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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月离林中遇埋伏 流溯相抗遭命祭

    紫月离一行人重新踏上了去往上原的路。

    紫月离有些疲累的卧在榻上休息。在路过一片密林的时候,司南有些着急的前来禀报,

    “师父,有门内急信……”

    紫月离蓦的睁开眼睛,右眼皮突然狠狠的跳动了一下。

    就当他接过信,即将打开的时候,开路的骏马嘶鸣,密林那头,突然想起一声尖利的哨声。

    “嗖嗖嗖嗖——”

    随后,林子之中响起了一阵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行在前面的几个弟子没有防备,躲避不及,已经有人身上中箭,箭雨惊起了马,马随即受惊不止。

    司南司北堪堪躲过了几根箭,朝后面大声喊道,

    “有埋伏!保护门主!”

    紫月离的马车也被逼停,剧烈的抖动了几下。随即就听见各种箭射到车体上的声音,但是这车外缘是以精铁浇筑,那些箭射上来,只是“叮当”一阵乱响,就纷纷掉落在地。

    风迟被剧烈的车震掀翻在地,此时忙的爬起来,护到紫月离的身前,喊道,

    “何人作怪?敢袭击我紫月门车驾!”

    紫月离眼神一凛,一脸镇定的打开信,匆匆的扫了一眼,里面是姑姑的字迹,看见“鬼宗入侵,紫月门失守,速归”几个字,他心里已经大概明白了。

    他放下信,推了一把挡在前面的风迟,说道,

    “去后面,保护那些重要的车驾。这儿有爷呢!”

    看着紫月离递过来的眼色,风迟迟疑了一下,就喊了几个弟子过来,然后急匆匆的跳下马车,一边躲着箭一边往羽青和霍紫嫣的马车而去。

    紫月离起身,拿出了一直别在腰里的萧,放在了唇间。他调动内息,深吸一口气,一段音符就从那萧上流泻而出。

    初听和缓,悠幽,而那声音一遇到空中四窜的乱箭,平缓的音符就陡然变的高亢尖锐,就仿佛凭空化成说不清的利刃,把那些箭纷纷斩落在地。

    那些音符让惊乱的马慢慢平静下来,一些受伤的弟子立时觉得灵力平稳顺滑。然而这些音符落入埋伏在林间的弓箭手耳朵里,却是犹如天雷之躁,修为稍低的人不仅觉得经脉受滞,连握着弓的手都软弱无力。

    “是昆山玉碎,都闭耳调息!”

    林子里,站在一群黑衣人前面的领头人迅速带上了身后的兜帽,暗暗调息,下令道。

    紫月离吹完半曲,林子里变得悄寂无声,除了刚才的乱箭,仿佛一切都没发生一样。紫月离走出马车,看着眼前有些杂乱的队伍,吩咐,

    “速速带上伤员,我们离开此处。”

    缀在车驾中央的羽青刚刚也是惊慌了一刹,但是很快就看见风迟带着几个弟子过来相护,感觉自己有些过于胆小了。

    她继续坐在车内,听着周围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心里却有些隐隐不安。

    果然,这份寂静只是持续了一小会。

    虽然紫月门众人的防备并没有松懈,但是看见林间突然涌现的一大片黑衣人的时候,有些弟子还是不禁吸了口凉气,执了刀剑屏息以待。

    紫月离站在车驾之上,看见从树上落下许多黑色的影子,那打扮着装,不消猜测,就知道来人是鬼宗。那些人身法诡异,行动极快,几个眨眼,就快要接近紫月门队伍的最前面。

    紫月离再次把萧放在嘴上,然而这一段音符过去,那些人却是毫无反应,脚下行动依然迅速。紫月离心里一惊,看向那些人的兜帽,立时明白了。

    这两年鬼宗的着装都在黑袍后面加了个硕大的兜帽,本以为是为了掩人耳目,如此看来,竟是能闭耳挡听,分明是为了防他这种音律之杀!

    转眼间,那些鬼魑已经掠到了紫月门队伍之前,司北立马抽出了剑,喊了声,“伤员退后,其余人护主御敌!”

