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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师父绝别坠崖底 心魔难解终成狂

    上原山顶。

    韩子默感觉自己的肩膀酸涩难已,小林子死了,四徒弟也伏在他脚下奄奄一息,五徒弟跟他一样,身上已经有了无数的口子,衣服被划开了,皮肉都往外翻着。

    黑颈庄鹤的左腿受了伤,只能一只腿独立着,还拼命的张着翅膀。

    韩子默的身前是倒下的一片片的尸体,后面的兵士也无暇顾及,依然踏着那些尸体往前试探着。

    韩子默一抬头,眼前已经影影绰绰,好像围上来的兵士更多了些。

    他用剑撑着身体没有倒下去,他隐约好像听见那个女人的声音,

    “说出羽家后人和素心诀的下落,本殿饶你不死!”

    呵,韩子默环顾了四周,饶我不死?这流溯门的三十几条性命,每一条都是在要他的命。

    韩子默努力了很久,透过眼前的血帘,才勉强找到了正殿的方向,他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道,

    “休……想!”

    “你不会还在等着紫月门主来营救吧?本殿不妨告诉你,他不会来了,紫月门内乱,鬼魑进犯,你觉得,你真的比得过他的家门吗……”

    “呵呵……呵……”韩子默有气无力的笑着,笑得有些喘不上气了,

    “能相知一场……两两相望……总好过爱而不得……一厢情愿……我知足……不悔……”

    静宁听着他的话脸色蓦的变了,她的手指又开始疼起来,她的声音又抬高了些,高声喊道,“杀了他!”

    韩子默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红彤彤的晚霞,总觉得那晚霞像极了一个人的脸。

    他在笑,他在招手,他在走来。韩子默不自觉的嘴角有了些笑,喃喃的说,

    “我等到……你了,我……跟你走……”

    韩子默闭上了眼睛,徐徐的往后退,身后就是那颗百年老松,身下就是上原山的百丈深渊。

    这故土,这乡山,这干净的地方才不会污了自己。

    “师父——”

    韩子默从耳边的轰鸣声中,依稀听见了脆生生的一声喊叫。

    他有些恍惚,有些辨不明虚实,他费力的在脑海里在潜意识里搜寻,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突然他被这一声惊醒,他的心脏狂跳不已,他如魂附体般的张皇的睁开眼,眼前人群之外,有人惊慌忙乱,几十米开外,一条碧绿的巨蟒立在半空,飒飒凛凛,凶悍的逼退围上来的人。

    碧游的头上站着一个身着翠衫瘦弱的女孩子,青葱年华,世道不公。

    她的眼睛里,被血染红,被血灼伤,全是那个退到悬崖边上形单影只的师父。

    “师父——”

    羽青看见韩子默摇摇欲坠的那一刻,眼泪已经抑制不住,她跪下来仓皇的喊着,不停的喊着。

    韩子默心痛的摇了摇头,眼泪再次滴落,“六儿,你不该,你不该回来……”

    “就是她!她就是羽家后人,她的身上就有素心诀!”

    一句声嘶力竭的喊叫从殿前响起,静宁公主此刻显得有些欣喜若狂。

    她伸着那只被小壳儿咬伤的手,指着羽青和碧游的位置,然后不停的煽动那些贼心不死的江湖人,

    “今天,不管谁抢到这素心诀,本殿作证,素心诀就归谁派所有!”

    本来那些准备离去的门派一听,看着面前那些跃跃欲上的门派,总归心里有些不甘。面面相觑之后,也各自拿了武器,静待时机。

    司南看这些人的样子,赶忙往人前一立,拿出了紫月离的那枚信羽,大声的说道,

    “我乃紫月掌门首徒,奉我师父之令来此!流溯门与我紫月门素来交好,这位姑娘也与我门紫月青主有婚约。你们不顾江湖道义,造成这种局面,可是想与我紫月门为敌?”

    几大门派此前也去过紫月门参加江湖令,也深知紫月门的实力,一见紫月离的信羽,顿时有了些胆怯,往后退了退。

    静宁公主轻蔑的看了一眼,走到台阶前,笑道,

    “知道你们为什么不如紫月门吗?说到底就是你们无能!没有野心哪里来的地位?有了素心诀,有了傲视天下的武功,何愁天下修士不趋之若鹜?区区一个紫月门何惧,到时候天下第一就是你青木派,你逍遥派,你朝霞宫……加上我朝廷的助力,寂云山庄曾经的辉煌还不是信手拈来!”

    这把火似乎是烧进了一些人的心里,这些门派或者破败萧条,或者金玉其外,或者勾心斗角,隐忍久了,自然知道,只有强者才能赋予规则,只有强大才能指点天下。

    待傲临江湖的时刻,曾经的污点曾经的龌龊,谁敢评说,谁又敢挑战?

