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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流溯师门遭屠戮 力抗到底保羽青

    “韩掌门,下一个时辰就快到了,你且好好想想吧。”

    乔向阳靠近了韩子默,离的远了点,慢吞吞的说道。

    韩子默给林华输送着真气,想帮他续接经脉。林华脸上惨白一片,他僵硬的躺在那里,然后揪了揪师父的袖子,无力的摇了摇头。

    韩子默眼里闪过一丝不忍,正犹豫的时候,林华小声的说道,

    “师父,无论知道与否,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韩子默看着林华,眼里的泪滚滚而下。他嘴唇翕动,说道,

    “对不起,是师父没用。我该早日带你们离开的……”

    林华闭上眼摇了摇头。那边的程江也走到了林华的边上,拄着手里的剑半跪在旁边,心里的难过不亚于韩子默,他咽下嘴里的苦味,沉静的说道,

    “师父,我们不论承不承认,都已是‘有罪’,青儿已经受过太多苦了……让她回来,不过就是陪我们一起死……”

    “可是,我怎么能放任你们不管……”

    “师父……没用的……”

    韩子默泪眼婆娑的低下了头,待沉寂了一会之后,才再次回过头,大声的说道,

    “我不知道什么羽家人,也不知道什么素心诀。你们有本事冲我来,以几个孩子做要挟,不知道羞耻吗?”

    乔向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进了殿去。

    静宁公主伸手捻了一颗葡萄,冲着乔向阳摆了摆手,乔向阳刚想说话,却见静宁公主抬起那青葱一般带着护甲的手,伸了两个指头。

    乔向阳咽了口唾沫,到底还是没说话,走了出去。

    乔向阳再出来的时候,台子上秋霜和十二、十四都抬头看了他一眼,她们不怨些什么,但是也会怕,她们不过才十二三岁的年龄,来门里修炼,是想学得些保护自己的本领,也许还能去江湖上闯一闯,如今却莫名其妙的被架上了生死台。

    十二和十四又闭上眼低下了头,眼里的泪水不停的往外流。秋霜只愣愣的看着那边的林华,奕欢则是看着十二和十四害怕的模样,轻声的哄道,

    “十二,十四,不怕。师姐给你们唱童谣好不好?”

    十二不过豆蔻年华,身量已经开始有些长成,瘦弱的身板上,胸脯微微隆起。眉眼还带着些生涩的稚气,她听着三师姐的话,抬起头,是三师姐那张亲切而温和的脸。她勉强的笑了笑,留着眼泪点了点头。

    顿时,台子上响起奕欢温柔的歌声,

    “大荒东方,洛水汤汤。有山上原,枫红柿黄。岁月流沙,溯来溯往。家有十七,融乐富昌……”

    听着奕欢缓缓的歌声,流溯门剩下的几个人有的随着附唱,有的眼含热泪,频频相望。

    这里是他们的家,这些是他们的家人,只要都在一起,无论生死……

    乔向阳听着,幽幽的叹了口气。他看了一眼头上的太阳,良久才又问道,

    “韩掌门,你……要不要交出素心诀?不要再……强撑了……”

    韩子默看着那边的徒弟们,听着奕欢的歌,想起自己做这词时的心情,不禁悲痛中来。

    他缓缓的放下林华,然后双腿一弯,放下了满身的骄傲,单腿跪在台上,满眼悲哀的恳求道,

    “将军,不知者无罪。你们可以冲我来,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情,你们若非要以命相抵,可以拿我的命,朝廷不能这样草菅人命啊!”

    “师父!”

    “不要!”

    “师父,不要求他们!”