    很快,那群黑衣人就已经杀进了队伍,“兵兵乓乓”的一阵武器相接的声音。紫月离看着那些鱼贯而出的鬼魑,人数有几百不止,远多于他带的人马。

    紫月离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手里的白玉萧在他的指尖迅速的转了两圈,然后他手腕一翻,那玉箫豁然抽长,竟变成了一条三尺之长的玉杖。

    那玉杖通身剔透,泛着隐隐的白玉之光。紫月离飞身下地,冲进那些黑衣人中,那玉杖在他手中飞速轮过几圈,他蓄力横向一扫,就扫翻了三个人,与那些鬼魑厮杀到了一处。

    而鬼魑后方,那个带着兜帽的领头人,却是把紫月离的萧突然变幻为杖尽收眼底,而更令人心惊的是,这杖的威力似乎比玉箫更胜。

    看见紫月离有些势不可挡,他也立马抽出了一柄剑,从人后飞速掠出,向着紫月离背心而去。

    紫月离耳朵一动,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杀气,把手里的玉杖横起一挡,便挡住了来人的剑。两件兵器一接触,紫月离也感觉到了此人的修为与自己不相上下。

    那黑衣人剑上再次出招,一段快如幻影的快剑上下游走,只观那剑法路数,紫月离的心里也隐隐有了些计较。

    紫月离挥舞着手里的玉杖一一格挡,须臾之间,二人已经过了近百招,那黑衣人没有占得上风,藏在快剑之后却是一招非凡的阴招,只见他格住了紫月离的玉杖,却反手又从袖子里摸出一把一尺的短剑,向着紫月离的小腹捅去。

    紫月离眼疾手快,双脚往后一撤,腾到空中半米,身体也转了一圈,那短剑擦着他的腰侧过去。

    而紫月离握着玉杖的手却是一松,一只手滑到了玉杖的一端,稍一转动,竟然从那里面抽出了一条细细的软鞭,这软鞭带着一股子劲风,抽开了那把短剑,随后,紫月离的软鞭一挥,就向着那黑衣人的兜帽抽去。

    那黑衣人一仰头往后一躲,身形也立刻落在了一米开外。那软鞭虽然没有抽到他的面门,但是他的兜帽却是被削掉了上面一截,待他再抬起头来,面容就已经落在紫月离的眼前。

    “果然是你,炎瑞。”

    紫月离看着炎瑞的脸,轻嗤一声。

    炎瑞也不恼,那獐头鼠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慢慢说道,

    “紫月门主,我在此恭候多时了。”

    紫月离脑子里飞速的转了一圈,就开口问道,

    “看样子鬼宗筹谋已久,英雄会,密会莫光曦的,是你!”

    炎瑞眼睛一转,没有说话。紫月离看了他一眼,扫了一圈周围,继续说道,

    “你想杀月寒不成,事情败露被景泰门追杀。如今又出现在我的必经之路上,那去紫月门的,就是孤枭本人了……”

    炎瑞面色一顿,这几个月的情形就这样被紫月离三言两语揭破了,想想这段时日他被此人缉拿追捕的窘迫,心里不禁有些恨意,阴冷的笑了两声,说道,

    “不愧是紫月离。不过你如今知道也是晚了,想必眼下,宗主已经踏破紫月门的山门了……你今天,也别想离开这里了……”

    紫月离心里飞速的盘算着,面上却是冷静非常,淡淡的说,

    “既然孤枭意在我紫月门,想必骁勇善战之人都已经去了江南,留下你带着这几百人,不过就是让你阻我回头之路。我带的人虽少,但都是门内忠心可塑之才,你当真以为,你能阻得了我?”

    炎瑞听罢,忍不住扫了周围一眼,虽说他带的鬼魑人数多于紫月门一倍,但是孤枭用他也防他,给他的确实都是些平庸无能之徒,不过就是让他拖住紫月离。

    眼下,紫月门许多弟子也是杀红了眼,他带的人已经损伤过半。且不说能阻止紫月离,就想全身而退,他都要再想些办法。

    炎瑞扫了一眼紫月门后面的队伍,几辆马车前,有二十几个弟子聚拢在侧,眼神警惕的看着周围,小心翼翼的护着那几辆马车。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人或者钱财宝物?竟或者……宗主要寻的人……

    炎瑞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然后捏了二指,在嘴里吹了一个尖利的口哨,四周的林子里又窜出了几十个黑影,奔着那几辆车驾而去。

    紫月离心里一惊,“难道鬼宗竟然知道,羽青在我随行车驾内?”