    这些人的武器再一次昂起,这一次他们也顾不上什么名门正派江湖道义,他们的眼里只剩了利欲。

    “你们……你们……敢?”

    司南没想到这些人如此的丧心病狂,他有些慌张的往后退了退,飞快的在想如何才能带着羽青姑娘全身而退,碧游眯起了眼,挺直了脖子,做足了应战的准备。

    而羽青的眼里只有那些斑斑的同门的尸体,只有被逼进绝境的师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人们的身后,韩子默突然拼命的笑起来,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迂腐啊!那素心诀那么好,怎么不见我的徒弟,或者我称霸江湖……可怜啊!都是做别人的刀……素心诀到不到得了你们手里……你们可自行掂量……”

    说着,韩子默抬起头,一脸温柔的看着羽青,他眼见这个几年前破庙里捡到的小丫头走出了心里的阴霾,会哭了,会笑了,也会爱了,而他却再也不能保护她了。

    韩子默嘴型微动,一句话含在那道不尽不舍的眼神里,

    “好好活着。”

    羽青读懂了那句话,泪眼朦胧中,她惊觉师父的决定,待她要让碧游带她冲过去的时候,只见师父猛一转身,已经越过那半米高的护栏,决然的跳了下去。

    空中只剩了一句,

    “六儿,走!”

    “师父——师父——”

    羽青眼睁睁看着师父跳下深渊,大声的喊着,碧游大吼一声,飞身过去。

    她扑在了那石栏边上,但伸出的手却堪堪错过了师父那被血染红的衣角。

    黑颈庄鹤一声鸣呖响彻山谷,奔着韩子默跳下的地方俯身冲了下去,眼看着快要靠近韩子默,羽青的身后,一支无名的利箭裹挟着劲风穿过层层阻力,准确的射进了黑颈庄鹤白色染血的脊背。

    黑颈庄鹤仰着脖子一声惨叫,身体也失去了平衡,随着主人跌落了下去,直到与韩子默一起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

    “不——不——师父——”

    羽青跪在护栏边上,撕心裂肺的喊叫,回荡在整个山谷中。

    韩子默以为,他死了,羽青就可以离开了,碧游有这个能力带她逃离。

    但是他却低估了羽青对他的爱,羽青自幼没有父亲照拂,她内心里缺失的父爱是韩子默一点点给她填补的,这爱一点儿不比对母亲的少。

    “啊——啊————”

    羽青喊得几近嘶哑,那贯穿身体的疼痛让她感觉万念俱灰。

    她眼圈通红,缓缓的回过头,看见了一个丑陋而干瘪的瘸子,坐在轮椅里阴恻恻的冷笑着,他的手里还端着一把强弩。

    就是夜回天,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双掌运力而起,在半空中放出这支冷箭,也绝了韩子默的最后一线生机。他真该死!

    羽青看着台子上的师兄,师姐,师妹……或死或疯,那些杀了他们的刽子手,手上的血还没冷,脸上还一片漠然。他们心肠凄冷,他们更该死!

    眼前还有一圈犹疑不定不敢上前的兵士,还有那些逡巡不停的江湖“侠士”,有人的眼里还闪着欲望的光芒,有人还在假模假式的一脸悲悯,不重要了,因为他们都是摧毁流溯门的刀,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无辜。他们都该死!

    殿前那个女人,并没有对这幅光景有一丝丝的心颤。

    她在喜,那股子兴奋写在她的眉梢、嘴角、双手……她似乎已经抑制不住的颤抖,她高仰着脖子,毫不遮掩,说道:

    “你跟你那狐媚的娘一样该死!如果不是羽笙,子宣此生只会爱我一人!我以为,只要抹去你们羽家的一切痕迹,他就会忘记……但是他没忘,他宁愿皈依佛门,宁愿长眠古灯,都不愿看我一眼。他用对羽笙日日夜夜的思念,来折磨我。甚至他到死……他都在乞求我,乞求我放过你……他是谁,他是广子宣啊……他居然为了你们,来求我……哈哈……既然他宁死都不愿爱我……那我就毁了他的一切……我要你死……我要你们全族都为他陪葬!”

    青峪里的大火,大火里挣扎的人,阿娘最后的眼神,那群黑衣人看不见的脸……

    突然一股脑的迸发出来,炙烤着羽青的内心。

    原来她快要淡忘的伤,一直都刻在她的心上!