    那边的几个徒弟,从来没见过师父这样,他们心里,师父一生要强,一身傲骨,何曾向任何人这样卑躬屈膝过。

    乔向阳脸上有点动容,他正犹豫着,身后突然走过来一个人,是副将张冲。

    他走到乔向阳的后面,大声的喊道,“长公主令,杀——”

    随后张冲对着其中两个士兵一挥手,然后两个兵士授意,小十二后面的兵士手哆嗦了一下,然后闭眼就一刀下去了。

    “不要啊——”韩子默猛地回过头去喊道。

    可怜的女娃儿眼里还流着惊恐的泪水,她还在依依不舍的看着奕欢,嘴里默默的念着那首歌谣,红粉色的鲜血喷涌而出,呜啦啦的淌了一身。

    十二带着些坚强的笑容,闭上了双眼,幼小的身体也软绵绵的倒在了台子上。而奕欢猛地哆嗦了一下,唱着歌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小十四看着十二,睁大了眼睛,近乎央求的看着师父,嘴里不停地念着,

    “师父,师父,我怕,我不想死,我怕……”

    十四后面那个士兵人唤杨二,年纪稍大,脸上皱纹深刻,许是想起了家里常年等着自己回家的闺女,手里握着的刀哆嗦着迟迟没有下去。

    但是违抗命令不仅是他,连他的媳妇孩子想必都逃不过,他闭着眼,嘴里默念了一句,“娃儿啊对不起”,刀就挥了下去。

    然而这刀没有落在小十四的脖颈上,而是被一只白嫩柔弱的手生生的接住了。

    眼看着十二倒下,奕欢的心撕裂一样的疼,她转过头去看着十四,那个十一岁的孩子因为害怕正在止不住的抖着,嘴里不停的哭念着。

    她想都没想,一跃而起,用手接住了那把劈下来的刀。

    奕欢的眉头上因为疼微微蹙着,她用手掌接住了那把背厚半指的刀,刀落在她的手掌上,血肉外翻,几乎已经能看见那白花花的指骨。

    这杨二骇了一跳,一时不知道该把刀收回来,还是继续砍下去,见惯了鲜血和尸首,看向奕欢那张愤怒而痛苦的脸的时候,他居然觉得有点儿怕。

    “留下她,我替她。”

    奕欢看着杨二,又看向台子上的乔向阳,一字一句的说道。

    因为突然冲出来的张冲,乔向阳知道长公主已然动怒。他回过头狠狠的盯了张冲一眼,张冲略略低了下头,眼里却是不屑和轻蔑。

    “欢儿,不要!”程江脸上的血色急退,他擎着剑,慌乱的往台子边上跑过来。

    “师兄,别过来!”奕欢看着夜回天的身边,白修的手又重新搭上了腰间的剑,她慌忙阻止道。

    奕欢用手握着悬在十四头顶的刀,血滴滴答答的漏在小十四的脖子里,钻进她的后领里,十四缩着脖子,头也不敢回,有些疯癫的摇着头,不清不楚的继续哭念道,

    “不要不要,我怕,师姐,不要……我不想死……不想你死……”

    奕欢坚决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程江,令他止步。

    “师兄,我知你爱惜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占了她在你心里的位置。但这一生能嫁给你,我很知足……”

    “不,不是这样的……”

    程江站在台子边上,夜回天的轮椅横在他的面前,白修警惕的盯着他,程江眼圈通红,使劲摇着头,“欢儿,过去是我太傻,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

    “师兄,我不悔。”奕欢看了一眼程江,又看着那边跪在台上又痛又恨的韩子默,有些无奈又有些不甘,

    “师父,你们终是要护她,那我,就替小十四先行一步,她胆儿小,我也胆儿小,我看不得她们一个一个死在我眼前……”

    这些师弟师妹进门不过都是五六岁的光景,她身为大师姐,自然当起了照顾弟妹的角色,长姐如母,她操心着他们每一个人的穿着起居,她对他们的爱比任何人都要多。

    奕欢的眼睛不停的看着程江,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以前到现在。

    他还是如以前那般憨厚正直,如今他身上穿的是她亲手给他缝的衣衫,脚下穿的是她一针一线纳出来的皂靴,奕欢嘴角笑出了一个深深的酒窝,像是料峭秋日里,徘徊往飞的蝴蝶,在留恋这世间最后的美好。