    看着突然窜出来的几十人,风迟带着那二十几个弟子立马迎战。

    这些弟子都是紫月离座下嫡传弟子,身手自然不俗,应对这几十个人并没有慌乱,但是奈何这些人似乎并不恋战,而是像泥鳅一般,左闪右躲,得了空就会向那几个马车奔去。

    紫月离一早就安排风迟护了后面四五辆马车,所以,一时那些鬼魑还没有精准的目标。紫月离脸上终于有了些焦急,脚下一用力踩了车辕一下,就往后面那几辆马车而去。

    那炎瑞岂会任他离开,重新握剑,奔着紫月离追去。

    很快,这战场的中心,就转移到了队伍后面的马车之旁。

    鬼魑的队伍被拦腰截断,而看着紫月离对那几辆马车的关注,炎瑞几乎就断定,这里面绝对藏着鬼宗想要得到的东西,他更是疯狂的招呼那些鬼魑往这方向而来。他心有欲火,誓要揭开那马车一探究竟。

    混乱之中,丝毫没有人注意,有四个人偷偷从林子的一处钻了出去。

    早在那短暂的寂静调息之时,风迟就已经跟司南交待清楚,让他带三个身手极好的弟子悄悄把羽青和嫣儿带下车,无奈霍紫嫣死活不愿离开,司南只好瞅准了眼下的时机,带羽青悄无声息的从混战里躲了出去。

    他们一边飞速的往前跑,羽青披着一件紫月门的紫衣,却是有些不放心的回过头去,问道,

    “紫月门主真的没事吗?”

    司南点了点头,说道,

    “放心吧,我师父岂是这群小鬼能拦住的!炎瑞此人伤过青主,师父断然不会让他活着离开!但是姑娘在此,他总是担心你的安危。不若你先回上原,师父了了此事,定会赶来。”

    上了官道,不远处就有了个驿站。司南去驿站买了几匹快马,就护送羽青迅速往上原赶去。

    而紫月离如何也想不到,他回程路遥,炎瑞阻他真正的意图是不让他去上原营救流溯门。而流溯门已经被围困五日,而羽青这一回去,无疑也是羊入虎口。

    韩子默递不出也收不到消息,紫月离也迟迟未到,他一筹莫展的坐在厅里。

    每日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都吃饱喝足的前来抖威风。幸得流溯门素日还有些积攒的腌肉和米酒,倒也不至于饿肚子。但是人心煎熬,十几个孩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心里惧怕得很。

    小壳儿蔫蔫的跑到韩子默跟前,脸上都不似往日的光嫩水滑,他扯着韩子默的衣摆嘟囔道:“师父,外面那些人到底要干嘛?连门都不让出了。”

    “壳儿不怕,他们就是想要一样东西,师父也没有,他们要不到自然就会走了。”

    “什么东西那么重要?”小壳儿歪着头一本正经的问道。

    韩子默宠溺的掐了掐他有些泛黄的小脸,伸手把他抱在了怀里,问道,“壳儿觉得世上什么东西最重要?”

    小壳儿眨了眨眼睛,指头点了点嘴角,说道,“有好吃的,好玩的,有疼我的师父和师兄师姐,这些就是顶顶重要的。”

    韩子默轻叹了口气,揉了揉小壳儿两个饭团似的发髻。

    “那师父,他们找的东西是他们丢的吗?是丢到咱们上原山上了吗?”

    “那东西不是他们的,他们就是想抢!”韩子默冷冷的目光扫了一眼门口,眼看日上三竿,那些犹如苍蝇一样的人又要来了。

    “那他们就是坏蛋!要是六师姐和六姐夫在就好了,六姐夫肯定能把他们都打跑!六姐夫可是天下第一,而且一定会保护壳儿和师父的!”小壳儿愤愤的说道。

    同样备受煎熬的,当然还有静宁公主的耐心。

    小壳儿还正在韩子默的怀里感受着如父亲一般的温暖,就听见殿外山门一阵喧嚣。几个弟子都轮流守在山门口,而此时邱嵩捂着胸口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

    “师父,他们闯山门了。我们,我们抵挡不住。”

    韩子默慌忙放下小壳儿,吩咐闻声赶来的奕欢,

    “给嵩儿疗下伤,就待在这里不要出去,我出去看看!”

    韩子默刚一出房门,就看见夜回天那个瘸子带着一群人,已经到了台阶前。程江和另外几个弟子已然负了伤,但还是倔强的执着剑,缓缓的后退。

    看见韩子默,夜回天又抬起他那张令人生厌的嘴脸,一脸阴鸷,说道,

    “韩掌门,我们都是体恤你们老幼病残,给了你们些时日。但是看来你们并没有觉悟,东西如果在你手里,你还是乖乖交出来的吗?免得……”

    夜回天扫了一圈流溯门的弟子,然后一字一字的重重说道,“错杀无辜!”