    仇人未死,她还有何面目那么没心没肺的活着,她又怎敢奢望与爱的人相依相守,原来黑暗一直在,她还在自欺欺人的渴求光明……

    落日终于隐去了最后的光晕,黑夜要来了,上原山上起风了,这风来的猛烈,呼呼的刮在每个人的脸上,钻进每个人的毛孔里。

    冷,冷彻了全身,冷透了心肠。

    羽青睁着血红的眼睛站了起来,发丝凌乱,她喉头一动,一大口血就涌了出来而去,滴滴答答的落在她的衣衫上,手上,莲心戒上……

    那一直毫无所动的莲心戒,像是受到了灵魂的滋养,吸干了那些血迹,随即就从里向外透出了幽幽的蓝光。

    羽青死死的盯着静宁那可憎的脸,千条万缕的疼,顺着顶汇向四肢蔓延。

    她的心是冷的,绝望的。

    仇恨二字从她离谷那一刻就在她的心上日日盘旋,而这命运的烙铁烧的通红,几年悬而未决,此刻才结结实实的印了下去,嵌进了皮肉里。

    她仿佛能看见烧焦的黑烟,闻见烂糊的人肉味。

    那是枯焦而焚尽的青峪,是那些黑土里被埋着的亲人的尸骨,他们的哀嚎在蔓延的火海里凄厉不绝,在孤寂的青峪上盘桓不去。

    那水洞旁十八座孤坟下,悲泣声不止,齐齐哀鸣。

    那复仇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肆意疯长。

    羽青的血是滚烫的,在她原本枯滞干瘪的血管里咆哮撕扯。愤怒的飓风裹挟着仇恨的种子刮过,从四肢一路卷到了脑子,那些本该忘记却忘不了的,犹如现在,沥沥的鲜红,就像绝日隔离起的昙叶的毒,顷刻爆破,侵入骨髓。

    她体内那个禁锢的荫蛊终于被风碎成粉末,如同她“不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世人”的心铭消失在一轮深不见底的漩涡里。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正,什么又是邪?原来做一个庸庸碌碌的凡人,如此为难。

    绝日无错啊,错的是人心,错的是贪欲,岂可知一朝入魔,必然是痛入骨髓,定然是退无再退!

    再抬头,羽青深瞳里的黑晕在急速的褪去,慢慢的变淡变浅,直到变成一片令人不敢直视的幽蓝。

    那血脉里的血似乎沸腾了,她白皙的手指上,那枚莲心戒终于崩碎,绝日贪婪于这熟悉的血脉,这丰沃的仇恨,这自由的饥渴。

    只见一条黑色的烟雾蓦然钻出,一点点的包裹了羽青的身体,羽青最后的神智消散,她周身阵阵泛黑的蓝光,刺的周围的人睁不开眼睛。

    羽青感觉背上的脊柱一阵抽痛,她的四肢百骸突然被一股浑厚宏大的灵力倒灌而入,她的经脉突然变得异常宽阔,对于源源涌入的灵力不仅不排斥,似乎还有些舔舐般的熟悉。

    她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撕裂一般的疼痛,把她原本微弱恬静的修为洗涤一空,她疼的忍不住喊出了声。

    她的恨成为那些黑气的沃土,铺天盖地,浩浩荡荡,不消一刻,那些黑色的灵气便悉数没入了她娇小而单薄的身体。

    瞬间的寂静。

    蓝光褪去,黑雾消散,羽青悬在了半空。

    她轻轻转动脖颈,背后一对巨大的翅子蓦然张开,从她的脖子贯穿到了腰际。

    翅子中间有一只巨大的虫体附在羽青身上,最顶端有一双巨大的复眼,一只眼睛漆黑,另一只血红一片,绝日的嘴管正插在羽青的大椎处,源源不断的往里输送着灵力。

    绝日被关近百年,在莲心戒里境界日升,加上执戒人百年的情绪滋扰,境界已近灵境。

    它的一只眼睛瞎了,但是那翅子上黑气缭绕,上面密密麻麻一圈圈黑底的圆点,都似一双双眼睛,随着翅膀扇动一张一合,幽幽的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们——统——统——去——死!”

    羽青睁开眼睛,眼睛一片幽蓝,不分瞳白。她的口中迸发出的声音似乎来自地狱的幽怨,轰鸣着,准确的进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碧游的身体本来在剧烈的扭动着抗拒着,终于在那混合着羽青心底的恨意的驱使中选择了顺从,它原本黄色的竖瞳也变成了一片血红,嘴角向后继续裂开,信舌如鞭。

    片片硬鳞带着“咔咔”的声音凸现,硬如龟背,脊背上从皮肉里生生钻出来三排如嶙峋山石般的鳞甲,尾巴裂成三条,条条都是一把生满倒刺的石剑,俨然来自深底的凶兽。

    旁边本来围着的人群霎时被吓退了几步,满脸的惊惧。

    “沈……青姑娘!”

    “这……这是什么?”

    “什么鬼东西?”

    “疯了疯了……”

    “她……她……入魔了?”