    她接住那把刀的手血流的已经麻了,但是她还是机械而倔强的抓过了那半截刀锋,狠狠的捅在了自己的心上。

    心,好疼,好疼。

    奕欢用了十足的气力,在十四的耳边轻声哄道,“十四,不怕。”

    奕欢轻轻的靠在了十四的肩膀上,眼角流下一串长而不绝的眼泪,发间的玛瑙坠子轻轻的晃着,那鲜红欲滴的颜色落进了程江的眼里,深深的撕裂了他的心。

    “欢儿——”韩子默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膝盖一弯,竟然差点没站起来。

    程江疯了似得扑了上来,白修的剑又抽了出来,在光下闪着寒光。他正要向程江劈过去,却听乔向阳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响起,

    “夜宫主,不必如此不近人情罢。”

    夜回天心里讥笑了一声,面子上还是客气的回了句,“罢了。”他一挥手,白修收回剑往回退了一步。

    乔向阳又向杨二点了点头,杨二会意,也顾不上那把刀了,心里酸涩了一下,默默的退了下去。旁边压着秋霜和小壳儿的士兵带着人往后撤了一丈远。

    程江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十四已经哭没了眼泪,两耳轰鸣,眼前泛白,她不停的抽动着,木然的抬起头,望着程江,小声的说道,

    “大师兄,你轻点,三师姐……睡着了。”

    程江跪在她们身边,指尖轻抚了下奕欢的额间散发,缓缓的拢到了她的耳后。

    他扶起奕欢的头,看着她舒展的平静的还带着余温的脸,嘴上哆哆嗦嗦的,泪水糊住了眼睛。

    程江把奕欢胸前的刀缓缓的拔了出来,把她拥进了怀里,想起大婚那日,她那娇羞的模样,就是这样乖巧的钻进了自己的怀里。

    以前他总以为,跟奕欢成婚是为了成全,而现在这彻头彻尾锥心的痛,才让他恍然,一生珍惜的总是那些求而不得,而身边之人才是刻进骨髓的挚爱。

    他欠她的何止是她等她的那十年,而是她到死都以为,他不爱她。

    碧落黄泉,他要去哪去寻她,去跟她说明白,他明白的太晚了。她含恨,含撼,才是他不能原谅自己的痛。

    奕欢胸前温热的血也洇透了程江的衣服,程江嘴里念叨着,

    “欢儿,我知道你也胆小,你也怕疼,只是你做大师姐做的忘了这些。你且等一等我,我亏欠你生前,不能再亏欠你死后。我抱着你,就不疼了不冷了……”

    程江一边说着,一边抬眼望向韩子默的方向,慢吞吞的说道,

    “师父,我们都不后悔。若有来生,还愿做师父徒弟……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

    “不,江儿!”韩子默似乎已经知道了程江心里所想,拼命的摇着头,一边喊着一边往这边跑着。

    “噗——”

    一声几不可闻的声音,只有近在眼前的小十四睁大了眼睛,饱含着热泪茫然的看着那跪拥在眼前的师兄师姐。

    程江的左手握着那把被他拔出来的刀,此刻这刀半截都已经没入了他的胸肋间,他嘴角沁着血,还含着笑,平静的继续说着,

    “欢儿,我们为人师兄师姐,总是……要给弟弟妹妹做些表率,……不过以后有我了,你可以……过得恣意一些……总算,我们能一直在一起了……一直……”