    韩子默冷哼了一声,负手站在殿门前,说道,“韩某说过了,我从没见过什么《素心诀》!你们来我流溯门,围我山门,伤我弟子,还都自诩是名门正派,朝廷兵士,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区区一个无名门派,也敢在本殿面前高谈论阔!”

    一声尖利的女声穿过层层人群传了过来,声音不大,但是威力十足。人群自觉的分到两边,让出了条宽阔道路。八个膀大腰圆的兵士抬着一顶轿撵走上前来。

    那轿撵高三米,蒙以黄纱,缀以珍珠,里面端坐了一个明艳的中年女子,富贵堂皇,贵气逼人。

    静宁长公主倚靠在座椅上,修长的手指交互的放在身前。她抬起眼看了一眼韩子默,随即笑了笑,

    “早就听说韩掌门生的很是好看,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韩子默不明就里,听见这话面上一愣,而下面立时传来一阵低低的嘲笑声。

    韩子默淡然的一笑,气度自若,彬彬有礼的问道,

    “尊驾何人?来我流溯门难道就是看我容貌几何?”

    “这位可是静宁长公主,瞎了你的眼!”旁边一个来自双刀门的弟子挥着手里的双刀,颐指气使的高声喊道。

    静宁公主抬起手,细细的抚着那青葱一样的护甲,垂下眼皮,轻蔑的问道,

    “是你,收留了羽家那丫头?”

    韩子默依旧抬着头,冷笑着说道,

    “长公主驾临我这种小门小派,让韩某惶恐。但是不管来人是谁,何种威逼,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什么羽家人,也不知道什么素心诀!你们找错人了!”

    “哈哈哈哈——”静宁公主笑了几声,抬起手一招呼,说道,“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罢,殿门“呼啦”一下打开了,一声奶生生的声音哭喊道,“师父,师父,快救救壳儿!”

    韩子默身形一滞,一回头,发现小壳儿,奕欢,邱嵩,秋霜还有两个十二十四都被几个朝廷兵士扭押着,脖子上都架着明晃晃的刀刃。

    “师父,”奕欢被钳着,被迫抬着头,眼里含着泪,有点自责的说道,“他们……他们从后山潜进来的……”

    “奕欢!”

    “秋霜!”

    还在执剑抵抗众多江湖人的程江和林华望见这一幕,不由得大声呼道。

    “我的耐心很有限,韩掌门,我也不想为难你,你只要把那羽家后人召唤回来,我立马放人!”

    静宁公主一扬手,那十几个兵士就押着人慢慢的退了过来,即将经过韩子默身边的时候,韩子默的手动了动,但是深怕救了一个又害了一个,所以犹豫着,愤恨着,红着眼睛看着那几个孩子投过来的祈求的眼神。

    “韩掌门,我相信你很清楚你擅自反抗的后果……”

    夜回天看着满眼怒火的韩子默,嘲笑着,旁边寸步不离的白修手也握上了腰间的剑。

    韩子默到底把手缩回了袖子,扫了一眼程江林华几个,还是放下了身段,拱着手弯了腰对着长公主深深的一揖,

    “公主贵人大谅,他们都是孩子,什么都不知道,还请您放过他们。”

    “他们知不知道不重要,我要的是羽家那丫头还有她的素心诀。”

    “公主明察,韩某是真的不知……”

    “不着急,韩掌门你再想想,本殿有的是时间。”

    说着,静宁公主一挥手,几个抬轿的兵士就抬着轿子上了台阶,很快就闯进了正殿殿门,静宁公主斜倪着眼睛扫了一圈,才在韩子默的那张太师椅上铺了一张洁白的貂毯坐了下来。

    日头已近正午,流溯门的逍遥台上,两边还在剑拔弩张。

    但是这些江湖人和兵士似乎早对这冷眉怒对的十几个流溯门弟子和门卫甚至打杂做饭的老太和老头失去了兴趣,他们都各自抱着武器,或站或坐的躲在阴凉地里。

    平台中间是那几个被刀架着脖子的孩子,韩子默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台阶中间,紧紧的盯着他的几个弟子,脑子里也在飞速的思量。

    过了一会,乔向阳从殿内走了出来,慢吞吞的走到韩子默旁边,问道,“公主问,韩掌门想好了吗?是否召唤那姑娘回来?”