    碧游的脚底似乎有什么人在呼喊,但是很快就被湮灭在肃杀的风里。

    羽青站上了碧游的颅顶,俯瞰着整个染血的逍遥台。

    她原本翠色雍华的衣衫被那副巨大的翅膀撑破,后背露出了两个高突瘦削的肩胛骨,过于繁赘的衣摆和袖子也被刮的残破不堪,露出了她纤细白净的小腿和胳膊,那上面的黑色血管暴起,在她身体里急速窜动。

    她的眼里一片蓝色毫无焦点,她歪了歪头,感觉手里似乎空了些。

    随后她转过身,看见了碧游头顶凸起的两米多长的石锥,她徒手往上一砍,那把石锥就落在了她的手里,成了她的利刃。纵是她那样娇小,那把石锥还是轻盈而坚决的握在她的手里。

    她的一片蓝瞳向着静宁公主的方向看了一眼,身后的翅膀使劲的一扇动,她已经像离弦的箭握着手中的石锥刺了过去。

    “保……保护公主!”

    张冲反应还算快,虽然心有怯意,但是还是高呼一声,然后就扯了两个士兵挡在了自己和公主的前面。

    那两个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噗嗤”一声,就被那把小臂一般粗细的石锥捅穿了心脏。

    一击不成,羽青拔锥,血溅了她一脸,她毫无所动。石锥一转,她踩着刚刚倒下的尸体,又向后面刺去。

    此时长公主面前已经聚起了十几层的人墙,每个兵士的眼里皆是害怕,却又不得不上前,拿着武器在推推搡搡中畏畏缩缩的护着静宁公主后退。

    他们蜂拥而上,可是越靠前死的越是迅速。

    那对黑翅,那条巨蟒,那把石锥,俨然都是索命的“利刃”。

    普通兵士的剑戟根本不能刺进羽青面前一尺内,她身后那巨大森幽的翅膀上,每一只眼睛似乎都紧盯着每一个人,他们稍稍动作就会被翅膀扇起的狂风掀翻在地,或者被那条如同披了石甲一般的巨蛇扎个三孔六洞。

    羽青一步步的向前逼近,碧游拖着那庞大的身躯,紧紧的跟在羽青身后,睥睨一切,后面的人都被吓得头皮发麻,肝胆俱裂。

    “上啊!上啊……杀了她!公主……重重有赏!”

    张冲脚步不停的后退,还在使劲的推搡前面的士兵,在性命面前,钱财突然轻的如尘埃一样。但是炙于火上,他们也没有退路,有的干脆闭了眼,大喊大叫的拼命往上砍。

    羽青似乎看不见那些砍过来的铁器,她还在坚定的一步步往前,遇神杀神遇魔杀魔,除了那个女人的命,一切都不重要。

    人群里,广场上,突然被一阵响天彻地的声音包裹着,

    “灭族之仇,灭门之恨。你杀我母亲,囚我父亲,逼死我师父……今日,你,就去为他们陪葬!”

    一阵阵声浪从羽青的喉咙里涌出来,她也终于清除了面前所有的障碍,满身鲜血的站在了静宁公主面前。

    静宁公主面色惨白,不知是恨是怕,她还高抬着她的发髻,明明浑身发抖,却还抬头讥笑道:

    “什么素心诀,羽家后人,如今看来,竟是邪魔外道!羽华族灭的一点都不冤!我不惧死,但是广子宣心心念念冰清玉洁的妻子女儿,如今也是两手鲜血,百条人命了!哈哈哈哈……”

    “去——死——!”

    仇恨浇顶,羽青的发髻也被震散,一头青丝在风中飘摇。

    羽青手里的石锥本来就凹凸不平,经过砍杀前面几百兵士,早就被粘腻浓稠的血裹了一身,看起来分外刺目。

    她重新握起了石锥,灌注了她全部还不算熟悉的灵力,带着摧枯拉朽的力气,绞杀而去。

    静宁公主知道也逃不过了,干脆闭上了眼睛。但是她面前却突然闪现了一个人影,他把静宁往后一推,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准备接这一剑。

    羽青并没有因为这个人而改变线路分毫,不过就是再一个走狗的命。

    乔向阳闭着眼睛,连抵挡都不曾,生死关头,本能还是让他想去救静宁一命。

    乔向阳感觉到胸肺前皮肉被撕开的痛楚,只是没有感觉到撕心裂肺,因为那把石锥被一把剑格住了继续深入的锥尖。

    飞身赶来的丰昊用尽全部力气用剑尖格住了石锥,虎口因为外力已经被震开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他到底还是不放心义父,也不放心羽青,去而复返,却恰好看见眼前一幕。他匆匆上前却也只是来得及阻止那把石锥捅穿义父。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羽青,披头散发,衣衫破碎,目中无神,似人似鬼,而她周遭充斥的灵气更是见所未见,亦正亦邪。

    而这无境无界的力量,才是最令人恐惧的。