    程江的声音慢慢的小了下去,慢慢的消失了。

    小十四眼神迷离了一瞬,开始在面前的青石台上,一个接一个磕着头,“咚咚”的叩头声和她额头上的一片血渍惊醒了一众不知所措的流溯门人。

    韩子默冲到了台前,这次夜回天眼神一凛,白修已经挥着剑到了他身前。

    韩子默抽出横笛一抵,武器相撞,发出一声裂帛一样的声音。随后白修的手带着掌风已经冲着他的胸前拍了过来。

    韩子默以掌相接,但是他的修为远不及白修,加上刚才运功替林华疗伤,两掌相碰,他就被那力气弹了出去,他一向极为整齐的发丝也凌乱了些许,堪堪的垂在他的脸侧。

    韩子默捂着胸口往后退了几步,嘴角顿时渗出了一丝血。

    韩子默越过那片没越过去的障碍,望着那边一动不动的程江,眼神空洞,嘴唇翕动。他的身体是那么瘦削那般落寞,像随时能被风吹走一般,

    “江儿?”

    “欢儿?”

    ……

    没有应答。

    程江的头已经无力的垂下,紧紧的贴着奕欢的头顶,就这抱着她的姿势一动不动。

    韩子默他看着台子上四具尸体,无力的低着头摇了摇,眼泪顺着脸颊无声的淌着。

    都是他的孩子啊,他带他们来的时候,就说过,一定会护得他们平安无虞。可是如今呢,他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在他的眼前死了。

    他却什么都没能做。

    韩子默眼睛扫过这熟悉的地方,往日其乐融融欢聚一堂的场景似乎就在昨日。他们一起在这晨修,练功,在这吃的团圆宴,在这看的焰火。

    救了羽青他悔吗?他不悔。也不过就是个被这些肮脏的人心迫害的可怜孩子。

    他悔的是,他的无能,他的软弱,他的犹豫。

    几日前他还以为,他终究可以再见到月离,他能鼓足勇气告诉他,他愿意跟他走,他可以借助更强大的紫月门庇佑自己的孩子们。

    还是没等到啊,不甘心啊……

    看看台子下面那些人的嘴脸,讥笑?冷漠?阴冷?同情?

    在殿内那狠毒的女人的挑唆下,就来这儿为了点未明的绝世神功苦苦相逼。

    韩子默脸上带着些笑,俯身捡起了程江丢下的剑,剑尖扫过众人,

    “名门正派?光明磊落?哈哈哈……哈哈哈……瞧瞧你们的嘴脸,迫害幼小,杀人灭族……素心诀?你们见过吗?荒唐啊!可怜啊!哈哈哈……咳咳……”

    韩子默放声笑着,不由得咳了几声,一大口鲜血就喷在了他的面前,溅红了他的衣摆。

    “师父!”

    “师父!”

    那边早就哭的不能自已的几个孩子都迅速的聚过来。

    韩子默放下剑,手起剑挥,斩去了那片脏污。

    韩子默用剑尖点地,仔细的擦去了嘴角流下的血渍,幽幽的扫过下面人,继续说道,

    “我韩子默……会记住你们每一个人的脸……我流溯门上下三十几口,死后也必然化成厉鬼……日日相缠……拷问你们的良心……我诅咒你们所有人,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生生悲苦,世世有撼……哈哈哈哈……”

    下面那些站在几处的人,有的恨恨的骂骂咧咧,有的则是眼神躲闪,有的低了头欲要离去。

    韩子默又看向了还站在一处悲痛万分的流溯门弟子和门人,说道,

    “流溯门今日,势要反抗到底,不死不休,你们可愿意?”

    早就哭红了眼睛的小徒弟们,一改往日调皮捣蛋的模样,人人都视死如归的表情,听见师父的话,齐声高喊着,“此仇此恨,不死不休!”

    说罢就都提了剑,连饭堂的婶子都拿出了两把随身的菜刀,老刘头拿着一把劈柴的柴刀……

    台下有些江湖人近半数觉得事出意料,或者要走或者观望,只有几个门派仍对素心诀不死心,还跃跃欲试的要上前表忠心。

    夜回天嗤笑了一声,回头对着莫邪宫几个弟子打了个手势,准备迎战。

    乔向阳眼看着情势,知道如果流溯门反抗结果必然惨烈,但是他又知晓,即便不反抗,又能落的什么下场。他只能想再去卖张老脸,祈求下公主,能不能不要赶尽杀绝。

    想罢,他对着韩子默说道,“韩掌门三思,”一时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好指着那边还在刀口下的小壳儿和秋霜说道,

    “你真要看着他们死去,满门覆灭吗?”

