。

    夜楚云歪着头,一头黑发和着血黏腻的粘在他的脸上,他的脸半黑半明,死死的盯着李猛。

    不由自主的,李猛背后突现一股凉意,但是他依然不知死活的抽出一旁的刀往夜楚云身上劈来。

    可是那刀在离夜楚云一尺远的地方蓦然停住了,那里凭空出现了一个血色的念罩。如论他用多少内力往下压,那刀刃都难以再下分毫。

    而夜楚云悬在头顶的那些锁链突然“咔巴”几声,就生生的断裂了。

    李猛骇然,忽见夜楚云的一双眼睛化作血红,他脱离桎梏的一双手一伸一合,李猛的身体就忽然不受控制的往前而去,只一瞬,他的脖颈就已经被捏在了夜楚云的掌中。

    夜楚云的手指下压,狠狠的嵌进了李猛的脖子。那手指下缭绕出一团又一团的黑气,李猛忽然感觉自己体内的灵气开始不受控制的脱体而去,而夜楚云那双血红的双目中竟有些贪婪般的眯了眯。

    同时,紧盯了他许久的虎巳,忽而张开巨大的嘴,窜上来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肩头。李猛只觉得一阵剧痛,一条胳膊就已经被卸了力,鲜血淋漓。

    李猛惨叫了一声,但命门已经被捏在了夜楚云的手里,他想运功抵御,可是他整个人都好似灵魂被抽离。

    而那条被咬住的胳膊就那么生生的被虎巳撕裂了下去,一股子热血喷溅,虎巳咬着那截断臂,明明没有牙齿,却几下就嚼了个稀碎。

    夜楚云身后弥漫出腾腾的黑气,衣袍鼓动,他双手死死的勒住李猛的脖子,拼命的吸纳着这不属于他的灵力。

    李猛见识过魔功,只是这般强烈的吞噬感从来没有过。

    那李猛由开始的愤怒慢慢变为恐惧,甚至顾不上肩膀的疼痛,他瞪大了双眼,哆哆嗦嗦的从喉咙里发出一丝声音,

    “魔功……你……饶命……饶了我……”

    而夜楚云开启了吸食之门,眼里只剩了渴求,他似乎不受控制般的闭起了眼睛,他手下面的李猛原本魁梧的身体慢慢变得萎缩干瘪。

    李猛几乎是生生的感觉到体内的力量被榨取殆尽,随后,就是那种要被挤压成粉末般的疼痛。他无力的大喊着,可是喉咙里的声音慢慢的犹如蚊声直到寂灭。

    夜楚云终于睁开了双眼,眼前血红一片,手里只有一具犹如烂泥般的尸体,那脸上几个窟窿都大张着,呈现的全是惊恐和不甘。

    而在角落的依云,眼含着恐惧的热泪,直愣愣的看着这一切。

    夜楚云手一松,像丢一块破布一样把那干尸丢到了一边。他略晃动了下脖子,感觉到肩膀上的疼痛,他这才伸手,把钩着自己琵琶骨的两个钩子缓缓的拉了出来。

    脚上的锁链一解,夜楚云拖着赤裸的脚往前走了一步,然后扭头看了一眼角落的依云。依云迎上那双目中无人、半疯半魔的眼睛,禁不住瑟缩了下脖子。

    而就在此时,那寂静的院门大响,那帮出去喝酒的人都回来了。

    依云着急的“呜呜”了两声,挣扎了下身后捆着的绳子。夜楚云没理她,手里的扇子一展,扇锋却是擦过了李猛已经没了气息的脖子,顿时一片血迹深深的洇进了那扇面。

    扇子上的红梅娇艳欲滴,像是骇人的血滴子。

    夜楚云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扇面,顿时,那上面数不清的血滴漂浮而出,然后滴滴相连,丝丝缭绕,凭空勾出了一个似人似鬼的血影,扭动着缠绕着,有些亢奋的飘动在夜楚云的身侧,一股子浓厚的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屋子。

    那是一个以血喂养的扇灵,一万成影,十万成魅。

    好巧不巧,李猛就是那第一万条命。

    夜楚云自顾自的往前走去,身后拖着的是影影幢幢的红影黑雾,仿若索命的地狱之使,猛地打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