    韩子默缩在袖子里的手有些微微的哆嗦,他看着面前的乔向阳,表情不像凶神恶煞之徒甚至还有些和善,就低声的说道,

    “将军明察,韩某真的不知什么羽家人,什么素心诀。我这徒弟都在这儿了。”

    乔向阳微微叹了口气,就走了进去。很快又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韩子默,慢吞吞的说道,

    “公主谕令,从现在开始,每过两个时辰就会杀掉其中的一个孩子,直到那羽家人出现……韩掌门,三思啊!”

    韩子默听了,心中剧烈的一哆嗦。他心里飞速的想了一遍,还是慢慢的摇了摇头。

    乔向阳眉头一皱,看着下面几个被押的孩子,然后扫了一遍,不是小孩子就是女孩子,他伸出手指来回的划了一圈,然后就冲着负伤的邱嵩点了点。

    那个兵士接着命令点了点头,手上的刀麻利的抬了起来。

    就在韩子默心里还在打鼓,他眼神还在两个人身上逡巡的时候,只听“嗤啦”一声,是刀锋划过皮肉的声音,邱嵩一下子睁大了双眼,脖子间被那锋利的刀锋划过,入肉三分,半截脖子几欲断掉。

    那些被划断的血管皮肉下,血花飞溅,一下子就溅到了旁边十四师妹白皙的脸上。

    “啊——啊——”

    小十四似乎还愣了一瞬,这才瞪着眼睛看着二师兄歪在一边的头颅,二师兄的脖子上嘴里不断涌出鲜血,他看着师父的方向,似乎想说话,但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就“噗通”一声倒在了台子上。

    他的手还被捆在身前,血洇漫了他的前襟和袖子,然后又缓缓的流在那冰冷的台子上。他死死的睁着眼,眷恋的看着远方,然后就没了气息。

    小十四眼前一片发白,她虽害怕,但是她总觉得万事都会有师父和师兄师姐在前,她从来没这么近的接触过死亡,没有见过这样血淋淋的场面,而且那人还是每天都跟自己一起修炼和起居的亲人。

    她浑身发软,嗓子里的尖叫声也慢慢的低了下去,变成了啜泣,眼里的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打在那片青石台上。旁边的几个女孩子和小壳儿也吓得哭了起来。

    “嵩儿!”

    “师弟!”

    “师兄!”

    韩子默跟几个徒弟眼看着邱嵩倒了下去,不由得一阵喊叫!

    “我跟你们拼了!”

    林华握起了剑,奔着台子上的兵士就冲了过去。然而他还没靠近台子,夜回天身边的白修已经凌厉出手,他的软剑像是一条无影的毒蛇,“刷刷刷”几声就在林华的袖子和脚踝处削了一遍,然后一掌打在他的胸膛上,林华猛然扑到在地,剑也被扔了出去。

    他的手腕和脚腕处各一条纤细的刀口,此时正缓缓的往外淌着血,而他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小九!”

    韩子默飞身过去,把林华扶起,林华嘴里不停地往外涌着血沫子,手筋脚筋俱断,他正有些惶恐的看着自己软软垂下的双手,说道,

    “师父,师父……我的手……我的脚……”

    韩子默哆嗦着双手,强忍着眼里的泪水,脑子里一片“嗡嗡”之声,嘴里不停的念着,

    “没事的,没事的,小九不怕。师父帮你疗伤……”

    韩子默从自己的衣摆上撕了几条,飞速的缠住了林华的手腕脚踝,又封了他几大穴道,给他喂了一粒金创丹,然后以内力给他续着气。韩子默恨恨的抬起头,看着已经收回软剑,走回夜回天身边的白修,说道,

    “以老欺幼,以多欺少,你们,真是好大的气势!”

    夜回天冷冷的回视着韩子默,讥笑道,

    “是韩掌门枉顾自己徒弟性命,你真要试,老夫奉陪!”说着他就又回头扫了一眼台子上那几个女孩子和小壳儿。

    “小林子!”秋霜眼看着林华倒在那里,此刻又躺在师父的怀里,面如白纸。她早就忘了架在脖子上的刀,挣扎着要站起来,哭喊道,

    “你们这帮畜生!他才十五岁啊!你们一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押着她的那个士兵按了她几下都按不住,刀已经举了起来,被乔向阳喝止了。

    一旁的角落,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似乎也是有点始料未及,看着这边的情形,悄悄的说道,

    “这……是不是……有点……”

    “我以为长公主不过就是威逼一下,想不到竟是动真格了……”

    “这韩掌门……何苦为了一个徒弟……舍这么多条人命……”

    “我……我只是想来凑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