    那边的小壳儿虽然小,但是也明白了些事情,他也忘了惧怕,脆生生的声音喊道,

    “你们这些坏人!等我六师姐和紫月青主回来,统统给你们杀光!坏人!坏人!”

    “六师姐?”

    一声尖锐的女声从殿门口传过来,乔向阳一回头,看见静宁公主背着手走了出来。

    静宁公主在几个士兵两边的护卫下信步走到了小壳儿面前,笑眯眯的蹲下,说道,“你还有个六师姐?她姓什么?”

    小壳儿愤愤的抬着头,说道,“我为什么告诉你?我六师姐最好了,我六姐夫是紫月门青主,是天下第一,等他回来,一定会找你们报仇!”

    这话一出,立马引起了下面一群人的交头接耳。

    “这小小的流溯门弟子居然跟紫月门结亲了?”

    “那我们今天这是不是得罪紫月门了?”

    “我似乎记得紫月门江湖会的时候,韩掌门带了几个徒弟,这里面似乎没有当时一个瘦小干瘪的女徒弟?难道她就是……”

    静宁公主吩咐了下人几句。很快那宫女端来一盘红盈盈的南海浆果,静宁公主捏了一颗,放到小壳儿的面前,问,

    “想吃吗?那你告诉我,你六师姐可是姓羽?”

    小壳儿眨巴了几下眼睛,露出一点坏笑,说道,

    “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人听。”

    静宁公主低了头,凑了过来。小壳儿张了张嘴似乎要说的模样,却突然换了个方向,趁她不备,狠狠地咬住了她的手指,

    “啊——”

    静宁公主吃痛,喊了一声,甩了一下手没甩开,小壳儿瞪着眼睛咬紧了牙关,静宁公主那雪白的皮肤被咬的发紫外翻,鲜血四溢。

    她感觉自己的食指都要断了,顿时恼羞成怒,旁边的护卫都凑上前来,静宁公主从一个护卫腰间嗖的一声拔出了明晃晃的刀,冲着小壳儿的头顶就砍了下去。

    “壳儿!”

    “壳儿!”

    韩子默和师兄师姐们一阵惊呼。

    “邦”的一声,长公主的刀并没有落到小壳儿的头上。那柄刀的刀背被一只手的二指钳住了,很快这个人的另一只手又飞速的捏了小壳儿的下巴一把,小壳儿被迫松了口。

    长公主的手指上四个血肉模糊的齿印,关节弯向一边,已经断掉了。

    静宁公主抽着气,缩着手,满脸怒容,这才抬头看着夹住自己刀的那个人。丰昊拿着刀,急忙低了头,请罪道,

    “长公主恕罪。他不过是个稚子,言行无状,公主海谅。”

    静宁公主眯了眯眼,闪过一丝杀气,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高处早就弯腰低头诚惶诚恐的乔向阳,略收敛了下怒气,松了刀把,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上了台阶。

    经过乔向阳的身边时,她略停了下脚步,说了句,

    “你的好儿子!”

    乔向阳额头上流下了些冷汗,还没等吭声,长公主已经错过去了,快到殿门口的时候,对着张冲道,

    “顺者昌,逆者亡,杀!”

    这个字让乔向阳有些心惊肉跳,他刚要抬头说些什么,却见副将张冲走了过来,一把夺走了挂在乔向阳腰间的虎符,说了句,“乔将军,得罪了!”

    张冲在台上一扬虎符,卯足了力气,对着台下和山门口驻扎的三千兵士说道,

    “长公主令,流溯门胆敢反抗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